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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 学会去爱

书籍名:《染指爱情》    作者: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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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在北京有一套花园洋房,很大很漂亮,门前是一片花圃,土壤中洒满了薰衣草的种子,听语默说,每到七月,这里都会开满薰衣草,站在卧室的窗边往下看,可以看到成片的紫色,好看极了。
意阑当时就坐在窗户前安静地望着底下那片花圃,正值五月,花丛中已能看出些淡淡的紫,那小花羞涩的姿态犹如思春的少女,隐隐间透着一份别样的安宁。
语默说,这栋房子原先是北京当地的一位老富商的,二十多年前那位老先生在这里举办花展,当时有一对男女正巧来这儿赏花,却偏偏在那么多美丽高贵的花种里一眼看中了并不算太起眼的薰衣草,而那对男女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相识、相知、相恋,直到最后携手走进婚礼的殿堂。而他们,就是语默的父母。
后来没过多少年,那位老先生就因病去世了,而其一生无妻无子,所以这套房子按照老先生生前的意愿被拿去拍卖,林父和林母得知这消息后便商量说把这儿买下来,毕竟,在这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再以后,林家专门雇了一名花匠为他们打理着这花圃,里面只种一种花,那便是薰衣草。父母生意繁忙,大多时候在全国各地四处奔波,很少会留在北京,但每年的七月,无论多忙他们都会抽空回来一趟,一对老夫妻并肩坐在花圃边的木椅上,手拉着手一块儿看那成群的薰衣草,感觉就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意阑很喜欢语默给他讲的这个故事,他总说:“你父母的爱情很让人羡慕。”
每次语默听到意阑这么说,都会与他十指紧扣,然后深情款款地回应他,“我们也会这么幸福的。”他笑得动人,指腹落在意阑的脸颊轻柔摩挲,“据说,这栋花园洋房里被施了一种名为‘幸福’的魔法,凡是一块儿来此看过薰衣草的恋人,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听上去像是哄小孩的话语,却莫名地给人一份感动。意阑微微偏过脑袋,认真地想了想语默的话,而后如梦呓般喃喃自语,“幸福,真的属于我吗?”
语默常会因为意阑随口的一句话而感到心痛,他不喜欢意阑自怨自艾,却无法吹散意阑刻在骨子里的悲愁。都说心里的伤是最难痊愈的,虽然如今意阑也会时常对他露出笑颜,但是语默知道,其实意阑一点都不快乐。
他明白,在意阑的心里有一道伤痕,很深,很难磨灭,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仙,语默希望向神仙讨要一只忘忧蛊,那样他就可以为意阑种下,让他彻底忘记薛然,忘掉那过去的许多不快乐。
意阑曾经对他说:“语默,我会试着去爱你。”于是他信了。那天语默将意阑抱在怀里,宠溺地顺着他额前的发丝,略显感叹地开口,“傻意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
这段日子意阑很卖力,除却每星期必须去医院进行的那次复健治疗,他每天都会在家里试着活动一下。起初的时候站立显得很困难,他常常是刚站起就又摔倒,身上不知因此磕碰出多少块淤青。
那几天,意阑的情绪很低落,他大骂自己没用,而后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到最后竟哭得声嘶力竭。
语默看到他哭泣,心里也痛得仿佛裂开,他总是将意阑紧紧拥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抚道:“没事的,意阑,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之后意阑对医生安排的治疗都很配合,开始那一个星期是住在医院里的,然后每天都要接受复健治疗,说真的,很累,常常在训练完毕躺床上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想散架了似的,就连肌肉都酸疼得厉害,但意阑不曾叫过一声苦,只因他心里明白,如果他连这样的辛苦都承受不了,又凭什么去奢望自己还能站起来?
一个星期后,语默就把意阑接回了家,自那以后医院定期的复健是一周两次,直到最近才又改为一周一次。医生说意阑恢复的情况很好,按照现在的情形看,估计再过一两个月,他就能不借助外物自行走路了。
语默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表现的比意阑还要兴奋,他给了意阑一个大大的拥抱,继而激动地问道:“意阑,你听到了没有?医生说你很快就能恢复了。”
意阑冲着高兴至极的语默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随后轻声回答:“嗯,我听到了。”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膝盖,心里却又难免自卑。不知那时候,自己能走多久?会不会只是走几步,便又感觉累了呢?
语默看着意阑脸上的这抹笑容,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能深刻地感受到意阑的悲伤。好像自从出事以来,意阑就没再真心地笑过了,虽然语默费尽心思地想要讨他开心,可似乎,一切的一切,只是徒劳。
但是语默没有放弃,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他的肩上承载着两个人的幸福,所以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其实意阑这个人很简单,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你对他好一点,他便会向你靠近一些,而一旦你让他感觉到哪怕一丝的疏离厌倦,他都会立刻往后退好几步。
关于这点,语默实在很无奈,他心知意阑这进一步退三步的状态不过是因为这家伙打从心底缺乏安全感,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倾尽所有对意阑好,让他自己感受到,纵然没有薛然,他的世界也不会崩塌,林语默会做的比薛然好,会用自己的一切来爱他疼他。
……
这一日,语默在厨房煲汤,说是要给意阑好好补补。而意阑一个人在客厅闲得慌,就想着索性练练走路吧,于是自己滑着轮椅来到墙边,扶着墙一点点地站起来,沿着墙壁一路往前走,走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随后再继续。
而语默只顾着在厨房里与那美味的鸡汤做斗争,本来煲汤就是个费时的工程,他又一心想要做得好吃点,便把精力全放这上头了,哪里知道意阑在外头早已有了一番大动作。
意阑绕着客厅走了好久,这座小洋房的客厅很大,他走了二十分钟才走了一半多点,而前方正好是一个花架,架子上放着一盆鸢尾,意阑本是想着扶着花架绕过去就好,却不曾想到以他目前还不太能脱离外力的状态,其实绕过障碍于他而言并不那么简单,而那架子也确实不太着力,当他将身体重量的一大半压到花架上时,那架子竟然连带上面的那盆鸢尾花一块倒了下来。
意阑大惊,整个人噗通一下跌倒在地,而花盆花架都摔在那身边,碎土散了一地。
语默在厨房听见动静,吓得立刻冲出来,在瞧见意阑那副狼狈样后,他又飞快地来到意阑身边,紧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询问:“意阑,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意阑自责地摇摇头,再看了眼满地的残局,歉意道:“对不起,我老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又给你添麻烦了。”
语默宠溺地摸了摸意阑的头,倒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傻瓜,看你,出了那么多汗。”他伸手轻轻为意阑拭去额头的汗水,复又柔声启口,“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意阑抿了抿唇角,依然坐在地上,声音很小,就像个做错事怕挨骂的孩子,“我是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站起来走一走,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他咬了咬下唇,还是觉得很愧疚,于是又道:“不如我帮你把这里打扫掉吧。”
“行了,你还是回房里去好好休息,刚才摔疼了吧,这里待会儿我自己来处理就好。”听着语默温柔的言语,意阑越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则又道:“我可以的,我脚是受伤了,但手还好好的,我能帮你把这里给清理干净的。”
语默心里清楚,意阑这小子向来固执,怕是觉得给他惹了麻烦,所以想做些什么来补偿吧?可偏偏,语默就是不喜欢意阑总是把他当外人那样看待,他们明明都已经住在一块儿了,为什么还要那样生疏呢?意阑该明白,他林语默为何意阑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即便是再大的麻烦,他也不会埋怨丝毫。
刻意沉下脸,语默说:“意阑,听话。”
意阑看语默突然变了脸,怕他生自己气,便不敢再继续坚持,只是过了很久才又用细若蚊语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语默无奈地长叹一声,随后将意阑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意阑没有反抗,顺从地将手挂在语默的脖子上,而后用眼角的余光偷瞄那个言行举止都极为细腻的男人。
语默将他抱回床上,又细心地替他掩好被子,这才在床边坐下。语默看着意阑的目光里时常会包含着一抹无可奈何,犹如此刻,“欲速则不达,我懂你想快点好起来的心,但你也不能太心急,要一步步来嘛。”
“我是看反正也没事干……”意阑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索性不再说了,沉默了须臾又甩出一句,“对不起。”
语默凑近他,在少年淡若水色的唇上轻柔一啄,而后笑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根本没必要。宝贝儿,你要相信,我深爱着你,且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意阑记得初识语默时,这家伙在他印象中就是个无赖,那时的语默很喜欢称呼他为“宝贝儿”,刚开始他对这称呼很是排斥,可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听多了所以习惯了,反倒觉得“宝贝儿”这称呼听上去还挺亲切的,也就随着语默这么叫了。
握着意阑的手,语默将头凑近他的耳边,与之耳鬓厮磨,暖暖的气流扑打在耳根,使得那个青涩的大男孩不禁红了脸颊。语默说:“意阑,我爱你,意阑,我爱你,意阑,我爱你……”一遍遍的低诉,深情得令人恍惚。
而意阑在听到第一声“我爱你”时,纤长的睫毛不禁一颤,尔后他微微弯起眉眼,等语默说完,才淡淡地回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语默,我一直相信你对我的爱是发自肺腑,如果没有林语默,可能何意阑早就死了,若不是知道还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恢复,我宁愿让这两条腿就此废掉,或者我会在最初得知我病情的时候就选择长眠。
本以为没有了薛然,我的世界就等于一无所有,是你告诉我,说我还有你,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弃我,你也会对我不离不弃。
意阑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他这个人从小就喜欢把心事都藏在心里,就这点以前薛然不知道说过他几回了,可这就好似成了习惯一般,当时口头上答应了要改的,然而回头遇上了事儿,他依然还是喜欢窝心里。而这么多年以来,他唯独坦白过一次,那便是对薛然表白,而事实证明,他总是在不断地做错事,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想他一定不会再将那番话说出来,把一段不该属于自己的爱情封存起来,那样才对彼此都好吧?
似乎是察觉到意阑的情绪变化,语默的心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继而想着要调节下气氛,便努力地扬起唇角笑说:“意阑,知道吗?下个月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你生日?”意阑怔愣了一下,仿佛茫然于话题怎么会突然切换到这上头来。而语默却表现得很兴奋,“是啊是啊,6月3号哦,意阑可要记清楚我的生日了。”
轻轻地扬了扬唇角,意阑颔首笑道:“好。”随后暗自算了算日子,他复又启口,“时间过得真快,下星期就是六月了。”垂下眼睑,他的神情莫名地变得哀伤,“生日那天,你会有活动吧?”
“嗯?”语默略显探究地对上意阑的眼,还没弄明白这家伙眸中为何会蒙着一层浓郁的忧伤,却忽然又听意阑说:“没关系的,那天不用管我,生日嘛,一年就这么一次,总该出去痛快地玩一玩。”其实他本还有一句话想说,却怕说了又会把气氛弄得很糟糕,便没有说出口,而那句话是:“总是让你在家陪着我这个瘸腿的,语默,你会感到很烦闷吧?”
闻言,语默顿时恍然,敢情这小子是以为他那天会丢下他一个人啊,还真是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家伙。
不禁苦笑起来,可语默的心里却又因被意阑所依赖而升起一份暖滋滋的感觉,高傲地扬起下巴,他说:“谁说我那天要出去庆生了?”在看到意阑吃惊的表情后,语默忽而笑开了,“生日当然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不然又有什么意思?”他执起意阑的双手,就像个孩子般天真,“所以意阑,那天你一定要陪我过生日哦!”
意阑又愣了下,继而笑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说:“好。”
“那你要想好送我什么礼物。”语默俏皮地冲着意阑眨巴了两下眼,却换来对方的一头雾水。意阑略懵地歪了歪脑袋,看着语默的眼神里全是不解,沉默了许久,他才缓慢地开口,“我没钱,也没办法帮你去挑礼物。”言下他又思忖了片刻,随后说:“哦对了,我的银行卡里应该还有点积蓄,不如我替你网上挑样礼物,好吗?”
本以为语默不会有意见,却不料对方竟对着他摇摇头,干脆地甩出两个字,“不要。”更靠近意阑一些,语默说:“我才不要你花钱买来的礼物呢,那样就一点新意都没了。”
意阑不是很明白,抿了抿唇角又问:“那么,你要什么?”
“你可以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我嘛!”语默又眨了眨眼,眸中透着无限的期许。
而意阑依旧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似的不停地问着问题,“做什么礼物?”
语默笑笑,言语中带了点振奋,“这个当然要你来想,怎么能让我说呢?我还期待着能有一份surprise呢!”
惊喜吗?意阑觉得语默这要求着实有些为难他了,他这人以前四肢健全的时候就缺乏动手能力,唯一还能说得过去的手艺就是为薛然泡咖啡,可能是娇气惯了。小时候他的哮喘还挺严重的,大伙儿怕他累着,基本上重点的活儿都不让他干,那时薛然常和他开玩笑说:“你看,你比我这个大少爷还少爷,大家都把你当瓷娃娃一样供着,生怕一不小心摔坏了。”
意阑每每听到薛然这么说,都被吓得脸色惨白,而薛然总在逗完他以后摸着他的头安抚道:“别紧张,我和你开玩笑的呢!”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少自己动手做什么,相比之下,他还宁愿窝在房里熬夜做企划案,对他来说,那甚至比亲自动手烧一顿饭要容易些。当年他就是一个动手白痴,如今,他的两条腿也残了,让他拖着这样一具行动不便的身子给语默做礼物,他真的能行吗?
看出意阑的犹疑不自信,语默旋即善解人意地又跟上一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意阑生来聪明,听语默这么说,立马钻了个空子接口道:“那么我还是上网给你挑一样礼物吧。”
“不行!”语默大声抗议,意阑瘪瘪嘴,不满地开口,“明明是你自己说只要是我送的你都喜欢,这会儿又说话不算数了。”意阑心说这回他总在口头上占了上风了吧?却哪知他到底还是太低估林语默了。
语默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无赖,意阑居然忘了这一点,这一刻,只听那个无赖以他惯有的耍赖口吻说道:“不行不行,刚才的话收回来,我重新说。”
意阑其实也就是个小孩子,这会儿竟是和语默拗上了,“不好,我刚才又没逼你,是你自己这么说的,那就要说话算话。”
而事实证明,林语默的无赖程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见他双手往腰间一叉,不讲理地启口,“我是老大,凡事我说了算,过生日的人是我,我现在放话了,我就是要你亲手做的礼物,不然我不收啊!”
“你怎么这么霸道?”意阑被气得只感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而语默得了上风则更加嚣张,“我就霸道我就霸道,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亲手做的礼物。”
最后,意阑实在闹不过他,只好暂时答应下来,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到,在他和语默斗嘴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眉目弯成月牙的形状,那种很淡却好看至极的笑容有很久没出现在他的脸上了,以至于这不经意间的一笑到散去后,他才稍稍意识到些许。
而语默却一早就注意到意阑脸上的这抹微笑,那一刻他恍然觉得,幸福其实并不遥远,而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学会如何去爱。
(Sp.1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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