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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籍名:《我的爱人是只狼》    作者:林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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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翱,你打算戴假面具戴上一辈子吗?”陈老苍老的声音从遥远的电话一头传了过来。
“……不知道……我,我只希望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看着他,能看见他我就特别高兴。”
电话里一阵沉默:“傻孩子!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叫冯叔给你捎过去。”
“不用,我很好。小曦好吗?”
“好,昨天数学考试得了满分呢!这孩子聪明,我想明年送他去圣?威廉姆私立学校读书。他现在出去玩了,哦,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和我说想你呢!”
“爸,让您费心了。”
“什么话,我自己带自己的亲孙子怎么能叫费心,你一个月也多回来几次看看他。他妈妈现在每天在黄医生的私人诊所里忙,一个月只能过来看他两三次,你也是一个月回来个三四次,这孩子……怪可怜的……”
陈子翱心里一阵心疼:“嗯,我这周末就回家看他。”
安静趴在陈子翱脚下的德国黑贝突然警觉地跑到门口,对着大门叫了起来。恰好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爸,有人来了。我晚上再给您电话。”陈子翱看了一眼他站在门前的宝贝,“明天冯叔过来的话叫他帮我带点狗罐头。”
……
“乖。”陈子翱将食指放在唇前,黑贝得到了主人的暗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看到门外的两个人陈子翱多少还是吃了一惊:“文先生,梁小姐?”
梁晓洁站在门外傻乎乎的笑着:“今天下午外出采访回来刚好路过这儿,我和文介就跑过来了。”
“事先没和您打招呼,真是冒昧。”齐枫曦补充说道。
“没关系,我也没手机。你们找来肯定费劲了吧。”
“哪儿啊,这儿挺好找的,连人都没问……阿嚏,啊,大狗!我说我怎么打起喷嚏来了,原来是你害我,”梁晓洁也不管脚下的黑贝是不是很凶,蹲下身就抱上了大狗的脖子。“我原来也有一条,要不是我对狗毛过敏就一直养着它了。阿嚏……”
“汪!汪!!”,黑贝不满的对强行抱住他的女士表示了抗议。
“听话!乖。”陈子翱轻轻的拍了拍黑贝的头。
“呜~~~”无奈的黑贝只好不情愿的被梁晓洁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主人,无声的抗议着非礼它的这位女士。
连齐枫曦也被通人性的黑贝逗笑了,他看到陈子翱屋子中间的碗筷,连忙提醒梁晓洁:“晓洁,佐浩正在吃饭呢!别耽误人家,快把请帖拿出来。”
“阿嚏,对不起。”晓洁终于放下怀里的大狗,从黑色的坤包里拿出一张精美的烫金请帖,“下个月6号我在瞳家花园举行婚礼,到时候要来哦!”
“恭喜恭喜!到时我一定去。”陈子翱从梁晓洁那里拿过请帖,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齐枫曦。翻开请帖,他又愣住了。“……库宇?”
“嗯,”一向如男孩子似的梁晓洁竟不好意思起来,“库宇是我的未婚夫,都订婚好几年了,他上周才刚从瑞典读书回来。”
“可是……我还以为……”
齐枫曦是聪明人,猜到佐浩一定是想起了医院里的事,便解释说:“在中心医院的时候需要亲属签手术单,找晓洁的家人不太方便,也怕他们担心,所以我跟医生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噢,这样,难怪……”陈子翱也和梁晓洁一样笑的有点傻。
……
齐枫曦每天的工作午餐是从报社里吃的。当今天他发现那个新来的送餐饮快递的人就是佐浩的时候,齐枫曦笑了,真巧啊,这么有缘。
是啊,真有缘。陈子翱装出惊讶的样子,只有天知道他为了这份工作已经争取了4个月了……
“文介,最近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韩江故作表情严肃地说,“为什么每次你的盒饭都比我的好这么多?”他盯着齐枫曦盒饭里超大的鸡腿和红烧肉,再看看自己盒饭里几块少得可怜的几块鸡丁和全是大肥肉的所谓的红烧肉。“上次也是,你的里面有几乎一整条红烧罗非鱼,我的里面只有一整条红烧罗非鱼的骨头。”
“分给你点。”齐枫曦笑着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将盒饭里的每样菜都夹了些给韩江。
没想到韩江吃了以后叫唤的更厉害了:“有没有搞错啊?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厨师做的嘛!连你盒饭里的白菜都这么入味,我的菜纯粹就是白水煮出来的。”
“咦?是吗?我昨天还在想新换的这家快餐公司的盒饭做的还真不错呢……”齐枫曦一边说一边疑惑的夹了韩江盒饭里的一片白菜,嚼在口里果然味如嚼蜡。
……
第二天,佐浩依旧将快递车里的一个白色塑料泡沫箱子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份盒饭,再将盒饭里的饭菜统统倒在了一个不锈钢缸子里,最后从他的黑色旅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饭盒,小心的将里面热腾腾的四样不同的饭菜盛在白色饭盒里面。
他满意的用原子笔在盒饭的侧面画了个记号,然后把它重新放回塑料泡沫箱里……
当陈子翱将装满盒饭的塑料泡沫箱扛到编辑部办公室时,齐枫曦正在电脑上打着稿子,站在他身旁的40多岁的女编辑正说着什么:“……对,这个是下午2点要发出去的。文介,辛苦你了啊……”
“晤,没问题,中午赶赶就出来了。”齐枫曦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丝毫没有注意到将精心准备好的盒饭放到他办公桌上的陈子翱。
“文先生,先吃点东西吧。”陈子翱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被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盖了过去,他以为齐枫曦没有听到,转身要走。
“佐浩,等等。”不管什么时候,齐枫曦的声音总能打穿他的整个灵魂,陈子翱抑制住全身不自主的颤抖,回过身来。
那个人在朝他笑着,就好像对着一个老朋友在笑一样。
“你是不是给我加菜了?”齐枫曦看看旁边或者在吃饭或者还在忙碌的同事们,低声问他。
“没有。”
“没有?”
齐枫曦打开饭盒,里面小山似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可他却没有料到菜肴四散的香气立刻引起了四周的一片骚动。
“哎,你们快餐公司怎么回事,怎么每次菜都装不均匀?我这盒给装的这么少。”
“文介,你的炒豆角下面怎么还盖着海鲜?我的怎么没有?”
“呒,文介你盒饭里的猪肉丸子真好吃,怎么我的那么难吃!个头儿还小一半。”……
韩江一边嚼着米饭一边冲陈子翱喊着:“回去跟你们老板说啊,再这样我们报社就跟他解约,你也别想干了。”
专管摄影的大胡子张举着齐枫曦的那盒盒饭:“跟你们经理说以后都得按这个标准做!”然后他又将自己的那盒油水不多,菜多肉少的盒饭举到陈子翱鼻子底下,“你看看这是人吃的吗?!”
“就是,太过分了!这做盒饭的厨师水平相差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家不同的餐饮公司的盒饭呢。我现在就和你们经理反映反映。”刚才站在齐枫曦身旁的那个女编辑拨起了电话。
……陈子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报社写字楼的,他坐在快递车上,不锈钢缸子里还盛的刚才他所调换出的那些真正属于那盒盒饭的菜,陈子翱将那些菜就着一个冷馒头塞到自己的嘴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顿时,他感到喉咙里堵得难受,心更堵的难受。
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却最终还是一个机会都没有……
车窗被一个手背敲了两下,陈子翱下意识的打开车门。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齐枫曦站在车门前,笑容里满是歉意。
“哦,没关系,菜是不好。我回去就跟公司反映。”陈子翱的目光左右游移着,时至今日他还是不敢正视面前的这个人。
“我们出去吃吧,前面就有家很好的川菜馆。”齐枫曦扫了一眼陈子翱不锈钢缸子里的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不用了,我吃饱了。你快回去吃饭吧,一会儿菜就凉了呢!”
“呵呵,你就当是陪我去的吧。再说我的菜早被上面那帮同事瓜分完了。”
“啊?!我做了一上午的……”陈子翱卡住了……
“是啊,”齐枫曦对说漏了嘴的陈子翱笑笑,“谁让你做的太好吃了呢!”
……
“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子鸡和麻婆豆腐?”菜是陈子翱点,却都是齐枫曦的最爱。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喜欢吃这个,凑巧,是凑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枫曦刚才无心说的那句话竟让陈子翱心虚起来。
“翻译的活累吗?”
“不累。”
“哦,对了,佐浩你做饭的口味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呢!”菜还没有上来,齐枫曦先帮陈子翱倒上了一杯碧螺春,绿悠悠的茶水在陈子翱的面前晃动着,好似他内心的波澜。
“是吗?真巧。”陈子翱感觉自己的头似乎越来越低。
“是啊,真巧。而且他说谎的时候也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就像你现在一样。”陈子翱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惊愕的抬头去看齐枫曦。
隔着不大的桌子,齐枫曦伸出右手,他阡长的手指触摸到陈子翱的额角,顺着他脸颊的左侧慢慢下滑:“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改变,他的眼睛是不会变的。所以你眼睛里的罪恶和肮脏,也是不会改变的……我的晨。”
最后三个字让陈子翱的全身完全陷进了冰窟里,刺骨的寒冷冻得他止不住的颤抖:“哥,枫曦……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我发誓!……我只想每天都能在远处看着你,我……”
“你现在已经打扰到我了。”齐枫曦的手指已经滑到了陈子翱的下颌,突然他猛地一用力,紧密粘合在陈子翱脸上的面具完完全全的被撕扯了下来,带的陈子翱的脸一阵生疼。佐浩,消失了。
陈子翱感到自己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屏障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枫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到底该怎么做……不是,我不是奢望你能原谅我……我……”陈子翱语无伦次起来。
“你不是说那些残害生灵的人都该去畜牲道吗?那你呢,该去哪?恶鬼地狱?血池地狱?你以为‘死过一次’就可以重新以另一个面孔活在这个世界上?太天真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齐枫曦俯身向前,他的面孔在渐渐扭曲、变形,最终竟变成了章教授那张古怪而刻板的脸,“你应该时时刻刻都痛苦到要疯掉,应该被压在地域底层永世都不得超生。”……
“啊!!!”陈子翱猛地从梦魇中惊醒,灵性的黑贝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跳上床来安慰似的趴在了主人的腿上。
清冷的月光照在陈子翱左侧的面颊上,他将黑贝紧紧搂在了怀里:“他还没有认出我来对不对?”
陈子翱回想起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时谈笑风生的齐枫曦:“他只是说我做饭的口味像他认识的一个人,说不定是像他以前的女朋友,也可能是像梁小姐,他没有怀疑到我对不对?……如果他认出了我,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和去恶鬼血池地狱有区别吗?……我真的想离他再近一点啊,可是不行。不能打扰到他……不能被他认出来……”
陈子翱喃喃自语的对怀里的黑贝说。
陈子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和齐枫曦拉开距离了,尽管在他本心里只想在远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这个人,但他却无法拒绝齐枫曦的任何一个请求。
齐枫曦住的住宅小区里多是单身的白领,年轻人平时会自发的组织很多活动,小区里的网球场和篮球场就常常需要预定才能有位子。自从齐枫曦发现佐浩的网球打得很好,篮球也不差的时候便常常拉他出去一起打球。
虽然陈子翱也会害怕齐枫曦会在某一天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但每次当他听到那充满生机活力而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在问:“明天晚上8点,我已经订好位子了,去打球吗?”
“好。”陈子翱早就知道直自己死的那一天也不可能再对齐枫曦说一个“不”字了。
陈子翱知道齐枫曦之所以会来找他很可能只是出于怜悯。那天冯叔来送狗罐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有事来找佐浩的齐枫曦。当齐枫曦将冯谋误认为佐浩父亲的时候,冯谋只好托词说佐浩的父亲在国外,自己只是过来看他的亲戚。
“这么说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在国外了?”
“母亲和哥哥?”冯谋想起陈老时常惦念的早逝的妻子,自言自语道,“都已经去世了呀。”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佐浩时常提起他们,又总是很难过的样子。”
“是呀是呀。”冯谋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生怕说错了什么。他虽然从陈老那儿听说过齐枫曦与陈子翱的过往,却并不知道陈子翱最近和齐枫曦说了些家里的什么。万一说岔了可就……
“既然是这样,那佐伯伯岂不是只有佐浩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不接佐浩去国外呢?”齐枫曦看看佐浩家徒四壁的房间,简陋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传达室旁边的小屋子,为了保安人员值夜班方便才添盖的。其实佐浩搬到这里来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他原来的住房条件则是更差。
“噢,这个”,冯谋额上有点出汗了,“因为陈董他……不,因为佐浩的原因,他的母亲和哥哥才会早早过世的,所以……”
“哦?”
看到齐枫曦惊愕的样子,冯谋开始头脑发晕,胡诹起来了:“佐浩他妈妈生他时属于高龄产妇,那个时候国内的医疗水平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他妈妈生育过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冯谋掂量了一下,嗯,这部分也算是属实,于是有了信心的他接着说下去,“至于他哥哥,这个……佐浩小时候被别人绑架过,他哥哥为了救他也……咳咳,也不幸去世了。所以佐浩的父亲一直都很怨恨他,虽然这些不幸也不能全算他的错,……可最重要的是佐浩自己也一直都非常自责,那个,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凡事还请文先生多照顾一下。”
冯谋的话让齐枫曦想到了佐浩提到母亲和哥哥时的只言片语和眼睛里掩不住的痛苦神情,他以前只是觉得佐浩有点自闭,而且可能因为和人接触少的缘故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从齐枫曦的心里升起来,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害死了父母亲人呢?而那种刻骨的自责也是他自己曾体验过的,那简直比外人的苛责更加可怕。
如同无法逃脱的影子一样的内心谴责,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涌现出来,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痛每每让他想以死亡解脱。
“菜来了!我跑了几个餐馆,人都很多,等的时间长了吧。”去附近餐馆买酒菜的陈子翱终于回来了,也打断了齐枫曦和冯谋的谈话,冯助理终于松了一口气。
齐枫曦没有留下来吃饭,但自那天以后他便常叫佐浩出去玩了。
当然,冯谋不久后也把自己编造的故事告诉了陈子翱。
陈子翱心里明白齐枫曦对他的关心仅仅是来自友情甚至可以说是怜悯。但他,他只是没办法拒绝齐枫曦的任何一个要求。
第三场比赛结束了。齐枫曦赢了4个球,他走向网球场的一侧,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陈子翱隔着球网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突然心里一阵绞痛,这种痛几年来从未停止过。
明明是我害了你的一生,现在反倒是你在安慰我。
“我怎么总觉得你每次和我对打都不专心?”齐枫曦拿着半空了的矿泉水瓶子走了过来,笑着对陈子翱说,“一会儿祝将和韩其锐过来,咱们打双打,肯定赢他们!”
“行!”
时间如斯的逝过,在齐枫曦对他毫无敌意的微笑里陈子翱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从前,然而当齐枫曦叫他“佐浩”的时候才会让恍惚如梦中的他清醒。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只如初见,会是怎样呢?陈子翱常常梦到他去建筑工地去见齐枫曦的场景,那是齐枫曦出狱后他们第一次相见:那时的齐枫曦因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肋骨摔断而倒在肮脏破旧的工棚土炕上,身上盖的稀薄的被子似乎里面的棉花都糟掉了,那个时候的陈子翱明明看到在肮脏的泛着油光的被子下,齐枫曦已经不再健康的身体正因为高烧而发抖,苍白的脸上由于断骨的剧痛冒着冷汗,两颊却被烧得发出不正常的潮红色。
“枫曦,你会没事的。”梦中的他小心的抱住齐枫曦,“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你再不会受一点的伤了。”
现实中的他却只是用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拽住齐枫曦不再光泽的头发,不顾他断裂的肋骨而将他的上半身强行拉了起来。
“我已经刑满了,我……自由,我们……可……以……”这是齐枫曦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以后,永远都在一起。”梦中的他对爱人信誓坦坦的许愿,对他悉心照料,就像对待自己的最珍贵的心一样。
现实中的他却只是因为找到了复仇对象而冷笑着说:“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了!齐、枫、曦。”
……当初的那天再也回不来了,于是一切都是无可改变的。
……
梁晓洁的婚礼很快就到了,两年前就将她认作干妹妹的齐枫曦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婚礼庆典在一个海边的小别墅举行的。烨市地处海滨之湾,海岸边建造的小别墅群为度假的情侣提供了最好的场所,当然也常常出租出去做婚礼酒席的场子,为此还专门配备了接新人的彩车,至于婚宴上的酒席花卉,更是这里商家赚钱的来源。
婚礼办的的确很时尚,婚礼公司甚至还安排了新娘向身后丢花束的节目,穿惯了牛仔裤的梁晓洁用不那么优雅的姿势拖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裙子,在略带羞涩的新郎陪同下将手上的一大束红玫瑰丢了出去。只不过这本该是只有女宾去争抢的花束在这里也入乡随俗的变成了所有人一拥而上的哄抢,不中不洋的整个成了一个西式抛绣球活动。一阵混乱中已经弄得有点散了的花束撞倒了陈子翱的怀里,为了调动现场气氛的胖胖的司仪故意用夸张的声音喊道:“我宣布,下一个成为新娘的就是——佐浩先生。”这在本来就很热闹的婚礼上更是引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和高潮。5C086A2B10FCB林仑于秋之屋原创礼花焰火和香斌将花园里开放式的晚宴衬托得无比浪漫,中午已经把梁晓洁的报社同事朋友们送走了,现在仍留在这里的大多是梁晓洁未来的婆家人,齐枫曦以晓洁兄长的身份不停的应酬着,陈子翱则将最后一个礼花引燃,在别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漫天绚烂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的看着齐枫曦,清凉的海风吹过齐枫曦年轻的脸庞,当他看到最后这个格外美丽灿烂的焰火时的笑容引起陈子翱心里的一阵悸动。
一直到冥色满天的时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才陆陆续续的离开。“佐浩,今天辛苦你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在陈子翱的身后响起,让他的整个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没什么。本来,本来我也没做什么的。”他是自愿留下来帮忙的,只要能多在齐枫曦身边一分钟即使有再多、再麻烦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我送你回去吧。”齐枫曦对陈子翱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正在和新郎一起送客人离开的梁晓洁,好似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舍不得看着她离开娘家一样。
“我的家人都去世了,是我害了他们。”齐枫曦在车上轻描淡写的这句话让陈子翱心里一阵剧痛,“所以我一直把晓洁当亲妹妹,也把她的妈妈当成我的妈妈。今天看着晓洁出阁还真是舍不得呢!”
齐枫曦提到母亲的时候陈子翱打了一个冷颤,母亲……陈子翱明白自己当初的作为已经在他和枫曦之间挖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齐枫曦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往事。
“我们去海边逛逛吧,今天光忙了,连这边的海还没看到呢,听韩江说这边的海鲜不错,中午他们回市区之前还来吃了。”齐枫曦说着便将车转变了方向。
日间的酷热已经散去,湿润的海风微微带着海藻的气息,清清凉凉抚过喧闹咆哮了一天的大海,好似母亲的手在抚慰着一个玩闹累了的孩子。刚刚沉进大海中的夕阳留下了火似的晚霞,天空从东到西呈现出深蓝、海蓝、浅蓝、淡青、晕黄、橙黄、橘黄、霞红、火红等多种色彩,就好像是最美丽的透明花瓣罩住了整个苍穹。
齐枫曦拾起一个扇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贝壳被丢进了海里,未激起一丝波澜就被大海包容收纳了进去。
齐枫曦坐在软软的白沙上,抬起头来时熠熠生辉的双眸压过了初生的太白星的光芒:“看这大海多好,我们喜怒哀乐着在红尘里翻滚,它却能千古泰然如一,纳百川之水。”
陈子翱在齐枫曦的身边坐下,想起十几年间的事情,不由得暗中哽咽。
“忘了以前的事吧。”齐枫曦突然对旁边的陈子翱说,“其实我们和这个大海不差什么,只是他比我们更为包容。宽恕是一种心境、力量和美德,宽恕别人是,宽恕自己也是,”齐枫曦的声音好像温暖的双臂,轻柔的环抱着他,“我从冯叔那里听说你母亲和哥哥的事了,他们一个是想给你生命,一个是想救你性命。他们都爱着你啊,又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他们在天国知道你每天都在苛责着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吧。”
泪水终于止不住的从陈子翱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嘴里,和海水一样的咸:“枫……风太大了……,文先生,你有没有恨的人?”
“我恨过自己,”齐枫曦自嘲的笑笑,“可是后来不恨了。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朋友救的,他们都希望我能过的好、好好活着,所以我就要好好活着。”齐枫曦的深褐色眼睛在冥色的掩映下显得愈发深沉,“以前还怨过一个人……但我也知道他的苦,那时没人把他当人看,还差点毁了他,后来……他就报复了……唉,真是的,我今天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以前还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海涛声一阵阵的传来,齐枫曦面对海天相接处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仍只是个孩子呀,也许很多人处于他的位置上都会报复吧……只是他牵扯进太多无辜的人了。”
“文先生您是好人,能让您狠的人一定是该死的混蛋。”陈子翱不知道该说什么,双耳不住的耳鸣让他晕眩。
“我?我算是恨过他吧。但后来看到他的死,看到他眼睛里的痛,我又不恨了。其实他也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啊……可能,整件事中间最苦的反倒是他自己。”齐枫曦想到陈子翱从楼下坠落时眼里浓重的绝望和苦痛。当他落地的那一刻,当他的鲜血映红齐枫曦眼睛的那一刻——齐枫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原谅了他,但他对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恨的感觉。死者长已矣,人都死了还要怎样呢?他又何尝不是赔尽了自己的一生!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城里的敲钟声远远的传来,回荡在夏日的空气里,齐枫曦站起来笑着说:“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有人说仇恨是把双刃剑,伤了所有人也伤了自己;还有人说这世间只有爱才会比大海更宽广,更包容。你信吗?”
朗月已经在海蓝色的天空中发出皎洁的光,旁边的太白星好像守护者一样的伴在月的身边。
“我信。”虽然我学会这一点太晚了,但以后我只愿自己能像这颗星辰一样守候着你。今生今世,只愿能够看着你幸福。
陈子翱内心的枷锁在齐枫曦说“我已经不恨他了”的时候一下子松开了,6年来受酷刑煎熬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救赎,今夜恐怕是他这6年多来第一个能够安睡的夜晚。
齐枫曦面对着他笑了,在他的背面就是那无边、无垠、无界、无限的大海。于是陈子翱也终于能够看着齐枫曦澄明清亮的眼睛微笑了……
犹太人说人生中的幸与不幸是各占一半的。尝尽了不幸,剩下的日子就全是幸福的。
割断、抛弃了过去,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本文后记:

这篇东西拖了太久,今天终于能够做个了结啦!!礼花庆祝!呵呵呵,写到这里时外面真的放了一个礼花耶!最后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两个人以后能否幸福相处就给大家留一个想象空间吧。
文章原本从章就该结尾了,也就是写到小齐坠楼身亡,小狼因此彻底疯掉的时候结束。但我答应过读者至少要给小齐幸福,所以又跌跌撞撞的写到了章。我想这下子总可以结了吧,小齐经过年的心理治疗终于可以面对过去的往事,又有了个女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仍旧是风华正茂的岁,有机会重新来过那不堪回首的年光阴。而小狼也彻底从痛苦中解脱了——坠楼而亡。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悠悠往事,就当作红尘一梦吧。我在后面写了 ,因为我总觉的这是个 了。可偏偏仍是有人不依,我想我还是“心太软”这点是菜鸟级别作家的典型特征,所以又把 撤掉了。
我记得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的是大学里跳楼的事情,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哪个大学里都是有些事故的,而跳楼这种事又尤其被那些情场失意的人们所热衷,可谓前仆后继、乐此不疲。那个笑话讲的便是有个大学给所有准备跳楼者贴了个告示:想一次自杀成功的请上顶楼,想半身不遂的请上楼,想断个胳膊、腿儿的上三楼,只想练习一下的上楼,想看热闹的去一楼从门卫张大妈那买票。
我现在也只好说:想看齐枫曦死掉,小狼疯掉的请把章当结局;想看齐枫曦幸福活着小狼却因为自责完全疯了的请到章止步;觉得小狼不死不足以平民愤的请用章作结尾;那些属于不满意现实中的梁山伯、祝英台不能在一起,而坚信他们必定化成了蝴蝶双宿双栖的亲亲们,看到最后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谢谢!
林仑
于年月日凌晨
这是仑仑家的亲亲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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