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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魂不守尸》    作者: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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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龙也觉得累了,肚子也不饿,兼且有寝前不饱的古训,便舍却看起可口的糕点,专心品尝碗中的。却在这时,寒沁又道:
  “将军,您身体还没全好,又何必操上这份心。这事皇上不也已经在查了吗?皇上的权可比您大多了。加上您也不能走动到哪,消息不灵通,忙怕也是瞎忙罢了。皇上也是,明知将军您病著,竟还找您商量,还给你资料,实在──”女子细软的嗓音,虽唠叨却耳顺,听著竟似乐音小调。
  然苍龙却没这份心思琢磨细听,他被其背後代表的意义惊住了。他错愕转头看她,眼里带著几分戒备,几分怀疑,轻声问:
  “你知道了?!”
  寒沁愣了下,才似笑非笑挑眉问:
  “将军,您认为寒沁该知道什麽?”
  苍龙见此,一时尴尬语塞。
  对,细回想寒沁刚才的话,一点也没有说什麽他和皇甫暮商量什麽,资料又是关於什麽。他这样一问,岂不是成了不打自招了吗?
  然话虽如此,苍龙却又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加上……寒沁这宫女在他看不透,就像现在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似乎常常露出。
  罢了,与其冒险试之,不如静心观察。
  “将军所指,是否关於朝中内奸的事?”寒沁四周看看,方弯腰附到苍龙的耳边,轻声问。
  这下子,便由不得苍龙不惊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沈著脸端看著她。
  寒沁从容从他手里接过空碗,放回盘中,方笑道:
  “既然皇上特意送寒沁过来侍候您,每次讨论都让寒沁守门,自是信得过寒沁的了。寒沁会知道,也不为过吧?”顿了顿,又笑,“何况,难道将军没发现,每次在您和皇上间传递资料的,都是寒沁吗?”
  经她这麽一说,苍龙方发现似乎还真如她所说的,他真的疏忽了。一直以为是暮身边的亲信太监捎带过来,寒沁只是做个交接罢了。
  看来,久卧病榻,真让人迟钝了。
  “那你怎麽看此事?”对於公事,苍龙往往表现出有别平常的不拘小节,更细心,更谨慎。寒沁知此机密他却不知她知道,已算一个令人惊讶的错漏了。他此句问得极为巧妙,既可探知寒沁知道多少,又可听听是否有因久居於室而错过太多。
  寒沁笑笑,岔开道:
  “夜深了,将军还是休息吧。”说著,便取过一旁的披风,给他披上。
  苍龙也笑笑,便顺从站起,边旁敲侧击问:
  “你不都是作送信人吗?可知最近皇上在干什麽?”




魂不守尸 16(下)

  寒沁捧起盘子走到门边,递给守门的,吩咐下拿回去,待外面空无一人,方回身答:
  “回将军,最近皇上与将军一样,日夜为内奸的事情操劳,放在您这的资料便有不少,又何况皇上那呢?”
  “看来此事急不得呀。”苍龙叹道,步出书房。
  寒沁急忙跟上,为其掌灯撑伞,边侧脸笑道:
  “事情牵涉的官员如此之多,皇上是不得不谨慎哪。在这事上,判错了谁,便是几百条冤魂了。想急也不敢急。”
  很快,两人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卧室。
  接过已有点被沾湿的披风,寒沁一边温上一壶茶以备苍龙渴醒用,一边燃上一炭炉,说:
  “将军,您过来烤烤吧,头发都有点湿了,怕风寒又重。”
  站在窗边看雨打芭蕉的苍龙,眨了下眼,方莞尔笑道:
  “怪不得暮特意给我介绍你,你的贴心真让人意外。”
  终年行军在外,间或回来都只是来去匆匆,对於这些细致的生活,苍龙还真未曾试过。何况他一向不拘小节,连带那些侍候他的下人也不怎麽注重细节,听命行之,不闻不行的德性。
  寒沁的如发细心,於他已是不可思议的了。
  “寒沁所做,只要多留一分心,人人都可以做到,远不独寒沁一人。”她不以为然道,转身开始铺床。
  可听她一眼的苍龙却不禁一怔,低声无奈说:“好一个多留一分心,便远不独一人……可为什麽我们就对存在这一群卖过奸人却毫无所觉呢?难道朝中连愿意留一分心的一个人都没有?”
  寒沁的动作顿了下,直起腰转身向他,神情严肃,道:
  “将军又何必说得如此不堪?自古以来,以利行令的官陈将帅从来没有少过。能保持我朝基业不灭,此种人危害不大,便算是个大好。权一日不息,争斗便一日不止。”
  “权一日不息,争斗便一日不止吗?”结果,苍龙不但没听出其劝说之意,倒又生出了一番感慨了,“或许,这朝中真的不适合我。”
  “将军,”不知何时,寒沁便站到了苍龙旁边,同看著窗外,“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又岂是您一人?可仍旧留在此的,绝不止您吧?”
  “您说的是?”此时,苍龙才惊觉,眼前的宫女,优点似乎远远不止细心而已。
  “譬如……皇上。”寒沁转头回视他,黑白分明的美眸笑意盈盈。
  苍龙听之一怔,然後皱眉不说话。
  他从来没认为暮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的君王生活过。不说早年他在先皇面前表现出来的睿智谋略,就是近年他沈迷苏逸那妖孽,正一明君往昏君靠的标准过程──即使这个过程似乎被中断了。难不成他也能说不适合?何况,他只听过这家夥要他留下莫辞官,却从来没有闻过他抱怨不想为皇。
  苍龙一想到这,不禁又想起之前两人为苏逸争吵时,皇甫暮说过的话,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寒沁颇为意外发现苍龙的表现并非她所预测的,但也不再试探,反是饶有兴味地看著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苍龙,龙将军。
  “那家夥……哼!”本来就心直口快的苍龙本想一吐而快的,但触及寒沁噙笑怪异的表情,马上一滞,最终化为无关紧要的一声怒哼。然後快步走到床边,兀自宽衣准备入睡。
  寒沁也不过去,只幽然说:“有一就有二,将军走後,不就更没有人愿意多留一分心了吗?届时,即使不愿意,怕也是个难。深陷此囹圄,又有何人知?”
  苍龙闻之,动作一顿,才又慢慢继续。而其神情显然一动,不再那麽怒气冲冲了。
  直到後来苍龙回忆此,也不禁佩服其寒沁来,并道:“当时寒沁的语调,让人仿佛觉得自己便是那个身旁无半个忠臣,饱受谗言所害的没落帝王一样,被凄凉悲苦堵得慌。”
  小小宫女寒沁见效果出来,便不再说什麽,走过来侍候他睡下。
  随著室内墙角的一盏宫灯最後一点亮光熄灭,细黑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只有被掩盖弱化的小炭炉中时不时跳出几颗红星,细黑才荡一荡,复又淹没回来,恣意游走。




魂不守尸 17(上)

17 啊!那个女子

在雨夜皇宫的另一角,此时仍灯亮如白昼。
“咚咚!”突然,窗外传来了怪异的两声敲击声。
本来呵欠连连的邓公公一个激灵,机警看向窗户。而後扭头看身旁的皇帝,见他仿若无所察觉一般,便欲轻手轻脚过去察看一下。但没等他迈出第一步,皇甫暮却头也不抬地说:
“你出去吧。”
这下邓公公可一条了,他甚至怀疑皇甫暮是不是和他说话。但一向懂得做人的他,已隐约明白是怎麽回事,自不敢多问,低声道一句小的下去了,便退下去了。
“进来。”
随著他的话落,一抹黑影轻巧地落到了他的桌前。而从黑影身上落下的两滴水竟在落到地毯前化为一朵小小的雾花,须臾消散。地毯干燥如昔。
“龙睡下了?”皇甫暮放下手中的周折,抬眼看向前方女子,问的却不是正事,竟是如此一句。
女子闻之笑笑,似有所料,含笑点点头,道:“刚睡下,而且……”
“而且?”皇甫暮挑眉看她。
“而且我还试探了一下他。”女子似笑非笑道,却不明说所有,轻道,“……有点意思。”
皇甫暮却没有追问,只不无讽刺回道:“我真怀疑你有双重人格,穿宫服时是一个样,一旦穿上黑衣就变了个样。”
仿佛配合他的话一般,女子白皙的脸上露出邪魅惑人的笑容,仿若黑夜浓冬中傲梅落花,清傲与堕落俱存。
“好了,不说他了。说说查得怎麽样吧。”皇甫暮仿若未见,淡淡说道。
尽管对方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可人总是对这种被看透的感觉有著本能的抗拒,何况那个看透他的人还是以一种看好戏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切,此不得不让人为之一气。
“这是最新的资料。”女子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放在他桌面上,“基本上要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
“有什麽发现没有?”皇甫暮也不翻,续问。
“本来是没发现的,不过等我查完所有後,就发现……原来没有沿的网终於有尽头了。而且还成为了一个大圆。”女子别有深意道,大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双脚豪迈交叉翘著,手托下巴,竟顾盼而生姿。
打开的窗外,细雨仍旧淅淅沥沥,凉风拂进,几盏宫灯火苗晃了晃,却燃得更旺了。
“基本上这些官员相互间并没有特别的亲密关系,甚至可以说,他们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或他的某个小妾和别家的某个夫人,或他的某个儿子和别家的丫环,更甚至是小厮和小毛孩的,如此一家一家,竟连成了一张环环相扣的网。只不过网线都很脆弱,却又藕断丝连的,隐隐让他们不得不按照背後的人行事。”
“就拿已经辞官在家享福的李庆李老头来说吧,他的小妾和朝中蒙宰相的小儿子就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小妾的贴身丫环却竟是北国一没落家族的小姐。也不知她如何得知消息,竟知北国战後有後著,便在小妾身边隐隐透露,小妾又和蒙宰相小儿子幽会时顺口说了。那蒙宰相儿子虽官位不高,可也统领城外的一个要塞。大概想立功,在我军回来之日,竟弃守领兵出去,想来个黄雀在後。却没想到那天次过军藏身边是藏身在那。如此情况在这群人中就有不少。而只有五人,喏!这五人。”说道最後,女子站起来从桌上几张纸中抽出一张。




魂不守尸 17(下)

  “简章、岳洋涛、叶尚、洛严殷、杨金。”女子边念边斜眼看他,见他没反应,才无趣继续道,“这五人基本没有什麽特别的关系,党派不一样,却非派中要员。之间顶多算个点头之交。可我查过了,他们和其余五国都有一点关系。譬如叶尚,他青梅竹马情人,现金就是西洛国国王的宠妃。不过丧失早已失去联络多年,但就在几个月前,两人又有了通信。其他的,里面就有。给苍龙的也是这份。”拍拍剩下的纸张。
  “搭线的人是谁?”皇甫暮终於把心思放在纸上,可脸色却是越看越变得难看。最後,他深吸一口气,才放下资料,双眼寒光迸射,冷声问。
  女子笑眯眯地回座,道:“现在已经音乐抓住主线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没有人选?”闻言,他皱眉问。
  “有是有,不过却不好说。现在说出来,恐怕还冤枉好人……而且说不定正是您所舍不得的人呢。”说著,女子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舍不得?你不会是说牵线人是龙他吧?”皇甫暮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
  “哦?难道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姓苍的入得你法眼?”女子听了他的话,美眸一亮,饶有兴味问。
  皇甫暮懒得回答,又道:“说一下你心目中的人选吧。”
  可女子却是个不怕事的主,并说一不二,所以她只是不以为意冷哼一下,道:“只能说那人是有势力却无实权的人。”
  他听了,皱眉,眼露不满。
  有势无权,这种人实在太多了。不说後宫那些候选贵人,就是他身边的太监,哪个不是如此呢?这话说了不是白说吗?
  不过皇甫暮也是知她为人的,也不再勉强。这也是两人的默契吧。
  自从两人认识以来,两人都没少给对方吃瘪。可就在一年前,女子发现了皇甫暮的心思後,皇甫暮便处处受制,处於下风。而且女子似乎以看他痛苦为乐,哪里是他死穴就往哪踩。
  “既然没事,你可以走了。”皇甫暮面无表情道。
  女子笑笑,站起来走到窗边,右脚踏上窗户,一使力,另一脚往上一勾,右脚收上去,整个人倒挂在窗户外,秀发倾泻而下。她突然笑眯眯地说:
  “只可惜人家却一点舍不得的意思都没有呢!”
  话落,人却迅速往上一抽,消失在雨夜中。
  “寒沁!”皇甫暮青筋暴起,恼恨低吼。
  而回应他的,却是若有似无的银铃笑声。
  原来,此女子竟是陪伴苍龙的宫女寒沁。




魂不守尸 18(上)

  18 唉!有若少年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苍龙却突然惊醒。而且,他惊讶地发现,绸帐竟然被掀起,随风而动。
  “奇怪?是没掖好吗?”苍龙嘀咕一句,便伸手欲要重新掖好。但又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有点像刚干咽下什麽东西一样。
  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寒沁的深思熟虑了。
  茶应该还温著。
  本来以为帐外不冷的他,却一下床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他方发现,窗户竟然是打开著的。
  他困惑地看了下,回到床边取过外套,才慢吞吞走到仍旧有余温的炭炉前,取下搁於其上的铁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霎时,几缕白烟慢悠悠滕绕而上。
  他捧著茶走到窗边,看著漆黑一片的雨夜。
  却在此时,斜上方屋顶一个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仿佛间,他直觉那是一个人影,那闪光是那人的眼睛。但是,他却没有动作,仍旧恬适地啜著茶,漫不经心看著。
  很快,人影消失了,雨声阻隔了更多的信息。
  这整个过程,实在已足够稍微敏感的人起上警觉心。可是,苍龙没有,是竟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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