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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籍名:《末路情枭》    作者: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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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时节,海边一个小小渔村。两个身著布衣,容貌俊美的男子躺在沙滩之上。
  虽然太阳并不如何猛烈,也算是青天白日,两人却形态亲密,旁若无人,一直拥著对方轻言细语。
  当然,他们身边确实没有什麽人,只偶有回村的渔船经过,他们看见了人,还照样厚著脸皮打招呼,归家的渔民也笑容满面对他们招手,一点惊异鄙视也看不出。
  只怪这靠近大海的南方渔村,男风实在太盛,若青年男子一齐出海,多的是在船上便结了契兄契弟,还彼此拜访家门,同吃同睡,家中长辈也见怪不怪。
  宫弦那种脸皮薄如纸的家伙,在这里也渐渐变得轻浮起来,两人本待一来就出海的,竟在这里停留了许久。
  秦非情对此地也算熟悉,当年出海到达的第一个内陆之地便是这小渔村,也是出海归家所经的最後一地。
  两人都喜爱此地的民风淳朴,尤喜在此可大大方方的亲密相拥,忍不住多留一日又一日,反正时间多。
  秦非情自解了那毒根,两人一起拜访过那位老御医之子,那年轻人细查过後,道是只要日後安心休养,少与人动手,活个六十来岁应是可行。
  宫弦大喜,连连向他道谢,他还是那副冷然之态,挥手赶走他们继续为乡民看诊。
  两人离开那乡村之前,一齐去拜祭了那位老御医,宫弦跪在他坟前留了几颗眼泪,终是觉得自己多有负此人。秦非情也并没开声劝慰,只一直紧紧握著他的手,与他一样向这位老御医磕头行礼。
  宫弦哽咽著骂他:「是我负人,与你何关?」
  秦非情摇著头道:「何来一个你?以後只有我们……阿弦,你再不是独自一人,一切是非对错,开心难过,都可与我共担。」
  宫弦也不说了,只反握著他的手一起站起身来,两人慢慢行在乡间小路上,心中全是温暖安然。
  秦非情也曾问过宫弦,什麽时候对宫引说出实情,那所谓的『噬心』之毒,不过是他们在那年轻医者手里要来的一颗益气活血的大补丸,配方确是独门不传之秘,专给那些体虚病弱者补身所用。
  秦非情失血之後,便吃了好多天的这种药丸。宫引年纪甚轻,吃了那等大补之物,自然心跳加快、面上发烫;至於宫引胸口那几块小小的红印,却是秦非情给他喂药时在胸口处伸指弹出来的。
  宫引为人也算聪明狡诈,错就错在太狡诈了些,他们说好话宫引必定不信,只要说得机关算尽,宫引反而深信不疑。
  後来给宫引服下的『解药』,也只是他们在那年轻医者手上带走的宁神丸,这种药丸服下之後,心跳自然变得正常平缓些,脸上红胀也能消退下去。反正要宫引乖乖听话,只需每年一颗宁神丸即可。
  宫弦这辈子也不会告诉宫引实情,更不担心宫引会把那药丸交与第二人之手检查成分,以宫引之心,怎会把救命之药放在第二人手中?他从前真正相信的人只得宫引与秦非情两个,但宫引真正相信的人,只怕一个也不曾有。
  想到此处,宫弦又有点伤心,偎在秦非情怀里低低的道:「小引……其实很可怜。他真心喜爱的只有那个女子,却不忍把她放在自己宫中。他总是忘不了母亲……我们的母亲便是被其他妃子毒杀而死的。他害怕重蹈覆辙,竟只能把这个女子养在私宅之中,日後就算这个女子为他生了儿子,其子未曾登基之前,他也不会把这两母子接进宫中。」
  秦非情对宫引实在怜惜不起来,撇著嘴勉强安慰道,「他做了皇帝,所得甚多,这世上却总有些东西是皇帝也得不到的……他应该想得明白才会如此对待那个女子。你何须为他操心?」
  宫引想了一会,又轻轻叹息道:「还有几个人……我也不太放得下……」
  秦非情立时知道他所说何人,强忍著妒忌嘴脸微笑道:「你本也与她们无甚情深恩重,宫引被你所制,自然不敢错待她们……」
  宫弦轻摇其头,「我不是想念她们……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她们。一入宫门,再不得出宫,凡是封了妃的女子,都等於守一辈子的活寡,尤其是……」他面上一红,仍是接著说了下去,「尤其是我这等已经驾崩了的皇帝所留下的後妃,更是再没有男人陪伴,只能深宫寂寞终老。我有了你,她们却何其不幸?须得想个法子解救她们才好……」
  秦非情对这些女子倒是同情怜惜的,但同时妒忌之心也重得很。即使觉得自己这个醋吃的大是不该,仍忍不住面露委屈之色,「女子天生柔弱,所以能得你温柔怜惜麽?你以前待我却那般狠辣……」
  宫弦狠狠瞪他,「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哪似你一头饿狼般……我不说了!」
  他脸皮虽已比从前厚上了许多,刚才那种调笑也已到了极限,秦非情却是一张黄嘴,接著他话尾开口便道:「我不过就是每夜都想压著你……」
  宫弦面红耳赤的来捂他的嘴,「闭嘴!青天白日的,你就这麽猖狂!」
  秦非情轻巧闪过,反把整个身体压在身上,嘴唇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那我不说了,我做可好?」
  宫弦更是羞涩,极力推他,眼睛已对著周围四处乱看。
  秦非情哈哈一笑,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跨向海边一处高高的悬崖,「阿弦,不如今日我们去那悬崖之上极乐一回!我昨晚做梦都梦到了。那里人迹罕至,连动物也少得很,却对著好一副波澜壮阔的海景,滋味定是妙不可言哪!」
  宫弦红脸不语,眼神却在偷偷闪动,秦非情低头一瞄,便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弦,你这便是答应了!你还是那麽不老实,明明与我一般,也是一头饿狼,面上却装得这般害羞。」
  宫弦大怒,一把揪著他胸前衣襟:「你刚才说我什麽?秦非情!」
  秦非情立时闭嘴,脚下已行到悬崖之下,左右一看并无旁人,当即抱著他施展起轻功。
  不过短短一炷香之间,两人果然登上了那个悬崖最高之处,从上往下看,海景极为美妙,天上只有几只海鸟叫著飞来飞去,海风扑面凉爽之极,确是个上好的赏景之地。而且悬崖上岩石光秃秃的,甚少草木,真是个适合慕天席地交欢之地,连弄脏衣服的顾虑也没有。
  两人四处扫视,心下都觉得此地大好,秦非情脱下自己外袍铺在最平整的那块岩石之上,微笑著执起宫弦的手。
  到了此刻,宫弦自然也不再推搪,顺著他的双臂之势,慢慢倒在铺好的衣物之上。
  身下的岩石虽然硬梆梆的,眼前这人的眼神却是又柔又热,柔似水、热似火,令他的身子也跟著柔软发烫起来。
  秦非情缓缓解开他胸前衣襟,俯身在他胸前肌肤上细细吻下,他也伸出手臂环住这人的脖颈,两条腿已主动靠向这人的下腹之地。
  两人紧紧相贴,不住扭动摩擦,彼此都是喘息声渐重,本想极尽温柔的秦非情也再控制不住下半身疯狂涌动的欲望,一手用力拉开宫弦敞了一半的衣襟,另一手已探在宫弦颤抖的大腿上,略带劲力的揉捏了几下。
  微微有些粗暴的举动只把宫弦惹得更是情热,双手也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扯,秦非情阻止不及,腰上的裤子登时就撕破了一个大洞,两人同时一愣,秦非情苦笑著扑在他身上猛啃起来。
  「阿弦!又是你坏事……你说,已经扯破我几条裤子了!」
  宫弦耳根红透,不敢看秦非情带笑的眼神,只闭眼低叫,「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买不起好的衣料!是这布料太差,一扯便破,不关我的事!」
  秦非情钳制住他双手放在头顶,俯身咬他胸口小小的凸起,惊起他一阵颤栗瑟缩,那处立刻变得绯红,被口水浸湿之後更是淫靡之极的微微肿胀。
  宫弦左躲右闪,脸上的神情又似快活、又似痛苦,嘴里也断断续续的嘶声道:「别……别折磨我……非情……」
  他最後那声「非情」叫得声音粘腻、媚意入骨,直把秦非情听得浑身发痒,胯下立时其硬如铁,也顾不得会撕坏他的裤子,腾出一只手来狠劲扯下他腰腿上所有的布料,「好……反正这布料差得很,撕了再买便是……」
  宫弦的两条长腿即刻光溜溜的暴露在海风之中,因为那突然的凉意而向内蜷缩。秦非情哪里准他合上双腿,挺身在他腿间猛力往下压去,这强烈的刺激令得宫弦一阵轻叫,两腿主动去环住对方的腰。
  秦非情此时虽然急躁,却仍然怕伤了宫弦,从前每次交合之中,往往都会因过於粗暴害得宫弦受伤流血,以至只要他意欲挺枪而入,宫弦的那一处便缩紧得手指都难插进。
  如今两人感情融洽,做这档事时仍需尽量开拓那处,否则宫弦便会强忍疼痛,只一味迎合叫好。两人已是试过多次,若只有手指,还颇得其乐,真刀真枪便立刻紧致难入,不但宫弦倍感苦楚,秦非情也是艰涩疼痛。
  此次难得宫弦竟然愿意在户外交合,秦非情自然也费尽心力来为之开拓秘处。来此之前的头一天,他便向村内年纪相近的男子请教过,对方听得他们两人相处十馀年竟对此事一窍不通,大惊之馀极为仗义的教了他许多东西,还送个小瓶给他,道此物须得家中常备,切记切记。
  他吻了宫弦一会,侧身在脱下的衣物中搜了此物出来,宫弦犹自满身红潮的闭著眼呻吟,他打开小瓶挖了些许出来,以指送进宫弦体内。
  宫弦惊呼一声,身子猛缩,「那是何物!秦非情,你干什麽!」
  秦非情未料得他如此惊慌,面色稍有些尴尬的道:「此物家常必备……你身在宫中之时,难道未曾用过?」
  宫弦一把夺在手里细细查看,後又神情迷惑的还给他,「倒是未曾……」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又狠狠瞪了秦非情一眼,「我为何要用过这种东西?我只与自己的妃子同床,即不好男风,亦不好私藏女子,你却是从何学了运用此物?秦非情!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别的人?」
  秦非情惊得欲望也险些消退,连连摇头,指天发誓:「我秦非情今生今世只爱阿弦一个,绝不多看第二个人一眼!我……我只与阿弦一个人上床,绝不与第二个人……」
  他这幅焦急的样子倒是有些滑稽,教宫弦看得笑了出来,「好了!你说一句我便会信,何须对天发誓这般郑重?那你从哪处得来这东西?」
  秦非情含含糊糊的回道:「我买的……我看你辛苦,於是……总之定会有用,我们试过一次便知!」
  宫弦眼神闪动,显然还有疑问,秦非情怕他再问,只好用嘴和手去封住他一脑子的问题。
  若宫弦知道他是找别人请教两人间私密情事,定要气得大发雷霆,想到那年轻男子看来不似嘴紧之人,秦非情立时决定明日一早便带著宫弦正式启程回家!
  有了这管润滑膏,秦非情的一身解数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抱著宫弦轻怜蜜爱老半天之後,终於哄得对方身心都敞开来。胯下阳刚缓缓而入之时,宫弦仍是紧紧抱著他的背膀。他勉强停住,在宫弦耳边轻轻问道:「……痛不痛?」
  宫弦闭著的双眼下睫毛不住颤动,嘴里颤著声音低低回道:「……还好。」
  秦非情伸手在他胯下一摸,那热烫之物兀自直直挺起,显是真的没有什麽痛楚,当下大喜过望,搂住宫弦的腰臀浅浅进出。
  如此极为缓慢的进出几下之後,宫弦竟不耐的扭动身体,放在秦非情背上的手指也用力扣紧,似是微带催促之意。
  秦非情本就苦忍多时,强烈的情欲经此暗示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狂肆起来,再顾不得什麽章法,只管一阵猛插。宫弦本只是低低呻吟,此刻却忍不住高声大叫,两人的喘息声混杂交融,满身的热汗也汇在一处,但谁也不觉得黏腻污秽,只觉得快活至极。
  猛烈的情事当中,宫弦喘得嗓子都哑了,双颊和眼角都是绯红一片,脸上泛起梦幻般的笑容,「非情……非情……我以为……你是哄我……原来……真的……」
  秦非情自然知他此刻之乐,俯身去吻他张合不绝的嘴唇,与之逗游嬉戏,深深吸住他豔红的舌尖不放。
  宫弦汗涔涔的身子不断颤抖,所有知觉都因为那极致的快乐而完全张开,他平生从不知晓,床第间的滋味竟能美妙至此,与自己喜欢的人抱在一处,融为一体……当真胜过做皇帝。难怪有曾有诗曰:「只羡鸳鸯不羡仙」,连成仙成神都不及世间情侣之乐。
  秦非情看他如此反应,心知他已到了极乐之巅,自身也实难再忍,搂紧他腰间低吼道:「阿弦,我受不住了……」
  「……啊……好……」宫弦哪里还说得出话,挣扎著伸手想要去碰胯下,秦非情握著他手一起去碰触那物,两人就著交合姿态深深舔吻对方,须臾之间,宫弦猛然低吟一声,身子立刻缩紧,一股浓烈的浊液从下体直直喷向腹上,身後那处也变得紧窒十分。
  秦非情被他如此一吸,立时也低吼出声,手掌犹未放开他胯下之物,自己却在他体内一泄如注。两人静静抱在一起,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身体都是软做一片,累得一动也不愿动了。
  躺了好一阵,秦非情才微微抬起身子,拿已经撕破的衣服去帮宫弦擦拭身体上留下的浊物。宫弦微微睁开,注视他手上的动作,神情又是慵懒,又是羞涩,身体却仍是动也懒得动。
  秦非情欣赏著他这幅满足的神情,心中也是快乐满足得紧,手指头伸出去勾住他一根尾指,只想永远也不放开这人,时时刻刻都连在一处才好。
  「阿弦,我总算令你享受了一回。以後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一直在一起。」
  宫弦眯眼微笑,尾指也反勾住他的,「嗯,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小时候,我也跟小引这样勾过手指,我答应他,一定会为我们兄弟两个报仇。那时候,心里全是恨意满腔,虽然下了决心,却一点也不快活,可是现在……非情,我好快活,我一生之中,从未像今天这麽快活过。」
  「只要我们在一起,还会有更多快活,阿弦,我们明早便出海回家,可好?」
  「……嗯。」
  赤裸裸的秦非情和宫弦再次抱在了一起,海风在身边轻轻吹拂,海鸟在上空欢叫著飞过,天地之间万物都变得快活起来。
  沉浸在宁静与快乐之中的宫弦,自然不会注意到,身後抱著他的情人脸上浮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总算……小小的骗过了宫弦,秦非情为自己的幸运感谢上天。
  在这麽快活的时候,确实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煞掉风景,即使最最亲密的情人,无伤大雅的小哄小骗……也是不可或缺的家常必备品。其效用正如那个奇特的小瓶子,是吧?

番外:海上一日

  一艘半大不小的渔船平稳的行驶在海面上,掌舵的男子面目英俊、皮肤微黑,身材极高,上半身赤裸光滑,身上的衣物都围在腰部以下。
  他身旁的甲板上,却躺著一个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男子,头顶虽撑起了一把极大的伞遮挡阳光,还是不住发出低声的呻吟:“唔……好难受,海船怎麽这般折磨人……唔……我又要吐了……”
  口里的话刚一说完,他便跳起来跑到船边,趴在船沿一阵猛吐,便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去。
  等到吐得差不多了,他才摇摇晃晃走回去躺下,有气无力的开始咒骂:“该死的秦非情……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唔……好难受……”
  那掌舵的男子甚为无奈的轻叹,转头怜惜地看著对方,语声温柔地劝道:“阿弦,我早说过,莫要想这件事,想想别的就会好些……你是第一次坐海船,自然有些受不住,习惯几日便会好了。”
  “我怎能不想!整个人都是晕的……你骗我说两三日就到,如今已是第三天了!唔……我又要吐了!”
  腹中的食物早已吐光,连胆汁都快吐干了,宫弦不再有一跃而起的力气,几乎是爬到了船边。
  秦非情迫不得已停了船跑过去,扶住宫弦轻轻拍打他的背脊,以手掌为他慢送真气,借此缓解他晕船的症状。
  感觉一阵舒缓清凉之气直入体内,宫弦总算好受了些,死死攀住秦非情的手臂不肯放手:“秦非情,你说的那个小岛究竟还有多远?你老实说,不许再哄我!”
  秦非情面露难色,嗫嚅两句才小声道:“呃……若是顺风加上好船,十来日真的可以到……这艘船驶得有点慢,那个……又是逆风,十几……二十几日罢。”
  这句话一落地,宫弦登时身子发软,眼中险些浮起泪意,声音也不由发颤,“二十几日?我……我这才三日,便吐得死去活来,二十几日可不是要了我的命麽?”
  秦非情听他说得可怜,面上露出七分心疼三分笑意的神色,嘴唇掀动两下,仍是说出了老不正经的玩笑话来。
  “阿弦,你这样真像是女子害了喜……人家十月怀胎,总要吐上几个月,你顶多吐个二十来日。就当是为我怀了孩子吧,我自会百般照顾你……”
  他说至此处,宫弦已是凤目大睁举拳打来,连在他胸口打了好几下。奈何宫弦此时体力太弱,只打得他不痛不痒,反而伸臂抱住了宫弦的腰:“呵呵,你还有打我的力气,还不错嘛。我这便给你做吃的,你要不要?”
  宫弦吐得极为难受,口舌间虽无甚食欲,但腹中确是饿得狠了,当下无力的点了点头。
  秦非情扶他进舱躺下,放了几片切好的水果在他手边:“你若再觉恶心,多闻闻清香之物,或许会好些。我给你熬点清淡的粥,再弄两个小菜,现下你想必是吃不得荤的。”
  宫弦连连点头,他此时哪里还想吃荤,清粥小菜正合他意。想想自从与秦非情相识以来的这许多年,还未曾吃过对方亲手给他做的食物,不禁心中也有些好奇向往起来。
  秦非情见他面上微露欣喜之意,却不由有些脸红,“我还是跟师父一起住的时候才自己做过饭菜,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这麽多年没下过厨,都忘得差不多了。”
  宫弦眯起眼笑道:“我跟著你吃苦还少吗?不好吃也认了,反正是你做的,我便会吃。”
  秦非情大为感动,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抚他头发,“阿弦……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当真是死了也值。”
  宫弦眼睛转了一转,双眉微微皱起,“非情,你这是想赖账麽?快去做饭给我吃!莫以为说了两句肉麻话,我便能听饱了,你害我吐成这般,从此以後你都要服侍我、照顾我!”
  秦非情登时张口无言,讪讪起身走了出去,“是,夫人……为夫的这便去做饭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灰头土脸的秦非情才又回到舱内,招呼躺在床上小睡过後的宫弦,“阿弦,可以吃了!”
  宫弦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呵欠,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走向门口,经过这段休息,他总算又回复了一点人样。
  看清秦非情脸上的污黑之後,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中却是淡淡的喜乐,伸出手臂以衣袖帮对方擦脸,“你呀,弄得这麽脏,也不洗洗!”
  秦非情笑著闭眼凑近自己的脸,任他轻轻擦净面上的脏污,嘴里还不忘标榜自己一番:“为夫怕你饿坏了身子,自然是先来叫你,哪里顾得上洗脸洗手?”
  这等肉麻话始终会令宫弦听得脸红,心中倒是极为受用,当下悄然一笑,用力握住秦非情的手大步前行。
  秦非情知他心中很是高兴,只面皮有些薄而已,这才不肯再回自己的话。
  其实他们两人独占一船,只有头顶的天,脚下的海,哪里用得著半点顾忌?想来是天性使然,阿弦向来都很害羞,即使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仍是别别扭扭、一堆讲究,也正是这样的宫弦,才令得秦非情迷恋多年。
  两人去了另一边的厨房,秦非情买下的这艘渔船虽然看起来不大,却是样样俱全,出发前也早带足了一切用品,什麽衣服、米油、小菜、甚至还带了几只活鸡活鸭。
  当时宫弦还甚为惊异,只不过在海上几日,何必带上那麽多东西,到了今日才知秦非情怕他抱怨路途遥远,竟先哄他上船了再说。他也早有怀疑,只是未曾说穿,到了厨房见到那一堆用品才又心中不爽。
  宫弦坐在桌前尝了尝白粥和小菜,味道居然还算不错,心中的气愤总算少了一些,边喝粥边瞪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秦非情见他面色不善,以为自己手艺太差,只得灰溜溜的收回先前期待赞赏的目光,无比郁闷地望向桌面。
  宫弦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粥,这才感觉身子舒服了些,放下碗抽空教训秦非情,“非情,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你手艺还过得去,以後的饭菜都由你包了吧。”
  这一段话让秦非情登时从沮丧变为惊喜,高高兴兴的点头道:“嗯!”
  “第二,你以後再也不许哄骗我,无论大小事!”
  秦非情正要顺著前面的话尾点头,听到最後那个“无论大小事”时却僵了一僵,犹豫半晌才正了面色道:“阿弦,大事上我绝不会哄骗你,唯你马首是瞻,可些许小事也要一板一眼、样样报备,未免太过无趣。”
  宫弦咬了咬下唇,双目含怨的望住他,语声已带了些委屈之意:“非情,我们要相伴一生一世,我若连你也不能完全信得过,还有什麽意思?上船之前,你哄我只需三四日便可下船,我虽然有所疑虑,却仍是半声未出……其实,你若老老实实的说出实情,我难道便会为了害怕远行而离开你麽?”
  秦非情额上冒出冷汗,“自然不会……我只是、只是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又七想八想,开船後便会晕得更加厉害。”
  宫弦沈默片刻,端起碗将剩下的清粥一喝而尽,再把空碗往秦非情面前重重一放,“可我现在更不高兴!你若说了实话,我无非是忍耐身上的难受,你骗了我,我连心里也跟著难受了!”
  看著秦非情面色尴尬、欲言又止之态,宫弦白他一眼道:“你这般欺负我,还敢好端端的坐著,块去给我再盛一碗粥来!”
  秦非情这才动作极快的拿起碗去盛粥,又小心翼翼把碗端到宫弦面前。
  看对方似乎已不是太生气,还在一大口一大苦的吃著盘中小菜,秦非情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一截,试探著赔笑问道:“阿弦,你身子好些了吧?我看你骂起我来精神十足……要不,我给你杀一只鸡炖上?”
  宫弦夹菜的手指登时顿在了半空,咬牙抬头怒视秦非情,“我……我这才刚好一点,你就不忘记讥讽我!你是不是非要看我气息奄奄才会高兴?”
  秦非情大感头痛,阿弦已经不讲理了。往往是心中发虚之时,阿弦才会这般无理,看来身子是真的好了。
  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他想尽办法总算让阿弦转开了心思,不再心心念念想著要吐了。他忍住笑意,坐下来柔声劝慰宫弦道:“阿弦,好了……一切都是我不对,你肚子还饿著,先吃饱了再说吧。”
  宫弦没料到他突然变得这般温柔,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与他视线相触之後见到他宽容含情的眼神,更是红了脸赶紧端起碗来。
  静静陪著宫弦吃完饭菜,秦非情便让他先行回舱,自己则乖乖留在厨房收拾碗筷。待做完手里的琐事,秦非情才漫步回到舱里,宫弦正躺在床上微闭双目,面上又露出那种要吐不吐的痛苦神色。
  秦非情吃了一惊,俯身为他轻抚胸口,“阿弦,船都没开,你怎的又不舒服了?”
  宫弦额上凝著几滴冷汗,面色却红通通的,睁开眼声音极低地道:“我……我好像是吃得太饱了。”
  秦非情登时哭笑不得,宫弦先前饿得太狠,这一顿又多吃了点,因此腹中难以消化。本来不是什麽大事,这等经历对於宫弦而言却恐怕是前所未有,因此才又羞又窘,脸都红得发紫了。
  “呵呵,阿弦,这也没什麽了不得,不就是吃撑了麽。”
  宫弦更是窘得要死,出言打断他道:“你还说?我……我平生没有这麽丢脸过!”
  秦非情偷偷发笑,坐在床边伸手轻揉宫弦的肚子,“没什麽……我帮你消化消化便好了。”
  宫弦瞄了他一眼,只见到他一脸正色,这才放宽心闭上眼睛,任由他那双灵活的手掌在自己身上轻抚。
  起初是颇为正经,到後来却变了滋味,秦非情的那双手渐渐不老实起来,由宫弦的腹上游弋到了腹下之地。
  宫弦本在闭著眼享受,秦非情那手按摩的功夫确实不错,此刻终於感觉到不对,无奈口中已忍不住发出低声的呻吟,“非情……唔……你干什麽……”
  秦非情俯身欺近他身前,亲吻他颈间细腻的肌肤,两只手也环保住他敏感的身体,声音已变得低沈沙哑,“保暖思淫欲……阿弦,你说我要干什麽呢?”
  两人亲密已久,宫弦本不想抗拒,可是舱中实在太热,他出於本能挣扎起来:“热……太热了……非情,我不舒服……”
  秦非情看他果真热汗如雨、表情难过,虽然如此更显诱人,却不得不停下动作思索解决之法。
  “有了!”他突然想到一法,立时起身冲去厨房端了一大盆水过来。
  宫弦支起身体看他到底作甚,只见他把一双手都伸入盆中,闭起双目似在疾运真气。不过多时,秦非情身上透出冰凉的气息,那盆透明的水也渐渐凝结。
  待到秦非情睁眼之时,满盆清水都已结成了冰,宫弦心知他定是用上了一门极为损耗真气的功夫,才能在这般酷热的天气造成如此奇景。
  秦非情双手一挥,将那一大块冰分成好几块,散落在舱内四角,之後喜滋滋的抱住宫弦,“阿弦,这下你便不怕热了!我们来好好大战三百回合!”
  宫弦却半点笑意也无,反而狠狠甩开他的手臂,语气严厉的痛骂他道:“你又妄动真气,人家告诫你的话你全不记得了?你要少跟人动手,少使那些霸道的功夫,否则你的寿命……你总是这般任性!”
  秦非情花费了老大心思,却讨了个老大没趣,心中本该沮丧,但偏偏只有感动快活。
  他近前一步用力抱住宫弦,不管对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阿弦,我知道你心疼我,其实这门功夫一点也不耗内力,你看,我整个人都好好地,哪里看得出不妥?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再不敢任性而为,我的性命不是自己的,而是我们两人的,你不许我任性,我就只听你的话……”
  宫弦听他这种话已经有无数次,不过确实很喜欢听,而且总也听不厌腻。秦非情也早摸熟宫弦的性子,才对症下药,每逢宫弦生气之时便用上这不变的绝招。
  果然,他不过连说了一大串甜言蜜语,又把从前早就说过的海誓山盟重复了几回,宫弦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酥了一半,只有嘴还是硬的。
  秦非情“虚心”聆听著情人的教诲,一双手臂却早已把宫弦横抱而起,双脚慢慢走到床前,再把宫弦放在床上,身体也轻轻压了下去。
  宫弦每教训一句,他都点头应道:“嗯,阿弦说的是……”
  听著他口中尽是服软的话语,宫弦总算面露微笑,火烫的手指偷偷滑至某个秘密之地,“不过,既然已经弄了这些冰……就莫要浪费了,非情……你说呢?”
  秦非情极力忍住笑容,以无比正经的表情再次点头应道:“嗯,阿弦说的是……很是!”
  接下来的画面未免太过火辣,秦非情从一个谦谦君子猛然变成一头大鲨鱼。难得的是宫弦也不比他老实,口中发出的呻吟声和指间做出的动作足以令所有真正的老实人目瞪口呆。
  小小的船舱内冰火交融,冰块迅速融化的过程中,舱内也四处飞洒著两人的汗水。不知是不是运动有益於体力的恢复,宫弦闪耀著豔光的脸蛋比起不久前的苍白判若两人,眼角的肌肤浮起粉色,还带著一点薄汗,像极了已经熟透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蜜桃。
  紧抱著对方的秦非情只觉销魂欲死,这些日来他和阿弦都是越来越沈迷於床第之中。阿弦原本对性事无甚热情,如今却知晓了相爱之人彼此交合乃是人间至乐。但每到极致的快乐之後,阿弦也会莫名其妙的忧心忡忡,甚至问他一些根本无从回答的问题。
  他使劲甩一下头,此刻走神可是大大不对,阿弦若是发现了此点,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万万不会承认是自己害得他连性事之中都不得安心。
  他再次用力抱紧怀中的宫弦,凑过唇对著那张深爱半生的脸一阵乱吻,满腔柔情与火焰般的欲求同时涌至顶峰,再顾不得什麽轻怜蜜意,闭上眼极速猛冲。
  身下的宫弦也察觉到他高潮将至,支起身以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两人一齐发出连声呻吟,之後又一齐静止下来久久不动。
  两人喘息了许久,仍然不愿与对方分开,直到舱中的冰块全部化为水迹。连水都已蒸发干了,宫弦才懒懒的睁开眼来,望住秦非情表情满足的脸,轻声问了他一句话。
  “非情……你到底是爱我的身子多些,还是爱我的性子多些?”
  又来了!秦非情心中大呼不妙,只好以深情到不能再深情的目光凝视宫弦,“自然都爱……”
  “不,总有个轻重不同,你莫要每次都糊弄过去,明明白白的说吧……反正,只要你不骗我,我就不会怪你。”
  不怪我?不怪才怪!秦非情半点不信宫弦的“慷慨”,阿弦不讲理的时候可不少啊。
  “呃……阿弦,你自己先想清楚一个问题再来问我吧。你听好了:若你有一日清晨醒来,这张脸和这个身子都变成了别人的,比如说我的,你还是不是你?若长著你那张脸的人就站在你面前,那这个人又是不是你?”
  “啊?”宫弦感觉到有点晕了,望著秦非情皱起了眉,“我……我要好好想想。”
  秦非情不由松了一口气,微笑著继续说下去:“嗯,你若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能告诉你那个问题的答案。阿弦,你要好好的想,认真的想……我也会好好想清楚的,呵呵。”
  “……哦。”宫弦不疑有他的伸出了小指,主动勾住秦非情的,“好,你可不能反悔!等我想出答案,你也要告诉我……”
  “嗯!”秦非情面色郑重地反勾回去,心中却一阵窃喜──他总算成功的制住了阿弦。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不得不把武学上的那一套用在阿弦身上,否则阿弦脑子里那些复杂又无聊的问题还会没完没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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