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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侍君守》    作者: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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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让他记得的,是禇炤易收剑回鞘,拔出射进肩头的箭矢被护卫簇拥着转身时,那迟疑着朝自己的一瞥。
  复杂的眸光他看不懂,他只知道,这一天,他与他的主子第一次见面的这一天,他被他救了两次……
  注释1:通俗点说,古人都有两个名,这里的禇炤易,炤易是名,炤元是字,而古人在成人之后,除了父母长辈别人不可再称其名,只能称字,这个地方希望大家不要被偶忽悠迷糊了(其实偶的古文知识很有限,对手指,望大家多包涵啦)
  关于帝号会同字一样……实在是因为小舞实在懒得再想名字,觉得不会影响正文内容,所以就不再弄个名字迷惑大众了……
  以下是百度内容:
  在古代,由于特别重视礼仪,所以名、字的称呼上是十分讲究的。在人际交往中,名一般用作谦称、卑称,或上对下、长对少的称呼。平辈之间,只有在很熟悉的情况下才相互称名,在多数情况下,提到对方或别人直呼其名,被认为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平辈之间,相互称字,则认为是有礼貌的表现。下对上,卑对尊写信或呼唤时,可以称字,但绝对不能称名,尤其是君主或自己父母长辈的名,更是连提都不能提,否则就是“大不敬”或叫“大逆不道”,所以便产生了我国特有的“避讳”制度。
  3.护卫
  回到樊府,樊玉麒便把自己关进了屋中,回想着庆典上的种种,回想起那个以清冷之音告诫他要有挥剑的觉悟,为皇家恪守天下之觉悟的大炤未来国君。
  整整一天一夜,这年仅九岁的稚子头一次这样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自己的过去,和将要面对的未来。
  面对空有形却无神的自己,面对懦弱到要依靠主子救助的自己,他并没有逃避,而是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智来反思再反思!
  最终,在娘亲焦急的呼唤声中,他主动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定定的看着来不及掩去满面愁容的娘亲,和站在她身后发迹已然斑白的祖父,他憋足了劲只说了一句话:“樊玉麒誓为君上恪守天下,至死不休!”
  急促的鼻息、瞪大的虎目和紧握到颤抖的拳头无不再再说明这个孩子用了多大的力气和觉悟下的决心——
  他要为了他的主子挥剑!他会誓死护主!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阻挡在他面前威胁到那个人安全的所有敌人!!
  因此当这个机会来临时,他毫不犹豫的伸手紧紧抓住了。
  炤和二十八年秋,炤元太子欲组建一支隐秘的私人护卫队,从将门子弟中挑选了共计一百零七名优秀的少年,单是樊家就有五名,而樊玉麒,更是在听闻这一消息后主动请缨。
  过去一年,他潜心跟随父亲樊子期在边疆历练了整一年,他坚信,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在矮桌后瑟瑟颤抖的怯懦男孩。
  进宫后,经过各种试炼的层层选拔,一百零七人最终被削减至七十八人,当他们在大殿后的校场整整齐齐的列好队时,樊玉麒再一次见到了禇炤易。
  十四岁的少年天子此时身高已近成人,依旧是一身金色龙纹华服,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只是如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具帝王威严之相,比之樊玉麒印象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容人直视的尊贵。
  他们七十八人整齐的跪安,太子炤元双手背负于后,未叫他们起身而是径自走入列队方阵之中,仔细的审视这些即将成为自己左膀右臂,为己效命的少年们。
  然而当他在走到樊玉麒的身侧时,他的脚步不觉顿住,由上方端详了半晌。
  他的沉默让樊玉麒绷紧了身体,无法不紧张。然就在这真窒息般的静默过后,他突闻炤元太子沉声问了句:“你的剑——可已开锋?”
  一句话问得樊玉麒愣在当头,但紧接着他回想起对方曾对自己说的话,瞬间恍悟太子之意,遂用坚定的口吻掷地有声的说了八个字:
  “其利断金!削铁如泥!!”
  禇炤易面上不动神色,但听到这两个词语之后眼瞳猛的收缩了一下。他看着这个单膝跪地浑身燃满斗志的小小少年,用着自己也不觉和缓下来的语调说道:“很好!叫什么名字?”
  “禀太子殿下:臣子樊玉麒!”
  对于这七十八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少年来说,最荣耀的事无外乎就是能让他们的主子炤元太子记住他们的名字。
  樊玉麒被问名是理所当然,因为层层选拔试炼,他始终位居榜首,尽管这群人中有不少大过他两三岁的人,但只要拿起剑,他眼中就只有一个目标:打倒对方取得胜利。
  那股浑然的霸气绝不是这些乖乖在家中练剑读兵书的孩子所能具有的,因此樊玉麒的名字很快便被人所熟知。
  简单打了个照面,太子炤元转身又回到了方阵之前,示意身旁的人可以开始。
  【接下来,被念到名字的,请随我离开校场,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待命。】
  没有说原因,只下指令,被念到的人纵然满心的疑问,却没有一个敢多嘴问一句。他们从入宫那一刻起便是炤元太子的人,君要臣为,臣必为之,不问为何,服从是他们唯一的宗旨。
  七十八人,被护卫带走二十八人,剩下的整五十人,樊玉麒也是其中之一。
  面对这些心存疑惑的少年,炤元太子没有解释过多只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炤元之人,为我一人所用,你们名为——墨犬卫。”
  从那天开始,炤元太子便命人日夜严格训练这五十人,墨犬卫的存在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时的樊玉麒也还不知那被带走的二十八人究竟去了哪里,他并未对此过于留心,只是一门心思努力的提升自己的武艺修为。
  樊玉麒的性格朴实,好学进取,虽然一开始其他的人都因为他是一品将军樊子期之子而有所忌惮,但他从不恃才傲物,待人宽厚有礼又讲义气,因此很快便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墨犬卫的核心人物,身边经常围着一群人。
  而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最喜欢谈论的,就是他们的主子——炤元太子。
  炤元太子并未比他们大多少,可少年天子文思敏捷,才华横溢,胸中藏有万卷书的博学无法不令他们敬仰,此外,在武艺修为上,炤元太子也是这些少年崇拜敬仰的偶像。
  “你们可知,太子殿下腰间那把霜华琉璃剑的来历?”
  入夜时分,一众少年不卧榻休息一个个反倒精神奕奕的围在油灯下嘀嘀咕咕,其中一个少年很是神秘的询问众人可否知道太子佩剑的来历。
  一众少年小脑袋瓜子摇的像拨浪鼓,没人知晓这问题的答案,但他们都听说过那“霜华琉璃”的厉害,一年前的那场寿宴庆典有不少孩子跟随自己的父亲赶去参加了,也有几个像樊玉麒一样幸运的躲过一劫而亲眼目睹了少年天子的威严。
  一把霜华琉璃剑挥舞的潇洒自如、凌厉非常却又华美绝伦,那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神采早已镌刻在少年们的眼底、心底,无不为炤元太子的精湛武艺所折服。
  墨犬卫中所有的人都听过有关那一天各种不同版本的描述,自然对炤云太子从不离身的宝剑兴趣非常。
  甚至连习了一天武累摊在床,快要睡死过去的玉麒,听到这个问题后也不禁睁开了眼,竖起了耳朵。
  “嘿嘿,猜你们也不可能知道,这是我爹告诉我的,想当年啊……哎哟!”
  “听你那么多废话,快说!”
  某个急性子的少年见这损友故意卖关子,一只靴子丢过去正中其后脑勺。
  挨了砸的少年刚想红眼,一见众人均是一副摩拳擦掌“再罗嗦你性命难保”的凶悍模样,立刻换上狗腿的表情。
  “别急,我这就说,这就说……”
  于是乎,少年娓娓道来霜华琉璃剑的来历。
  原来,这柄宝剑原本是江湖游侠逍遥子的佩剑,此人是二十年前的江湖侠义榜上最为着名之人,同时也是江湖武学榜上位于榜首的一流剑客,据传言此人的武功修为已不能再列为凡人的等级,其剑法的玄妙精巧已非常人所能悟透。
  他的宝剑霜华琉璃乃极地异域百尺寒冰深处的精铁打造,剑身霜白,刃处接近透明,日光照射会折射出七彩绚烂的霞光,故名琉璃,是柄锋利至极的绝世好剑,常年泛着一股沁凉的寒气,极通灵性,传说这柄剑可自行挑选主人,此等神物固非常人所能驾驭,逍遥子因武学修为至极致而归隐山林失去踪迹,伴他身侧的霜华琉璃也就此隐没于世……
  “那为什么太子殿下能驾驭这柄神器呢?莫不是太子殿下也是神人?”
  听完少年的一席话,另一名少年有此一问,结果引来的是同伴们浪潮般的声讨。
  “太子殿下当然是神人!是来救我大炤于水火的龙的转世!我爹就这么告诉我的。”
  “也只有神器才配得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我们誓死效忠主子,他自然跟我们这些凡人不同!”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昂的夸赞着他们心中的神只,而这片混乱中独有一人清醒。樊玉麒听过这个传闻之后想的问题和他们并不一样,他自然也会对霜华琉璃剑感兴趣,但是再好的剑若是没有深厚的武学修为做基础怕是都只是废铜烂铁。
  回想起初见时炤元太子气势如虹挥剑斩箭网的一幕幕,樊玉麒脑中映的只有两个问题:
  太子殿下的武艺是向谁学的?
  而他,单靠每日这样的修炼,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侍奉君上,忠于皇朝,为君上恪守天下,誓死不休。
  又一次想起这句家训,而这时的樊玉麒,思考着那两个问题的同时对这句家训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他要不断地鞭笞自己,更刻苦的修炼,争做人上之人,才配称作炤元太子的人。
  4.忠义
  除了墨犬卫每日的必修课程,樊玉麒给自己加大了训练量,别人休息闲聊之时他捧起被他读了不下百遍的兵书结合在边疆观察的战例推演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攻防模式,傍晚入夜其他人已睡下他却独自一人留在校场练上两个时辰的剑。
  如此过了一年,他在兵法上的造诣已远远超过他的同期,剑法也得到飞速的精进。
  这日,他一如既往的在月下练剑,日里刚下过一场大雪,清冷的月光照射在雪面之上,泛出一丝冷冷的霜白,然而就在这样冰天雪地里,樊玉麒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额际甚至还挂着汗滴。
  他专心致志的练剑,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稳定内息收势,收剑回鞘。
  随意的抬腕抹去颊边的热汗,樊玉麒朝场边的兵器架走去,拿起被自己搁置一旁的外衣转身欲回住所,然而没走两步他便顿住了身形。
  愕然的瞪大一双眼看着十尺外定定的站在那里的人,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傻气的用手揉揉酸涩的眼,可是再睁开之后,视线中那抹威严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
  “臣玉麒拜见太子殿下!”
  樊玉麒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跪安,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深夜,日里忙的不见其踪影的炤元太子竟会出现在校场之上。
  他都不知道太子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是一开始就在?还是中途来的?而他来校场做什么?
  樊玉麒的脑子被多个疑问塞得满满的,他不敢抬头,因此也不知道此刻炤元太子脸上是何种表情。
  禇炤易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樊玉麒,虽然墨犬卫的训练他不参与其中,但每日负责训练他们的人都会呈上一份完整的报告书,所以他对他们的成绩可说是了若指掌,因此也对五十人中进步最为迅猛的樊玉麒产生很多疑问。
  他犹记得初次见到这个孩子时,他那双充满智慧但却掩不住稚气的大眼中隐藏的丝丝迷茫,及初遇刺客突袭时表现出来的惊惧和迟疑。他当时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简单的提示而已,他就能悟彻到这个程度?
  不用问他都能看出他所下的决心,因为从他坚定地眼神中他能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答案,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少年严于律己积极习武的精神动力源自哪里?
  效忠皇朝,只要做到他给他们设定的任务量就可以了,他为何非要在这样的深夜,这样刺骨的寒风中坚持练剑?
  难道只是为了他们樊家的那条家训?撇开彼此的身份不谈,禇炤易有些理解不了樊玉麒这份额外的心思……
  “起来说话吧,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必这么拘束。”
  禇炤易没有端太子的架子,本来今夜他只是睡不着溜出寝殿看看雪景,在途径大殿时听闻响动顺便过来看看,身边自是未带一人。
  “是。”樊玉麒站起身,但仍是低着头,有些拘谨。
  禇炤易有些意外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少年,记忆中少年矮小的个头只到自己胸口,可一时不察他此时身高竟快到他的鼻下了。
  “你所修之剑法可是樊家剑谱之上的?”
  双手背负于后,禇炤易缓步于校场之上,身后的樊玉麒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听闻他的问话恭敬的回了句“正是”。
  禇炤易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柄红棕色的木剑细细端详,上面满是磕碰出来的痕迹。
  “樊家……乃大炤国之栋梁,为大炤尽忠已有百余年,你是樊家本家独子,当如何理解这个【忠】字?”禇炤易想知道少年的觉悟到了什么程度,故有此一问借以试探。
  樊玉麒听闻此问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歪头看向禇炤易,俊朗的太子殿下低头端视手中的木剑出神,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樊玉麒斟酌了一下,他不知太子用意,所以只好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来解释。
  “忠,敬也,尽心曰忠,尽己之力亦谓忠。忠于君上是为忠,但更要忠于国、忠于民,忠于根本,臣所理解的忠是为如是。另,从命而利君谓之顺;逆命而利君谓之忠;敬而不顺者,即为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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