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殇……”
这一声呼唤，夹杂着多少思念？这一声呼唤，饱含了痛苦和挣扎……
莫流殇原本开朗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垂头不去看那人。
“殇？……”陆凡又喊了声，脚步蹒跚着向前移动了几步，却仍是停下了。
“莫大哥，这位是……”在座的女子拉了拉流殇的衣袖，眼睛疑惑的看着陆凡。
摇了摇头，流殇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葛茗与秦双已经追到了陆凡身后，好奇的眼光看着在座的三人。一位白衣翩翩、眉目清秀俊美，长发随意得以一枚木簪子挽着，简单而不寒酸，却有仙骨之风，称得上美男子；一位黑袍金边，剑眉英挺，虽然不似白一男子俊美，却也男人味十足，可是他时不时转溜的眼睛却让人失了好感，一看就知道他多心眼，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妙；另一位就是刚才说话的女子，身着淡绿色的薄衫，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暇，脸蛋也是细长的瓜子脸，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少不了还有多少男人为了她争破头呢……
秦双看着一袭白衣的流殇，眉头不禁轻蹙，他怎么……出谷了？
陆凡眼中悲苦一闪而逝，平复了下呼吸，看着那人头上的簪子，笑容不觉浮了上来。他抹了把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招呼秦双和葛茗入座。
一桌六个人，人人心里都藏着事。
陆凡一坐定便盯着流殇看，不怪他，将近一年没见面，他实在也是想得慌了。
“怎么出来了？”他随意的扯了个话题。
流殇倒也没让他难看，只是抬头看着他，然后道：“待久了……碰上有事，就出来了。”
久违了这清亮的声音，陆凡突然发现自己有种冲动，想碰触流殇的冲动，可是，桌子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尽量使音调正常的道：“会在外面待多久？什么事？需要帮忙么？”问了几个问题却都不是他想问的，他只是想问……你过得，还好么？
流殇还来不及回答，那黑袍衣服的男子已经开口了，“莫兄出谷，当然是要与我妹妹成亲的。”
此话一出，不仅陆凡吓了一跳，连流殇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郭兄，在下……”
“怎么可能？！”陆凡大叫，“殇怎么可能会成亲，他……”他是我的……
那郭姓男子像是预料到他会这样的反应般，并不着急，只是看了眼流殇和自己的妹妹，笑着道：“郭某虽不知道公子你是莫兄的什么朋友，不过他与妹子的婚事却是自胎腹中便订下的，这点，郭某决无虚言。”
听他这么一说，陆凡把目光移向流殇，只见他垂着眼睑，并不反驳……
“怎么会……这样……”陆凡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加之周围的吵闹，烦躁自心底冒了出来。他的……流殇，居然是别人的未婚夫……怎么会这样？
“主上……”秦双担忧的看着把头垂下去的陆凡，心中不禁有些恼怒那姓郭的，他明明是故意的……
流殇看向陆凡的时候，心像被揪着一样，又疼又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晓得，他不希望看到陆凡这个样子。
那边的擂台上，廉大渊终于被打下了擂台，被他的同伴抬走，另一名挑战者高高的站在台上，口中说的尽是些虚伪的客套话。
陆凡猛的站起身，死死的盯着那绿衣女子看看，见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更是害怕的往流殇身边缩去，气血上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抓住流殇的手几个起落消失在树丛中了。
“喂！你要对莫大哥做什么……放下他！”女子追在两人后面大喊，那疯狂的样子印在她所谓的哥哥眼中，换来的是无法察觉的鄙夷。
葛茗同秦双对视一眼，相继起身而去。
茶棚中只剩下兄妹二人，郭傲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但随即敛去，起身走向软坐在地上的妹妹身旁蹲下，“妹妹，看得出来他们什么关系么？”
女子眼中迷漫着水气，不解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问道：“他们……不是朋友么？”
“傻妹妹……”郭傲失笑，伸手揉了揉女子的头，温柔的说：“那个抓走流殇的男人，喜欢你的未来丈夫。”
“什、什么？！”女子震惊不已，一双没眸瞪得老大，“哥哥说的可是……断袖？”男人喜欢男人……这怎么可能？他的未来丈夫，和那个冷漠的可怕的男人？
郭傲点了点头，“对，不过你也不用操心，哥哥不会让流殇落到他手里的，我一定会……”目光看着远处，危险的眯起，“帮你把他抢回来。”也同样是帮我自己！
女子抬头看着兄长，沉默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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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放开流殇，陆凡盯着毫无反应的人哀痛的问。
流殇心下叹了口气，抬头面对陆凡一字一句道：“我……该成家了，小八也需要一位母亲。”说完，他把脸扭到旁边，他不想看见陆凡眼底的任何表情……
陆凡心疼得像被刀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很。“那我说的那些话，你可有听进去？”他指的是那一句句真心的表白，“我待在谷里的时候说的，我对小八的承诺……”
“别说了！”流殇打断了他那近乎控诉般的话，回头瞪着他，“我……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山谷，那么我们就什么也不是了，况且……本来就算不上是什么……”
一句话，彻底把陆凡推进了深渊。其实流殇说的没错，他们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只不过中了毒差点死在绝尘谷而已……
陆凡看着他头上的簪子，“那你为什么……戴着它？”
流殇心一惊，连忙摘了簪子，一头瀑布般的发披散了下来，衬得他格外妩媚诱人……
“这是你的簪子？”
“是。”陆凡点头。
流殇紧了紧簪子，然后递到陆凡面前，却不说话。
苦笑一声，陆凡并没有接过，“送了你的便是你的，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他的话刚完，簪子便在空中划了个弧，落进了树丛没了踪影。
陆凡睁大了眼，他没想到流殇是这么的干脆，心下一阵阵泛苦，胸口的疼痛已经折磨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他只能楞楞的瞪着绝情的人，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流殇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殇……杀、杀了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可是，还是那个决绝的背影，没有任何回应。
被这样伤害……真的很难受呢，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
陆凡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血布满了整个胸腔，然后……上涌。
秦双看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喷了一口血，半跪在地上，短发垂了下来，掩去了他半个面容。
“主上！”飞快的点了陆凡几处穴道，然后将掌心贴于他的后背心送了一股真气过去。
葛茗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那名为流殇的男子一定就是绝尘谷的谷主了，是那个……主上最爱的男人……
掏出手巾替陆凡拭去嘴上的血迹，葛茗叹了口气。
“葛茗，我是不是……很没用？”陆凡强行咽下又要涌上来的血，虚弱的问。
“不是。主上，感情这东西，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葛茗说着，然后斟酌着该怎么解释，“……感情强求不来，像主上一样爱上对方却注定被伤害……这或许是……莫谷主对您没感情吧……”
“你还真会落井下石。”陆凡笑骂一声，可是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烦闷了。摆摆有让秦双收手，理了理内息。
葛茗苦恼的看着他，然后一脸乞求道：“希望主上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属下可担不起这个罪。”
“唉！要是怪你的话你早就躺在这了。”说着，陆凡就势靠进了身后秦双的怀里，感觉到他微微僵硬的身体却不敢躲避，心下舒坦不少。“葛茗你去看看那擂台的站果，秦双陪我会，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能开玩笑了。葛茗会意一笑，领命去了。
知道秦双在顾忌什么的陆凡却故意忽视，秦双紧绷的身体一直没有放松，这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双，今天就容许我这样吧……我的心被伤进去了呢。”说得可怜惜惜，脸上却因为秦双看不见而得意洋洋。
“……”他能说不吗？
“双，你觉得我这颗心还要受几次伤才会彻底的死掉？”
秦双听了这话，胸口莫名一阵抽痛，原本垂着的双手不禁缓缓举起，他想……“主上……”
陆凡不等他说完又接着道：“这种痛……比在胸口插上一刀还难受呢，双，你可曾经历过？”
有，我经历过……秦双想大喊，可是话到嘴边却有没了声音，他不能。手已经握成了拳，指关节都泛白了。
“双？”陆凡抬头看他，撞进眼里的是秦双那慌乱却有悲伤的眼神，他楞了几秒，发现秦双把视线移到了别处，伸出一只手饶到了他的脑后，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唇……贴了上去。
“唔……”秦双睁大了眼瞪着眼前发大不知几倍的脸，一时不知所措，眼中是惊讶也是慌乱，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是该推开的吗？不是说了只做他的暗卫谨守本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拒绝不了眼前的男人温柔的吻？轻轻的、轻轻的……然后再渐渐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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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紧紧的按着秦双的脑袋，这一刻，他忘记了曾经的毒誓，其实那也根本约束不了他，他只知道，他要秦双，疯狂的想。
最最让他欣慰的，是秦双并没有推开自己，而且……还有几乎不可察觉的回应？
从浅浅的吻，到深入，再从深入转为浅浅的、温柔的吮吸，他知道，他已经渴望这味道很久了，不同于离情那般甜美，却如好酒般迷人。不禁想起那次秦双喝醉后的神态，一股无名的火朝下涌窜，他迫不得以放开了被他吻的艳红的唇，然后离开那结实的怀抱，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双的双手已经环上了他……
被风一吹，陆凡清醒不少，见秦双一脸迷惑眼无焦距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荡漾，俯身在他耳边暧昧的道：“你再这么看着我……别怪我现在就要了你。”
像是突然惊醒，秦双脸募地一红，头垂得低低的半天不敢抬起来，心中对自己刚刚的失态懊悔不已。
见他窘态尽显可爱，陆凡爽朗的笑了开来，他终于明白，其实秦双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吧？
“双，你……喜欢我吧？”他用食指勾起秦双的下巴问道。
秦双心下着急，眼睛却不敢看陆凡，也回答不了他的饿话，索性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陆凡笑了笑，也不介意，只是唇又贴上了秦双的，这回，舌头在他口中越发放肆起来。
秦双想推开陆凡，却反而被紧紧抱进怀里，想摇头甩开那湿辘辘的舌头，却被扣住了脑袋动弹不得，最后，苦挣无果……只有妥协……
闭上眼睛，他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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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只有那月亮寂寞的挂在天上，照得大地亮堂堂的。
树林里虫鸟走兽的叫声也不绝于耳，一抹白色的身影却飘然落在一出树丛中，低着头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他有些心急，口中喃喃着：“怎么找不到……明明扔在这的……怎么会？”
借着月光，树被他翻的唏唏嗦嗦做响，却依然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
“明明是在这的……找到了！”眼睛一亮，他捡起丛中的一枚簪子，脸上是喜悦的笑容，突然背后一热，人已经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夜这么深了还跑出来，有什么要找的不会等到明天吗？”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却僵在了原地。
陆凡把头埋进流殇的颈窝，手紧紧的抱着他，眼睛却盯着那枚自己亲手做的簪子，问道：“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
流殇不语，却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
“为什么？”力道没有丝毫松懈，陆凡仍追问着。
他不过也是想把簪子找回才来的，却不料已经被某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为什么，你先放开我。”流殇暗暗运气想挣脱钳制，却突然被陆凡塞了一颗药丸。“你给我吃了什么？！”全身的力气几乎马上被抽干，失去了抵抗力让他心惊不已。
“殇，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让你暂时失去力气而已。”说着扶他在地上坐下，继续拥他进怀里。“曾经我有多么渴望这么对你……”湿热的气息抚过流殇的颈窝，惹得他浑身一颤，怪怪的感觉瞬间翻涌。
“……我有多么喜欢你，你知道的吧？却残忍的把我丢出谷……”陆凡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对喜欢的人纠缠不放，可是如果是流殇，他愿意。“就算你有未婚妻又怎样？只要你不爱她……殇，你不爱她吧？”一吻已经印上了在月光下仍然白皙的脖子。
“不、不要这样……”流殇喘着粗气，紧张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微的汗。
“不要怎样？是这样么……”唇沿着下巴优美的弧线缓缓上移，“你好香……”
流殇想挣扎，可是试了几次居然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他不知道陆凡是不是在报复他，但用这种方式羞辱……他的目的达到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深吸了口气后，吼出了底气明显不足的话。
陆凡用手指梳理着他那头瀑布般顺滑的发，那柔柔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我想对你做什么？我想……”咬你、吻你、摸你、然后按在身下狠狠的疼你。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行动上已经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月光仍然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周围的虫鸣已经被一声声低喘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