第5章 千年代沟
作者有话要说：小玉对于颜墨来说，真的只是Butler Service（贴身管家、贴身仆人）哪~~~
对了…大家讲，这个文的标题是不是属于没什么吸引力的那种啊……改个什么好捏…一直苦恼中……
还有那肖飞…让他阴魂不散好呢?还是若隐若现好呢？面对这不甚美的名字都让我下不了手把他扶正当男配……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赖床，小玉便轻轻的推开房门，小声地指挥着。有细碎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水声，虽不大却也搅得我不得安生。我睁开眼睛，看到几个丫鬟提着热水进来，在屏风后倒空了又出去，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屏风后也变得水汽缭绕起来。
小玉见我醒了，便取了袍子走上前来，说道：“公子，起身吧，用了早膳再沐浴，就该启程了。”
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小玉还是像往常一样殷勤的服侍我，也和以前一样少话，一时间我也看不出什么不同，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可在换药时，就能发现小玉原本关切心疼的目光深处多了一丝悲凉。
我不知道原来的颜墨和小玉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能把小玉当做Butler Service 。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玉帮我穿鞋着衣，又取来青盐给我净口。
我望着屏风后的蒸腾水汽，说道：“我想先洗澡再吃饭。”
小玉垂目答道：“水需一炷香时间注满。”
古代就是不方便，洗个澡还要几个人来来回回的拎个几十桶水才能洗，刷牙的盐又咸的要死，说不定这的人老了个个血压高，我腹诽一阵后便我坐下敛目用膳，芙蓉蛋、水晶包、素丝包、一盅散发着海鲜香气的炖品、一罐细稠的米粥伴着数小碟荤素菜品。
真奢侈！我吞吞口水在心里感叹，又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这几日的膳食越来越精致了？”
“前段时间公子身子弱又有伤，饮食是照蓟大夫写的单子来的，这几日公子身体强健了些，饮食也没了忌讳，花样自然也就多了。”
“前些天汤药吃的比饭还多，这几日好不容易正常些，倒有些不习惯了。”我谈笑。
小玉半天没回应，我也不以为意继续吃着清粥小菜。这几天她时常这样，不只是在想些什么还是走了神。
估计是洗澡水已经注满，那些丫鬟一个个站列好，向小玉福了福身后准备退下。
我又唤住她们，指指桌上的食物，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们吃完这些再退下。”
那些丫鬟看向小玉，见小玉点头才各自拿了一点食物，远远地站着吃了起来。
我站起身，吩咐道：“你们坐下吃吧，取几个碗来，要把那些汤羹分吃干净。”
在进入屏风后方之前，我回望那些围站在桌前囫囵进食的丫鬟们，她们嘴里的尚未咽下，手中的筷子已经伸向下一碟菜肴，几个空水桶整齐而又孤单地远远排列在墙边。
迎着小玉不解的目光，我绽出一抹笑，说：“你不帮我洗澡吗？”
这话一出口，小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恍然大悟，该死！说错话了……
我连忙向前跨出一步，躲到屏风后面检讨自己的行为。这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毛病当初就让自己闯了不少祸，怎么来了这边也没见着改啊？我暗暗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
“公子，该宽衣了。”小玉已经收起刚刚的羞赫走了进来，带着恭敬有礼的微笑说道。
我侧抬双手以便小玉帮我除去衣裳，心里一面想着，以后这些事还是自己做的好。
记得第一次洗澡时，我介怀于一个女人把我一个男人的衣服剥个精光并看着我这个美男入浴出水。
第二次洗澡时，我叫了个侍卫进来接替小玉的工作，没想到我就是在自作孽。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男人把我的衣服脱光，于是我穿着亵衣下了水再接着脱衣。之后擦背的过程可以用煎熬来形容，我只能想象是一个女子在帮我擦背，只能想着自己现在是男子来缓解自己别扭的心理。
这次是第三次，我毫不犹豫地主动开口请小玉帮我洗澡。
小玉将我漂在水中的发拢在一起，轻轻地揉了起来。我向后仰着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随着水汽萦绕鼻间的馥郁芬芳吸满整个肺。
“这水里都有什么，这么香？”我问。
“猪苓、威录仙、茅霍香、香草、干荷叶、甘草、白芷还有些齐国特有的香料，研碎煎水而成。”
“难怪。”我闭上眼睛，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么洗澡可真享受，简直媲美水疗馆的那些什么奢华药浴了。
“公子，玉姑娘，公子吩咐的事，奴婢们已……”一道声音隔着屏风传了过来。
小玉不等屏风外的丫鬟说完，便轻声答道，“收拾了就退下吧。”
我心里一动，从刚才种种的情况看来，小玉显然不是侍女丫鬟一流的人物，她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要待在我身边呢？
小玉洗净了我的头发，取来细布稍稍擦拭便挽了上去，我努力让自己抛开这些事，专心享受泡澡的乐趣，我撩动着水，说道：“用加了这么多材料的水洗澡，难怪皮肤越发白了。”
“公子……”小玉语气里有些疑惑的说，“沐乃濯发，浴乃洒身也，洗乃洒足，澡乃洒手，公子为何总把沐浴说成洗澡？”
怪不得好几次我说要洗澡，小玉却端来温水帮我洗净手脚，我还以为是因为伤没好的关系，没想到是因为代沟，几千年的代沟……
我一时答不上来，小玉见我没说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我心里有些紧张。
“以前公子不会在意洗澡水里有些什么，也不会在意下人，也不通音律……有时感觉不一样了，可有时又觉得将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想了想，说道：“刚才我有一刻，我会觉得一个人来到一个世界上似乎有些东西是注定好的，我是凉国的宁王爷、将军，即使成了俘虏也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有极好的待遇。若我生来是个丫鬟，恐怕也得四更不到就起身忙活，每日卑躬屈膝看人脸色，可这也同样是活着。既然这样，我恐怕还得感谢老天厚待我，给了我个好身份。”
“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我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这几天在心里沉淀的话。
小玉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又问：“为何近日菜色丰盛了，公子反倒吃得少了？净吃些青菜薄粥。”
我再次答不上来，我总不能告诉她，饮食清淡是我作为女人在二十岁就养成的习惯吧，原来每周都会有三晚的跆拳道课和两晚瑜伽课，五年坚持不懈的锻炼只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好身材。
现在的这具身体白皙匀称，找不到一丝赘肉，可我又每日只吃不动，岂不是坐着长肉？每天除了睡觉没有多少时间是身边没人伺候的。面对各类美食而只朝清淡的食品动筷子成了我另一种修行。
“小玉知道，公子心气高，不愿享用齐国的锦衣玉食，可又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
没想到我的行为到了小玉那里就变成了心气高的表现，我不禁觉得好笑，我不愿穿锦衣是因为他们备的衣服上绣金丝下缀玉石，冠佩或镶珍珠或镶宝石，全身一套穿下来，能把人累死。
“公子时而沐浴洗澡不分，故现粗鄙之态，时而夜深奏鸣，凸现颓然之态……公子或萎靡不振或颓放不羁，如果只是为了麻痹肖飞，小玉要告诉公子，这没用……”
我转身看向小玉，她并不在意我的目光，继续说道：“公子与肖飞曾数番交战过，肖飞的屡屡败退只能说明他谋略不及你，可他也是心细如发才如斗的人……”
“你在帮我？”我并没有忘记小玉曾经下药和偷取情报的事实，我打断她，挑挑眉问道。
她沉默半响，答道：“小玉想赎罪……”
“小玉，和谷关之前的事情，我是越来越记不清楚了，老头的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恐怕到最后我会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你也不必委屈自己留在我身边了。”
“我不委屈！不委屈！”小玉大声的反对，脸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蔓延。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小玉喜欢颜墨，或者曾经他们两情相悦。
“小玉，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你相信吗？”
“是因为中毒吗？”
“也许吧……”
“包括我的事吗？”
我点点头：“我只知道你是颜玉在泉州收留的女子，对我下了药，盗取了情报，其他的全都不记得了。”
“你恨我吗？”
这种情况说不恨就太不合常理了，我想了想，说道：“曾经恨过，恨你害我失去武功，害我凉国失去近三万将士，可随着记忆的丧失，我却越来越恨不起来，我也不明白……”
“公子，我想随你去灵州见二小姐。”
我又想了想，颜玉要是看到我，还不知会内疚成什么样子，若还看到小玉，天知道会不会不顾伤势就要给她好看。
我说：“做回你的玉姑娘，不好吗？我不记得，可玉儿记得。”
正当我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自然的叫出玉儿两个字时，小玉凄楚地笑起来，“小玉知道了。”
“公子，水凉了，出浴吧。”小玉的脸上又挂上了恭敬的笑荣。
她转身取来浴布，包住了我泛着粉色的身体，又取来一套我深恶痛绝的衣物，那折得方正的衣物上方是一顶簇新的冠冕。
小玉见我的视线停在那冠上，便解释说：“公子的服饰是遵皇上的手谕置的，等级同齐国的王爷一般。”
我突然想到一个名词叫沐猴而冠，随即说道：“沐猴而冠，虚有其表，形如傀儡。”
小玉并不答话，帮我穿上衣服，将挽起的头发放下，将头顶的发轻柔地束进冠里，余下的头发就用一根同袍色的描金丝带挽住，再去系那镶玉的腰带。
我无奈于这服饰的冗杂，叹着气瞥向一旁，无意看见那水中的生动倒影，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上次那面铜镜显然没有真实的反应出我的容貌嘛，或者说，当时的心态并没有让自己抱着一颗平常心来欣赏这张脸。
丝绸般顺滑的墨色头发长及腰间，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对的精致清丽的眉眼，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长而浓密睫毛似乎闭上就会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一般，英挺的鼻子下面是丰润的唇。
要说缺点就是作为一个男人太美，作为一个将军目光太柔和，前者不是我的错，我是后果的承担者，但后者就是我的错了。我对着那桶水用力的皱起眉头，微眯眼睛，努力使眼神看上去锐利些。
这时小玉已经帮我把鞋袜都穿好了，她直起身来，看到我自认为刚毅不凡的面部表情，连忙问：“公子，是腰带太紧了吗？”
我抿嘴摇头，嗯，这个表情同样英气非凡。
她又问：“那是鞋袜不合脚？”
我皱眉眯眼抿嘴再加猛烈摇头，这是义愤填膺、坚决否定的姿态。
“公子，莫非你是咬着了舌头？很疼吗？我去请大夫……”
“呼……”我腾地一下放松了，翻着白眼摇头说道，“小玉，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自以为是，我今天体会到了。”
小玉的脸上满是疑惑，我也不解释。
“公子，众将士已在府外整好队列，半柱香后就开拔了，肖将军命我来催您。”肖飞的副将左锌在门外喊话。
“就来。”我大声答道。
我迅速与小玉告别，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当我正要拉开门时，小玉快步走了过来，将一个圆筒塞到了我的手中，小声嘱咐道：“万事莫轻举妄动，小心为上。”我将圆筒握在手中，用深宽的袖子做遮掩，冲她点了点头，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