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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河伯泣2

书籍名:《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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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音刚落,声音就嘎然而止了,最后只剩下了原本那个唱歌女人的笑声,咯咯咯,笑得十分疯狂狰狞,声音一直持续着,忽高忽低。她不停地骂,不停地喊,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当我感觉快要走到另一个区域的时候,突然觉得在我的背后好像多出了一个东西。我用手一摸,仿佛摸到一个人的后脑勺,此时我发现有一双手突然捶在我的胸前。我默默地转过了头,发现有一个女人正靠在我的背后,她的头发把她的脸都掩盖住了,就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我吓得连忙往后转身,后面的六子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再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发现重量消失了。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跟在白翌的身后。过了一会,我又感觉我的背后的确有什么重物,好像有什么人趴在我的背后。但是我几次回头都没有看见有东西,而且六子也没有发现异状。
突然我感觉我的衣角也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随后我发现我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挂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拖着一个大部队再前行。这一下我真的慌了,我连忙喊住前面的白翌,我弯着膝盖说:“白翌……我感觉我背上和四周都是人。”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他用他手里的宝剑一靠近,我感觉首先是挂在我手上的力道消失了,于是白翌把宝剑分别在我前后左右,都挥了几下。我顿时觉得四周的力气都消失了。我呼出一口气说:“前面觉得好像有东西趴在我身上。”
当我话音刚落,就看到身后的六子的两条腿抖成了筛子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说:“又怎么了?”
他指了指我们的脚下。此时我们发现除了我们的脚印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密密麻麻无数只脚印坑。而且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脚印都是朝着我们的。我顿时倒退了好几步,被六子挡了下来。白翌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没有安息么?我带着他的后人来了,是为了要抚平这里的怨气。”
他对周围说了一大串的话,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但是明显那些脚印显得有些躁动,出现了更加多的脚印来。此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朝我这里袭来,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诧异和恐惧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神经,我感觉白翌所说的话让这些鬼魂更加激烈,完全不像是欢迎我的样子,好像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厌恶。白翌此时见气氛越来越诡异,直接抽出了避水剑。顿时我感觉脚印往后退了许多。但是它们依然没有消失,我看到不远处依然出现着很多脚印。突然六子一下子挨了下去,他唉哟的喊了一声,我说问他怎么了,他说:“后面有东西拿石头砸我。”
白翌不耐烦地又喊了几句,他对着我们说:“别管这些,它们害不了我们的命,快,我殿后,你们往前走。”
说完我们几乎一路小跑的往里面走,我转头看了一眼白翌,他对着空气不停地挥动着宝剑,眼神中游走着一丝愧疚的神色,他一边默默地说:“对不起,我带他来了,他来了……”最后他跟上了我们,一把拉住我就继续往里冲,身后时不时会响起凄厉的哭喊声和疯狂的嘲笑声。我拼命往前跑去,尽量不去听后面的声音。
直到我们跑了很远,才感觉摆脱了那群东西。我喘着粗气问道:“鬼?”
白翌表情有些复杂,说:“鬼。”
我纳闷地问道:“为什么?你认识这些东西?它们是谁?”
白翌又开始犹豫起来,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说道:“你说过接下去不会有隐瞒。”
他怔了一下,回答道:“它们是冯夷人。”
六子接茬道:“它们就是河伯神?”
白翌摇了摇头说:“冯夷其实并不是河伯神的名字,它是一个部落的称呼。部落的人都以冯为姓,夷是过去对外族的一种称呼,远古时期一共有九个民族被称为夷族,也有九夷之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被灭族了,后来夷族也就成为被灭族的隐喻。而冯夷族一直生活在黄河的源头,把黄河当作是自己的母亲和女神。”
六子稀奇地问道:“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原本认为的一个人身鱼尾的河神,实际上是有一个部落构成的?我们只是把这个部落个人化了?”
白翌点了点头。他说:“没有错,他们的创世女神就是人身鱼尾,拥有绿色眼睛的黄河女神。所以这个族人的祭祀都有着绿色的眼睛,这里是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它们一直没有安息,直到现在也没有。”
六子听到绿色眼睛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我一眼。我捂着眼默默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对我们说:“继续吧,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灵魂并不可怕,可怕的东西是这座坟墓的某种东西被启动的时候。”
我们谁都没有继续说话。把对方拉了起来便继续向更深处前行,但是因为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很快就觉得力气用没了。白翌用眼神询问我们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我看了看六子已经到了极限了,于是点了点头。我们没有解开背包,只是原地坐下。白翌用火光照了照周围,我们没有发现直接威胁到生命的东西,六子说:“还要走多久?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啊,还有你们说既然没有所谓的河伯神,那么河伯正殿又是什么东西?”
白翌用手抚摸着宝剑,低头说:“保存冯夷人最重要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人的地方。对这两样东西,冯夷人是又敬又恨。”
我大脑里突然跳出一个词,我回答道:“不会是河图吧?而那个人……难道就是那个壁画中手里拿着龟板的人?他难道是冯夷族的祭祀?”
白翌点了点头,现在我们是真正的接近真相了。我问道:“河图原来是冯夷人的东西?他们献给了大禹,然后帮助大禹治理了黄河?那么说来他们是功臣啊。还有……那把剑……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把剑……应该是壁画中另一个人手里的东西吧。”
白翌没有否认,他捂着脑袋,干涩地说:“没错,但是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当时黄河的确泛滥,但是处在黄河源头的冯夷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可以说黄河还起到了天险的保护作用。而冯夷族也并没有直接参与治水,来帮大禹的只有那个人。就因为如此他被族人所驱赶了。”
我按着太阳穴,把事情再一次串起来,把那些缺失的线索补了起来。本来我以为如果当时冯夷人没有想要参与治理黄河,那么大禹必定是通过武力相要挟的,他们只得参与了这次空前绝后的大治水,随后他们的全族因为某些原因被灭了。我这里设定灭他们的就是大禹。那么这里就成了冯夷一族的最后墓地。之后出现了山河九鼎,然后到了周文王时期,他来到了这里……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去治黄河的话,那么事情就复杂了。这最后又怎么会全族都灭于此地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我抬头看着白翌说:“周文王是为了来拿河图的?”
白翌也作出了肯定,我继续思考下去,如果周文王当时通过文献也好,传说也罢来到了这里,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拿到,也可能是拿到了不想让人知道这地方,所以他费尽心机地做了八苦,甚至用到了和大禹的山河九鼎非常类似的九鼎,而这九鼎其实就是他用来第一次开启河伯殿的钥匙。他进去了,看到了内部的东西,发现这庞大的怨气,还有就是他不能让人知道这里有河图,就是为了要最后他干脆毁了原来用来开启河伯殿的山河鼎。但是山河鼎所吸收的怨气太重,无法全数毁去,只有制成鬼器。周文王何许人也?他就想到既然无法完全毁掉,干脆就把它做成一个永远不能破除的鬼咒,成为这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让一切与这里有接触的人都死掉继续守在这里,形成了一石二鸟之计。
于是线索就串联了起来,我看着白翌。他眼神已经不再复杂了,而是非常死沉,像是在等待我接下去的提问。这一次他做好全盘托出的心理准备了。
我有些心疼,放柔了声音问道:“大禹那个时代的山河九鼎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闭上了眼睛,回答道:“封存的灵魂。”
“什么人的灵魂?”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那些真正治河,为此而被消灭了的夷族人的灵魂。”
我不自觉地身体往后缩,我发现原来所谓的九州一同……就是指疏通了所有的河流,摒除一切的天险障碍,消灭那些沿河而据的部落。大禹当时只是做了和秦始皇同样的事迹,他灭掉了那些各自独立的外族部落。难道说这就是神话背后的历史真相?
此时一直不发话的六子也出声了,他说道:“如果那么说,神话中大禹为了治水而消灭了许多怪兽河妖,其实……就是干掉了许多个当时比较有武力的部落首领吧。当年那个庚辰替大禹灭巫支祁,防风氏,逐共工并剿除其孽臣相柳……全都是真有其人?还有如果这把剑是避水剑,那么……你说这把剑是你的,难道你是……?”
白翌捏紧了手里的宝剑,手指的关节都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他抿着的嘴不住的在颤抖。
我心里哗然:不合作就成了怪,合作就成了神。这种所谓的神话背后的真相,还真的是既讽刺,又现实啊。
白翌此时站了起来,他几乎已经有些站不动了。摇摇晃晃地对我们说:“那么继续走吧。接下去的路更加难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白翌凄凉的笑了几声,说道:“你是这个族人的后裔。不过血缘实在很远。”
我皱着眉头,想要继续再问。六子拉了拉我说:“点到为止,一切等出去了不是有的是时间问?”
我咽了下口水,拍了拍白翌,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岩洞非常暗,火把已经快要烧尽了。我们不能完全浪费这些火把,等后面也许还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我们只有再打开手电筒。
白翌现在走得十分缓慢,他的背影像极了那些深受自责的罪犯,脚上都仿佛拷着脚镣。我看的说不出的悲哀。
我们一路继续前进,身后总是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这里被封存了至少也有三千多年,如果算它建造的时候估计还得向上再推一千年。我瞅着六子说:“这里的东西你怎么不要了?”
六子捂着手说:“你动动脑子,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出去都是惹出性命的麻烦。这年头万事都要讲基本原则,否则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我也没力气和他打趣,耸着肩膀继续注意着四周。但是六子并没有闭嘴的念头,他思考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道:“安踪,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我说:“你的屁话怎么那么多?我现在没心思猜谜。”
六子估计也累慌了,也不管我的态度,就直接说了下去:“你的头发变得很长了……”
我摸了下后脑勺,果然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后,再这样下去就得成大姑娘了。我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我又伸出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长了不少。我心虚地问道:“你呢?有没有也长长?”
六子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下巴说:“没,我倒没什么,一切正常,但是我发现你开始有些变了。是不是带上面具的后遗症?你的眼睛怎么越来越绿了?当时你带上面具的那一霎那,眼睛简直堪比小灯泡。”
我抹了抹眼睛,但是它不疼也不痒,只是有些干涩。我揉了几下。问道:“还有么?”
六子凑过来仔细的对着我眼睛,这个时候他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仿佛可以用惊恐万分来形容。他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一把推开我,对着白翌说:“我的妈呀!”
说完六子根本没有管我们的想法,就像是兔子一样往前窜了出去,我和白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抓着行李跟着这个神经病一起往前冲,心里我已经砸他家祠堂一百遍了。白翌只是警惕地看着四周,也快速地跟了上去。我在后面大喊道:“六子!你发疯啦!跑那么快干吗?找死啊!”
六子听到我在后面喊,跑得更加快,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制力,只有拼了命的往里钻,终于我们用跑的速度冲出了这天然岩石的通道,六子没有继续奔跑。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就已经减速了。果然。下面又是一个空地,但是这个空间和前面是不能比的,至少有一个国家级别的体育馆那么大。白翌也停了下来,他低声呻吟起来,几乎是摔倒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了下面的东西,翻着白眼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居然这样都能活着到这里。”
我捂着胸口,防止心脏跳出嗓子眼,问道:“这里就是……河伯正殿?”
白翌点了点头。低头俯视着这一切。此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河伯正殿,而这场景已经让我震惊的忘记了心跳。
我捂着自己的胸,跪倒在了这里。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河图,而我们只是它渺小的一个小角落。这里仿佛是一个地下城市,千变万化,结构复杂的让人看的头皮发麻。这里简直就像是魔鬼的迷宫一样,而四周的岩壁居然是一摸一样,完全对称的。而在地下,由非常巨大的黑色岩石和白色的云母石为基础,摆出了一套河图的图案,图案的中央他们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雕刻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神龙只有脑袋露了出来。他大部分的身体都隐藏在河图之中,几乎与着巨大的河图阵融为了一体。而且它那巨大的脑袋保持向上的姿势,狰狞地向天咆哮着,仿佛就像是黄河翻滚的波涛。而在龙的前爪处我们发现有一个棺椁,但是距离我们太远我实在看不清。
我不禁低吼道:“那么……那么夸张的一条巨龙?这要多少人雕刻啊?”
六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下的东西,不停地喊道:“我的妈……我的妈呀!这就是黄河的源头?说不定这条龙还他妈的是活的!”
他那么一说我才觉得这条龙实在是太逼真了,如果真的是活的,那绝对是天神级别的了。说不定它就是冯夷人世世代代崇拜的河神?
白翌也被震得不轻,他差不多也站不稳了,噗咚一下也跪倒在了地上,只能用避水剑撑住自己。他喘着气对着六子说:“你前面跑什么?”
我依然沉浸在这样的震撼之中,但是想到他前面的确有些失控,便也看着他。他已经被完完全全的震惊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嚎叫着躲开了我们,他激动得几乎都要晕了过去,我看到他眼睛都要翻白了,舌头都大了。他恐惧地说道:“别靠近我!鬼就在你身上!”
我看到他指着我的眼睛,我摸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想要他在说得清楚一些,他一看我又要靠近,几乎是拿脚来蹬我,我被他踹了一脚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骂道:“你爷爷的,你敢踹我?你真疯啦。”
他哭腔着说道:“我求你离我远点,你……你没感觉么?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人的脸,其中还有已经死了的曹阳那伙人。他们还都有知觉,看到我盯着他们的时候还在对我笑呢。他们都在你的眼睛里,你怎么会没有感觉?”
他话音刚落,我和白翌的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难道说那风墙对那些恶鬼没有用?他们……他们已经跟来了?如果说那样的解释不是最糟糕的话,那么这个解释会更加让人崩溃:那些东西一直就在我身体里面……
我大脑几乎像是瞬间坏死一样,人根本站不直了,我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结巴着说:“不对……我看不见啊。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见那些东西了呢,我不是过去都能看得见的么,它们在哪里?”
白翌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我们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我一把抓住六子问道:“你怎么看得见,怎么成了你看得见了呢?”
他惊恐地一把推开了我,我差一点就掉了下去,白翌一看连忙揪住了我的衣服。六子说:“不要让我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是从你眼睛里看到那些东西的!求求你!不要靠过来!”
白翌的脸色惨白,他扶着我的胳膊。我无言地望着他,他突然也双手一松,我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他连忙过来拖我。
六子骂道:“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这些东西都在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没离开过他。”
听到这句话,我差一点崩溃想要跳下去。我嚎了一声就想用手去扣眼珠子,被白翌一把抓住了手。我闭上眼睛不停地挣扎,一想到那些东西都在我的眼睛里,它们一直都没有离开,我就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就像是被浑身钻入了许许多多的蛆虫一样浑身难受。死尸的躯体才会有蛆,但是我却还活着,我活着就感受到这种让人发狂的恐怖。我疯狂地摇着头抓着自己的眼睛,白翌按住我的脑袋说:“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听着。想要活下去就听我的,穿过下面的冥殿,只要通过了。我们就成功了!别怕,还有我在,别怕呀!”
我闭着眼睛依然不敢睁开,我疯狂地摇着头,白翌抽打着我的脸。他说道:“因为你的体质,这些东西想要通过你来进入神殿,只要一出去它们就会自愿留下来。不要怕!比起外面,它们还是想要留下的。”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白翌喃喃道:“别怕,它们只是想要通过你来到这里罢了,别怕,鬼咒已经破了。它们只是想要回到这里而已。没事的……”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他轻声叫我睁开眼睛,六子此时吼道:“别让他睁开眼睛!鬼都在他的眼睛里呢!”我一听心中有紧张了起来,把眼睛闭的更加的紧了。
白翌愤怒地打断六子的话吼道:“闭嘴!他死了,我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我听到六子呜咽的声音,此时我渐渐地从极度惊恐中缓了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白翌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摸着我的头发对我笑了笑。我发现他的笑容僵硬的要命,一看就是硬扯出开的,而我的头发果真变得比前面还要长。六子害怕得缩在一边,他恐惧的看着我们两个,他骂道:“一定是你,是你把小安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的,你根本就不是人,说不定也是一个鬼!说不定这里是你老家吧!你和孟姬是一路人!”
白翌不理会六子的咒骂,他拍了拍我的脸,把我拉了起来,我现在极度厌恶自己的眼睛,这时候我居然可以深层次的感觉到当年岳兰的痛苦,现在我的眼睛也名副其实的成为了鬼眼。那新增的九个冤魂现在正在我的眼睛里。
白翌打开最后一罐水让我喝几口,我摇了摇头不想浪费已经不多了的水。然后看向了六子,他马上就避开了我的眼神。白翌扯开话题说:“得下去。但是下面是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关。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里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赌命,因为河图有着属于它自己的阵法。而那些最古老的东西早就跟着冯夷人一起消失了,我也不懂。只有凭运气了。”
我想要让六子打几个闪光弹下去,他看我一向他伸手又往后缩了一下,他说:“要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闪光弹!或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副墨镜?”
他显得有些局促,但是真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副登山镜给我,抬了抬手说:“你戴上吧……”
我也不说话,伸手戴上了这个玩意。在那么暗的情况下,我和瞎子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心里一想到那些刚死掉的冤魂都在自己的眼睛里就觉得痛苦。白翌看了看四周说:“没有办法下去,只有扔一根绳子,靠着岩石爬下去。”他又瞅着下面开了几秒,他说:“不知道会不会下去就出事……总之先下去吧。”说完就把一捆绳子扔了下去,又把我们三支火把靠拢,加上了棉絮和包扎下来的三角布什么的,直接做了一个火堆,最后点了点头,对我们说:“行,下去吧。”
我们三个人的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爬得非常艰难。最后几乎都是到了一半就没有力气直接掉下去了。落地的时候才发现地下不是泥土,而是许多骨骸,数量非常多。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块髋骨上,就听到咔嚓一声,骨头被我给压碎了。白翌属于自由落地十分在行的人,他两腿一弯就听到咔嚓一声,估计也踩断了骨头。六子最后跳了下来,他运气实在太背了,估计是命里犯“骨”,他直接坐到了一块肋骨上,如果不是裤子厚实,估计就被爆菊了,只见他眼珠凸了出来想要叫唤。我捂着他的嘴巴说:“别吵!”
他的嘴巴形成O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放缓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他像是躲妖怪一样的从我身边闪开。白翌打开了手电,我们四周围都是惨白的骨头,我问道:“这里怎么那么多尸骨?太夸张了吧。”
白翌说:“这就是冯夷人最后的葬地,大禹王当年最后治理了黄河,于是把顽抗、不上贡的异族全部灭了。而冯夷族的尸体就被扔到这里。最后,那个祭祀一死,下了一个非常怨毒的咒,这里变成了人和鬼都无法进入的禁地,所以那些冯夷族的人只能留在上面,这里他们无法靠近,而这个阵的阵眼就是那个人的灵魂。看这里尸骸的数量真是非常夸张。”
我那手电一照,拿下墨镜看着那些几乎都已经石化了的骨头,这里已经不能叫做坟墓了,乱葬岗也就是这样的。但是既然这里才是他们葬身的地方,我们没有敢贸然地开始往前走,而是注意这四周的龙壁,在这上面我们看到的是一条非常夸张的龙,而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则是一层层黑色的龙鳞墙壁,最高的地方都达到了两米,可以说这完全成了一座大型的迷宫。我们无法直行,只有想办法通过这些龙壁。用手电一照,上面居然还有反光。六子用手摸了一下说:“全部都是黑玛瑙做的,那么大一块玛瑙简直就是奇迹。不对,这些东西貌似又不是玛瑙,到底是什么材质造的?”
白翌道:“不知道,先不管这个,这里每走一步都可能引动机关,最要命的是冯夷人多数都是崇尚最原始的河图术数,所以连我也不知道。那套东西除了冯夷族大祭司以外只有一个人通晓,那就是大禹王,其他人根本看也看不懂。”
我听他那么一说的口气,很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但是再仔细一想又感觉他似乎认识大禹王的样子。我对他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但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们三个人就像是探地雷的一样,白翌先用宝剑往前推了一推,然后我也用脚先把那些骨头往边上靠一靠,防止地上有些特定的符号被掩盖了。骨头几乎石化了,有些已经和地面贴在了一起,我也不敢用力,总之走上去有些像是走在石子路上。六子依然走在最后,手里端着猎枪。白翌对我们说:“千万不要踩到什么东西,如果真的踩下去了,也不要马上放开脚。”
我拿出了指南针一看,发现指针已经三百六十度的瞎转了,看来这里的黑色岩石都有磁性,不用妄想指南针指明方向了。不过幸好白翌打了一团火,只要往火的对面走我们就能出去。
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戴上眼镜观察四周,于是直接摘了下来,跟着白翌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我们当我们走出了十几步的时候,我们发现并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六子舔了舔嘴唇说:“一鼓作气,走下去吧。”
白翌点了点头,捏了捏手电筒,继续往前挪,我们走得十分小心,几乎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四周的变化。渐渐地我们来到了第一块白色云母柱这里,抬头一看发现里面居然封着一具女尸,女尸栩栩如生,而脸上套着一个古怪的面具,它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估计是个老年人。我们不敢想象居然在云母的石柱里面会有一具女尸,而最夸张的是,这具女尸的指甲已经长得像是两条巨蛇一样的盘了下来。
我嘀咕道:“死而不僵?难道是僵尸?”
白翌摇了摇头说:“是人柱。远古河图有很多部分组成,其中就有各种古老的巫术阵法。”
我想要看的再仔细一点,于是凑近了一看,突然那具女尸的面具像是知道有人靠近一样,一下子掉了下去。露出了一张白毛猿猴的脸来,老猿猴几乎是张着嘴,龇着牙的面对我,翻出已经紫黑色的嘴唇和尖锐的牙齿,但是她的身体的确是人类女性的身体。我被吓得一个趔趄,六子看着这具古怪的猿猴尸体连忙拉着我们说:“别看了,快走吧。”
说完就想要推我们,我们没有继续看下去,当我一转身,我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但是明显我们前面都查过了,没有什么可以被启动的机关呀。就听到一声咔嚓,我心想完了……中招了。随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转动了起来,我们还没搞清楚到底触动了什么。但是接下来就听到了一声类似多米诺骨牌推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像是野鸡的叫声。我们三个人的额头顿时都溢出了冷汗,渐渐地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这里靠近了,而地下的骨头开始不安定的发出了一种被碾压的声音。白翌正打着眼睛看着对我们喊道:“快跑!先跑到棺材那里再说!” 然后带头抽出了宝剑就往前奔去,我和六子也跟在后面,我们发现越是靠近中心,白骨越是多,我们每一次都要抬高膝盖才能够跨过去,一跨就一脚埋入了白骨堆里。突然走在后面的六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脸颊被一块尖锐的骨头划破了,他一边狂叫一边好像被什么东西往后拽。我发现有什么东西钩住了他的背包。我回头一看发现不是知道为什么,那封在石头里的怪猿跳到了我们前面,它其长无比的指甲就要朝我们这里划了过来。白翌一看快速地用剑一挡。
六子依然被往后拖去,我连忙让他解开背包带子,他拉住其中的一个登山扣一扯,背包就被拉走了,这才让他得以脱困,连滚带爬地往我这里冲,抓住我就说:“不对劲!这地底下还有东西啊,对了……这里怎么感觉变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个本来是白色的云母石柱,变成了黑色的。而四周的墙壁居然开始不停地蠕动,仿佛就像是一条活着的巨龙,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翌,白翌此时无奈地喊道:“不管了,快跑吧。”
六子拼命的抓住我的手,我说:“你放轻松一点,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抓住我伤口了!”
他这才哦了一下,松开了手,随后我就感觉有一样东西从我们的后面冲了出来,那个巨猿居然已经那么快就跟上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六子的左肩这里被巨猿的手指甲刺穿了。他疼得一声惨叫,我连忙去拉他。白翌一刀把那个怪物的指甲给坎了下去,马上就从它的指甲里喷出了许多绿色的脓液,溅了我们一身。突然我感觉地上的东西又在蠢动了。这下是白翌被勾住了,他用宝剑撑住了地面,然后用另一只手一把把我们推了过去说:“走,往前,不要回头!”说完就被往后拉。
我想要回头帮忙,六子捂着不停在流血的肩膀说:“别添乱了!快跑啊。”说完他朝着白翌的头顶前方开了两枪,顿时白翌停了下来。但是之后那个猿猴怪尸又向他冲了过去。
就在我和六子想要继续向前帮忙的时候,巨大的墙壁又开始动了起来,蠕动的墙壁还没等我们救出白翌,就把我们和白翌彻底隔绝了,我心中一凛,知道糟了,这个东西很可能是活的,它是想要把我们和白翌分开。我连忙想要回头。六子说:“往这里!这里有路!”
我咬着牙心想不能等,于是继续跟了上去,也不管到底会不会再遇到什么机关。就在不远处我依然可以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我实在没有办法丢下白翌,我推了一把六子说:“你先跑,我回去找他。”
六子一把拉住我说:“去找死啊?快点跑,白翌的那堆火把再这样下去要烧到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方向也分不清楚的。”
我抬头看着那堆摇曳着的火把,咬着牙说:“不行,所以你先走,我不能不管他。”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龙的其中一只爪。我们再一看发现这里居然是那具神秘棺椁的地方,位置移动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仿佛像是空间完全被折叠了一样。六子捂着手臂,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他说:“怎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回来的路,发现原来是地面在动,我们已经来到了最当中了。而那团指明方向的火焰所照射的阴影中居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疯狂地跳跃着。我心想不好,可能那团火本身就已经有问题了,我们也许中了障眼法。我无奈地只有仔细的看了看眼前这具棺椁,它是半透明的一种黑色石材所打造,在中央仿佛可以感觉到有一种奶白色的东西存在,周围雕满了文字和图案。我用袖子擦了擦在棺椁边石台上的雕刻,发现这里雕刻着一幅非常夸张的浮雕,一条巨型的盘龙围住了一大片的尸骸,而在尸骸之中有一个盘坐的人,他指着天空。在他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旋涡中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尸骸。
就在看到这幅石雕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眼睛非常疼痛。我心里大骇,难道说这些冤魂的目的就是这里来见这个人?这棺材里的到底是谁?但是眼部的疼痛让我没有了思考能力。我用手擦了下脸颊,发现鲜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恐慌的喊六子来看,他看到我的眼睛又一次瞎吼了起来。我用手按住眼部,但最后鲜血几乎是直接喷射到了这口棺椁上。六子在边上惊恐地张着嘴,我看着他,连他嘈杂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的眼睛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意识到我可能瞎了,疯狂地开始胡乱地乱踏,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和狂躁,这种感觉几乎接近了死亡。我只想要回到白翌那里,摸着棺椁想要找到回去的路。当我手一触及的时候发现我摸到了一个人,我以为是六子,于是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我发现这个人不是六子,也不是白翌,他的手冷得和冰似的,而且还是湿的。我又如触电一样的缩回了手,但是感觉我的手下一秒就被他给抓住了。
我挣扎了好几下,这个人的力气已经超出了人类该有的范畴。我感觉他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了一些我根本听不到的话。在他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非常阴寒的味道,是快要死的人才会有的味道。我浑身颤抖得要死,我扯开嗓子喊道:“六子!你在不在啊!”
但是我根本听不到六子的声音。突然我觉得盖在眼睛上的力道消失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这张脸非常陌生,他冷冷地看着我,我注意到他和我一样有着一双发绿光的眼睛。他的眼睛让我想到了一件事,突然我想起来我最早的记忆,那是过去奶奶对我说的一件事,她说过我们许家世世代代都会有绿色的眼睛,这个眼睛是老祖先给我们的,总有一天老祖宗会要回我们的眼睛。
而我当年能够活下来也是因为奶奶的眼睛,如果不是奶奶的眼睛作为交换,我现在已经成僵尸了。我猛地回想到了那一夜奶奶抱着我到处求医,在夜幕中,那些窥视的的眼睛之中,就有一只泛着绿色的光芒。他一直都盯着我。
儿时的记忆加速了我恐惧的心理,我几乎连站着的力气也所剩无几了。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他的力道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猛地推开了他。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顾不得那么多,闭着眼睛一转身就想要跑,我觉得这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够承受的范围,我疯狂地向前冲了出去,接着就猛地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腹部好像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耳边是很多水滴落的声音,以及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我听到了六子的惨叫声,我颤抖地摸着肚子,这个时候我居然能看见东西了,我发现满手都是血,我整个人被钉在了龙爪上。
六子冲了上来连忙把我从龙爪上拉了下来,顿时血就不停地往外喷了出来。我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我感觉我的身体被疯狂地摇动,我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六子抱着我的身体,他拼命的在叫,但是传到我耳朵的声音却非常模糊。我觉得我的身体开始不停地下沉,渐渐地失去感官。
我咳嗽了起来,咳出许多血泡。六子依然在吼叫着,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在哭。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废话,只拉住他的胳膊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说:“跑!去找白翌……去找他……”
他疯狂地摇着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已经血肉模糊了,内脏什么的都已经流了出来,血把周围的尸骨都染成了鲜红色,尸骨开始撒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我抬头看了看龙爪,发现龙爪上都是我的血。这次没有了那些救命的咒语声,我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沉。我知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流着泪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抓住六子的手说:“找白翌,求你不要丢下他……你们一起逃。不要让他死。”
他哭吼着点着头,然后我感觉我被放在了地上。随后我看不到了六子的身影,我还想要再叫出什么声音,但是脖子一下子被人卡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曹阳张着嘴狂吼着,我一歪头发现那批人都在我的身边,他们都保持着死时的样子,此刻他们疯狂地咆哮着,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他们疯狂地抓我,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了大量的黑雾。我就像是一只坏了的木偶一样被不停地撕扯,疼已经不是我能感觉到的知觉了。
我被他们拖了起来,最后一眼看到六子朝外面跑了出去,也许他能逃走吧,也许他真的替我去找白翌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带着白翌一起出去。说到白翌,我真的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给我的护身符吞了下去,那些冤魂不停地挤压我的伤口,让我的血流得更加迅速。地上那些惨白的白骨仿佛就是我日后的写照。最后我抬头看着山顶,居然也爬满了那些冤魂,它们像大量的蜘蛛一样爬满了整个山壁,还有许多在不停地往下掉。而八苦鬼咒终于完成了,我是最后的一个亡魂,岳兰的死亡预言果然准确无误,我死了……
我听到自己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流,身体变得越来越冷,等等……为什么死掉的人还有那么多的感觉?我一个激灵,发现我依然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况,那些冤鬼还在我身边徘徊。我想要再做最后的挣扎,只是发现我不能动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喊不出,也没有了眼泪。血也貌似不再流了,但是为什么我还有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感觉到好像有人来了,恶鬼马上退了下去,我被人抱了起来。我听到了六子的声音,也听到了白翌的声音。我听到六子的责骂声,也听到了白翌的悲鸣。
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我还有知觉?
“你把他放下!他最后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出去,你带着他根本走不出去!”
“让开!”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们两个人害得还不够惨么?别以为我没调查过你!你TMD说不定根本就在那次事故中死了!”
“我让你让开!”
他们的对话,我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白翌死了?那么他怎么活的?他有心跳,也会流血啊。不是僵尸……
感觉到我被放在了一个平台上,我抬头就看到了那条朝着天空咆哮的巨龙,这里估计是那个棺椁。若不是我不能动,我是真的很想要看看躺在我下铺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想要干嘛?当初你们的勘察队在渭水发生了事故,你明明已经失踪了几十天,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够在在水里泡那么久还不死。你其实根本就是个鬼吧!你是想要害我们吧,小安那么相信你……”
“闭嘴。”
我依然张着嘴,瞪着眼睛,想要侧目看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感觉那些恶鬼依然没有离开,六子在棺椁边上大声的嘶吼。而我只能看着那只巨大的龙头和满山壁蠕动着的黑色冤魂。我想我该不会到了身体腐烂的时候依然如此清醒吧,那样我真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吧!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开始腐烂,开始溢出大量的尸水,会爬满了蛆,我就恨不得能够马上脱离这具已经死去的躯体。我开始恐慌了,我很清楚我已经死了,我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大脑细胞开始逐步的坏死的那种噗噗的声音。我不能留在这身体里!我居然还有知觉,我不想要感受到自己的腐烂,我开始想要疯狂地抖动,我要离开,不能把我就那么扔在这个鬼地方。但是任我怎么样的想要动,我都办不到。我想要怒吼,其实我嘴巴是张着的,但是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睁着眼,却连个眼珠子都没办法动。
突然感觉我身体下面有个东西在抖动,我心想不是吧,那么厚的封板,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还能再动?但是无论我如何意识清晰,依然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我和个有意识的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好歹植物人还有呼吸,但是我呢,我都没感觉到自己在呼吸。下面的东西动了一会又停止了,那两个家伙还在说话。
“白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初你让我不要向安踪透露你在渭河溺水的事情,我答应了,那是我相信你有把安踪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现在安踪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就说了吧。我也不觉得我能够活着出去,至少我不想做一个冤死鬼。”
我听到这样的对话,一下子忘记了挣扎,其实我也没有力气挣扎了,比过去还要来的疲惫和虚弱。我静静的等着白翌回答,没想到这事他们两个居然事前有通过气,我感觉到白翌的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从他的手掌传来了属于活人的温度。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不是鬼,我只是……我也不清楚我到底算什么……那次勘察行动,我掉进了渭水。的确我已经死了,但是就在我吸进最后一口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也被我吸进了嘴里。之后即使我沉到了地下我也没有失去知觉,在那里我看到了那剑鞘,见到了一个人影,得到了一份记忆,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拥有了这一份属于远古时期的记忆,它改变了我的一切。我的个性开始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了,我拥有了一份简直不是一个活人可以承受的记忆。我只有辞去原来的工作,离开老家,躲到一个不会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然后开始疯狂地研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你怎么不早说?那个是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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