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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越线的友谊

书籍名:《菲斯王族之新生》    作者: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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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希林偷偷地驾着车溜出王宫,他特地换掉了宫内的车牌——上一次他在路上被人发现,被堵了大半天都没办法逃走,只好打电话找帕伦求助。那个人当时似乎正在驻地的基地参观军训,但还是十分钟内赶到了他被围困的地点。
他丢下自己的车,坐到希林的车内,发动它。另一个人不安地说:「你干嘛把车丢下,我不要坐你的车子离开吗?」
「这个就行了,车子堵得又不是很密。」帕伦说,发动汽车。
于是,希林又一次领略了,这个人在密集空间里腾挪躲、闪并快速前进的能力,他的手在方向盘和速度档上就没有停过,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优雅,在空中堵得密密麻麻的汽车如同宇宙间无用的岩石一样,被轻盈地闪过,车速甚至一点也不比在平畅的通道上逊色。
看来这种反射能力,在狭窄的道路上一样管用。
不过这对帕伦显然只是个小甜点,他的脸上一点也没有驾驶战斗机时的专注,倒显得游刃有余,一边和希林说话,后者好几次命令他停止,专心开车。
「这车子性能不错,不过我可真不明白,这么大的空隙竟然也会堵车?」另一个人不可置信地说。
「这已经够挤了,小心——」希林说:「你刚才通过的那条缝,和上下两辆车子的距离都接近一厘米了吧!」
「一厘米,老天哪,你还想要多大的空间,一尺?」帕伦不屑地说。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这么变态的观察力。」希林坚定地说。
「但空隙就在那里啊,为什么不能开过去。」帕伦奇怪地说。希林意识到和他解释这个问题根本就解释不通。
他岔开话题,「看来我得换个车牌,大家一看到宫里来的车牌,就会好奇的转过头看,然后看到是我,一下子就堵住了。」
他心有余悸地说,一位女士从对面看到了他,竟然还当场来了个夸张的急转,直接插到逆行车道上,那股气魄简直可媲美首席飞行员的技术。
而她的行为也就成为了堵车的序曲,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开过来凑热闹,参观传说中活生生的希林王子。
帕伦竟能把这么一辆灾难中心中的车给开出来,实在让人佩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换个军队的车牌吧,我能帮你弄到。」帕伦愉快地建议。
就这样,两天后,希林就拿到了一个属于驻王都空军部的车牌,从此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拉上反光膜,基本从没被人发现过。
这会儿,希林熟练地把车子停在帕伦的房子外面,任它自己去停车。
帕伦不在家,他并不知道他今天要来。这会儿希林才算是理解了帕伦给予他自由出入权限的好处──一个月,他就往帕伦这里跑了二十七次,几乎每天都要来报到,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每天待在家里给他开门。
现在这里与其说是帕伦的家,倒更像希林的房子。里面全是他的私人物品,而他待在这里的时间,比真正的主人帕伦还要多出不少。
事情是这么开始的。
当天希林和帕伦一起吃了顿饭,刚回到宫廷,便碰到了一直等候着的财政大臣。
那家伙来找他,居然说的是N久以前建国庆典上他没有和他女儿跳舞的事!然后劝了他一堆大局为重的话,和直线条的帕伦相处后,希林觉得这种人的思考回路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么久以前的事他都要特地跑来说,还从宫廷权力分布思考到菲斯最近的新政策,洋洋洒洒地说了三个小时。
而希林没有和那女孩跳舞,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中场时他想透透气,回到宴会会场时,时间已经不多,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考虑。
好不容易送走财政大臣,奥多娜──他的一位情人──又跑过来,忧郁地说等了他一天,希望他能向一位女官委婉地表示,让自己充当新任的一队女侍卫副官。
这又是一个小时,希林被折磨得焦头烂额,当她表示要留下来过夜,和他讨论一下女性侍卫的值班时间和假期安排时,希林终于受不了了。
他很想对她说,既然让你当了副官,就是让你负责这件事,你不用连值班时间都要让王子亲自帮你制定吧。他只好编了了个理由,逃出宫廷,开着车子来到帕伦家。
帕伦正在洗澡,隔着门对他说自便。希林总算找到了个轻松的地方,从冰箱里拿出自己刚才采购的饮料,松开领口,在沙发上连坐都坐不直了。
当帕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子殿下舒适地躺在他的沙发上,一手拿着杯冰冻饮料,衣衫不整,就差像猫一样发出满意的呜噜声了。
从此以后,帕伦家成了希林的常驻基地。但凡在宫廷里待烦了,他总会开车来到他家,不管他在不在家,拿一杯饮料,把自己丢在沙发上,舒适地睡上一觉,或只是发一会儿呆。
如果帕伦回来也不会打扰他,有时则会也拿了一瓶饮料,坐在沙发上和他说话,好像他天生就该属于这里一样。
曾经自认为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已经学得不错,但到了现在,希林才觉得那是多么难以容忍,天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所以他越来越频繁地出入帕伦家。
帕伦果然不在家,希林换上一件轻便的室内服装,舒适地躺在沙发上,满意地叹了口气。
他今天累得要死,比伦斯举行一个小型舞会──在宫廷里,这有点像官僚会议。他差不多二十个小时没睡了,所以脑袋一沾到沙发,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帕伦正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一本军事杂志,桌上放着半杯加冰的白兰地,看到希林醒了,问道:「起来吗?」
「起来了……」希林喃喃地说,脑袋仍不大清醒。
帕伦把客厅的灯打开,霎时光线大亮,希林呻吟一声,瞇起眼睛,蜷起身体,睡意倒是被赶走不少,但仍有些懒洋洋的。
他勉强坐起来,挠挠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试图适应光线。
「要是被菲斯的少女们看到你现在这德性,芳心会碎得满街都是。」帕伦嘲笑道。
「还好你这里永远不会被记者找到,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希林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慢慢倒下来,还是满身困倦。
他把脑袋枕在帕伦的腿上,「我还是再睡一会儿……」他喃喃地说。
「要关灯吗?」帕伦问。
「不用,只一会儿……等一下,你刚才在看书,能在黑暗里看书?」希林问,睡意消失了不少。
「黑暗里没人能看得到,不过王都的光线总是很亮,有微弱的光线在我就能看到东西。」帕伦说。
「所以……你把卡珊卓拉漆成黑色,即使完全不开灯,也是能看到仪表盘和敌人,并且攻击的。」希林突然说。
「是啊,怎么了?」帕伦说。
希林笑起来,「不,只是突然想到,在这里真是委屈你,能用这样的视力看书,你该驾驶着你的战机飞翔的。」
「我很喜欢留在这里啊。」帕伦轻声说,他的手放在希林的头上,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滑过他柔软的头发,希林眯起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适而亲密的感觉了。
有个朋友的感觉确实很好,他满意地想。
「你好像累得够呛,是为了冬季舞会的事吗?」帕伦问。
「你也知道了?」希林说。
「我收到请柬。」帕伦说:「冬季舞会一共有七场,这才第一场呢。军官必须出席的只有第三场,幸好,不过你可是每场都要到啊。」
「是啊,消磨时间真是很累人的事……」希林说,帕伦的手指在他的发际穿梭,十分舒服。「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就请你跳第三场所有的舞,然后说我决定还是立妃,我就不用每天为了要和哪个人跳舞,同一一堆幕僚开会了。」希林绝望地说。
「宫廷里真奇怪,用跳舞的方式决定权势平衡。」帕伦说。
「宫廷嘛。」希林说:「总得有点优雅的手段啊,我和谁家的姑娘跳了第几支舞,就含蓄地表示了皇族的倾向和意图,前三支舞简直是灾难!」
「如果你决定立妃,就和她全场跳舞?」帕伦问。
「是啊,不过立妃这种事,倒是单纯一点,不用考量太多的权势利益了,王妃本身的权限并不大,她能带来什么嫁妆,那便也只是她最终能得到的。」
「你会立妃吗?」
「不,我不会立妃。」希林喃喃地说。
「为什么?」帕伦奇怪地问。
希林为他那副单纯的样子笑出来,「只是嫌麻烦。如果我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合了就分开,婚姻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仅仅是一堆手续,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真正『结婚』了。我可不相信会有谁能让我愿意去履行那堆麻烦的手续,只因为喜欢她。」
「你不相信爱情吗?」帕伦问。
希林沉默了一下。「说真的,不信。」他说。
「我相信。」帕伦用有点天真的语气说:「我想娶一个喜欢的姑娘,她不用很漂亮,但是很温柔,我会让她坐在卡珊卓拉里面,她什么也不用做,但只要有她在,我就不会觉得孤独。」
希林怔了一下,虽然没有见过,她甚至还没有出现,但他突然感到对这个姑娘的嫉妒。
帕伦会找到这样一个女孩吗?他会用一副温柔宠溺的表情看着她,她会躺在他的腿上对他撒娇,他会让她坐上他的宝贝战机,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带着她来到他独自站立的高峰,指点那些风景给她看,告诉她,他这辈子只想她留在身边吗?
然后他们会结婚吗?他们会有孩子,当他来到帕伦家时,就会看到他温柔微笑的妻子,还有一堆调皮的孩子,他用宠溺的眼神提起他们,说他们是他的挚爱,当他们一起出去玩时,他会总想着回家,他会说「她和孩子在等我回去呢」。
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怎么了?」帕伦突然问,他的直觉准得惊人,希林想,但他只是微笑,「谁不会爱上你呢,安德烈,你那么出色。」他伸出手,抚摸他端正的脸庞,「你会找到一个好姑娘,她会深深爱你,因为你值得任何人爱。」
帕伦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希林坐起来,离开帕伦的腿,为刚才自己的那些心思感到可耻。
他是他的朋友,他当然该希望他追求到属于他的幸福。帕伦和自己不一样,在经历过那些后,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拥有单纯的爱情了,但帕伦不同,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应该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拥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话──如果是你,我就请你跳所有的舞,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就立妃。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是的的,毫无疑问,如果帕伦是个女孩子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三次舞会,向他伸出手,邀请他跳所有的舞,然后立他为妃。把他留在身边,没有任何的迟疑和不安。能让这个人永远留在他身边,婚姻不再是一种手续,是一种让人期待的仪式。
可惜他是个男人,他郁闷地想,自己可是难得找到一个这么谈得来、并且愿意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
「你会跳舞吗,安德烈?」他问,「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跳。」
「我当然会跳,不就是脚步的移动嘛。」帕伦说:「不过我也确实不喜欢跳,移动脚步太简单了,毫无挑战性。」
「这是跳舞,不是打仗。」希林说,想起这个人的才能,再复杂的舞步,他大概看一遍就记住了,而且能跳出个专业水准。
他站起来,跑到音响那里选了支舞曲──这里的音乐也是希林的手笔,整栋房子里几乎没什么帕伦的东西。
「来,陪我跳舞。」希林说,朝帕伦伸出手,悠扬的乐曲传了出来。
「啊?」另一个人茫然地说。
希林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陪我跳支舞,你不是会跳吗?我他妈好久没正经跳一支舞了,整天都是政治政治的。」
「你在说脏话!?」帕伦不可置信地说。
「你会习惯的。」希林说,把手放在他腰上。
「为什么我要跳女步?」帕伦问。
「因为是我想找找跳舞的感觉,而不是你,所以就当帮个忙吧。」另一个人说,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开始。
这是一支慢舞,帕伦不自在把下巴搁在希林肩上,首席飞行员的舞步确实很不错,和他的动作一样优雅而协调,让人非常舒服。
「我从没跳过女步。」帕伦说。
「所以才有挑战性嘛。」希林说:「你跳得很不错。」
「有点别扭。」帕伦说。
「真啰嗦,等一下换你男步好了。」希林说,他可以嗅到他头发上洗发精的味道,感到他肌肉的交互,和那坚实的温暖躯体,只是贴近,便感觉到安心。
舞曲结束,希林突然抱住他,帕伦怔了一下,「怎么了?」
「只是感慨一下。」希林说,叹了口气,放开他,「好了,换你跳男步。」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说。
帕伦把手放在他腰上,这会儿倒显得自在多了。
「为什么突然想跳舞?」他问。
「我一直蛮喜欢跳舞的,可是真当了王子,就没有『跳舞』这概念了,那是一种政治活动,你不能找喜欢的人跳,也没有人真正关心你跳得如何。」希林说。
「你跳得很棒。」帕伦说。他的手臂很有力,两人身高相仿,希林和他跳起舞一点也不费力,意外地契合。
「远不及你。」另一个人用副酸溜溜的语气说:「不喜欢跳舞的人都能跳成这样,上帝真不公平,从跳舞到开车,为什么什么运动只要你做出来,别人都忘尘莫及?」
「我才觉得老天太喜欢你了呢。」帕伦嘀咕,「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想,『这小子长这么帅,还让不让别的男人活了』,然后莱米尔说你是王子……」
「然后你就打我了?」
「是你先动手的。」帕伦分辩,两人就这么聊着天,足足跳了一个下午的舞。
第三场冬季舞会。
王都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希林和帕伦的关系很铁。
跳完了前三支舞,最后一支因为政治关系,所以没有排定人选。希林没必要再和任何人跳舞,于是整场舞会都和帕伦待在沙发上,喝酒和聊天。
舒适的大厅和轻松的气氛,让两人都有一点醉。
「帕伦,如果你是个女孩子的话,就嫁给我好不好?」希林笑着说,一边喝酒,竟然还能显示出一副很深情的样子。
「如果反过来,我保证一定娶你。」帕伦说,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喝起酒来比希林快多了,现在一瓶酒已经见底。
「那我真是太遗憾了……这是什么?」希林说,他在沙发垫下摸到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倒还是正经的铜板纸。
他展开它,整张纸是黑色的,上面画着些红色的线条,他眯起眼睛,发现那看上去像是男人或女人的胴体,交错着,有些色情的意味。纸张的右下角用银色的花体字写着:十一点半,高华之顶。
「是什么?」帕伦问。
「贵族私人聚会的宣传单。」希林笑着说:「高华之顶,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这个名字。」
「你怎么看得出来?」帕伦奇怪地问,凑过去看他手中的单子,上面只有这么一行小字而已。
「高华之顶是王宫最高塔楼的名字,辛格尔在时才这么叫,后来父亲把那些名字全改了,他不希望太多人记得过去的事。」希林淡淡地说:「所以如果不是在这里待过一些年头,不会知道这名字。而且如果不是有些权势,哪能跑到那种地方搞私人聚会。」
帕伦看看他一脸怀念的表情,「要去看看吗?」
「要去要去。」希林两眼发亮地说,喝了足够的酒,他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一样,他把帕伦从沙发上拽起来,「不过那里尺度可能有点过激,儿童不宜,你最好蒙着眼睛进去。」
帕伦几乎有些宠溺看着这位王子难得露出来的孩子气的神态,一边被他拽着往外走,一边回答道:「你的舞不要紧吗?」
「没有舞了,这里闷死了,我哪是王子,根本是舞男。」另一个人哼了一声。
他一路把帕伦拽出舞会场,来到传说中的高华之顶。
菲斯的民风开放,特别是宫廷部分,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照其他保守国家的言论,一般是冷哼一声,说一句「菲斯宫廷是个淫乱之地」,据说只要长得还过得去的外交使臣──干这行当的一般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来到菲斯宫廷,大都受到过各类性别人的「友好邀请」,既有男性也有女性,还有两头都沾得上边的。
所以当醉得七七八八的希林揽着帕伦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穿制服去那种场和不太好吧,空军部的冬季礼服太帅,我怕到时候会有一堆热情的女人,想要把它脱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怎么当真。
男人难免会对那种场合有点好奇,以前在基地,帕伦过得简直就是清教徒的生活,因为特殊的身分,上头很少给他假期。而且难得看到希林这么一副放松的、孩子气的样子,就算让他上刀山他也会去了,何况一个小小的PARTY。
绕是有这样的准备,到聚会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高华之顶是一个约五百坪大的房间,虽然名义上是瞭望塔,但只不过是一种设计罢了──这年头还有谁真从这里侦察敌情呢,满世界都是监视器,绕着主星飞着无数的侦察卫星。
所以这就成了皇族们偶尔的观景场所,自政变后,便很少有人来造访此处了,想不到现在就成了这么个用处。
希林把帕伦推进电梯,自己也钻了进来,按了最上层的键,如果不是有一定身分的贵族,是无权造访那里的,怪不得希林说是有钱人的私下聚会呢。
电梯的门一打开,便正对着聚会场,所以帕伦吓了一跳。
节奏感强劲的音乐震耳欲聋,方正的空间铺着柔软厚实的大红色地毯,中间有数个黑色的悬浮气垫,上面摆的,几乎全是烈酒,和……一些用处可疑的工具。同样数量的气垫沙发悬浮在那里,帕伦吓了一跳是因为刚打开电梯门,就看到一对男人在狂热地接吻,其中一个几乎已经半裸了。
其中一个瞟了他们一眼,见怪不怪地继续他的工作,而且说不准会在这里上垒。
帕伦走进房间,地毯柔软得几乎没过了脚背,这里四处上演着这样的景象,一群贵族的年轻男女在房间中央哄笑和追逐,正中心的大悬浮垫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正有节奏地喊着,「上垒!上垒!」活像在举行运动会。
人群一闪而过的瞬间,帕伦看到了垫子上的情形,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少女的底裤已经被扯了下来,看来他们真的准备在这里做爱。他注意到自己曾在某次舞会上见过那个女孩,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脱衣舞者之类的,他们都是有姓氏的贵族,但在这里,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些同样身分的年轻人聚会的场所,几乎每个菲斯的年轻人,都会有一段荒淫的年轻时代,现在倒是现成的写照。
希林看也没看这边的情况,像是司空见惯,他拿起桌上的一瓶子烈性威士忌,高高兴兴地找了个空沙发坐下,「这酒才够劲!」他说,扯着帕伦一起坐了下来,一边给他倒了杯酒。
一个年轻人从后面走过来,看到希林,露出微笑,「欢迎欢迎,我好久没看你来这类场合了,殿下。」
「最近忙翻了。」希林说,转头去看帕伦,期待地问,「酒怎么样?」
帕伦正在浑身不自在,他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听到这问题,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唯一满意的就是这里的酒了,这是正宗的烈性酒,不像宴会里,准备的都是些红酒,他不太会品酒,但若说到在军队里拚酒,他可是好手。
希林又帮他倒满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向那个年轻人道:「搞聚会也通知我一声嘛,瑞森,参加那些政治性舞会简直让人发疯。」
「最近哪里都看不到你的影子。」瑞森说,绕有兴趣地看着帕伦,在这么个场所,这个一身军礼服的人看上去格外不同,也许是因为那身打扮太过正式和严肃,又或者是因为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一眼就看出不是常来这种场合的人。
「你是帕伦勋爵吧?」他柔声说,走到帕伦身后,一手放在他的肩上,前倾身体,帮他的酒杯倒满酒,「尝尝这种。」他柔声说。
他说话时的气息拂到他的耳上,这种姿势让帕伦不太自在,他喝了口他倒入的酒,那是浅红色的,有一种丝绸般的醇香味道,看上去酒精浓度并不高,他一口气喝完,瑞森轻轻笑了。
「别喝那么急,这酒后劲很大。」他说,希林不高兴地看着他过于亲密的动作,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扯开,「去去去去,别带坏小孩,他很老实的。」
「这个叫吃醋吗?」瑞森笑着说:「你也不能独占着呀……」
希林正拉着帕伦的衣袖,后着在喝下整杯酒的几秒钟后,感到一阵燥热的气息从身体里升起,并且越来越大,直冲脑门。他感到一阵眩晕,当希林抓住他时,他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如果你们要在这里做也没关系,不过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样吗?」瑞森说:「当然,帕伦勋爵还是值得破例的。」他说,双肘支在沙发的靠垫上,摸了摸帕伦的头发,希林一把把他的手拍开,「白痴,他是喝醉了──」
「当然,他一口气把一大杯『绯红之梦』喝下去了,再会喝也不能这个喝法啊……」对方说。
帕伦慢慢从希林怀里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天哪,这酒劲好大。」他喃喃地说。
对方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你还没醉?好酒量!」他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再来一杯!」
「你再喝就不用回家了。」希林说,喝了口杯中的酒,这种酒除非想尽快醉倒,不然没有像喝白开水那种喝法的。
这次帕伦小心了,他轻轻啜了一口,「这是什么酒?」
「我们管它叫『绯红之梦』,有鉴于你喝了这么多,建议你最好今晚在这里找个床伴。」对方拍拍他的肩膀,立刻惹来希林不满的目光。
「啊?」帕伦茫然的问。瑞森并没有回答,他朝希林撇撇嘴,「独占欲太强了吧,希林,后面有房间,你把他锁进去不让见人不就好了,干嘛把他带到这里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银色短裙的女孩突然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帕伦旁边。她贴得那么近,几乎有些像在挑逗,不过她这么干的原因,显然是因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正用一副茫然的眼神看着这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你是帕伦上校?」她突然说,提高声音,她有一张格外秀丽的面孔,长发用大红的发带束起来,温柔却又不乏热情。
「是我。」帕伦说,有点意外地看着她,在这个贵族的圈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称呼他的封号而不是军衔。
女孩看了他几秒,突然跳起来,向后坐了半尺,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秀美的脸庞涨红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没礼貌的,我没想到这酒劲这么大。」
帕伦看到她手里端着半杯「绯红之梦」,立刻理解地看着她。「我也没想到,刚才一口气灌了一杯下去,差点昏过去了。」他笑着说,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这女孩拥有一种青涩和不安的神态,没有那些贵族男女们的轻佻,她的目光专注又真诚。
「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只喝半杯就不行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恭喜您变成驻地军官,虽然这里不太适合你,但是只要两三年,你很快就能回去空军基地了。」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您这种人,注定就是要在天上飞的。」
「是吗。」帕伦轻声说,露出微笑。
希林紧盯着这个场面,他记得这个女孩。
有一次他曾听到几个女侍的对话,其中一个就是她,她的变化不大,倒是更漂亮了一些,现在已经是宫廷里的侍女长官了,他并不准备让她长留宫廷,反正以菲斯的规矩,不少人的仕途都是从宫廷内部开始的,他前阵子正考虑着把她调到司法部去。
现在,他更加重了这个决心。
──如果他现在清醒一点,也许会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不好意思,但现在他醉得很厉害。如果帕伦真的要去和一个女人结婚的话,那么这个女孩无疑符合所有的标准,除了长相秀美温柔,她还拥有相当的才能,她甚至是瞭解他和崇拜他的,他还能在哪里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呢?
他紧盯着这一幕,帕伦在认真地和她说话,他的眼神专注而且满怀好感。那是一种和他之间永远不会有的氛围,因为他们只是朋友,而他和那女孩,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便解决了一切。
他一口气把酒喝掉,在感觉到那香甜气息的同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喝了什么。
他听到后面的瑞森轻声说:「你真的不考虑把他锁在屋子里,他看上去什么也不知道,一下子就会被人骗走……」他的声音轻柔而且有一种色情的感觉,希林用力摇摇头,一股热浪冲向脑子,他可没有帕伦那么一颗承受力超强的脑袋,这会儿连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了。
「房间在哪里?」他问。
瑞森笑起来,指指后面的一扇门,它和墙壁一样是红色的,所以一时没有发现。「殿下,这房间今天就专门给你备着了。」他笑嘻嘻地说。
希林抓着帕伦的肩膀想站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又狼狈地跌回沙发上。
帕伦回过头,「你喝什么了?」他说,转头就看到那个空杯子。
希林看到他杯子里的酒,拿过来就喝,帕伦连忙拿下来,「别喝了、别喝了,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那你喝掉。」希林说。
帕伦也已经醉得七七八八,听到他这么说,毫不客气地昂头把酒喝干净。
希林经过努力,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一手拽着帕伦的领子,「过来这里。」他说,把他朝房间里拖过去。
帕伦最初还能脚步稳当地跟过去,可是在越过第三个沙发上时,酒劲已经上来,他的脚步开始踉跄,两个醉鬼就这么歪歪斜斜地朝小房间里走进去。
旁边聊天的少女正要跟过去,瑞森一把按住她,笑着说:「别坏殿下的好事。」
「好事?」女孩说,看着两个人一起摔进房间,摇摇头,「我打赌他们两个人进去后,会一直睡到天亮,什么也做不了。」
「这你就不懂了。」对方说:「绯红之梦可不是红酒,这是菲斯宫廷最昂贵、味道最好的春药。」
女孩怔了一下,迅速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
「喝一点不要紧啦,这药挺温和的,顶多也就是上点火,不过他们两个……」瑞森笑起来,看看关上的房门,「可就喝得有点多了。」
女孩站起来,有点担心地看着那扇门,另一个人把她按回沙发上,「看什么啊,找点乐子,你情我愿的。整个菲斯谁还不知道他俩的关系铁啊。」他说,喝了口酒。
的确是这样没错。
在菲斯宫廷,并没有「纯粹的朋友」这个概念。几乎所有的菲斯贵族都认为,「关系好的人」当然是上床的首要人选,性便是性,那是一种亲密但绝非决定性的因素。
如果说身为平民的帕伦有着大部分人会有的道德观念的话,那么从小在宫廷长大的希林,几乎对此毫无概念。无论是他的俊美,还是他的权势,让他永远是男男女女最为垂涎的床上人选,所以在私生活方面,他几乎从没清静过,也足够让他进来看到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他是王子,和年轻贵族们的关系一向不错,晓得他们喜欢搞什么把戏。
所以,在这些年轻人看来,如果希林和帕伦在房间里发生点什么「亲密接触」,那实属正常行为,如果没有,才奇怪。
房间里,两个男人一起狼狈地倒在地上。
希林闭上眼睛,脑袋眩晕得厉害,让他处于燥热和混乱的状态。
他和帕伦是朋友,虽然自己的私生活有一定混乱的成分,但是他从未对这个人发出过任何此类邀请,因为他知道他不喜欢,而自己绝不会拿这份友谊冒任何的险。
菲斯的宫廷性生活相当混乱,但帕伦来自一个偏远的乡下星球,在那里,他的一些道德观已经固定。在那之后,他又一直过着军旅生活,只和战机作伴,简直单纯得像张白纸一样。希林清楚记得自己无意间提起这样一些事时,那人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并不介意,帕伦不喜欢,他就不提,这甚至不是一种退让,他们是好朋友,你当然不能做朋友不喜欢的事──何况那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现在,他脑袋里的一点点节制概念,已经完全被那红色的酒精烧没了。他慢慢爬起来,一手捂着眩晕的额头,用手肘撑住身体,转头看躺在旁边的帕伦。
那人茫然地看着屋顶,他的酒力正在上头,根本搞不清自己在哪。
希林趴在他身上,眯着眼睛看他。他喜欢这张脸。他的脸庞如此端正,如此俊美的眉眼,直挺的鼻,他的唇微张着,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和严肃,他看上去单纯而俊美。
他俯下身,去吻他的唇。
如果是亲吻别人,那么便只是个和性有关的身体接触而己,可是亲吻帕伦,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从任何床伴身上都无法得到的亲密和分享,他的唇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酒的香甜气息,另一个人不知所措地接受了这个吻,生涩得不象话。
希林离开他的唇,对方仍用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轻声笑起来,看上去他在床上,也会是这么傻兮兮的样子。
「我头好晕……唔……」帕伦说,话没说完又被吻住,希林的一双手扯开他的腰带,解开立领的银色钮扣,手滑进他的胸膛,他的手指修长洁净,调情般抚摸他的皮肤。
又是一阵缠绵的亲吻,希林离开他的唇,像孩子一样钻到他的颈窝里去,「我不喜欢那些人盯着你,我要把你锁起来,他们都想打你的主意……」他委屈地说,手上却没闲着。
「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天吶!」帕伦抱怨了一句,本来想坐起来,可是又无力地躺了回去,一手捂着额头呻吟。
「我们在干嘛?」帕伦问。
希林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后者的军服和衬衫已经被解开,露出赤裸的胸膛,希林的手指在上面滑动,抚摸着那紧绷的肌肉,那像他的人一样,充满爆发力和协调感。
「上床啊。」他说。
「啊?」另一个人一脸茫然。
希林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向下,看似轻柔和漫不经心,却又是高超的调情技巧,他划过平坦的小腹,顺着内裤滑进去。他感到另一个人猛然地绷起身体,骂了一句。
「怎么了?」他问,手指轻轻动着,寻找他敏感的部分。
「我不知道,这好像不太对。我们不应该……」对方突然停下来,他的拳头猛地攥紧,希林看到他的喉结急速的滑动,他吻上去。
「停下来……停停……呃……」那个人结结巴巴地说。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吗?」希林用一副不解的表情问,他的发带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黑色的长发垂下,他的脸庞出奇地俊秀,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写着情欲和爱意。
帕伦张了张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该有一大堆话想说的,但可能是酒精的关系,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甚至想,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什么不好呢。他简直太好了,一直以来,好到自己都不太敢碰他。他那么完美,那么优秀。
这不太对劲,他想,那个人再次低头吻住他,他抱住他的身体,感到那薄薄衣料下的激情,脑袋里的一个声音说:管它哪里不对劲呢,做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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