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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书籍名:《洛决天下》    作者:碧紫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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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得出我爱洛尘风?”

神色黯然的男子忽然敛了眉,表情怪异的将我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末了点头,貌似很郑重的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是你的话,倒可以试试。”

“喂——神秘大叔,你说话真的很欠扁呐。”

我微微眯了眼,唇角勾了抹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意。

“有什么话给我一次性说清楚,不要总当自己是释迦摩尼!”

男子难得可爱的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释迦摩尼是谁啊?还有呐,你为什么总叫我神秘大叔?我的年纪应该可以做你爷爷了吧?”

我咬牙,拼命告诫自己想安全出去还得靠这个顶了一张二十岁帅小伙的脸自称是我爷爷的白痴男人,绝对绝对不能一怒之下将他灭了:“管那些做什么?你派那团紫云招我来这里,不可能只为这些无聊事情吧?”

男子微微诧异,继而了然的轻叹:“果然是它看中的人,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我笑,语气瞬间冰冷:“无论是否被你口中的那个东西看重,我都是我,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人大概没料到我脸变得如此之快,愣愣看着我,无意识呢喃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

我不置可否的撇嘴,不言。

男子忽然便笑了起来,温润祥和,透着满心满脸的欣慰愉悦。

“呵呵,你放心,我以死灵之魂发誓,如果你不同意,我族绝不会逼你接受六界。还有......”

某浮在空中的白色鬼影嗖的一声凑上我面前,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提及神你便两眼放光,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说到灭世之妖你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家千刀万剐......这么明显的暗示,我当然要顺你之意猜出其中的真意啦。”

又嗖的一声,光速退回安全地带,末了还不忘别有深意的盯着我已经变成冰蓝色的头发猛瞧。

“......我认输。之所以会知道紫雾为你所布,一是觉得它和你身上的气息很像,二是因为外头的魑魅魍魉似乎都怕它,而你说你是妖邪,且已经强到能从灭世之妖意识偷读记忆,另外,我和洛尘风前世今生均为父子,前世他囚我,今生我追他......我已经将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你是否能圆我所求?”

哼哼,不就是示弱么?小爷我五岁就驾轻就熟了,还怕你个和世界脱节万年的老妖怪不成?

不过,这死灵祖宗的恶趣味和洛尘风倒是颇为相似,嗯,大概是神族独有的特色招待。

“......无趣。和你那混蛋父亲一样,敷衍我一下都不行。”

靠!敷衍你?难道要我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祈求“大爷我好可怜求求你告诉我如何能让洛尘风恢复记忆”?妈的!我又不是神族小喽!

“好了,不逗你了......让我猜猜,你这么狼狈的被万魔追杀,神却不在身边保护......是神出什么事了么?”

“......你不知道?”

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倒是很配合的给足了解释:“我只能读出灭世之妖脑袋里的记忆,如果是放在心里的,我也只有无能为力。”

我微微挑了眉,对那句“放在心里”感觉很不爽。

“确实出事了,洛尘风,将我与他之间的一切纠葛完全忘记了,似乎记忆只停留在重火背叛他之前......哦,你知道重火就是灭世之妖吧?”

男子点了点头,语气瞬间变得凝重:“想不到那妖孽到底还是对神出手了。”

我惊诧,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你是说,洛尘风会如此......概因重火?”

“是的,那是一种禁术,施术者可以任意重排受术者的记忆,但代价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也就是说,他们俩现在连命都连在一起了?”

“可以这么说。”

我蹙眉,不解之情溢于言表:“蓝说那是能量暴走的后遗症......他没道理骗我啊......”

“他没骗你。”

“嗯?怎么说?”

“从他的角度来看,那确实是力量过剩的结果。你知道,你和蓝本为一体,当年幻化的时候,蓝遵循命定规则爱上了灭世之妖,而你却莫名其妙恋上了本源。心境不一样,修炼出的力量自然也就不同。蓝继承了神的纯洁力量,又在万年的思念中吸收了大量妖魔精元,神魔混合,以致辨不出神身上明显的禁忌之力。唔,若是你,我想定能轻易察觉问题所在。”

“那......洛尘风的记忆还能恢复么?”

这是我最在意的,也是之前明知这男人心思不单纯却仍将心里所想尽数吐出的根本原因。

六界能否复原我不管,我只想寻回曾经那个有点笨笨、有点残忍、有点令人心疼的洛尘风。

天地万物,我只要那个总不让我省心的混蛋男人。

“希望渺茫。灭世之妖当初是以自己的灵魂为祭品下的咒,若要解咒,灵魂必须比他更强。”

白衣男子深深看了我一会儿,脸上却渐渐绽放出冬日般和煦温暖的笑:“我一直很奇怪,神创造的法则从来不会有错,连他自己都不得不遵从命运轮回转生,为何你却能逆天而行、爱上本源?现在想想,或许这就是你的独到之处。不信天,不信命,任意妄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带给人永生无法忘却的震撼。”

我耸了耸肩,保留看法。

“呵呵,若天地间真的还有人能打破灭世之妖的禁咒,那人只能是你。”

男子忽然转移视线,盯着我身后黑暗的眸内有我怎么都理解不了的复杂情绪:“知道么?我们死灵,其实是不能单独存活于世的。我独自在这里守了万年,除了因为它是神当年决绝自毁的地方,更主要的是因为无法踏出。那道你一脚就踹开的墙壁,是我花了整整千年修做的隔世结界......拦妖阻魔,却独独挡不了你散漫一脚。”

我适时挤出一脸夸张的自恋表情,不甚在意的懒懒回道:“哦,原来我那么厉害啊,看来以后皇帝混不下去也不会饿死了,起码还能开个小武馆。”

“你......呵呵,我早该想到,和神纠葛了那么多世,你骨子里也该是个如魔鬼般恶劣的人......也罢,机会只有一次。”

我忽然激动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男子开开合合的嘴,耳朵竖得比地鼠还高。

男子也不管,只勾了勾唇角,继续凝重道:“我可以将死灵之魂的全部灵力注入你的体内,助你将之与自身的神之混沌力量彻底相融。虽不见得一定能胜得过灭世之妖,但与他一搏倒无不可。只是......过程会极其痛苦,甚至有可能活活痛死,你能忍受得了吗?”

我蹙了眉,直勾勾盯着男子暗黑的眸,半天挤出一句:“你会怎样?”

男子一怔,竟笑得有些风情万种:“灵力尽失,我自会魂飞魄散。怎么?你不忍心?又爱上我了?呵呵,虽然我的年纪能当你爷爷了,你若真喜欢,我倒也不介意和你来一段世纪之恋。”

“去!谁爱上你了?自恋狂!魂飞魄散才好!”

我有些懊恼,对自己忽然泛滥的怜悯之心很是鄙夷。

“如此,那就开始吧,但愿决帝陛下待会儿不要像小孩儿一样疼的掉眼泪。”

刚想翻个白眼反驳几句,身体却随着某人的意念不受控制的漂浮了起来。

心里一惊,只得叹了气集中全部心神。

“以吾魂为祭,结诸神之死灵,封印!”

飞沙走石也不过便如此。

那人语音刚落,背景连绵一片的黑暗立刻被无声撕裂,大团大团暗红色雾气从天而降。

桥身被毁,光亮被吞噬,整个空间只余泛着诡异死气的幽幽猩红冲撞嘶吼。

我的身体成了容纳万千死灵的绝佳容器。

那人没说错,死灵夹杂怨气入体,我能清晰察觉到自己正在发生质的变化。

灵魂上延续了几世的空地被填满,封印在骨子里的嗜杀黑血再次被唤醒。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脱胎换骨。

只是......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自认早已尝遍人世疾苦,有时甚至以自虐为乐,然而第一缕红雾入体的刹那,却还是痛得差点自杀。

灵魂与灵魂的碰撞融合,不是肉体上的伤痛能比拟得了的。

不由暗叹,神族之人果然都个个强悍,魂飞魄散都不带哼一声的,牛!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终于渐渐淡去。

没事人似的利落起身,弹了弹身上皱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我邪邪的吹了声口哨,愉悦离开......

只是踏出凤凰楼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能看见那些游荡在空中做经典白衣长发装扮的怨灵。

一时不能适应,怔怔半晌,指天怒吼:“他奶奶个神秘大叔,居然敢阴老子!老子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这些面部表情的浮游生物啊啊啊!!”


35(2)

农历腊月三十,除夕。烈华未央城。

烈焰岩急急朝夜辰殿方向跑去,脚步声风,恨不能化为一束幽光飞驰而去。

他如此焦躁,顾不得平日苦苦维持的皇帝龙威,只为太监总管梁启超一句话。(怨念啊怨念,启超同志不要夜半来敲俺的门,俺已被天雷大神秒杀~~~)

陛下!陛下!陛下回来啦!

烈焰岩自是知晓前面两个陛下唤的是他,而那带着颤音的最后一个......

全烈华能让年过半百的梁公公激动到形象全无的也只有他那个钟爱甩手掌柜事业的妖艳皇兄了!

他很愤慨。

不声不响拍拍屁股走人也就罢了,那人居然瞒着他们孤身一人去救父皇!

更可恶的是,他唯一留下的一封信里,不交代国家大事,不安慰某人受伤的小心灵,居然只有大咧咧的一句话:你哥我去追男人了,五个月没回来就表示小命玩完,勿寻。

他倒要问问,那人将烈华、将他们这些关心他的兄弟朋友都当作了什么!

一路风驰电掣,可是真的见到时,烈焰岩却又只余满眼满心的无奈。

唔,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只有一点点。

眼前的人,哪有一星半点身为一国之君的觉悟。

许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平日最爱干净的男人此刻只着了件看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破烂长袍,面上满是脏污。不知何时变成冰冷色的长发随意堆在头顶,蓬松杂乱,靠近一点,隐约还能闻见少许可疑的酸涩怪味。

然而主人却似完全没有发现他这一身与金碧辉煌的夜辰殿格格不入。

男人双瞳精光闪闪,左手抓了只油腻腻的肥鸡腿,右手执象牙箸狂扫满桌佳肴美味。

曾经吐出过无数或温情或残忍或薄凉言语的红唇如今正死命吞着送到嘴边的食物,间或喝两口小酒压压惊,嘀咕几声诸如“老子终于又活过来啦”、“果然还是鸡腿老大看起来最对眼”之类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

烈焰岩愣神,好半天才呐呐喊了一句:“皇兄......”

下半句话愣是被某人带着酸酸体臭的熊抱憋了回去。

“哎呀呀,大兄弟,老哥总算又再次见到你了!真他妈真是太、太、太不容易啦!”

某只刚捏了鸡腿的熊爪顺势在金灿灿的龙袍上来回摩擦了几下,颇似给人安慰。

烈焰岩愣的更彻底,无意义重复:“太、太、太不容易啦!”

“咦?怎么几个月没见面小岩岩变傻啦?嗤,真是无趣。”

随手扔了手感非常不错的华丽抹布,某邋遢男瞬间恢复成烈华高贵清冷的烈帝陛下,优雅的慢慢踱回花梨木制的巨型餐桌,优雅的执起白玉象牙箸,优雅的提臂夹菜,细嚼慢咽。

嘎嘎,米错,这个貌似有些大脑短路的神秘邋遢男就是本大爷我!

那天踏出凤凰楼的时候,外面等着我的是可以预想的无数妖魔鬼怪。

我得了六界五道的死灵之力,自以为强悍无敌,想都不想便单挑群魔。

整整纠缠了六天六夜,且战且退,终是被饥饿疲累彻底打败。

于是跑路。

卯足了劲狂奔半月有余,饿了啃干粮,渴了喝溪水,夜晚边奔跑边假寐。

回到烈华的时候,牛鬼蛇身被甩了,我的小命儿也差点贡献给了干粮大神。

也因此,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兄弟相拥大哭一场,不是沐浴熟悉大睡三天,而是暴饮暴食。

忙里偷闲,朝貌似被吓傻的某人勾了勾手指。

某人乖巧靠近,呆呆傻傻不知所为。

我继续消灭美食,埋着脑袋不耐烦伸出两指:“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坐着等我吃完,要么回去明天再来。别傻站着!影响我食欲。”

烈焰岩终于回神,指着我一身经典乞丐装扮颤巍巍结巴道:“皇兄......你......你......”

“被小鬼缠的没时间换。别打扰我,一切等肚皮填满再说!”

一锤定音,烈焰岩再次枯坐石化。

半个时辰后,我吃饱喝足,又在烈焰岩极度鄙夷的遮口捂鼻下泡了一个时辰舒爽温泉,终于感觉自己真的再次活了过来。

私事搞定,正事也正式拉开序幕。

未时末,我着一身玄黑真丝锦袍静坐御书房,手捧清茶,勾唇斜睨坐下满目愠色的诸家臣子。

“难道皇兄就没什么要说的么?那样不辞而别,皇兄将我们这些兄弟朋友当什么了?”

怒形于色,咄咄逼人,来自担心兄长被人喀嚓的好兄弟烈焰岩。

“陛下,您这次行事真的有些莽撞了。救太皇虽然重要,也不至于一定要赌上您的性命。”

言辞恳切,不怒自威,此为精忠爱国之丞相朱秦许。

“婷婷伤的那么惨,皇帝哥哥居然忍心置婷婷于不顾,婷婷再也不要理皇帝哥哥了!”

刁蛮任性,胡搅蛮缠,不是和我天生犯冲的姚娉婷是谁?

“大皇兄,皇兄他们都说您去送死了,您为什么想死?”纯真的小十。

“皇帝皇兄,榆次好玩儿吗?”邪气的小七。

“恭迎大皇兄回国。”......暂视为恭敬的老四老五。

“陛下,您这次可不能再这么吓微臣啦,微臣被您那‘奇特’的玩完两字吓得几天睡不着觉呢!”挑衅的夏侯甫。

“陛下......”

“陛下......”

叽叽喳喳啰里啰嗦的群臣甲乙丙丁。

我抚了抚额,貌似有些悲伤的感叹:“众卿如此活力四射,父皇却要孤身在他国受苦,朕于心何忍。”

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闭嘴。

微微勾了勾唇,眼神却瞬间冰冷:“朕想你们都该知道朕与父皇的关系。朕本不属于这里,留下,也不过因为这里有个他。呵,你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朕不说你们也当懂。”

人群里有人轻轻颤抖,开始后悔参加这次“讨帝大会”。

主要人物都已沉默,只有心性简单的小十怯怯表达不满:“大皇兄好凶,身上比外面的雪还冷,小十不要站在大皇兄身边了。”

我笑,继续捧了茶盏细细浅酌“丞相和代理大王留下,其他人没什么事儿便回吧......急着,烈华的皇帝现在是朕。”

唔,没想到死灵之魂吸收多了身体居然会变凉,好怀念过去的温暖体温啊......嗯,茶盏温度不错,再蹭蹭。

“诸臣都已经走了,陛下可以问了。”

......几个月不见,这家伙倒是越来越有做老狐狸的潜质了。

又或者,爱情也能让人变聪明?

“这里没有外人,丞相和二皇弟都坐下说话吧。”

放下茶盏,我抬头直视他二人,神情严肃:“时间仓促,我也不跟你们多说废话了......烈华现在局势怎样?当日的暴动有眉目了么?”

与这些得到我认可的人相处,“朕”这个词从来都直接无视掉。

那两人面面相觑,大约搞不清我问的是什么事儿。

无奈,只得详细解释:“我是说火莲教,现在还会有人自焚么?国库里如今还有多少存粮?”

朱秦许似乎有些了然,眉头微蹙,但还是认真回了我的话:“自焚事件一直都没有停过,被烧者从一开始的平民老百姓渐渐发展成现在的低等士兵。至于存粮......因为今年粮田被毁甚多,秋季几乎颗粒未收,如今已大概只能支撑全军三月。”


35(3)

“三个月......么?还是不够呐,看来不得不将那两个家伙也拐进来了呢。”

朱秦许眉蹙的更深,语气却似事不关己的冷淡:“陛下真的要这么做么?会生灵涂炭的。”

“呵呵,生灵涂炭又如何?我本无情,爱一个人便够了,难道丞相还指望我来拯救苍生?”

某人依然冰冷着脸,尽职尽责分析利弊:“另两家也不见得有多良善,赶走了一头狒子,或许会惹上两头狼。”

“呵,这个丞相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一个不屑,一个无权。”

“宁大人和魏大人那边的军队未操练好,敌方情况不甚了解,现在出兵,败的可能性极大。”

“......”

视作垂死挣扎之言,直接无视。

我不答,朱秦许晔随我沉默不语,御书房顷刻落针可闻。

气氛僵硬,一时只听青年男子略显暗哑的低沉嗓音轻轻低呼:“喂喂喂,秦许、皇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转首,不期然撞进一双浸满纯粹好奇与不满的黑瞳,波光潋滟。

一怔,不由邪邪勾唇,伸手狠狠揉虐一番烈焰岩规矩高束的墨色锦发,叹:“皇弟 被丞相好吃好喝养了一段时间,倒是养的越来越纯真小白了啊。”

烈焰岩俊脸憋的通红,恼羞成怒,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陛下不要欺负二殿下,殿下不小白。”

我大笑,忽然觉得不恨我的朱秦许也很可爱:“是是是,他不小白,他大白行了吧......呵呵,有这么个护短且不畏强权的男人疼爱,二皇弟看起来很幸福啊。”

话锋一转,玩笑渐渐变得尖锐凝重:“可是我不却不幸福。父皇被人拐了,为了让自己重新幸福,我只有武力夺取。”

皇室浸淫了十多年,烈焰岩显然也不是那么单纯无知:“皇兄是想联合娄烦,凤栖攻打榆次?”

“不错,一次答中。”

“皇兄打算几时出兵?”

我又给自己斟了杯热气腾腾的上好新鲜龙井,双手捧住,低头,浅浅勾唇:“皇弟心里不都有底了么?何必问我?”

烈焰岩与朱秦许对望一眼,双双沉默。

良久又道:“不能再缓一缓么?如今烈华国本已伤,再来一场诸国混战,真的会被灭掉。”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声音舒缓。

脸上没有半分愤恨不满,仅仅只是想告诉我一个可能的结果。

眼下,被热水重开的茶叶顺着杯沿浮浮沉沉,幻灭不定,最终却都免不了完全被水侵蚀。

我忽然便笑了起来,自信而张扬:“都苦着张脸做什么!本皇帝又没说今天开战,烈华灭不了的!”

见两人同时暗暗舒了口气,我的笑意更甚,渐渐眉也弯弯眼也弯弯:“重火小屁孩,你大爷我最近心情好,再放你逍遥半年,半年之后......哼哼,你就洗好了脖子等我来砍吧!”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吧。记着,明日不上朝,新帝回宫第一件事只能是视察军队!”

两人貌似很无奈的齐齐点了头,携手退下。

我转身,仰首望月。

夜色倾城,寒风沁骨,然而心底却烈火焚烧,急切想蠢蠢欲动。

呵,半年,六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洛尘风,你会等我吗?

我,很期待呢。

次日,我直睡到暖空当日,阳光灿烂。

打着呵欠懒懒起身,入目满是洛尘风风格的纯色全黑。

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迷离着眼傻傻不知所为。

“陛下?陛下起了么?二殿下和丞相大人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您要接见么?”

我歪头,对着很久么见的四个小内侍眨眼,再眨眼,忽然触电般抓起衣服往身上狠命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辰时刚过半。”

“辰时......辰时......那不就八点多了!该死!你们四个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叫朕一声?”

唔,第一次见自己的部队,就像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总得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不是?

被这场懒觉一耽搁,我大概只能被划归为娇生惯养的小娃娃了,惨!

说来......一向浅眠的我躺在洛尘风的床上居然会睡得像死猪,实在匪夷所思。

“陛......陛下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叫,只是您......您......”

“是奴才的疏忽,请陛下降罪。”

我挑了挑眉,忙里偷闲瞄了眼言行明显不一致的春、冬:“朕怎么了?”

“陛下......陛下......”

“陛下什么都没做,是奴才们失职。”

这下我的脸阴了,将穿衣梳头洗漱的任务直接交予夏和秋,声音冰冷:“朕不想再问第二遍。”

“......奴才们叫陛下起床的时候,陛下会挥拳打人,还会嘀咕些诸如‘打死你个精虫上脑的人渣’、‘大清早发什么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之类奇怪的话。”

......我绝对不承认这是好几个月没被人插引起的后遗症!

“忘了你们之前听到的,朕迟起只是因为昨天太累,是不是?”

四个小太监同时抖了三抖,语气愈发尊敬卑微:“是,奴才不敢打扰陛下休息,奴才什么都没做过。”

满意的点了点头,愉悦道:“去,告诉丞相和二殿下,我们直接从西门出宫。”

西门在御书房居左,离夜辰殿不足三百米。

“奴才领旨。”

巳时三刻,我和烈焰岩朱秦许轻身进了完全封闭式的操练场,一行三人神色肃穆,倒还真有点像指挥千军万马的盖世将军。

“臣宁甘戎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宁爱卿不必多礼,战士们操练的如何了?”

很自然的跨上指挥台,远目眺望。

“回陛下,按您之前秘授的方法,大家都训练的很好,只不过......”

“只不过都有些怨念,搞不懂为何要三年如一日做这些无趣的蠢事?”

宁甘戎一怔,旋即欲俯身跪拜:“陛下恕罪,他们只是耿直无知,绝非刻意冒犯陛下的!”

“朕何时说过要怪罪他们了?”

宁甘戎不解,抬头傻傻的看我。

“呵,倒是难为这些个傻大兵了,怨念了这么久,训练居然还能照单完成。”从第一眼看见台下两两互相纠缠厮打开始,我就知道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战士心里不甘。

拜神族灵力和死灵之魂所赐,如今我虽身在高处,却仍能清晰听见百米之遥的操练场上混乱不堪的咒骂。

自甘下贱,骄横跋扈,残忍嗜血,愚钝无知,欠操的**。

许是因了这张脸和曾经的随性妄为,如今我在一般正常男同胞眼里的形象可谓惨不忍睹。

但......

我勾唇,浅浅轻笑,“告诉他们,任何人如果有任何不服或不满,今日都可与朕道来,朕等着他们来挑衅。”

呵呵,隐忍得辛苦,我又不想在这种时候抱其他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拿打架当猴耍了。

宁甘戎很合作的躬身一拜,正色道:“臣遵旨。”

嘈杂烦乱的训练场渐渐安静,原本分散在各个角落的男人们迅速列队站直。

我装模作样轻咳了一声,稍稍收敛了眼底诡异泛红的笑意:“朕今日来,一为检阅各位训练如何,二为解决你们心里的怨气。平日有什么不痛快,今日都可在朕身上发泄——朕允许你们尽全力攻击朕,但今日事了,你们便要永远真心忠于朕,做得到么?”

人群一阵沉默。

忽然自最前列站出一眉目清秀的黑衣青年,开口反问道:“陛下不适用妖法、不随意杀人?”

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兴奋:“那是自然。”

“好,便依了陛下!小臣锦州锦风第一个尝试,若陛下能让小臣输得心服口服,小臣发誓此生永为陛下之奴。”

此生......么?呵,但愿将来不会后悔。

“很好,那就上台来吧......唔,忘了说了,从这一刻起,这里再无决帝,我只是洛决。”



35(4)

人人都当洛决天性狠绝,出手必有人亡,甚少有人知道,与杀人相比,我其实更爱狠狠扁人。

不见血,没有残肢断骸,纯粹的力量碰撞与**,总能让我恍惚有种重新活过来的酣畅之感。

“陛下,不,洛决,锦某草莽一个,出手不知轻重,若伤到阁下万金之躯,还请海涵。”

将要对敌之人一身藏青布衣,眉目清秀,轮廓分明,态度不卑不亢,隐隐有大将风范。

我颇为满意的笑了一下,顺手脱了碍眼的龙袍,仅着一件洛尘风亲手改造的纯黑衬衫摆开架势:“你叫锦风是吧?那些废话暂且不谈,先和我打完再说。”

青年微微一愣,倒也真的不在啰嗦:“如此,那便得罪了。”

余音伴着带有摧枯拉朽之力的一记扫堂腿强势而来。

我没料到他竟真敢偷袭皇帝,一时慌乱,只得险险退开:“好小子!居然有胆玩阴的,果真——孺子可教也!”

名唤锦风的男子手下不停,语气倒是有了丝微妙的赞赏:“兵不厌诈,好戏还在后头!”

我也不再说话,专心见招拆招。

少林长拳,达摩拳,五行连环拳,神掌八打,甚至是为多数江湖人不齿的擒拿事八式。

男子可谓将毕生所学全盘亮出。

想当然,洛楼(记得么,老爹家华丽丽滴杀手楼~~~)里的老师再世,也不可能教会我这些只有金庸大叔才能想得出的传奇武功。

于是,惊呆数千人的诡异场景应时出现。

身份低微、只是奉命上台打一场架的士兵头头左一拳右一掌的朝某个方向狠拍,口口声声说要挑战整个兵营的尊贵皇帝陛下抱着脑袋满场撒丫子乱窜。

“秦许,秦许,我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累了?居然会看见一贯强势的皇兄被个不知名的士卒追的满世界乱跑的幻象,呵呵,呵呵。”

朱某人温柔却也无奈的弹了他家迷糊善良的爱人一下,语气颇为咬牙切齿:“你没看错,他那时恶趣味泛滥,正在乐此不彼的玩锦风。”

烈焰岩惊艳于他难得一见的温柔,傻傻发出无意义单音节词:“啊?”

“......算了,接着看吧,你家皇兄打得肮脏主意就快露出水面了。”

与此同时,锦风也已追的筋疲力尽,只得不情不愿的喘着粗气停下。

“洛决......呼呼......你这是什么意思?只守不攻,觉得我武功低下,不配和你动手么?”

我贼笑,一跃而至呈死鱼状的锦风面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错!不是觉得你武功低下,而是你的武功本来就很低下!才跑了这么点路就喘成这样,以后怎么替烈华带兵打仗?”

“你......!有种就别跑,和我堂堂正正真打一场!”

笑意更浓,眼底渐渐有了淡淡的猩红:“如君所愿。”

腰身下沉,出手如电,男子胸口顷刻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左勾拳。

“唔......卑鄙!”

“非也非也,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用腿偷袭我,我还你一拳,公平合理。”

男子忽然直起了因疼痛而下意识弓起的脊梁,脸上虽是余怒未消,墨黑的瞳里却已只剩滔天激情。

“好,为了你的公平合理,我不用内功,你不用古怪术法,我们拳脚上见真章。”

“......”

呵,这么快就被发现,我是该说练武者五识敏锐,还是该骂自己得意忘形?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压抑,需要发泄而已。

暗暗收回布满整个经脉的神之力,勾唇,邪邪一笑:“那正是我想说的。”

话还未落音便直接扑了上去。

对方依然是有板有眼的正规拳法,我却只当是闲来无事打群架。

跆拳道,散打,戳眼,踹脚,猴子偷桃。

什么好用来什么。

终于,锦风再一次被我踩了脚尖、而后过肩摔成四仰八叉后,台下围观的众人爆发了。

“搞什么!这算哪门子比武!”

“下流!肮脏!只会偷袭,真是卑鄙!”

“不懂武功就滚回去做你的小皇帝,在军营撒什么泼!”

我扔了被扁的不成人形的锦风,转身面对众人。

眼神冰冷,面无表情,与盛怒时的洛尘风不相上下的强大气势瞬间湮没整个训练场。

“怎么?你们很不服?”

纵使这些人已经按照我定的规则训练了三年有余,此时面对我全开的冷气,大部分人仍是忍不住颤颤发抖。

当日,例外无处不在。

“哼!不服又怎样?你不就仗着自己会些妖法、又恰好生在皇家么,神气什么!我们来这里接受训练是想为烈华尽一份力,不是给你耍着玩儿的!”

“呵,耍你们?”我挑了挑眉,抬眸一个一个扫过或愤恨或惊惧或无所谓的众人,微哂,“你以为,尚未完全改造好的你们,在朕心里有几斤几两?”

是朕,而不是我。

我已经被这些个傻大兵的傻气彻底惹怒了。

“一起上吧,如果在你们自认为优势的拳脚上都赢不了朕,朕根本就无需和你们废话。”

一句话成功激起众怒,“群雄”群起而攻我。

“宁大人,丞相大人,二殿下,大人们都听到了吧?是我们尊贵的决帝陛下恩准我们动手的,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负责?”

咦,这家伙是谁?这种时候还能想起给自己留个后路,是个人才啊。

烈焰岩斜斜看了我一眼,见我毫不在意的大方点头,也只得不情不愿称是。

“如此......兄弟们给我上啊,难得有机会海扁皇帝陛下,不扁白不扁!”

“哎呦!”

我确信自己在蜂拥而至的人群缝隙里看见了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朱秦许险险滑了一跤。

不由大笑:“说的好,不扁白不扁,能将朕揍趴下的人朕重重有赏!”

然后看见,好不容易被烈焰岩搀扶起的朱秦许,再次光荣滑倒。

“洛决——别让我抓到机会,否则管你是皇帝还是圣主,我照整不误!”

混战,便在朱某人这声活力四射的咆哮中正式拉开帷幕。

数千人将我围在中间,毫无章法的乱踢乱踹一通,一波倒下,一波再来。

我亦安全放开了身心融入其中,左手圈了一人脖子夹杂腋下,右手狠狠重击另一人柔软胸腹。

脚下才将一准备偷袭我下身的挨个儿踹翻在地,下一刻又旋即飞身吻上欲攻我上身之人的脸面。

打得畅快淋漓,不亦说乎,却也,伤痕累累。

我其实知道只凭拳脚自己会受伤,这个身体有多么羸弱,早在与洛尘风床上大战时便已了然。

然而我却执拗的不想动用任何非自然之力。

自虐也好,无聊也罢,我只是急需一个发泄不安焦躁的渠口。

混战整整持续三个时辰,最后一个顽固的大个儿被揍趴下的刹那,我也直直后仰倒了下去。

却不想,竟刚好压到第一个跳上台自称锦风的青年。

“呼呼......兄弟,别见怪,借我靠下,老子累的爬不起来了。”

青年这回倒是十分配合,身体未有移动,甚至对我习惯性脱口而出的“老子”未置一词。

“陛下如此信守承诺,锦风自也不会忘却。自此刻起,锦风便认陛下为主,陛下可随意差使锦风。”

我笑,翻身和他并排躺下:“若朕没猜错,锦风应当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吧?”

当事人没有回答,他的旁边却是忽然窜出一抹可算熟悉的另一个人声。

“夜大将军之子,当然不会一般。”

“夜将军?是当年凤城之战唯一一个让娄烦吃了大亏的夜云?呵,倒还真是名门之后......那么,你呢,逮着机会就想海扁朕的公子?”

那人居然微微红了脸,有些害羞有些胆怯的看了我一眼,垂首不答。

“锦蓝,别闹!在你面前的是我们要效忠的烈华主宰,不可无礼!”

我一愣,随即了然:“你们是兄弟?”


35(5)

名唤锦蓝的男子忽然便张牙舞爪起来,一张“姹紫嫣红”的俊脸完全扭曲:“那是!想当年,未央城谁人不知夜大将军家有两个天才少年,大的成熟稳重,小的活泼可爱”,他说着做了个嘟嘴眨眼的小动作,示意我他真的很“可爱”,“只可惜,如今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额。”

“锦蓝!”

难得认真感慨一回的青衣男子被他家兄长一喝,立刻缩着脖子做投降状:“是是是,我知道错了!真是,明明是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管我管的比爹还严。”

男子不爽的摸了摸鼻子,在锦风看不见的角落递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慢慢自地上站起,拍了拍满是灰尘血污的衬衫,漫步经心的淡问:“想恢复夜家的荣耀么?”

也不管这话会在两兄弟心里产生怎样的震撼,问完便提步朝主席台中央走去。

那里,迟迟等不到我露面的烈焰岩和宁甘戎早已满脸焦躁。

老狐狸朱秦许脸上虽是没什么表情,眼里却亦有无处可藏的浅浅担忧。

我微微勾了唇,发自内心的笑。

走近了,伸手拍了拍宁甘戎的肩:“小宁子,做的不错,这群小子基本素质都很好。”

宁甘戎诚惶诚恐,不知是该谢我的夸奖还是该怨我给他乱起外号。

“陛下,此法虽能便捷的解决问题,但臣还是希望您下次不要再用了。”

我挑眉,有些意外居然会被朱秦许看出本意:“丞相替朕管理好朝堂变行了,朕的私事,不劳丞相费心。”

朱秦许沉默,几分钟后又问:“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些人,怕是还不能入陛下的眼吧?”

我大笑,忍不住仰天长叹:“呵呵,想不到天下如此之大,竟只有丞相最了解朕的心思!”

朱秦许不动,一副天塌下来由他顶着的淡定模样:“臣只是尽了一国之相得本职。”

“好!好一个‘一国之相得本职’!烈华交托给你,朕也该放心了。”

被忽视良久的烈焰岩终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抿了抿唇,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赞同:“皇兄真的要留在这里么?半年时间并不短,皇兄能抵得过外界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感觉他家小两口都已经将我的性子摸了个透。

“咳咳”,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决定给烈焰岩来一段理性长篇大论,“朕承认朕有些小孩子心性,但这回,事关父皇,朕必定要事事亲力亲为。再者,榆次本就为七国翘楚,兵力强大,如今又有身怀神技的重火坐镇,朕若不插手,一般的军队根本对付不了他。”

“不怕挑明了说,朕、父皇以及重火如今已都不是人类。朕的能力刚刚觉醒,而重火却是早已驾轻就熟。他能轻易控制天下诸妖,与他为敌,便是与整个天地间的黑暗势力对抗。没有死的觉悟,百万大军也仍将不堪一击。”

三人对视一眼,俱是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却仍是免不了对重火的身份产生疑惑。

“陛下的意思是......火帝也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我微笑,一分伤痛九分嘲讽:“不。丞相若是对紫菱大陆的上古传说做过研究,当是对他的另一个名号不会陌生——灭世之妖,诸妖信封的洛神。”

“什么?灭世之妖是火帝?!那无缘无故被他挟持的风帝陛下不就是......”

“呵,小宁子这回倒是学聪明了——不错,主宰整个世界的创世之神,便是父皇。”

“既然如此,陛下您怎么还......”

“宁大人!”

自解了心结之日起便总是一派淡然宁静之相得朱秦许,第一次在我面前词严厉色。

许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头,我可爱的丞相大人难得露出几分窘迫之色,不自在的解释道:“宁大人是臣子,陛下是君王,君王的私事,臣子还是少过问为好。”

这个时候,一心只爱兵法战局的宁甘戎才惊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他脸色惨白的呐呐了许久,一句话没说出,倒是将自己憋的冷汗淋漓。

若是在平时,我定会好好戏耍这人一番,然而此刻,却是半分闲情也无。

于是直接忽视,任某人自生自灭。

“二皇弟,朱丞相,平日朝堂之事还是得由你们来大理,朕要带着这群小子闭关训练半年。”

烈焰岩从来就不是执着的人,眼见劝说无效,他很自然的接了我甩过去的烂摊子。

朱秦许亦然。

我笑笑,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重回了已经恢复活力的准将领将士们之中。

“各位——”

一声沉喝,嘈嘈杂杂交流受伤程度的男人们立马噤声。

我颔首,语气不自觉夹杂了丝丝笑意:“之前一战,你们对朕的表现可还满意?”

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统一答案:“满意!”

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我勾唇,满目尽是显露于外的兴奋和激动:“想学这样的揍人招数么?”

这回没有迟疑,男人们的声音震耳欲聋:“想学!”

“很好!朕要亲自教授你们搏斗技巧,想跟着学的人,自己去锦风和锦蓝两兄弟那里报名。另外,半个时辰后,朕要看见一支没有鼻血门牙满天飞的整洁部队!”

台下一阵哄笑,而后个个行动迅速的冲进自己的营帐。

我亦打发了烈焰岩等人,独自寻了处无人的深井洗漱包扎伤口。

锦家老二却在此时再次找到了我。

偷偷摸摸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立刻夸张的上蹿下跳:“哇哇哇,陛下欺负人!明明是陛下要招人,为什么让我和哥哥累死累活,陛下太坏了!”

我曲指,对着他脑门便是狠狠一下:“没大没小,知不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锦蓝捂额,做泫然欲泣状。

这回我不再理他,兀自垂首擦着遍布全身的血污。

某人得了无趣,终于不再伪装,垮着肩膀叹了口气。

“陛下是何时发现的?锦蓝自认未露出任何破绽。”

我扔了已是血红的临时面巾,一本正经的教训道:“小子,论起隐藏本性,你还太嫩了。”

“呵呵,锦蓝连朝夕相对了十八年的兄长都骗了,还会太嫩?陛下当锦蓝是白痴呢。”

我也不和他计较,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么,锦蓝倒是说说,朕如何会一眼识破你的本性?”

男子微微抬了下巴,张扬而自信的回道:“锦蓝以为,那是因为,陛下与锦蓝是同一类人。”

我耸肩,无言,继续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

他说的没错。

很多年前,我习惯用冷漠残忍伪装自己,而此刻,他却是刻意让别人误以为他单纯小白。

同是被生活所逼,我能理解他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

也因此,他当众将我当猴耍,我并不介意。

男子兀自笑了一下,脸色却渐渐凝重:“陛下如此急于训练我们,是否想借我们做些什么?”

我不置可否,反问:“锦蓝以为会做什么呢?”

“突然召集我们这样一群在军事方面可谓白纸一张的亡命之徒加以训练,有意识让我们按自己的兴趣发展,平时不仅有古怪的体能训练,每日还要进行系统的战术修习......陛下,是想和大陆某个国家开战了吧?”

“呵呵,完全猜对了呢......如此,锦蓝又为何要和朕坦白?”

智商不比朱秦许差的男子忽然垂了脑袋,低低的叹:“陛下既已知晓,又何必非要锦蓝明言?”

我甚是愉悦的笑:“锦蓝会完全服从于朕、任何情况下都绝不背叛朕?”

男子咬牙:“是。”

“会帮着朕管理这一帮心里完全不将朕当一回事儿的大男人?”

男子墨黑的眸内开始喷火:“是,只要陛下答应,从此以后,陛下怎么说,锦蓝便怎么做。”

我慢慢敛了满脸算计之色,郑重的保证:“如此,锦风会永远安全。”

锦蓝极度不爽,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希望陛下记得今日所言才是。”

一旦达成共识,被迫成为免费劳动力的某人立刻飞奔回他哥哥的身边,再不肯与我共处一秒。

临走还忍不住碎碎念:笨蛋哥哥,蓝儿为你又被人算计了一次,你何时才能明白蓝儿的心意......

我挑眉,不由感慨:这年头,乱伦同性恋还真他妈多!

然后在心里狂吼:洛尘风,今生今世,你休想逃得过本大爷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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