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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统之泰山顶的秘密(上)

书籍名:《秦歌》    作者:蹲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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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一个政权的合法性是每一个政权诞生之时必须首要处理的问题。在夺取前朝政权后中国古代帝王证明自己夺权的合法性有四大法宝:一时符谶、二是德运、三是传国玺、四是封禅。
符谶就是祥瑞,说直白一点就是你建立这个王朝是有没有什么天然奇景或珍稀有动物等东西出现过。例如,白光、红光、金光、一大群喜鹊叫唤等等,从而证明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天命天意。
而德运更加神乎其神,战国时期楚国人邹衍创出的‘五德终始’在当时非常的流行,它更提出五行相生相克的思想,历代帝王的更替与五行相应扣。(五行:金木水火土)有人曾提出黄帝在五行中属土德,夏朝属木德,商朝属金德,周朝属火德,而现在替代了周朝的秦朝则属水德。(具体查看《寻秦记》)
水在五行里属阴,方位为北与黑色相配,因而秦国尚黑,衣服旗帜皆为黑色。
如果说前面这两个只要找个借口就好,那后面的两个就得有实物和仪式。
扶苏一直以为传国玺就是玉玺,可如今一看他才知道原来二者还是有区别的。玉玺是盖在诏书上代表王权,而传国玺则是代表天命天权。
从秦始皇开始一直到宋朝,开国皇帝都把拥有传国玺看作是天命所归的象征,据说这一直传到丢的传国玺就是嬴政命人打造的这块。
只是这传国玺的材质到底是和氏璧还是蓝田玉至今也没人知道,不过就扶苏所见这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传国玺是蓝田玉所做,因为那传说中的和氏璧正被挂在寝宫的床头上充当冬暖夏令的‘空调’。
蹲在桌案边看着摆放在锦盒中的‘石头’,手痒的某人真想摸上一把沾粘贵气。这可是天底下最值钱的石头,未来的千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得到它而前仆后继不畏生死。
可这爪子伸出收回,再伸出再收回,反反复复好几次扶苏愣是没胆子摸下去,就怕给不小心摸坏成了‘沾包赖’。
打一开始就边看封禅安排边注意儿子的嬴政实在是看不过去某人那一脸向往却又害怕,还带着兴奋表情,于是一把拉起扶苏的爪子就摁在传国玺上。“赵高把东西收好。”接着不再搭理因为摸到东西而激动的大呼小叫的儿子。
摸到了……摸到了……今晚不洗手了!
看着手舞足蹈的儿子嬴政阖上手里的奏简苦思起来,觉得儿子的脾性一点也不随自己。摸个石头也能大惊小怪,蓝田玉虽然精贵但也不至于兴奋成这副样子,再说这东西总有一天是他的。
想到过几日自己就要去泰山举行封禅的仪式,到时文武百官和皇室子嗣都得同往,因而这宫中必须要留下主事之人。虽然很想带儿子一起去,但把他留下处理要事其意义要远远大于参加封禅。“苏儿,爹这次不打算带你去泰山。”
“哦。”
坐在地上翻看奏折的扶苏吱了一声,既没有生气也没表现可惜,这令嬴政很是纳闷。“你不想去吗?”要知他这儿子是最爱凑热闹,更何况泰山之行意义不同,自己就是怕他会心留遗憾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这样做。
“不想。”扶苏看着眼前的奏折摇摇头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嬴政惊讶于扶苏的回答,说道:“爹可是要把你留在咸阳处理正事。”
提笔在竹简上写下批示待吹干后扶苏把东西卷上放到一边解惑道:“爬山和处理推积如山的奏简我宁愿选后者。”更何况泰山又不是没去过,累屁了!扶苏在心里补充道。
听了扶苏的话后嬴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改变原来的计划,就是拖也得把这懒得要死的家伙弄到泰山顶上去。
累死总比懒死强。
……
看着宫中上下忙着收拾明日泰山之行需要的东西扶苏乐得清闲,照常过着他的小日子。殊不知当天黎明时分一份突到的密函打散了他不用爬山,在宫中称王,以及一些列安排的美梦。
出发当日的清晨,睡得昏天暗地的扶苏被人从被窝里拖了,更被强行套上十几斤重的盔甲推到出发的退伍中。
“你们干什么!我又不去,你们要把我拖到哪里去!”扶苏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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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行就如同嬴政自己所说意义非凡,因此就是宫中不受宠的皇子们都的参加。再加上朝上的大臣和守护的侍卫,浩浩荡荡的东巡大军朝泰山出发。
原是想留扶苏在宫中处理政事,嬴政哪知自己竟会在天蒙蒙亮时收到一封上面写着请自己务必带所有王子同行的密函,否则封禅之事定会不易。
因此嬴政不得不让李斯留在咸阳和大将军王翦一起主持政事,使朝政正常运行不荒废。
至于为何其他皇子可以坐在马车里走在御驾后面,而扶苏却要身穿铠甲和众武将一起骑马护在御驾旁则完全是嬴政出于私心所致。因为上一次没有好好欣赏儿子英武的马上风采,于是这才有了扶苏现在的状况,而且嬴政也觉得扶苏是该加强一下锻炼。
骑在马上埋怨盔甲重,埋怨日头烈的扶苏当然不会晓得自己所受的这些罪都来自于某人的私心。
白天骑马赶路时要感受把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怨恨、探究等眼神,晚上还要忍受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榻上睡觉。要不是一路上还有个小兵让他消遣转移精力,扶苏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从大西部走到山东。
五月出发十月到,扶苏发誓以后再也不参加人数众多行程缓慢的巡游。好在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刺杀也没有拦路喊冤,不然还不知要多走几个月。由此可见子婴和尉缭手下的密探对各地官员的监察堪比明朝的东厂。
待东巡封禅的队伍快要要抵达泰山脚下时突然天色骤变乌云密布,天上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狂风大起,一时间车队乱成一片。
“不要乱,不要乱,否则杀无赦!”未免乱上加乱王贲率兵把乱作一团的官人和大臣皇子赶回马车,谁擅自离开避雨一律斩杀。
听见车窗外的暴雨声和混乱声,坐在车里的嬴政掀开车帘不顾溅进来的雨水四处找寻扶苏的身影。“赵高!赵高!大皇子到哪里去了!”嬴政焦急道。
“陛下不用担心,大皇子和蒙毅在队伍后面。”蒙恬打马上前在窗口挡住雨水。“陛下还是赶快放下帘子免得受凉。”
“看见苏儿马上让他到车里来。”
“是!”
雨势越来越大,有的马车慢慢有水漏下于是众人忙拿出雨披盖在车停顶上,有序的找地方避雨,但大部分人都是躲在路旁的树下。而看这雨没有停的趋势,赵高也命人把嬴政的马车赶到最高最大的树下。
在众车队忙着避雨时两匹快马从队伍后面赶了过来,马背上都挂着猎物,有兔子也有山鸡。不过比较奇怪的是这两人身上不像其他人一样被雨水浇透。
“这里怎么下雨了?”蒙毅疑惑道。
扶苏曾碰过这样的事情,同一个城市有的地方电闪雷鸣下暴雨,有的地方艳阳高照。所以不同于蒙毅的疑惑,他反倒是因为看见众人在树下避雨而皱起眉来。
接过侍卫递来的雨披穿上,没找到嬴政车子的扶苏骑马到王贲身边大声喊道:“叔父看见父皇的御驾没有?”
“陛下的车马在前面,你快过去!”雨势太大王贲也只得大声回答。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不过……”扶苏拉扯了一下王贲说道:“叔父赶紧命人告知下面的兵将把武器收好,特别是戈、矛、戬之类的武器不得举起,以免被雷劈到,另外最好不要让他们在树下避雨。”
王贲不明白为何要收起武器又为何不要在树下避雨,但他看扶苏一脸严肃不似玩笑,没有多想就马上命人通报全军。
虽然不是躲在树下就一定会被雷击中,但能不躲还是不要躲。正要骑马离去扶苏突然看到那被自己‘探究’了一路的小兵骑马过来,于是他拉住马对明显要上前的王贲说道:“没想到叔父也赶上潮流了,居然连身边的小兵都不放过。”眼见王贲的脸色从疑惑变为了然,接着又涨红脸,扶苏连忙笑得奸诈跑开。
“你小子……”王贲气得半死。
来人看眼骑马疾驰而过的扶苏,走到王贲面前问道:“怎么了气成这样?”
“没事!”帮来人整理好雨披,王贲忙带着人检查队伍。
……
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下雨的时候,特别是打雷有闪电时不要站在窗户边,不要站在屋檐下,更不能躲在树下避雨。当扶苏看到他爹的马车停在最高、最大、最茂盛的树下时他当场吓出一身冷汗,这根本就是自己提高被雷击中的概率。
策马上前扶苏对赶车的太监喊道:“把马车从树下移出来!”伴随着扶苏的话音又是几个巨雷响起,几道闪电在昏暗的天空闪过。
“这……”赶车人有些为难的看着扶苏,随即看向赶来的总管太监赵高。
“大皇子快进马车,陛下正找您呢!”赵高在身后小太监的遮挡下跑到车前。
“赵高马上命他把车子移出树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扶苏焦急道,因为天上闪电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密集。“你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啊!”
“殿下这个时候您还开玩笑,快上马车吧,别让陛下等急了。”扶苏的话赵高一点没往心里去。
“你……”
坐在车里的嬴政除了雨水听不见的任何声音,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推开车窗。瞧见车前围了一圈人,就连在后面维持秩序的王贲都赶了过去。“蒙恬前面怎么了?”嬴政问道。
一直守在马车边的蒙恬收回视线,因骑在马上于是弯下腰对车边的嬴政说道:“是大皇子和赵总管。好像是大皇子命人把陛下的马车从树下牵走,但赵总管不同意。”
听了蒙恬的话后嬴政有些不悦,“苏儿可说了为什么?”
“大皇子说陛下避雨的这棵树太高太茂盛容易招雷电。”
嬴政放下车帘没一会儿就推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
见君王从车上下来蒙恬赶紧下马,解开身上的雨披罩在嬴政的头顶。“皇上外面雨大还是回马车里吧。”
“不用。”不顾自己会不会浇湿,也不顾地上的泥水污了鞋子与衣摆,嬴政走上前扫过因他的到来而跪在地上的众人。然后对从马上下来全身湿透的扶苏厉声道:“还不给朕上马车,受了风寒怎么办。”
“不上,除非父皇让他们把马车从树下移开。”
父子两人在雨里大眼瞪小眼,苦了一群为两人遮雨的人。
叹口气,不忍见儿子冻得嘴唇发紫,妥协的嬴政对身后的赵高说道:“去,把马车从树下赶出来。”
嬴政的话赵高不敢不听,可心里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扯过扶苏帮他擦擦脸上的雨水,“现在满意了吧!”拉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让他们牵远点。”冻得发抖的扶苏拉起嬴政爹的衣袖擦擦脸笑道。
“把车子牵远点!”嬴政没好气道。
指着被拉到路中央的马车嬴政问道:“现在满意了吧!”
“嗯!”
“那上车!”
反正也被浇湿,嬴政索性也没有什么顾及于是大步走到马车旁,可就在他准备上车之际一道照亮半边天的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然后受惊的马鸣和混乱的人叫声交织成一片。
蒙毅和王贲赶忙上前稳住拉车的八匹受惊的黑马,一同看向被雷从中间劈开烧起来的大树和地上三具烧焦的尸体。他们是被留在树下整理东西的内侍。
“这……这……”跪在地上赵高吓白了脸,如果不是马车被及时移开那现在被雷劈死的就是……
看着渐渐被雨水浇灭的地方扶苏后怕的拍拍胸口,转身抖着两条打弯的腿爬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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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树被劈成两段后倾盆大雨忽然停止,天空也放晴起来,好似刚刚的一场大雨是场梦。嬴政下旨此事不得任何人再提一个字,队伍马上启程。
可在他们走出一百里后却见四周是根本没有下过雨的样子,也就是说刚才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在下雨,简直匪夷所思。
于是整个队伍都笼罩在一种压抑和恐慌的气氛下,每个人都人心惶惶,更有人担心这是上天的惩罚。
当队伍终于抵达泰山脚下时,早已等在那里的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明显被大雨浇过的车队。
被雷击事弄得大不爽的嬴政看着车外各抒己见,吵成一片的七十几个儒生博士。而他们争论的内容竟是要不要未免伤了泰山上的土石花草而不坐马车上山,或是提出封禅前要先扫地再铺上茅草编织的席子,甚至还有为上山时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而吵得面红耳赤的人。
此时嬴政恨不得把为了这些琐事耽误他行程的没用书生都斩杀在这泰山脚下。
“建祭坛,一切按秦国的祭祀礼仪去办!”没有耐心的嬴政吩咐下去后便从马车上下来,打算上香后带着所有随行大臣乘车子由泰山阳坡上山。
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没有一本史料记载了嬴政在泰山封禅的事宜,因而扶苏趴在车窗口等着见证着被历史忘记记录的一刻。
就在众儒生博士跪在地上大呼于理不合对天不敬时,一个身穿白衣的童子从早已封锁多日的山上走了下来,步履轻盈如同未走在崎岖山路上一般。
童子穿过人群在嬴政身前站定后直直跪下后叩首道:“师尊命小童在此守候恭贺皇上通过天测。”
“天测?你是说……”嬴政看着跪在地上毫无惧意的小童。
“是,每位来泰山封禅的君王都要经过天测才能登山,请皇上和小童上山。”抬起头见嬴政吩咐下去准备登山,小童忙阻止道:“师尊说大王只可带一人上山。”
“何意?”嬴政冷声问。
“封禅之地只有天下身份最尊贵的人可到,请皇上只带一人上山。”
环视了一圈周围一个个想要跟自己登顶的人,最后嬴政将目光停在自己的马车上,听着从里面传出的无病呻吟声。
装!让你装!嬴政在心中冷冷一笑,对在车子里装病的人说道:“皇长子扶苏与朕上山!”
我不去!我不去!躺在车子里的扶苏用被子盖住自己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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