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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书籍名:《染指爱情》    作者: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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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的薛然表现得很是心不在焉,本来偶尔走走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薛然走神走得不是时候,今天这日子对他来说何其重要,可他现在这种状态显然不正常,不过尹沐扬瞧他这副恍惚的神态,倒是心觉有趣儿。
献完花后,沐扬施施然走到离薛然较近的位置,悠哉地靠着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似是在自语,其实那话却恰好能不偏不倚地传入薛然的耳朵里,“就你今天这状态,如果我是想扳倒你的人,恐怕你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薛然一惊,立刻转过头来,错愕地对上尹沐扬的眼,却迟迟没有开口。尹沐扬倒也不着急,微笑着与薛然淡然对视,许久之后,才闻对方漠然启口,“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尹沐扬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些什么?”见薛然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又以他那惯有的邪佞口吻柔声而道:“我故意吓你的。”
薛然并未因沐扬的这句话而放下警惕,反是目光越发的冷厉,尹沐扬被他那样打量着,却也不觉得尴尬,而此时,已近十二点。晌午的阳光特别毒辣,尹沐扬自顾自地迈出会堂,望着窗外射入的那一缕光线,低声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
至此,薛然才忽然勾起一抹浅笑,“看来你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今天会有事发生。”
抬手挂在窗沿,尹沐扬扭头朝他看来,那张秀美到极致的侧脸在暖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动人,纤长的睫毛在风中微颤,美得令人着迷,“老爷子生前就已猜到一旦你当了熠风的老大,必会有今日这般局面,所以才会请我过来一趟。”
“所以呢?”薛然打趣地挑起眉,“你的意思是打算帮我吗?”他本来不想把话挑明,但既然对方已经起了个话端,他倒也不介意顺势往下说。
“帮你?”尹沐扬阴阳怪气地笑着,“OK啊,把你弟弟借我快活两天,我就帮你。”这话语气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是试探更多些,他的用意也不过是在帮蓝铭枫弄清些事,例如薛然对薛宁的感情。
而伴着他的话音刚落下,薛然的脸上犹如刹那覆上了一层寒霜,就连声音也冷得没了丝毫温度,“尹少主居然看上了我那不懂事的弟弟?”
“不懂事?”挑起声调,尹沐扬摇摇头,“我看倒不见得,只是傻得可爱。”这话他亦是故意说给薛然听的,而对方也显然正一步步地栽入他事先设好的陷阱中。回过身,沐扬满脸笑意地望了一眼会堂内的情况,又不怀好意地开口,“接下去就是丧宴了,你还有点时间可以考虑,你放心,我会对薛宁很温柔的。”
他刻意在“温柔”二字上加了重音,其中意有所指,而薛然却拒绝得果断且毫不拖泥带水,“不用考虑那么久,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回答你,你想碰我弟弟,不可能。”
“哦?”尹沐扬用稀奇的眼光看着薛然,嘴角噙着的那抹微笑越发的具有深意,“我一直以为你对薛宁并不好,不然他不会想方设法要逃离你身边。”
“这是我们薛家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来插手。”言下,薛然仰起头,高傲地与之对视,目光中含了些许鄙夷,“其实你没必要用这种法子来激我,你和蓝铭枫的朋友关系我清楚得很,想要从我口中探到些什么,你倒不如明着问我,说不定我还能爽快地给你个答案。”
薛然这话说得委实直接,尹沐扬闻之不禁开怀大笑,“薛然,你果真够直爽,我喜欢。”说着已直起身,走到薛然面前,“你怕不怕我因为你与铭枫的矛盾而不帮你?”
本来尹沐扬问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好奇,却不曾想到薛然竟然答得如此诚实,“怕,说真的,怕极了,不过尹少主,我薛然可不是少了你就成不了事的人,今天你大可以冷眼旁观,看那群人怎么将我从这位置上拉下来,他日你一样可以看着,我怎么重新坐上这位置。”
尹沐扬眯起眼,却没有将目光放在薛然身上,而是将嘴凑近他耳畔,极其暧昧地吹了口气,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了?”顿了顿,他复又开口,却是转了个话题,“薛然,要是你真爱薛宁,就把他看紧一点,别让他有事没事到铭枫面前来晃荡,他这样,到底还让不让人家忘记那段感情?”
薛然愣了愣,侧过脸疑惑地看着尹沐扬,一时间也琢磨不透这人的心思。而尹沐扬似乎也看出了薛然内心的不解,很好心地解释道:“我又不是傻瓜,你们薛家兄弟俩都把感情写脸上了,我还能看不出吗?只是可怜了蓝铭枫那家伙,看来我也是时候帮他挑些好货色送去满足一下你近来对于性爱的饥渴。”
薛然表现得淡定,冷冷地问了一句,“蓝铭枫醒了吗?”
“还没呢,你想他了吗?”尹沐扬笑问,转而瞧见薛然一脸的严肃,他也收起了笑容,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薛然,相信这次赵、蓝两家家主纷纷遭人暗杀的事儿你也在调查了,有结果了吧?”
对于尹沐扬突然转了的态度并不感惊讶,薛然似乎对他丝毫没有戒备之心一般,很洒脱地甩出个名字,“范明。”倒是尹沐扬听了忽然就笑出了声,“你这样轻易地就把你查到的结果告诉我,不怕我反过来卖了你吗?”
至此薛然方才露出一丝浅笑,“我想你应该没空做那些多余的动作,有这时间还不如顾及一下你自己的性命问题呢!”
尹沐扬颇具玩味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那模样就像在与好朋友撒娇,“看来你也查到很多了嘛,那你想不想知道范明现在怎么样了呢?”
既然尹沐扬这么问了,其实薛然不用问也该猜出答案了,“他死了吧?”
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尹沐扬赞叹道:“聪明!”随后抬起右手做了个枪的手势,对着上空一指,学着枪响之声意味深长地开口,“砰!一枪毙命。”
薛然瞧着尹沐扬那副阴恻恻的样子,心里却是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尹家少主多了几分欣赏,“范明死了你很兴奋?看不出你也很变态嘛!”
“过奖。”尹沐扬很自然地将那句“变态”理解为是对自己的夸奖,而后他又拍了拍薛然的手臂,看似友好地启口,“走吧,你作为熠风的新老大,今天赵老爷子的葬礼,你离开太久可不好哦!”说着,他的眼底渐渐泛起一抹阴狠而残忍的神色,“好戏,就要开始了。”
……
事情果然如薛然和尹沐扬预计的那样进展着,丧宴之上,以赵老爷子生前较为器重的一个名叫季祈天的家伙为首开始对薛然作为少主的能力提出质疑,紧接着他所在的那一整张桌子的人纷纷附和,表示薛然并无资格接手熠风。
一时间,情况显得有些混乱,一股死一般的僵持感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而薛然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两侧一边坐着的是何意阑,另一边坐着的自是尹沐扬,二人见了这般场面都表现得极为镇定,毕竟,这一出戏早就在他们的料想之中。
尹沐扬却也不急着为薛然说话,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当然要看够了好戏才肯出手。而薛然也不会是那种被人质疑两句就没话说的人,赵老爷子挑他当接班人,自是因为他身上拥有能担任熠风少主的因素存在。
伴着那一桌子的人偏激的言辞,薛然却突然扬起了唇角,他微笑着望着对面那张桌前站着的季祈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祈天,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又接着道:“老爷子生前那样器重你,本是看中你对熠风的忠诚,只不过似乎是看走了眼,到头来竟成了养虎遗患。”
对于薛然的话,季祈天却有他自己一番说法,“赵爷没看走眼,只不过我所忠诚的是熠风,不是你薛然。”
“哦,不是我薛然。”薛然淡淡地重复了一句,继而拍掌而笑,语中带着嘲讽:“不错不错,听听这话说得可真漂亮。”随即他脸色一变,笑容完全隐去,一丝戾气从眉间渐渐显现出来,嗓音被压得很是低沉,因而让人感觉仿佛字句间都透着一股骇人的压迫力,“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你今天这样的举动也能叫做忠诚的话,那么真是可惜了,你这样的人物,熠风留不住也不敢留。”他眯起眼,射杀出一道危险的目光,“相信其他地方会比熠风更能让你施展拳脚,你的能力与忠诚在我这儿得不到赏识,在别处也许能得到尽显也说不定。”
季祈天一惊,双目霍然睁大,“你敢赶我离开?”
薛然又笑开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祈天,就算你,”他伸手指向季祈天,而后又指了指其身旁的那些兄弟,“以及他们都不认同我,可我依然是老爷子临死前认定的新少主,我要怎么做,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不’?”他顿了顿,复又开口,“倒是你,胆子很大嘛,竟然敢带着这些兄弟们来质疑我的能力,你就不怕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一个杀鸡儆猴吗?”
顿时,宴会厅内沉寂了下来,犹如世间万物在顷刻间彻底寂灭了一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位新少主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谁都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怕万一说错了话,便要成为那只杀给猴子看的鸡。
倒是尹沐扬听薛然这番话,心里暗自又对他升起几分好感,不久之后,他轻笑出声,继而温软地启口,“我倒是觉得杀鸡儆猴这主意不错,薛然,依我看熠风需要彻底整治一下,不然下边那些家伙就真要爬你头上去了。”
听着尹沐扬那略显调侃的话语,薛然却也洒脱,“我也觉得我有必要整治一下,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着这第一把火都该燃起来了。”
尹沐扬笑意更浓,目光看似随意地停落在季祈天那张桌上,他单手撑着脑袋软绵绵地开口,“我看嘛,那一桌子的人就该先处置了。”说话间,他手腕轻转,那把被他随身携带着的特制银色手枪又落到他的手上,只见他迅速打开保险将枪口对上季祈天,笑道:“要不,让我来代劳如何?”
这一来,场内更是鸦雀无声,薛然没发话,大伙儿就好像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般,尹沐扬在道上的地位不容小觑,而他的手段相信在场很多人都要比薛然更清楚,通常只要是他说了要杀谁,那么那个人绝对活不了。
半晌的沉默后,薛然才缓缓地给出了回应,“老爷子刚死不久,最近我不想见血。”这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本来尹沐扬也只是来给薛然造势的,所以这会儿完全没必要和他坚持些什么,于是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五指巧动,又将枪飞快地收了回去,“听你的。”
说起来,这两人间的对话也就是最简单平常的,却不可否认,虽平凡但很有效果,起码在他们这番话后,所有人都不得不对薛然刮目相看,能让尹家少主都让三分的人物,绝对不简单。
所以不出意料的,在尹沐扬几句话的作用下,最终薛然将熠风少主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再也没有人敢对他的能力提出质疑,而以季祈天为首的那几人到头来还是被赶出了熠风,那些他们布置了许久的指责说辞,回过头来才觉得,只不过像是一出闹剧。
丧宴后,薛然谢过尹沐扬便与意阑匆匆往回赶,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薛宁,而这个时候已近黄昏。回到赵家时薛宁依旧昏迷着,薛然就一直陪在他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
晚些时候,意阑事先联系好的心理医生来到赵家,在听过薛然和意阑对于薛宁情况的描述后,那位医生表明,照叙述来看,薛宁是幽闭恐惧症患者应该不会错,他之所以会发烧也是和这病有关,精神在巨大的压力下得不到解脱,抵抗力一点点被消磨,所以才会出现发烧昏迷的症状,等他醒来后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情绪很激动,这也只是心理病患者常有的一种发泄方式,到时候一定要控制好他,不然的话极有可能造成不良后果。
薛然和意阑闻之皆心中大骇,于是薛然又问:“那么所谓的不良后果又是什么?”
那医生口气没什么起伏,就像在叙述一件类似“地球是圆的”一样的真理,“当他心理承受不了负荷,精神到达崩溃,那么他就会疯,所以我建议倘若病人醒来后情绪过分激动,那就给他打镇定剂。”
二人听到“疯”那个字眼时,脸色纷纷变了,继而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就算一直持续使用镇定剂,也不能让薛宁疯掉。
等送走那位心理医生后,薛然继续陪在薛宁身边守着,意阑来给他送晚饭时问他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他来陪着就好。但薛然却摇摇头说:“不,我想陪着他。”而这一陪,又是一天一夜。
大伙儿都在为薛宁的苏醒时刻提防着,薛然请了几名专业的男护士到家里,就等着薛宁醒来后一旦情绪激动,就立刻给他下针。
然而世事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薛宁醒来的那一天早晨阳光很好,他就像刚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一样缓慢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天花板的雪白,继而侧目瞧见坐在床边正满脸喜色的薛然,他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薛然手中抽出来,却只字不语。
薛然起初并未发现薛宁的异样,只担心他突然之间就要发作,则小心防备。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薛宁有情绪激动的迹象,便也渐渐安心下来,关怀地问道:“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继而开门出去,不久后又拿了只盛着温水的玻璃杯回来,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他坐在床沿扶着薛宁坐起身,随后细心地喂他喝水。
薛宁自始至终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乖巧地任由薛然摆弄,宛若一只木偶。
等到喝过水又吃过药,薛然试图询问薛宁身体感觉如何的时候,这才发现薛宁始终用一种淡漠到冰冷的表情望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宁?小宁!”至此,薛然才真正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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