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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悄然的改变

书籍名:《重生演艺圈之再造大神》    作者:红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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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觞》剧组在影视城拍摄的最后一天,段砚行照例被叫到片场跟在云导身边打杂。
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他表现得殷勤,给云导端茶送水拿剧本做按摩,事事顺从,剧组人员都默认了这位眉清目秀的小生是云大导演的“新宠”。
段砚行没有太在意周遭异样的目光,其实他勤快地赶片场,不是因为能见到云觞,而是喜欢拍戏现场的气氛。
他打从心底喜欢演戏,受到片场氛围的感染,一身戏骨便痒得难受。
如果云觞肯给他上镜的机会,即使是潜规则,说不定他也会慎重考虑。
但以云觞的脾气,哪怕他低声下气央求也未必会松口,所以这些天他只是安分守己,扮演好一个“被导演潜规则了”的“新人”,默默等待机会。
《月觞》的小说能成功的原因之一,是符合了时下市场的流行风潮——加入了“重生”的元素。
原作的悬疑成分较重,改编剧本以后则以励志+爱情两大主题吸引观众,商业化影子不言而喻。
男主角月梢遭人暗杀,重生回到十三年前初遇女主角秦觞的时候。
秦觞是豪门千金,却酷爱冒险,在一次野生丛林探险时,救了当时因脱水而昏迷过去的月梢,两人从而相识。
云觞虽然不满男一号的表现扬言非换不可,却在叶慎荣以大笔资款压惊下,男一号依然由楚寒咏饰演。
这场戏从月梢在帐篷里醒来,首次看见钻入帐篷的秦觞开始拍。
由于场景会在后期特效合成,现场只搭了简陋的丛林环境,背景全用蓝色填补,“月梢”躺在帐篷内。
导演喊了“Action”以后,薛婧饰演的女主角“秦觞”从篝火边起身,似乎听到了帐篷内的动静而一眼看过去……
云觞坐在折凳上,嘴不离烟,双手环抱,修长的双腿交错搁着,冷酷而傲慢的表情好像暗喻着他早已预谋喊停。
开机不久,他道:“这一场,月梢见到秦觞以后说的第一句台词是什么?”
段砚行就站在他肩旁,这句话当然是在考他。
段砚行看着拍摄场内:“月梢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但是因为同样的场景以前发生过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像以前那样等秦觞一进来就采取袭击,他知道帐篷外面的人是谁。”
云觞轻轻冷笑:“心里很明白一切,却又不能表露出来,所以他该怎么做?”
听云觞的口气,不像考问,反而有些卖弄资历的意味。
段砚行说:“剧本上,他在等秦觞进来以后,仍然做了和以前同样的事,然后他的台词是——”
此时,场内正拍到饰演“月梢”的楚寒咏把女主撂倒在地,拔出腰套里的大马士革刀。
然后说出台词:“你不要乱动!”
“月梢”此刻的心理状态应该非常复杂。
死而复生之后,发现身处在和最爱的女人初遇的地方。
此时的秦觞并不认识他,他本该也不认识秦觞,但重生的他,难掩对秦觞的感情。
那样的熟知,那样的熟悉,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并且知道她以后会因自己而死……
“月梢”在那一刻心里挣扎应该很激烈,而楚寒咏的台词说得太果断。
大家都在等云导喊停,薛婧已经按耐不住表露出弃演的意思,楚寒咏自己脸上也是紧绷得像石膏雕像,动作都僵硬了。
可是云觞没有动静,摄像机继续运作。
云觞夹着烟蒂深深吸了一口,用别人听不清的低冷声音说:“别管剧本,如果是你,你怎么演?”
他的眼睛盯着场内,深邃清冽。
段砚行有一点紧张,但还是很好地克制了胸中满腔热情:“他会很紧张,会忐忑而彷徨地注视秦觞,把她脸上的表情全看在眼里,等很长时间过去以后,再慢慢地说——”
“咔!”云觞还是伸了手。
一瞬间,拍摄场内像是等来了期盼已久的NG,人人都如释重负地大松一口气。
“哼。”云觞起身把脚本甩在折凳上,手从额前往后撸过一把头发,单手扶腰,狂野地笑起来,“用你的眼睛看好了,如果楚寒咏保不住他的男一号位置,我还是会考虑让你演。”
他大步走入拍摄场内,楚寒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退到场外顿时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
配合的人员行动利索,都明白云大导演要干什么。薛婧毫不掩饰期待加崇拜的神情,对导演微微一笑,女人的谄媚殷情全在这笑里头了。
段砚行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云导又要示范了,楚寒咏惨了,肯定会被云导的演技带过去。”
“他能模仿云导,也比他自己演强啊!”
“他那句台词感情表达完全不正确,我还以为自己判断有错呢,难道刚才云导走神了?”
“其实云导完全可以自导自演,他以前是影帝啊……”
各种感慨、各种兴叹仿佛在揭示一件事——云觞足以胜任“月梢”一角,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只有段砚行不这么认为,他知道云觞的“影帝”名不副实,全凭一张漂亮的脸。
他的演技功底未必能诠释出“月梢”那样复杂而矛盾的心理……
如此一想,竟莫名其妙地开始期待云觞的表演。
薛婧退出帐篷回到初始站位,云觞指挥着现场:“灯光对准我!所有人准备——Action!”
“秦觞”仿佛听见了帐篷内有动静,从篝火边起身,扭头望过去。
她慢慢走向帐篷,稳健而谨慎,在帐篷里的男人随身携带武器,身份未明。
“开拍到现在,云导这样亲自示范已经不止一次了。”剧组的一个编导助理在这时候小声嘀咕,“不过他这次大概是为了演给你看,你好好学。”
段砚行冷淡地表示:“导演上场示范,应该不和规矩吧?就算是导演,也不能刻意诱导演员,会限制演员的表现力。”
编导助理道:“这幕戏的‘月梢’很难演,就算楚寒咏之前的戏差强人意,在这里凭他的水准不可能达到云导的要求。云导亲自演示,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不然一遍遍让楚寒咏自己摸索下去……”
段砚行打断:“云导的演技很好吗?”
他这样问,已经显露出了刻意的怀疑。
编导助理纳闷,以为新人不明行情:“云导以前是演员,拿过一届‘影帝’……”
段砚行不再说什么,目光投向场内。
“月梢”在“秦觞”进入帐篷的那一刻,他应该要采取行动。
可是云觞扮演的“月梢”却没有这么做,站在地铺边定定地注视着进来的“秦觞”。
云觞做了一个极为细微的动作:微微地蹙眉,嘴角扬起了一点微妙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镜头拍下这个温柔的注视,隐藏着心底交织错杂的情绪,不自觉地对女人露出微笑。
仅仅一个表情里,明明白白表达出,“月梢”对这个女人曾经很熟悉,曾经深爱过,曾经懊悔不已……
就好像他下一步会情不自禁冲上去,把她紧紧搂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候,“月梢”眼神一变,忽然发起行动,把“秦觞”撂倒在地。
扭过她的手臂压在背后,动作利落中却隐约透出犹豫,正伸向背后腰套的手停了停,最终没有取出那把锋利的大马士革刀。
长时间的喘息,显得“月梢”那样的紧张、矛盾……
“月梢”咽了口气后,才慢慢发出低哑的声音:“你……你不要乱动。”
那沙哑的尾音似乎会一直蔓延到观看者的情绪里,停留在脑海中细细回味“月梢”对这个女人的挚爱……
全场静俏,仿佛云觞的那句台词还在片场内反复回荡延续。
段砚行不知道别人感受怎样,他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情绪完全被云觞的表演带入到戏里,带进“月梢”的内心世界,和“月梢”的情感共鸣。
云觞……他的演技进步了。
“呼……还是云导厉害。”编导助理悠悠赞叹,“这种地方能一次就演绎出来的,大概就只有他了。”
段砚行愣了半响,轻轻地问:“为什么他不演戏了?”
一个演员,从动作和表情的细微之处,眼中流转的情感,可以看出他对角色有多投入。
云觞刚才很投入,仿佛他已化身为“月梢”,忘了自己。
他以前演戏从来不是这样的……沉醉……
编导助理叹道:“舆论说他拿了一届‘影帝’后急流勇退,不过我觉得比起当导演,他还是喜欢演戏。这些年来,他有时候会一个人留在片场把一幕戏反反复复地练,平常就住在影棚里。他拍戏时总是阴沉着脸,可自己在那练习时……可惜,很多导演来找过他,他却不接戏……”
影视灯营造出一个光芒万丈的世界,云觞身上仿佛罩了一层碎钻的晶光,脸上每一处神情都被扩大勾画出来,段砚行将之牢牢锁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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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的人走空了,段砚行轻轻叩响放片室的门,等了半天没动静,看门没锁,他就自作主张进去了。
乾雍影视城里放映室、混音室、剪辑室一应俱全。
云觞结束拍摄后,一头窝进剪辑室。剧组人员说这位云导喜欢一个人关起来对当日拍摄的内容马上进行检查,虽然后期会由专门的剪辑师剪片,不过他还是会自己初剪一下。
段砚行想了想,这符合云觞自以为是的脾气。
暗房里,原始录音断断续续传出,云觞屈身缩在一把折椅上,就像刚酗酒回来,一副醉醺醺的糜烂样。
烟夹在两根清瘦的手指间,已然快燃尽了。
屏幕的亮光照得他脸色鬼一样惨白。
不过他使用的不是剪辑室里的电脑,而是他自带的笔记本,摆在面前的桌上,正在放视频。听到段砚行的脚步声后,他忽然做贼心虚地合上电脑。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云觞转过来的脸阴沉冷酷,简直要吃人。
段砚行愣了愣:“是云导你让我把拷贝带拿进来的。”
他手里有两个大大的塑胶袋,沉得像千斤顶,走起路来一跌一拐格外笨拙。
云觞坐在椅子上光看不动,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嘴里还故意道:“就这么两个袋子,你还拿得那么吃力?”
段砚行负气道:“开玩笑,你来拿拿看?我年纪大了,被你一整天使唤来使唤去,现在腰酸背痛……”
云觞声音往下一沉:“你比我年轻十三岁。”
段砚行说不出话来,只好把一肚子憋屈发泄在塑胶袋上,放下它们时很是粗鲁。
云觞又翻开电脑屏幕,敲了下键盘:“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段砚行纳闷地凑过去,在屏幕前站了一会,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云觞给他看的,是当年他去《月觞》剧组试镜的现场实录视频,这种东西应该早不存在了,段砚行不知道为什么云觞手里会留存着一份,保留到十年后的现在。
试镜的那一场,是月梢在酒店里向女主摊牌,表明自己博取她好感的真正目的,而其实,他是希望秦觞就此离开他。
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秦觞。
“秦觞”走了以后,“月梢”倒了一杯又一杯红酒,最后醉倒在沙发上,目光空洞涣散……
以段砚行当时的年纪,饰演“月梢”显得有点老气了。
不过视频中,段砚行扮演的“月梢”在精妙的化妆术下仍看起来十分年轻,干净的白衬衫衬着他白玉似的肌肤,眉目清雅。
浓密的长睫下含了一眼的水色,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忍不住为之动容……
段砚行看了之后苦笑,那时候他的处境和戏中的“月梢”有点相似。
压抑、挫败、伤感、心力交瘁……
试镜回去以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同样一杯一杯灌下红酒。
一边等经纪人的电话,一边等云觞的……
后来,他主动打给了经纪人,说他放弃那个角色,他不想和云觞竞争。
云觞最讨厌别人抢他的角色。
经纪人在电话里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淡淡地说:“总会有别的机会,我有实力。等不到好角色,我未必要演主角,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小角色适合我……”
说到后来,他自己的声音也沉默在嘶哑的啜泣里。
段砚行有点失神,云觞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你认识这个演员吗?”
“……知道,以前有一段时间很红,在娱乐圈登峰造极,而且——”
“而且还是个同性恋。”云觞把烟拧灭在烟灰缸里,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这家伙运气好得让人妒忌,十八岁出道以后一炮而红,后来连拍几部大戏都火得要命,导演和制片人都想捧他,没几年就当了K.S.A会所的一哥,演艺圈里能有几个像他走得那么顺的。”
段砚行默默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堵在胸口。
他十八岁出道以后确实一帆风顺,娱乐圈的黑暗几乎和他沾不到边。
可是云觞却不知道他十八岁以前付出过多少努力?
“不过这家伙的演技真的是很好。”云觞双眼紧盯屏幕,眼底一片冰芒,“就是傻了点,被人利用感情还执迷不悟,还想和那个人一起殉情……实在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要不是段砚行向来性子比较温和平淡,要不是他还念旧着和云觞的一点情分,要不是他及时忍住冲动。
他就抡起拳头对准云觞的脸挥下去了。
恨不得把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压倒在地上……
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只是这个人口中的一个“傻瓜”。
然而这些情绪最后只凝固成他嘴角上的一个冷冷微笑:“既然云导这么看不起这个人,为什么还看他演的东西?”
云觞又点了根烟,手指略微掩着唇角,暗影里仿佛映出了晦涩的笑意来:“正好接下来要拍的那几幕中,有他当年试镜的那场,我心血来潮随便看看。”
“原来这样……”段砚行黯然地挪开视线,“云导,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么?”
云觞敷衍地挥了挥手,大有赶人的意思。段砚行也不想多呆,转身便朝门外去。
“小寻,你喜不喜欢‘月梢’这个人?”云觞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段砚行已经到了门口,扶着把手听他说,“我是说,剧里的‘月梢’。”
“挺喜欢的,机智、勇敢、长情……怎么?”段砚行冷着脸回头看去,“云导不会因为这样,就让我演吧?”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云觞保持着糜烂的坐姿,身体蜷缩起来,长发垂落肩头,遮掩了侧脸。
只听他的声音低靡沙哑:“我心目中,这个角色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演。”
低哑的尾音,就像他之前念起“月梢”的台词时一样,仿佛会一直延续到听者的情绪里,湿漉漉的……
云觞,自负也该有个限度。
“云导,你没有取出大马士革刀,是因为觉得当时的月梢不希望秦觞被刀误伤吧?可是,你忘了,恰好是那把大马士革刀,让秦觞对月梢动了情,就在‘月梢’拔出刀,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时……”
段砚行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出剪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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