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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画廊凶杀案(十一)

书籍名:《CSI:犯罪现场LV》    作者:一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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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子弹从枪口中发射出来的时候……
一场多姿多彩、变化万千的运动便开始了。
我们人类的眼睛,不过是看到一颗飞出的子弹。
但其实,它同时引起了无数物质的运动。
首先,当手枪开火时,手枪内的撞针撞击底火点燃了发射药,发射药迅速燃烧气化,把弹头推出枪膛,弹头出膛后会相应带出一部分气化的发射药,在遇冷降温后,微粒会沉积在距离枪口很近的人的手上或者衣服上。
这些发散在枪支周围的万千上万的微小烟尘颗粒,被称为——‘枪击残留物’。检验这些颗粒便可证明谁是持枪射击者。
这就为案件侦破以及法庭定罪提供了科学的根据。
枪弹中的火药中含有铅、钡、锑等元素成分。这些颗粒有多种形状,其元素成分以及含量与弹药的组成有关。通过一些方法将这些颗粒采集起来,放到扫描电子显微镜下便可以进行放大观察。由能谱仪对其元素成份及其分布进行自动分析。
对被射击者的衣服及伤口周围的枪击残留物进行检测,也有助于确定射击的方向和辨别枪伤在死者身上的射击出口和入口。
Greg Sanders(小G)检验塞缪尔.考柯兰衣服上的枪击残留物的方法,便是遵循了上述的原理。
他在电子显微镜下,将衣服上的微粒放大到最清晰的程度,然后对这些粒微进行元素分析检测。他用一个电子束对颗粒进行轰击,里面的元素发出了各自独特的X光。这种X光根据能量的不同,会以波峰和波谷的形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结果显示,塞缪尔.考柯兰谋杀案发生的当天所穿的全部衣物,它们的左侧部分都附有手枪弹药发射药的残留物。
“他是个左撇子。”Greg Sanders(小G)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他用左手开的枪,所以枪击残留物都集中在衣服的左侧了。”
这真是有一个意义重大的发现。因为警察早已在审讯中得知塞缪尔.考柯兰是个左撇子。
……
谢雷想起迪瑟尔也是一个左撇子。他曾经观察过,迪瑟尔的哥哥泰迪.霍伦似乎也是左撇子。
左撇子的家族遗传性非常大。
这足以证明他们的父母或长辈一定也有左撇子。
可是谢雷并没有注意到迪瑟尔的祖父——道尔.霍伦——是否也是如此。……
谢雷拼命地回想着道尔.霍伦死亡现场的情景。他苍老的身体侧躺在浴缸里,他的那把左轮手枪躺在地板上,接近他右手的位置。……
如果道尔.霍伦也是左撇子,那把枪就不该是从他的右手滑出去的。
人们习惯性的会使用他惯用的那只手,这是很难改变的。如果道尔.霍伦是左撇子,就足够说明他的死是谋杀了。
可是要如何知道道尔.霍伦是不是左撇子呢?
……
谢雷将这个问题讲给佟阵听时,佟阵说:“和道尔.霍伦熟识的人,都应该会知道的这一点。”
谢雷由此想到了Gilbert Grissom(老G)和泰迪.霍伦。一个是他二十多年的好友,一个是他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孩子。
……
因为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塞缪尔.考柯兰很快因茱莉亚.斯图尔物枪杀案而被送上了法庭。
谢雷和Greg Sanders(小G)一起出席了那一场法庭审讯。
双方律师在法庭上的辩论非常的激烈。谢雷对被告方的辩护律师是如何‘令人厌恶’有了一次深刻的体会。
在控方将证明塞缪尔.考柯兰有罪的证据一一罗列给法庭的时候。辩方的律师几乎将那些证据驳的一无是处。
谢雷尤其对辩方律师辩驳枪击残留物的那些话印象深刻。
辩访律师对Greg Sanders(小G)进行的枪击残留物分析的证据做了如下驳斥:“火药残留物的检测,是根据衣服上是否沾有钡和锑等火药中会含有的成分。但是,从案发到检验塞缪尔.考柯兰先生的衣物,这中间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样的证物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仅靠这些元素,是不足以证明是开枪时留下的。”
为了和辩方律师对抗,Greg Sanders(小G)在法庭上向陪审团展示了塞缪尔.考柯兰在谋杀发生当天所穿的衣物上的火药残留物的布局图,力求向大家证明这种残留方式不可能是后来污染造成的。
可是双方长时间争论不下,这个证据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随后控方又出示了录相带的证据:
“塞缪尔.考柯兰为了防止茱莉亚.斯图尔物控告自己曾经对她进行过抢劫,而决定杀人灭口。在谋杀当天,塞缪尔.考柯兰去密德湖钓鱼,并用他的摄影机一直拍摄到当天11:45分。然后他上了岸,将船藏进附近的灌木丛中,用45分钟的时间赶到[灰色狸猫画廊],他做了谋杀前的准备,并且戴上了假发、脱掉了钓鱼时穿的马夹,掩饰了自己的身份。下午1:00左右,他闯进[灰色狸猫画廊]连开了三枪,即使火药残留物深深地嵌进他衬衫的纤维里。大约在下午2:00左右,他返回密德湖的船上,并将摄影机的时间重新设置到11:45分来伪造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但是他想不到,警方是会用太阳的位置和影子的长度来计算出准确的时间。录影带反而成了警方控告他的有效证据。”
谢雷觉得控方的叙述已经很严谨全面了,想不到辩方的律师依然用伪造录相不代表就是为了去杀人、塞缪尔.考柯兰实际上是去看了脱衣舞表演等等理由来进行了辩驳。
当PD警察出示了塞缪尔.考柯兰所说的那家脱衣舞夜总会,并没有他谋杀当天进入的纪录也没有目击者看到他在夜总会。并且那家脱衣舞夜总会,在谋杀当天的中午时分并没有脱衣舞表演时,一直站在法庭上塞缪尔.考柯兰看起来有些沉不住气了。
谢雷从一开始便分外观注着法庭上塞缪尔.考柯兰的反应。
在最初进入法庭时,塞缪尔.考柯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从记录上早已知道塞缪尔.考柯兰因为其它一些罪行,已经站在法庭上很多次了。但是这一次将是不同的,他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显然塞缪尔.考柯兰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他的目光始终在原告席与旁听席上游移着。
原告席上坐着失去了妻子的至今依然悲恸万分的安德鲁.斯图尔物,而旁听席上则坐着他自己的妻子萨曼莎.考柯兰,而她将失去丈夫。
绝望不时出现在塞缪尔.考柯兰的脸上,也许他早已预感到自己很难逃脱了。
尽管双方律师辩论的非常的激烈,甚至让人一度觉得是塞缪尔.考柯兰的律师在势头上占了上风。但陪审团最后还是以多数票裁定塞缪尔.考柯兰有罪。
或许他以前众多的前科罪行,让他已不能在陪审团这里得到什么好感。
塞缪尔.考柯兰以一级谋杀罪被判处毒药注射死刑。
离开法庭时,谢雷想起曾经在一个旧案例中看到的一个愤怒的当事人对美国律师的评价:“让老鼠从最小的缝隙里逃离,这就是律师们的伎俩。对于他们来说,‘正义’只是一场游戏。审判是浪费时间的游戏。真正的正义早已被他们冲进马桶。”
不过幸好,这一次的审判,没有让老鼠逃脱。
……
结束了[灰色狸猫画廊凶杀案],谢雷得到了一天的休假。
他驱车前往泰迪.霍伦的酒吧。
谢雷最后一次看到泰迪.霍伦是在迪瑟尔那个极为冷清的葬礼上。
迪瑟尔在警局工作的时间尚短,而且他是死于自杀——不是什么以身殉职的英雄。所以他的葬礼没能向其它的警察那样得到重视。
葬礼上没有风笛的演奏的送葬曲;也没有长的不见首和尾的警车队伍;更没有来自警局各部门的、身穿着警服的警察挤满教堂。
甚至给迪瑟尔选的教堂,也不像是一间教堂。更像是一间四十年前的拉斯维加斯的市政设施,一个十字架插在屋顶上,是唯一的教堂的标志。
甚至他的死讯也不过是在报纸最不显眼的地方登的一句话:“年青警察,意外致死。”甚至连死者的照片也没有登出来。
谢雷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没有人会注意到报纸上的那条短消息的。没有人会知道那代表着一个多么出色的生命。迪瑟尔生前那样英俊潇洒。他不该是被报纸上几行小字代替的那个人。
可是事实上,迪瑟尔就这么冷冷清清地离开了。
谢雷每次回想那个葬礼都会非常难过。不过,有时他会想,等到他死的时候,也许比迪瑟尔还要冷清。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迪瑟尔。”谢雷轻轻地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险些看错前方十字路口的信号灯。
泰迪.霍伦在弟弟的葬礼上,表现了一次做为亲人的作用,他和他的几个兄弟郑重其事地抬着迪瑟尔的棺材,从‘教堂’的门口抬到前厅。
谢雷本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愿意他抬迪瑟尔棺材的资格还要去向泰迪.霍伦——这个根本就不愿意去了解和关心迪瑟尔的人——去申请。
不管你曾经和一个人多么的亲密,不论你多么有资格成为决定他身后事的人。可是在人生最关键的那些事情上,只有他的亲人被赋予了权利。
所以你,只能站在一边,去体会失去他与失去爱他的权利的难过心情。
……
一路想着这些让人悲伤的事,谢雷不知不觉中便把车开到了泰迪.霍伦的酒吧。
谢雷在这时又想起,他们的祖父道尔.霍伦的葬礼还没有举行。
道尔.霍伦为警察局工作了一辈子,他一定会有一个相当隆重的葬礼。这也许就是他的葬礼迟迟未能举行的原因吧。警察局总要有一些人为此专门地大肆地准备一番。
不过道尔.霍伦唯一剩下的亲人,他的长孙——泰迪.霍伦——似乎对此漠不关心。泰迪.霍伦从来没有去警察局询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埋葬他的祖父了这些事。
‘霍伦酒吧’还向以前那样,给人凌乱而脏兮兮的感觉。
而泰迪.霍伦依然穿着那件沾满油污的皮夹克。就像谢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就好像时光在这里并没曾前进过。
泰迪.霍伦其实长的很不错,高大英俊。可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男人也应该注重形象这个问题似的。邋遢的样子大大折损了他天生的好模子。
谢雷想到,如果佟阵不是因为很讲究衣着,会不会也像泰迪.霍伦这样看不出来有多么迷人呢?
但显然佟阵很知道自己的优势,也懂得发挥。而且显然还有另外一种东西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气质。
佟阵有一种优越感,不由自主地显露在他的举手投足间。这种优越感,让他的魅力加倍提升。
而泰迪.霍伦却总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这无形中再一次大大的折损了他的‘天生丽质’,使人觉得他平平无奇,甚至索然无味了。
也许人的魅力,和出身的差异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谢雷已经相信佟阵出身不简单了。佟阵说过他的父亲和乔斯琳.兰迪斯的父亲——雷克.兰迪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能和雷克.兰迪斯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是简单人物呢?
这至少证明佟阵不可能出身穷寒了。
……
泰迪.霍伦看到谢雷来访时的表情,并不友好。这也在谢雷意料之中。泰迪曾是警察的怀疑对像,或许佟阵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至少被拘捕的滋味并不好受。
泰迪.霍伦完全不知道谢雷第一次来访时,是假冒的警察。但至少现在的谢雷是名副其实的有资格查案的人了。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泰迪.霍伦对走进他酒吧的谢雷说。“现在我已经懂了,只要我的律师不在场,我就什么也不会跟你们说。”
泰迪怒气冲冲地从他酒吧的后门走出去,走进谢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间摩托车仓库。
谢雷跟了进去。
“我不是要问你的事。泰迪。”谢雷说。“再说你的祖父和迪瑟尔的案子都已经结了。你还担心什么吗?”
“去你妈的!”泰迪咆哮着向前走了几步,“我要去告你们这些警察,我没有罪却在拘留室里关了好几天。我要去告你们这些腐败的警察!”
“听我说,泰迪。”谢雷有些不耐烦,“如果警察没有证明你是清白无辜的,又怎么会把你放出来呢?”
“我当然是清白无辜的!”
“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帮助我弄清一些事情。弄清真相才是关键,你不这样认为吗?你应该明白,我是迪瑟尔的朋友,所以我也非常希望能是你的朋友。”谢雷向对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那样跟泰迪说话。
“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来想一想,你就该明白,我只是想为迪瑟尔搞清楚一切。”
泰迪.霍伦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他靠着仓库的门站着,似乎是在琢磨谢雷的话。
“我的律师说,没有他在场的话,不要和警察讲任何事。”
谢雷说:“你一旦请了律师,没有他在场时说的任何话,都没有法律效应。你尽可以放心。你不会因为对我说了什么,而惹上麻烦。相反这只能对你有利。我从来都不想和你成为敌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为迪瑟尔难过。至少我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谢雷眼圈红了起来。他讲的倒是真心话。
泰迪.霍伦撇了撇嘴唇,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随后他瞥了一眼谢雷:“你就是和迪瑟尔订婚的那个家伙吗?”见谢雷不回答,泰迪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就还应该有个人为他难过。你应该去查查这个人。我只从迪瑟尔那里得到很少一点钱,我相信大部分的钱都被那个人拿去了。”
谢雷心中有些恼火,但他努力压抑着。‘你认为迪瑟尔很有钱吗?’他在心里说。但他没有这样讲出来,他和泰迪之间的气氛刚有些好转,他不希望自己先发火。
顿了顿之后,谢雷转而对泰迪说:“我想了解一下,关于你祖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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