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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吠吼第二声

书籍名:《内有恶犬》    作者: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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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换装,大大方方直着背脊跨进南馆的大门。
他一路都在宽慰着自己,不就嫖个妓吗,男人不嫖不成器啊,而且朝中同僚哪一个没来过呢——再者他又不是摔不得冰心玉壶,就一破罐子臭烂泥巴,再捏再摔一样可以捏成原状。
管事的见他一身锦衣打扮,新人面孔又有金主潜质,便万分热情的就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真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来我们这儿就对了,我们这里呀,别的没有,就是美人汗毛——啊,是多如牛毛,那个——这位爷想找怎么样的小公子都没问题,来来,秋儿夏儿,快过来——”
左右两臂一沉,小倌们姿势熟练地左右夹击,热络的挽着他的手臂,笑语不断,脂粉香猛的袭来。
显然他谢启是个有节操有品味的断袖,如此浓妆艳抹让他实在吃不消,于是他抽出手,对管事利落吩咐道:“换掉,我要干净点的,钱不是问题。”
“啊……那也是有的,就是样貌可能逊色了点,这位爷啊,您看……”
“无妨,我爱素点的。”他抽出怀中厚厚银票,甩了一张在管事手里。
管事收了钱,办事效率也上了去,果真找了个模样干净清秀的少年来,乍眼看去气质尚可,算年纪可能已经在小倌官里不吃香了,但没关系,他喜欢稍微熟点的。
在拥着少年上楼时,低下传来一声惊呼:“啊,那不是刑部的谢启吗?”
楼下莺莺燕燕和唱曲弹琴声顿停,配合的相当一致,他对这类情况司空见惯,于是冷着俊脸回头一看。
楼下那桌主位上坐着的是翰林院的几位大人。
都是同僚,就算是嫖妓遇到,还是该本着君子风度打招呼的。
“张大人,李大人,王大人,今日好巧啊。”他又折回大堂,礼数周全的打招呼。
那张大人手腕一抖,杯中酒水都震了出来,然后僵硬的将坐在自己腿上的青嫩少年一把推开,“啊……谢大人啊,您来这儿是……”
自然是嫖妓,不……
“找点乐子。”虽然已经远离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很多年,他还是决定文雅用语,就是怕惊吓到文弱的同僚们。
可惜大家还没体会到他的体贴。
王大人脸色怪异,笑比哭还难看:“谢大人,你看,我们这不是贪新鲜来这儿瞧瞧嘛……这个,这个,这事您千万别……”
谢启声调一扬高哦了一下,再然后慢吞吞嗯了声。
他又不多口,而且在刑部这种没有乐子的地方,他要跟谁说去。
姓王的大人表情却更惨白了点,最后走的时候都是脚发软,三魂缺一,只能被人搀扶着离开。
其实来这南倌遇到熟人是常事,他就不信这三位之前没遇过其同僚,逛个窑子也的确不算什么大事……
如此避他如蛇蝎,想必又是听信了朝中八卦传言,说他谢启其实是御史台里的编外御史,专在暗处监察百官动向,十分的阴险狡诈。
显然,他还没有收到来自御史台的官俸,吃着自己锅里的饭已经够了,他还没忠心爱国到不拿银子白干事的地步。
那这种传言到底是谁弄出去的?
他在一片肃然中重新上楼,搂过已经血色全无的少年,余光扫到管事那期期艾艾的脸,不由奇道:“怎么了?”
管事的整个态度都变了,弓着背,眼神闪躲,欲言又止道:“谢……谢大人……那个……”
“嗯?”
“弦儿身子骨弱……还请谢大人……手下留情……”
“……”
所以说,世人对他的误会,显然已经很根生蒂固到一定境界了。
他寡淡着脸,接过管事小心翼翼递来的续命药膏。
算了……这玩意收会去给谢小福治痔疮好了,他在情事中向来温柔,更没有古怪的癖好,这种药膏,可惜了,注定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关上房门,厢房里已摆好催情熏香,桌上也摆满了菜肴美酒。
他径自坐下,取了两个杯子,招手示意那少年过来。
“坐吧,放松一点。”抖的那么厉害,他要从哪里下手吃呢?
“是,是……爷,要开始了吗?”少年强憋着笑,手指放在自己衣襟前。
若前线战士们都有这小倌视死忽如归的架势,边疆何愁无安平啊。
“咋们聊聊先,你别站着了,坐”他瞧见少年胸间隐隐风光,嗓子微干,顿时浮想偏偏:“衣服先穿着吧。”
他又不是猴急的色鬼,情趣也是要讲一点的,他谢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除了常年神经紧绷导致笑容稀少,他也是个和善可亲的好男人。
朝中同僚私底下称他为酷吏,天见犹怜,他谢启别说人,就连鸡也没亲手杀过,这酷吏一说,真的是污蔑,绝对是谣言,至于那些骇人听闻的刑法呢,的确有许多是出自他这双无人能比的巧手,但那些玩意都是他照着典籍里做出来的,当初也只是虚荣心作祟下打算显摆一下唬唬人。
放点古物,也可让他们刑部看起来有点历史底蕴啊,但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外头会流传开来,刑部谢侍郎生性残暴,性格扭曲,常常拿囚犯试新刑具这种荒唐流言。
原来,有时候功课做得太足,也是种罪过啊。
在这种无法言语的委屈下,他喝了一壶温酒,这才慢慢褪下衣袍,走向床边。
放下床幔,他亲了亲少年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还算不错,就是少年泫然欲泣的脸,让他有股罪恶感,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杀人放火□掳掠的大坏事似的。
这少年,是怕他那传说中的残暴好酷刑,会不会也在床上发作。
他用手指挑开少年的内袍,正欲亲去,就听见少年隐忍可怜到不行的声音。
“谢……谢爷……小的上有老母,下有五岁幼弟,请您……饶小的一命吧。”
谢启手指一顿,心头发苦,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嫖客,只求一夜风流,真的不是摧残嫩花的贼人,如此解释,不知道这少年会不会相信。
如果世人肯听,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份境地,百口尚无法自辩,何况他谢启只有一张口。
“谢爷……小的一点也不干净,是管事让小的把粉洗干净点的……小的根本不是清倌,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他直直看了会这少年的眉眼,顿时倒了胃口,手一伸就把衣物全数给扔了过去,耐着脾气,说了句:“穿好衣服就快点走。”
少年如获大赦,甚至顾不得穿衣物,就跑了出去。
他嗤笑几声,朝床脚猛踹过去,镜子里的男人衣衫不整,脸因为脚趾疼痛和欲求不满而扭曲着,一副人见人怕的倒霉样。□虽难平,但也无心再战,酒气涌上后越发的双腿发软,他在南倌后花园里干呕了好一阵,实在是无力再起,瘫倒在一边。
那楼间的欢声浪语像毛虫子一样,蠕动进耳朵里,他无力驱赶,只好任那些热闹从耳里蠕进心尖里,不断啃噬。
谢启瘫软在墙角边草丛上,在醉眼迷蒙中抬头望月,只觉得那片朦胧黄晕越发遥远起来,越发的遥不可及,今夜是中秋,也不晓得,家乡的月是否还是那样?
他的自尊和抱负,真的昂贵到这种地步了吗?
此时,似有迎风吹得花影轻动,谢启恍惚间听见有脚步声,过了一会,那听不真切的脚步声似乎在他身边停住了。
他强撑着力气,从墙边抬起头。
拂墙风影动,却是玉人来啊……他借着月光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宽袍锦衣,暗香盈袖,而那颇为熟悉的英俊脸孔,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那玉人似在打量他,也蹲了下来,冲他笑了笑,“是谢大人啊,我刚刚打算去净手,这么巧就看见你了,你是喝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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