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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番外——找鬼(二)

书籍名:《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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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脑还有些迟钝,费力地甩着脑袋想要把那些镜头从脑内驱赶出去。这个时候白翌已经加大了熏香的剂量。瞬间我能够感受到熏香中薄荷的陈分,而我则闭上眼睛试图收敛自己的心神。
但是大脑中的影像却无法消失,特别是最后的那朵菊花,那黑白定格的画面就像是直接植入在了我大脑深处一般,根本无法拔除。这种孤单寂寥的感觉像是从我大脑深处散发外露一般。
白翌捂着我的额头,他轻声在我的耳边说:“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说完我感觉他在我太阳穴上点了一下,此时我终于感觉从那种无法摆脱的禁锢得到解脱,大脑也不像前面那样昏沉无力。
我捂着额头说:“我终于理解六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白翌一边点上烟,一边说:“六子就是因为看了这个,然后被各种镜头组成的摄魂术给迷住了。但是我们明白的太晚,如果在他看完之后马上使用净神咒说不定还有效果,但是现在净神咒估计对他应该已经无效了。”
我点头道:“六子在医院说他了一句没有人,最后又说他找到了第一个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翌点着烟捂着太阳穴说:“这部片子的名字叫《gaze at me》,翻译过来就是注视我,很直白,就是要让人无时无刻注视着这部电影。无论你做什么,到最后都会只想着这部片子,而结果就是你就只为这部片子而活着。但是又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注视的?这些毫无意义的镜头到底代表着什么?肯定有他的理由在里面。”
我不解地摇头,白翌掐灭烟头说:“再去一次医院。”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没错,得问问他第一个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医院内,六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周围的护工忙来忙去,但是六子依然毫无反应,任凭她们给他打点滴抽血什么的,回想过去他有多少害怕打针,现在的样子就像只是一张六子的皮似地。我们来到他的面前,但是他已经根本认不出我们,医生建议我们把他转入精神科,但是应为医药费和床铺问题暂时无法转房。我坐在他的面前,无论是打响指还是挥手,他都没有反应。
白翌对我说:“你干脆和他说那电影,或许有效果。”
我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菊花……”
没想到六子真的有反应了,他愣愣地转过脑袋看着我,机械地重复了一句:“菊花……”
我吐槽之心再一次发作,我自言自语地干笑着说:“这小子对菊花有反应……真给力啊……”
但没想到还没等我继续引导,他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找不到,找不到,只能找到第一个,那个人脸,只能找到第一个……脸,其他的……还有什么呢?我不明白啊……放了我吧”
突然六子整个人抽搐起来,我慌忙拉住他的手,白翌眼明手快地抄起边上的毛巾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咬掉自己的舌头。接着护士和医生都进来了。
护士喊道:“医生,这个病人有羊癫疯。”
接着我和白翌被一群医护人员给轰出了病房,过了十几分钟,医生让我们再进去,六子已经陷入了昏睡。而且医生也建议我们最好改天再来探病,总之他的样子已经彻底被定义为精神性疾病。
我站在病房外面,对白翌说:“得想想办法,否则六子就得被当精神病了。那他太倒霉了。”
白翌说:“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么?”
我反问道:“什么?”
白翌说:“他说脸,人脸。”
我的大脑中突然又闪现出了那些零碎的片段,突然就出现了第一个镜头中那个女人的脸。我不敢让自己继续思考和回想,我怕最后会像六子一样发疯。
白翌说:“那个论坛内还有其他人看过这个片子?”
我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虽然那个帖子被封了,但是我们可以发一个新的帖子,虽然也有被封的危险,至少可以或多或少得到些信息。
六子这里的线索已经彻底断了,他家里人也赶了过来。我根本搭不上手,六子属于二世主,他家的底子非常深,所以我只是很客气地被感激了几句,便马上被赶了出来。于是无奈之下我们只有再回家找线索。
我打开那个论坛,论坛里依然没多少人,白翌示意我赶快发消息,而他还得做几个准备。说完他就又捣鼓起他那个破箱子了。他拿出了一块板子,对着板子吹了一个口哨。显然他找到了某一个让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我打了一个比较醒目的标题,但是过了五分钟还没有人理我,随后虽然有一些人回复留言,但是都没有价值。
白翌倒腾完那些东西就问我有没有回复,我说:“你看,都是水贴,没戏。”
白翌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正常,你这样问,根本没办法问出什么线索来。”
我哈哈一笑,手一摊意思英雄,你请,白翌没有理睬我,刷新了界面,突然在最后一楼里有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回复。
“细节才是关键。”
白翌念出了这话,我突然发现这个楼的名字居然依然是人一口。
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各种匪夷思索的巧合,白翌点开这人的个人性息,上面只有一段话作为自述,而那段话居然就是gaze at me,我突然想到了我在QQ好友里面的确有那么一个陌生人,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好友,我马上给这个好友发了消息。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回复,头像依然是灰的。
我感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在这部片子内肯定有什么东西留下了,无论如何它就像是一个幽灵,而细节仿佛可以揭开这幽灵的秘密。而这个‘人一口’,他有又扮演什么角色,和这部片子有什么关系。我摸着头发不停地刷新着帖子,但是那个‘人一口’却再也没有发过言。
白翌重复着那句话,最后说:“得再看一遍那片子。”
我有些犹豫:“得有个防范措施,否则我们会中招。”
白翌笑着说:“我有办法。”
白翌在电脑前面他放了一块玻璃,我发现这块玻璃实际上是一整块白水晶,世人都知道黑曜石有很强的辟邪作用,但是很少人知道白水晶则拥有晶王这一个称号,它是水晶中的皇帝,是佛教七宝之一,又称为摩尼宝珠,代表着顶轮,对记忆和精神力有着很强的庇护,而一整块由白水晶组成的磁场就更加强大了。此外白水晶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开光加持就具有辟邪和净化作用的宝石,非常好用。
此时白翌点上了那些含有薄荷的熏香,并且在播放机内不停的播放着宁神咒,他把大门和窗户全部打开,清冽的空气顿时贯通整间房间。我们情绪都安稳下来,他这才开始播放视频,视频以为透过水晶以及烟雾的阻扰显得有些糊,所以看得特别的吃力。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能够真的静下心来专心看画面。
白翌先正常地放了一遍,但是我们依然没有头绪,我说:“这个女人的脸没有什么特殊啊。”
白翌捂着下巴,他缓缓地说:“如果不是女人呢?”
我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我说:“对啊,如果只是简单的女人脸,六子又不是白痴,何必要想半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第一个镜头里还有其他的人脸?一张我们忽视了的脸?”
白翌没有说话,他问我:“有什么可以把视频导成图片的软件么?”
我说:“可以啊,绘声绘影就可以办到,你等等。”我把片子导入绘声绘影合成由每一帧组成的图片,随后一张张放着看,终于在第一幕即将黑屏的一刹那,我发现在女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脸。因为已经即将黑屏,所以人脸根本看不清。那张脸出现在女人身后的房间内,在女人面无表情地眨眼之后,他就缓浮现在女人的背后,那张脸好像在笑,那种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像是对我们发现他的褒奖。而几乎与此同时镜头就开始黑屏了。只有那么一帧的画面!这张脸只出现在那模糊的一刹那。
我盯着画面,我指着头像拍着桌子说:“第一个画面,脸!还真他妈的是细节啊!继续,看看图片中还有这张脸么。”
我感觉终于有了门道,但是白翌却泼了我一身冷水,他说:“别那么高兴,六子也想到了这一幕,他不停地回想画面,等于和我们一样,把每一个画面都单个拉出来看一样的效果。但是之后他依然无法找到其他画面的含义。”
果然再那之后,我们并没有找到更加有用的线索,那张脸没有再出现过,白天所有的时间我们都用在反复看片子上,到了晚上因为一种透过水晶看东西,导致我看什么都有叠影。白翌也捏着鼻梁说:“再看下去也不行,我觉得我们的方法出错了。”
我瘫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说:“废话,明摆着的。”
白翌说:“你还记得这部片子的简介么?”
我努力地回忆道:“这个片子……它说的是一个鬼魂死后还阳的故事,从剧情上来说很无聊,简介说这是一部没有鬼的鬼片。”
白翌说:“那么那几个镜头代表着什么含义,葬礼代表有人死了,接着是夜路,然后是早点摊子,而后是学校,最后是一个废旧花园。”
白翌看着我说:“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问题。”
我点头道:“这里面没有出现鬼呗。”
白翌继续说:“但是,这部片子本身就是闹鬼的一部分,还有就是它的名字,一部片子几乎是整个影片的灵魂核心,它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一定有它的用意。”
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按照白翌的引导,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我抓住了,只是我依然无法了解它。
白翌看着我自己给出解释说:“因为这个鬼要我们找到它。”
白翌继续说:“你看,首先这部片子里面没有出现过鬼魂,但是如果出现了呢,剧情中缺少了一个主角,假设拥有这个主角,那么这个鬼片就成立了。而恰恰我们无法找到……”
我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继续补充说:“但是实际上鬼是存在的,它就隐藏在故事内,所以故事的名字就叫做gaze at me,它的意思就是要我们看着它,并找到它。于是故事的名字就是目的,而六子就像被催眠了似地寻找这个鬼,但是却依然只能揭开第一个镜头,而其他的,他没有办法揭开,因为再也没有脸出现过了。”
白翌打了一个响指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此时,突然QQ跳出了那个灰色的头像,我们点开一看发现它只上传了一张图片,图片刷的很慢,但是我们发现这张图片是一张死人的遗体,突然从QQ弹出那么一张图片,我心中还真的不适应,这张照片中拍的是一个棺材内的镜像,在堆满鲜花的棺材内只露出了那个死者的脸,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孔,苍白的就像是蜡做的。被殡葬化妆师花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妆容,显得有些不男不女。深红色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即使死亡这两脸依然无法解脱。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谁?”
而后那个QQ便再也没有跳出消息,它直接下线了。
白翌说:“这张照片是暗示。”
我说:“废话,否则还发给我们当讣告啊。”
我继续盯着照片看,看久了之后对于死亡的那种排斥感逐渐消退,突然我说:“脸,对了这张照片内除了脸以外没有其他的部分。”
白翌点着烟笑着说:“呵呵,有意思,我终于知道它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了。”
他抽着烟,他拿出一张便条,写了第一个字,脸。
说完片子继续放,第二个镜头,被白翌一张张的找出来,随后他停在其中一张,说:“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么。”
我盯着画面看,发现在这镜头内的那个男人逃窜,但是他的影子却留在了远处,而随后的下一秒影子便消失了,而奇怪的是,影子应该是黑色的,但是这个影子居然和那些霓虹绿灯一样是绿色的,如果不是我看到这树影中出现的两层叠影,根本不会发现这一个居然是人的影子。而这一层变化也同样只有一帧的时间,绿色的影子和男人分离了。
我看着画面说:“影子,第二个画面并不是脸,而是鬼的影子。”
白翌在纸上写下第二个字,影。
白翌起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说:“于是,这个人一口的名字含义我们也明白了,它的意思就是合字。需要我们合起来拼凑出一个真正的鬼,这就是这部片子要我们做到的,我觉得只要把整个鬼拼凑出来,或许六子就有救了。”
我挑着眉毛说:“你那么确定?”
白翌吹着茶汤说:“是与不是,就看我们接下去的成果了。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只有形,也就是脸,接着是它的影子而已,单单就这些救不了六子。”
我问白翌要了一根烟,淡然地说:“而且,那个东西明显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
此时已经深夜,风把窗帘吹的乱舞,屋子里的温度非常的低。我们心中的疑团还存在着,同样的我们也感觉到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它给了我们必要的提醒,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在帮助我们。这阵古怪的风就像是之前那具尸体的照片一样,它在回应我们的推理。之后的好几个小时,无论我们如何的放大,或者是缓慢播放,都再也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再一次地进入了僵局,这部短短才十几分钟的片子,却反反复复让我么看了三四个小时之久。
我捂着额头说:“不行了,眼睛报废了。乐敦都救不了我。”
白翌也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你有什么线索么?”
我说:“没,我已经到极限了。”
白翌没有说话,他捂着额头看上去像睡着了,但是我的大脑内却在不停的旋转,仿佛有什么东西是我已经抓住了,但是却又无法明白。突然我想到什么,自言自语说:“对啊,和第一个一样,我们两个白痴犯了和第一次一样的错误,我们一位的照脸,第二个镜头内的却是影子,我们这次拼命的找影像,这第三个也许并非是图像呢?”
白翌拿开捂着眼睛的手,他缓缓地坐直,说:“好小子……对啊,第一个是形态,第二个是影子,那么第三个画面出现的是猫,这只猫的反应像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于是,第三个是听觉!”
我立刻打开电影,我也管不得邻居会不会上门投诉,直接把影响开到最大。第三个画面里除了捶面团的声音就只有女人低声的说话。说得是家乡话所以我根本听不懂,我反复地播放着那只猫出现反应的影响,突然白翌说:“你听!”
我屏着呼吸,果然在老板重重扔下面团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很细微的一声叹息声。几乎在那一瞬间,老猫便就有了反应。那声音非常的轻微,而且只出现了那一瞬间。也只有这只猫注意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其实是一个鬼。猫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未知声音的惊恐与敌意。
白翌快速地在纸上写上第三个词:声音。
于是这个隐藏在片子内的幽灵已经露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只是光这些依然不够,它还是要我们继续注视它。我此时都能感觉到在这冷冽的夜风中就有这个鬼的气息,它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还远远不够。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白翌说:“接下去是最后两组镜头,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个人需要有形态、影子、声音、还有什么?”
我没有说,继续播放着第四组镜头,那所学校……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心想完了,估计是邻居被吵醒了,来找我们算账。
我不安地看着猫眼,突然发现居然是六子。
我舒了一口气,马上打开门,六子此时只穿着一身病号服,脚上也只是拖鞋。头发乱的像鸟窝。眼睛已经凸得像ET了,他呆滞地站在门口,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身上应该没有钱吧。
我大惊道:“你怎么来了?”
六子的视线没有交点,捏着拳头显然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又喊了一次,他颤抖说:“学校里有气味。”
我没有明白,六子的眼睛通红,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然后重复了一遍说:“是气味。”
白翌说:“什么气味?”
六子眼神漂浮不定,他焦急地说:“你们闻不到么?”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六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说:“气味,你们怎么会闻不到,难道我又猜错了?”
白翌说:“你的意思是你当初看片子的时候,你闻到了味道?”
六子虚弱地点着头,他说:“没错,闻到了,就在画面停止的那一瞬间,我的确闻到了,也就是再拿个时候我就开始没办法控制自己。但是味道非常的短暂。”
白翌看着我说:“有可能,因为我一直点着盘香,而第一次我们却都没有注意这些,六子也是在反复回想之后才想起来的。”
我提出不同的看法说:“但是他现在这样,得出的信息出错的可能性非常大。”
六子虚弱地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我和白翌把他架着拖进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出乎意料得是当他进入房间之后,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白翌说这可能是熏香的作用。
但是六子说的气味我们并没有闻到,而且我们也没有把握在没有熏香的辅助下去看那部邪得近乎妖孽的鬼片。
六子又开始痛苦地翻来覆去,他自言自语地说:“不要再想了……没了,真的没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说:“把他继续送医院吧。”
白翌摇了摇头,他说:“没用的,送医院他的情况依然会恶化。干脆赌一把,我撤掉熏香,再看一遍片子。”
我看着六子,说:“赌大了吧。”
白翌说:“没办法,其他我们都可以证实,但是唯独气味我们只有靠自己去感受,我觉得只要确定了这个,最后一个镜头影藏的东西一定会呼之欲出。”
我咬着牙说:“灭了,赌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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