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西门的情况和南门差不多，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王越在正在做着善后，见陆凡的到来，兴奋的冲过来。
“老大，你来了。”
“来看看你小子有没有偷懒。”笑着开玩笑。
王越抓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指着不远处生擒的大猷士兵道：“老大，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陆凡顺势看过去，只见那些被抓的士兵黑头土脸，表情垂败的盯着面前的土地。
“先把他们带回城，等朝华和大猷和解了，就遣送他们各自还家吧。”陆凡沉声道。
“啊，送他们回家？”王越一脸不解，这些都是敌人诶，怎么还得赢的国家送俘虏归故的……？
“有问题？”陆凡斜了他一眼。
王越立马大叫，“有啊，很大的问题！！”靠近陆凡又道：“老大，他们是俘虏诶，侵犯咱们国家的敌人诶，不杀了他们，怎么解恨啊，怎么对得起咱们牺牲的兄弟？！”况且，放他们回去，万一东山再起，那不是身处危机之中？
陆凡侧头看着他，突然问：“你是谁生的？”
“啊？”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王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愣愣答道：“娘生的啊。”
一掌掼在王越后脑上，陆凡大斥：“那不就得了，你是娘生的，那人家就不是娘生的了？！同样是娘生的，同样为了国家，既然胜负已分，那还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陆凡一席话，简直悬壶灌顶，斥得王越只能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老大，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流殇一直站在陆凡身后，看了这一出，还真有点忍俊不禁，“你老大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上战场，是为了你的国家，那么大猷的士兵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你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所以没必要杀害无辜，既然战事已定，不论输赢，他们都有权回到故土。”
流殇这么详细的一解释，王越似乎才明白过来，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点崇敬。“果然还是莫谷主博才，老大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明白的。”
“靠！臭小子你找抽啊……”陆凡笑骂，做势要打他，却被他大叫着跑开了。
“老大，属下要务在身，就不陪你唠叨啦……”王越跑远后，甩过来一张鬼脸。
“这小子！”陆凡和流殇相视失笑。
二人看着王越忙碌了一会，又想起了南门的情况。
“走吧，回南门看看。”陆凡转身道。
流殇轻轻点头，瞥了眼他的腰际，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腰……确定没有受伤？”
陆凡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一刀插空了，当时我吸住了肚子，身子微微弓着，葛茗回来时的动作有些缓，所以并没有伤到，别担心。”
点点头，“原来如此……走吧。”
流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被树林那头一闪而逝的光给照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确定那有人。
“怎么了？”见流殇没跟上来，陆凡回头问道。
“我刚才，好象看到树林那有人。”流殇有些疑惑的说。
“有人？”流殇不解的朝树林看去，可是什么都没看到。“没有啊。”
流殇的眉头微拢，半晌才道：“你去南门吧，我过去看看。”那抹光，似乎是阳光照射在某种金属上放射出来的。
也就是说，刚刚一定有人在树林里头看。
陆凡看着他，眼睑低敛，轻声道：“那你小心点，我去南门看了情况就过来找你。”
“好。”流殇抽出腰中软剑，同陆凡道了别后，警惕得朝林子走去，途经王越身边的时候，还向他索要了一只剩下来的炸药罐子。
林子里有人？陆凡的脚步在进了城后有几分缓了下来。
回头朝城门看了看，又听南门响起了吵闹声，顾不上多想，一转身打算朝南门去，却是肩上一麻，被迎面而来的一名小兵撞得退了几步。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望王爷开恩。”小兵一脸紧张得退了几步，低埋了头拼命道歉。
揉了揉肩膀，陆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事，以后小心点。”
“是，小人记住了。”小兵连忙退到一边，让陆凡过去。“谢王爷。”
瞥了眼小兵几乎看不到脸的姿势，陆凡往前走了几步，越过小兵时却又缓缓退回到原地。“你叫什么名字？那个营的？”
小兵的头又低了些，道：“小人是个火头军，名李三儿。”
“李三儿？哦，原来是火头军啊，这活挺辛苦的吧？”突然来了兴致闲扯起来。
“是……是的。”
点了点头，陆凡若有所思，又道：“我有个兄弟，大家都叫他顺子，也是火头军里当差的，你认识他吗？”
“……认、认识。”小兵低低的应到。
陆凡一顿，笑着喃道：“是吗？他在那可好？”
“好，他很好。”
“哦，是吗？不过，居我看来，现在的你不是很好了。”陆凡一手举着自己的兵器到面前看了看，又将实现锁定到小兵身上，凉凉的冒出一句：“火头师营里……好象没有叫顺子的人吧，你不知道吗？”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什么事都瞒不了您的眼睛。”小兵语气没了刚才的紧张，到多了些闲然，缓缓把头抬起，直视陆凡。
陆凡一见他只真面目，笑着说：“我只是奇怪，一个小兵，知道我是王爷居然没有行跪拜之礼，更何况他还冒犯了王爷。”
“穆某疏忽。”穆少卿也笑着说，手一扯，索性将身上的士兵服生生撕去。
“如果我朝华的火头军都如穆公子这般出色，也就不会有现今的局面了。”
“王爷过奖，朝华素来有不败强国之称，这次如此就被大猷攻破，以穆某看来，似乎不是很正常吧。”
穆少卿别有深意的话使得陆凡心中一阵波澜，面上却是无所谓的表情，“再强的国家也有一时的疏忽，何况，大猷还请动了魔教的教主亲自出山，这番波折怕是没人能轻易做到吧。”
只是笑了笑，穆少卿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王爷不去看看南门的情况吗？”
“恐怕这次穆公子你再手下留情偷偷放水，你的主子就要拿你开刀了吧？”陆凡好笑的看着他。那么多次对他手下留情，他都不知道这穆少卿对他到底是存着什么心。
他的话只换来了穆少卿一闪而逝的落寂表情，“我这条命都是教主的，他什么时候要取回那也是他的自由。”
陆凡挥了挥手中的刀，摆出了开战的架势，面色轻松的道：“那就来吧，别让你的教主对你一再的失望，要知道，失望多于期望的时候，人就会面临绝望，到时就不是一段情能解决了。”
“……”穆少卿只是看着他。
“而且，我也不想一再的欠你人情。”说完这句话，陆凡什么都没想，举着刀就砍了过去。
穆少卿拿未出鞘的剑格挡住他，“你没有内功，空有招式是赢不了我的。”内力微微一波动，震退陆凡。
甩了甩有点麻的右手，陆凡笑着说：“只听说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却不知道他的下属有着份慈悲胸怀，可贺可贺！一个杀生一个超度，你们还真是……”
穆少卿只是苦笑。
“虽然内功没有了，但没比试过就不代表我能输给你，来吧。”重新活动活动了筋骨，陆凡再一次发起攻击。
虽然没了内功，但陆凡拿着西瓜刀砍人的那架势还是没有半分减弱，快、准、狠这三个特点依然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还有几分顾及的穆少卿，在被西瓜刀伤了数次后，终于明白了陆凡的认真程度，“看来，你真的不想欠我人情。”
“那还用说，”陆凡摸了把额上被穆少卿突然的反攻给划伤的伤口，血迹让他皱起了眉头。“欠多了还起来麻烦是件事，欠了你穆少卿还起来更是件麻烦事，何况欠下的已经够多了。”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客气倒显得自作多情了。”穆少卿浅浅一笑，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幽雅的弧。
陆凡笑笑，表情渐渐严肃，西瓜刀砍在空气里“霍霍”有声，就连刀背上的倒勾与长剑相交时的火花，都清晰可见。
说实在的，穆少卿此时的优势远远胜过陆凡，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机会全力进攻，原因只在陆凡够狠、够拼命，使得他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机。
手紧紧的握着刀，甚至不敢有一丝松懈，陆凡的额上都沁出了稀薄的汗水，他这么拼命的攻击，能击败对手的几率只有那百分之一，可是体力渐渐消耗这个讯号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他不过就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现代人，跑到这里还要挑战高手，不知道走什么运得了一身功力那还好说，如今他再一次变回正常人……生死有待思量。
再壮的牛也有累倒的一天，何况陆凡？
气喘吁吁的后退到穆少卿的攻击范围之外，陆凡实在是没力气了，这样也不是保命的办法，看看人家，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根本就没把他这三脚猫放进眼里。
“王爷，累了么？”穆少卿笑着问。
一手撑着膝盖，拿着刀的手挥了挥，陆凡弓着身体道：“呼……不行了，人老了，吃盖片都不顶事了。”
穆少卿虽然疑惑着他说的盖片是什么，却也没有把好奇心搬出来，只提着剑缓缓走向陆凡。
“王爷，你的盖世武功就这么没了，活得窝囊吗？”
“窝囊？”陆凡皱起剑眉。
“曾经银玥，战场上的神……没有了包容下世界的本事，活着很窝囊吧？”剑缓缓抵住陆凡的颈部，穆少卿浅笑。
瞥了眼面前的冰冷金属，陆凡的眉头倒松了开来，握着刀的手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笑道：“武功被费确实痛苦啊，可惜，就是没轮到窝囊。”
穆少卿看着他，不说话。
“至少曾经，我伤了魔教的大魔头，并且，还知道了他的秘密。”一脸诡异的笑。
“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
剑锋刺进陆凡的脖子几毫米，却是力道得当的只溢出了血丝。
喉结滑动了几下，陆凡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冰凉，赌命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的好，省得没被人砍死自己就先吓死。
“喂！你不会真不知道吧？”声音里有那么几分颤抖，不知真假有几许。
穆少卿头微微一偏，“什么？”
陆凡挫败的叹了口气，“你先把剑挪开点，我快喘不过来了。”以无寸铁的手小心的碰了碰扎着自己脖子的剑。
微微眯起眼，穆少卿沉默了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话，然而，不多时他就缓缓将剑移了开些。
见剑锋移开，陆凡大大的松了口气，在穆少卿面前表现得很夸张。“我说你啊，不，是你们主仆俩，明明心都在对方身上，干吗还要互相折磨？自己不累我们看着累啊兄弟。”苦口婆长的说着。
“你知道什么……”穆少卿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发愣了。
“我肯定什么都知道啦。”陆凡得意忘形的大拍自己的胸膛，“砰砰”直想，看见穆少卿的剑动了动，才突然意思到，自己这是在轻举妄动，尴尬的笑了笑，手顿在空中。
穆少卿疑惑的盯着他。
陆凡连忙一本正经，深沉的道：“其实，胤邪是爱你的，不然谁愿意为一个仆人挨上可能会致命的那刀？”
致命的那刀当然是指他们初次交手，胤邪为了穆少卿迎战被陆凡砍到脖肩之中的那一刀。
如果，情这东西左右不了人，那么，陆凡注定要死在穆少卿的长剑下，可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在穆少卿的眼神追溯那遥远的过去时，陆凡的机会来了。
西瓜刀是依照陆凡最初的图纸打造的，他不得不佩服宇文。当初，他在刀柄上画过两个机关，一个是弹出一截不算短的锋利剑尖，而另一个，就是如今代替那个剑尖冒出来的一小条铁条。
虽然是很小的一条铁条，不能伤人，也不能做暗器，却也够陆凡当第二个刀柄用了。
只见他握刀的手迅速以刀背上的倒刺卡住穆少卿的长剑，另一只顿在空中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抓住冒出来的铁，使出全力狠狠一卡，在穆少卿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长剑已成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