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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斩白蛇(上)

书籍名:《秦歌》    作者:蹲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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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的药膏很管用,而嬴政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老龄化,好歹他在宫中每日也坚持晨练热爱运动。当天晚上涂了项羽送来的药膏的嬴政便能下床活动,行动自如,好似今早那全身刺痛的人不是他一般,就连项羽见了也连连称奇。
不过相比之下扶苏就没有这么好运,一战下来不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持剑的虎口处也被震出了一道血口。还没听到第二日,当天夜里扶苏就就发起高烧,全身犹如被碾碎一般的疼,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难受……难受……全身都难受……”躺在床上,已经烧懵掉的扶苏开始说胡话。“丫……我要灾了你们……让你们作弄我……”
大半夜胡言论语哼哼唧唧,扶苏把躺在他身边的嬴政吓个半死。伸手一摸发现身边人的额头烫得要命,担心扶苏会被烧傻的嬴政忙披着衣服起身把屋中的油灯点亮。
随着嬴政屋中的灯亮起其他屋中的灯也都随着亮了起来,众人也都急忙赶过去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被院中的喧闹声扰醒的徐福坐起身,听院子里进出的脚步声不断便要下床去瞧瞧是不是出事了,而这时一直在他身边侍候的小童则披着衣服从门外进来。
关上门,一脸幸灾乐祸的小童转过身刚要上床接着睡就见徐福已经起身,于是他赶忙上前侍候。“师尊您怎么起身了,离天亮还早着呢!”
弯腰捡起鞋子穿上,披上外套徐福问道:“这外面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啊师尊,您多虑了!”小童本想敷衍过去哪知徐福竟盯着他不放,因而只得实话实说:“就是那个大皇子,听说他半夜突然发起高烧,全身疼得要命只说胡话,现在正在屋里叫唤呢。”
眼含警告的瞪了一眼小童,把人留在屋中,徐福穿好衣服忙走出屋子前往嬴政与扶苏的住处,而那里早已灯火通明。
拦住出门的侍卫徐福问道:“里面怎么了?”
见是国师徐福,出门去打水的侍卫忙鞠躬行礼,回答道:“少爷半夜突然发起高烧,全身剧痛,叫不醒。”
“很严重?”
侍卫点点头,练功过度的那种筋骨剧痛他们每一个习武的人都经历过,那种疼简直难以令人忍受,好似自己要残废了一般。
问过一个大概状况后徐福掀帘子走进去。穿过人群走到床榻边,在黑着脸的嬴政的注视下伸手放在扶苏的手腕上,认真的诊了一番。
“怎样?”嬴政忧心问。
收回手,帮扶苏把发烫的手臂的放进被子里,直起身徐福对嬴政道:“爷不用担心,少爷只不过因平日里缺乏锻炼,今日切磋已然超过了他身体的承受能力,所以这才发起高烧全身酸痛。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吃些药下去发出汗便会痊愈。”
“赵高快去煎治疗风寒的药。”一听吃下一剂药儿子就能退烧嬴政忙命人去熬药,看着扶苏难受其实嬴政心里更加难受,他恨不得现在自己能替儿子疼。
出门时赵高特意带了几副治疗如风寒、消肿,止血的药,以免途中有所需要。听徐福说扶苏只要喝下一剂风寒药就能退烧好起来,他马上赶去拴在院子里的马车找药。
既然没有什么大事也不用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影响整个队伍。安下心,嬴政挥手让众人退下,什么人照顾儿子他不放心,他决定自己亲自照看扶苏。
见项羽没有和其他人一同出去而是一脸愧疚的站在屋角,徐福笑问道:“敢问项兄弟那祖传灵药是否还有?”
仅两天自己就接连把人家父子二人弄趴在床上,想来项羽十分不好意思。如不是一切磋比较起来他就兴奋的不管不顾,他这虞弟也不会这样可怜的躺在床上,更加连累虞大叔担心受累。
正在自我检讨寻找弥补之道的项羽听见有人问自己话忙抬起头,见是一名脸带慈笑的中年大叔,他记得这人姓徐,是他虞弟家的账房先生而且还会些医术。
“那药我就带了一瓶出门,昨日已给了伯父。”
想了一下,徐福又问道:“那项兄弟可知道那药的配方,我好配出一副给我家公子用。”有些祖传药都不得透露给外人,特别是这样的灵药,因此徐福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知道,我知道!”一听自家祖传的药能缓解他虞弟的病,项羽两忙点头。“我把所需的药草写给先生便您准备,但其中有两味药一般医馆都没有,所以天一亮项羽就上山去采,不知来不来得及。”
眼睛一亮,徐福觉得这项羽果然没令他失望,是个真汉子。“走走走,你写下方子我对照一下,瞧瞧还缺那几幅药,一同配了就是。”
拉着忧心望着床上扶苏的项羽出屋,徐福把人扯到自己的屋子。拿出纸笔忙记下项羽说得药方,命小童去查找这些药他们有没有带出门,如果没有好赶紧去买。
房门紧闭屋中再无他人,坐在床榻边看着小脸烧得通红一头虚汗的儿子,心疼的投湿布巾,待拧干后嬴政把布巾叠好敷在扶苏的额头上,心中很是自责今早为何要把儿子推出去受苦。
早知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小心眼的嫉妒儿子与那项羽比和自己亲。“苏儿,爹错了,您快些好起来,爹再也不等着看你出丑了。”拉起扶苏发红发热的手攥在手中嬴政发誓道。
不过好在扶苏现在难受的晕晕沉沉,什么也听不见脑子也无法思考,不然如果他听见嬴政爹这番忏悔的话非得气个半死从床榻上蹿起来不可。
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入黑暗中的扶苏有一种不停往下沉的感觉,他想大喊,他想大叫,他想挥舞双手惊呼,他不想就这样掉到万丈深渊之下。
他感到自己犹如被一座大山压住,大呼不了,动弹不得,整个人很被动,很无助。
动不了,看不见,说不出话,听见一点声音,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很没有安全感。扶苏不喜欢这样,他想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人切磋武艺了。
因为这结果闷惨了一些,太不划算,赔本也没赚到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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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配齐的草药交给小童命他把这些药材碾碎分类放好,摇着羽毛扇站在窗边徐福看着因上山采药而划破衣裳,沾了血迹,回房去换衣服上药的项羽。
或许项羽不记得,但徐福却记得很清楚,二十多年前自己路过楚国时正赶上项府摆满月酒,而他则被人请去为当日的婴孩占卜。然而只瞧了这一面徐福就发现这襁褓里的孩子是一个短命的人,他有辉煌的经历最后却是惨淡收场,他是乱世里的枭雄却不是最后的赢家,他的命太短,短到帝气未现就先没了性命。
他是帝星,但却是颗一闪而过的帝星,真正帝星的陪衬。
可当徐福前几日在林中再见这项羽时却发现他身上竟再无帝运,也再不是所谓的什么帝星。同时他的寿命有所延长,以不是什么短命人,而这一切实在令徐福想不通。
一个人的运势不是轻易就能改变,更何况这项羽的存本就是为衬托正真的帝星,这才是他存在的价值。而现在这一切全都变了,他的运势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乱了套路。
想来想去徐福觉得只有一个道理说得通,那便是这项羽曾经遇到过什么人,而这人扭转了项羽注定悲剧收场的命运。虽然现在徐福还没彻底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可以肯定这事一定与扶苏有关。
先是新帝星因他而起,接着又是项羽的运势有了大转变,两件事里都出现了同一个人,这不令徐福起疑都不行,如果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当初徐福为在襁褓里的项羽算完命,便婉转的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告知了其祖父项燕。因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因而在项燕再三请求下这些年徐福一直在找解决办法,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今项燕殉国,徐福觉得自己更加有责任照看好这项家这后人。
掐指算了一番,徐福回到桌案边又占了一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皱着眉低头不语。
磨完药草小童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回到徐福身边站好。好奇的偷偷瞧了一眼桌上的卦象,虽然懂得不多可他也瞧得出这卦象有些奇异。“师尊你在算什么?”小童问道。
打乱桌上的卦象徐福收好东西反问:“童儿觉得项羽这人如何?”
“项羽?哦,师尊是说项大哥啊,他是个好人,大好人。”说到项羽小童一脸灿烂,与说到扶苏时的不甘愿截然相反。“项大哥为人诚恳老实,又喜欢帮助人,昨天我还瞧见他帮这家主人劈柴。项大哥人很实在,对朋友非常有义气,你看他为了那个大皇子天没亮就上山去采草药,结果弄得一身伤可他一句怨言也没有。反正项大哥就是好,哪都好,师尊为何要问小童这些?”
“没事,只是问问。我是瞧这项羽没来几天便能和掐他侍卫他们处好关系,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有种有他在就是很发心跟着他绝没错的感觉。”说来说去就是说项羽这人太有责任感,存在感也太强烈。“他这人单纯,没有那些虚假奉承,虽然让人有安全感却也极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小人。而自古以来坦荡君子永远不是小人的对手,所以这项羽朋友不少,可敌人也很多,因为太正直定会碍了不少人的好事。”
对于一些事徐福有些犹豫,他还要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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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剂药汤灌下去要死不活的扶苏发了一晚上的汗,果然如徐福所说第二天就退了烧,再配上项羽的药膏扶苏很快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但因嬴政爹享受上每隔一个时辰就为儿子全身涂一次药的感觉,于是扶苏又被他爹‘黑’了一把,即便已经痊愈还是下不了床。而且每次涂药总会发生一些‘羞羞’的事情,令害羞的扶苏十分不好意思。
鉴于白天不适合做一些羞人的事情,因而积攒了整整一天‘热情’的嬴政爹一入夜就化身‘嗷嗷’的野兽,任你如何打骂都没用。
大病初愈又逢野兽,因而可怜的扶苏险些再次把小命搭进去。
同样都是因为切磋武艺而伤了身子,但一个当天就好利索,一个嘛……至今仍倒在床上不起,至于原因……那是扶苏宁死也不愿说的秘密。
歇了五天后,耽搁多日的行程再次启程,不过再上路时扶苏已经找不到多少机会能和项羽勾肩搭背畅谈人生,因为大部分情况下项羽都被其他人缠着。
一开始侍卫长与众侍卫仅是奉命去与项羽攀谈,闲暇时切磋武艺。比起一个缺乏锻炼,一个懒得锻炼的两个家伙,这些侍卫虽没有他二人武功高,但绝对不会动不动就趴在床上起不来。
几次切磋下来众侍卫对项羽的武艺都十分佩服,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们觉得项羽这人够义气值得结交所以越说越投缘。
项羽是个真性情的简单人,而那些侍卫也是简单人,简单人与简单人相交交得的是心,没有那么多的杂质。
一路上虽然项羽也还是惦记马车里的‘虞弟’,可大多时候还是与侍卫长他们在一起打猎、探路、烤食物。
趴在车窗口望着侍卫长与项羽飒爽的骑马奔驰在路上扶苏有些别扭的收回身子,嘟着嘴扶苏心里有些发酸,有种只属于自己的朋友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靠在车座上翻看着游记的嬴政阖上书,抬头看眼抱膝一脸便秘表情的儿子。“怎么了?不开心?来让爹摸摸!”招招手嬴政命扶苏过来。
白了一眼把自己当做小狗的嬴政爹,扶苏抱膝把头搭在膝盖上,酸溜溜说道:“以前羽哥都围着我转,我是他的唯一,可现在一大圈人围着他转而他早把我忘没影了。”
扶苏这种心态与情爱无关,只是典型的小心眼,大多情况下出都现在女子闺阁里。例如谁和谁的感情要比与自己的好。
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嬴政把扶苏拉进怀里亲了一口,笑道:“你是我的唯一不就成了!”
(⊙o⊙)扶苏不敢置信他嬴政爹决然会讲出这么肉麻的话,而且还讲得这么平淡,就好像是在问‘你今天便便了吗’?
肉麻的一抖,扶苏一脚踹开嬴政爬到一边,抱着手臂惊恐道:“你折磨的我的肉体也就算,如今竟连我的纯洁的心灵都不放过,我宁死不屈!不屈!不屈!”
干呕了一声,操起手边书嬴政就把东西砸到扶苏的脸上,因为那副嘴脸让他瞧着难受。
……
“丰西大泽……”啃着嘴里的鸡腿,扶苏站在界碑前看着上面的刻着的字。
丰西大泽与大泽乡是不是一个地方至今扶苏也没弄明白,不过丰西大泽到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地方。传说刘邦就是在这里醉酒斩白蛇,弄出个赤帝之子拉拢人心,忽悠无知大众。
这里沼泽地较多所以最好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不然比较危险,所以他们一大清早便来到这里想趁天黑前就翻过这地段。
“启程吧,太阳一落我们就不能赶路了。”丢掉被漱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把手在衣服上一擦,扶苏对翻身上马的项羽说道:“羽哥,路上要是看见一条大白蛇你一定要先叫我,让我见识一下!”
“大白蛇?”项羽看着扶苏,“多大?”
项羽这个问题问住了扶苏,资料上也没记载这大白蛇有多大。“既然是大白蛇因该是比其它蛇大得多吧,不管了,反正看见白蛇就叫我。”
“好!”
见项羽他们准备出发扶苏走回到马车旁,可刚要上车就听林子里传来叫声,接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由林间深处奔了出来。
“大家小心!”侍卫长高喊一声亮出兵器,而其他侍卫也都拔出剑把马车围住。
眼前人影越来越近,气氛愈发紧张,赵高哆嗦问道:“荒山野岭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不会又是山贼吧?”
“这可不一定,备不住可能是想逃不去进义务的徭役。”喜欢凑热闹的扶苏站在马车边笑道。“哪有那麽多山……”话说一半突然停住,扶苏猛然间犹如被人醍醐灌顶,豁然清明。
丰西大泽→大白蛇→逃跑的徭役→刘邦
如今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特意去沛县,省路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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