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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魂不守尸》    作者: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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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尸 11(下)

  可思及此,他又不禁想问,那麽他这具空有灵魂而无生命的死物,又算什麽?
  “龙……”女子快步走到“龙”的床边,执起他的手,面露凄苦,美眸含泪,泣不成声。
  女人哭了很久,久到他开始担心男人或者姑姑突然来临发现她。到时她应该会被责骂吧。
  其实,他现在的心里真的很矛盾,他既希望男人突然来到,见到女人,然後两人发生争执,他更希望女人可以骂醒男人,最後把他从这种日夜自我厌恶与厌恶暮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女人只是来这里看一看“龙”,然後悄然离开,不要做出任何破坏这僵局的举动,让时间去改变一切,得过且过吧。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变成如何。
  从厌恶中被救上来又如何?他依然是一具死物,“龙”也是一具死物。对於他来说,除了心情变化外,什麽都没有变。
  可如果继续下去又如何?说不定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多年,到男人死去,到女人死去,最後,换了国君,他又会被如何处置?
  一切都不确定,使得他再一次陷入无休止的矛盾之中。
  可是这种矛盾没有挣扎多久,因为女人做出了一个让他极为意外的举动。
  只见女人草草擦干眼泪,然後扶起了“龙”,低声对“龙”说道:
  “龙,我们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不会让皇兄再抢走你的了!”语气里面的坚定与执拗让他听了就心惊。
  那种语气,就像……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仿佛即使毁掉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何皇甫蓉儿会有那麽大的力气,她竟然背得起“龙”!
  即使“龙”卧床多日,虚弱消瘦了许多,可底子还是在的啊。
  但很快,他就发现即使她能够背得起也没用。看她那种走一步跌一步,跌一步起一步,再走一步跌一步的走法,想要走出这座宫殿,根本是奢望。
  不过,看到一个弱女子,南玺国第一公主,为了他这个活死人,做到这种地步,说不感人是骗人的。
  他又一次怀著希望她失败与成功的复杂心情,看著她一步一步往门边走去。
  他已经开始想象没有“龙”的日子该如何过了。又会恢复过去那样麽?他回到那个阴暗窄小的床上,每天只有姑姑来这里给他上药水,他以研究新宫女的无措为乐?他还能保持著以往小小的东西便满足的心态吗?不能吧……可是,“龙”真的要走了,他别无选择。这间没有了“龙”的房间,皇甫暮还会来吗?
  这样也好,与其看著他来时自己感到有罪恶感,感到恶心,倒不如恢复作死物的生活。
  嗯,走吧,蓉儿,带著“龙”走吧……
  可惜,她或者他忘了,人都有能力耗尽的时候,空凭意志很多时候只是徒劳。
  所以在临门时刻,女子再一次跌倒了,而且这一次,她已经无法再背著“龙”站起来。
  被压在下面的她香汗淋漓,气喘兮兮,却只能像被踩在脚下的青蛙一样,四肢搔趴,无力可逃。
  “!!”一声,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你在干什麽?”熟悉的,冷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响起,刚才浮动的灰尘似乎也为之一顿,方又小心翼翼继续飘泊。
  不知为何,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到了最後,他还是不愿意“龙”离开这里。
  “皇兄……”本来隐忍著的泪水终於流了下来,女子抬头看著俯视她的男人,不甘不断持续。
  而回应她的,是男人的讥讽笑容。




魂不守尸 12(上)

  12 兄弟情,负罪!
  
  当男人把“龙”从皇甫蓉儿背上抱起时,她似乎才从木然中清醒过来,并瞠大美目死死盯著男人的背影。
  男人抱著“龙”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冷声下令道:“来人,把将军夫人送回将军府!”
  话刚落,站在门外的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告了声罪便要把她架出去。但皇甫蓉儿岂是懦弱可欺之辈,她杏眼一瞪,厉声喝斥:“你们敢?!”
  两侍卫一惊,慌忙後退。可随即又想到身後有皇帝的命令,又岂敢抗命,一时陷入了两难。最後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已坐在床边的人。然而两人一触及他泛著冷厉精光的双眼,便又吓到了,纷纷跪下不敢说话。
  “他们不敢,可朕敢!”男人冷笑一下,故作不在意地道,目视躺在床上的“龙”,手轻轻抚著他的脸。
  “皇甫暮,你!”皇甫蓉儿脸色一白,含愤凄然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男人双目扫了一眼还跪著的两侍卫,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守著的寒沁。
  正当一直冷豔旁观的他深感遗憾时,却见寒沁──自从恢复记忆後,他就不在唤她作姑姑了,施然走进来,拍拍低头跪著的两侍卫的肩膀,示意。两侍卫便像心领神会一般,紧随其後步出房间。
  临走前,寒沁还不忘带上门。一扇门,却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
  尽管室内少了许多人,可是他却知道,宁静已经不可能再来临了。不,或许从皇甫蓉儿决定来掠人时,就已注定。
  作为一个既尴尬又关键的角色,他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眼前的两个人,却为了掌握他的命运而剑拔弩张。无论是皇甫暮,还是皇甫蓉儿,他们的心意他都是知道的。一个是多年来隐忍不发,甘作他兄弟,一个是为他甘冒圣威,刚烈不屈。那麽他呢?他的心意又是什麽?只是单纯的感动吗?若真如此,真在两人为他付出如此多之後,他仍只有感动,是否太过无情了?
  想至此,他不禁一阵茫然,而更让他无措的是,无论他心里放的是谁,对於现在还寄居他人身体的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过分?如果我真过分的话,你今天就不会是将军夫人,而是和藩的一枚棋子了。”皇甫暮尖锐反驳。
  “棋子?哈!我从一开始就是你手下的一颗棋子!你别说得那麽动听,当初你允婚不就是为了拴住他吗?”女人不甘示弱,步步逼近。
  一直注视著“龙”的男人,终於扭头看向皇甫蓉儿,目露寒光,不屑笑道,“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就想到会有这麽一天。”
  话落,女人脸色青白交错,柔荑死死握紧,丹蔻陷入肉中,点点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凝成血珠,滴落在地上……
  也落在了被禁锢在尸身里的他心中。
  他动容於结发妻子的倔强。
  尽管自成亲後两人就没有多少时间相处,可是她的体贴与贤惠,他却是知道的。而且……早在未知皇甫暮感情之前,他就计划在解决苏逸事件後辞官还乡,娶一个贴心贤惠的妻子共度余生。即使後来在暮许配皇甫蓉儿给他,他的想法也没有改变。只是在後来却变数不断,意外无穷,使得他这计划一再延迟,甚至到了现下可能有终生不醒,无力回天的地步。
  另外,即使现在让他醒来,大患已除,朝野太平,他似乎……也无法回头,无力执行这个计划了。




魂不守尸 12(中)

  毕竟,这个男人的感情,於他而言,实在太过恐怖,太过激烈了。就连自己亲妹,他也可以用她作为一颗棋子拴住自己,他毫不怀疑,若真有哪一天他要再娶别人,会落得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下场。
  他对这个想法,越发後怕。算了,不能醒来就不要醒来吧!他想,或许哪一天等苏逸尸体完全腐化,他便自由了。到时,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他对他的感情,应该也会减淡吧……
  然而,这位依附於尸体上的人物,却似乎忘了另一主人公对其执著多年,又岂是数月可化的?
  人只有一颗心,给了人,就不再属於自己的了。
  “而且现在龙已经变成这样,我为什麽还要对你仁慈呢?”男人用叹息的语气自问,像在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
  皇甫蓉儿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眼前这个人,於她已是陌生人了,不,应该说,已是“敌人”了。
  “你就不怕龙知道这一切?”皇甫蓉儿仿佛想起了什麽,突然冷笑反问。
  “知道又如何?”皇甫暮猛然反斥,“朕告诉你,若有一天龙醒了,我也会当面跟他说出我的心意。选择权在他,不在你。而且……我已经说过,若他真想逃离我,我不介意亲自禁锢他。”
  闻言,皇甫蓉儿和他均是一震。
  她是震惊和无力──失去了这个谈判的筹码,似乎,已经没有办法了。
  而他呢,则是不可思议。他刚才还想暮对他会变淡,可现在被他这麽一说,他终於发现了自己似乎有点过於天真了。对呀,已经连续两次了,皇甫暮已经两次从他妻子手上抢走“龙”了,那麽,第三次,第四次,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说,暮口中的“禁锢”,也未必不可实现。
  这种感情,实在太吓人了。以前暮从不会勉强他的,即使对他人施行皇威,却从不会施在他身上。可现在,却……难道暮也变了吗?
  男人见女人不再说话,便摆摆手,轻声说:“既然你无话可说,就出去吧!”话刚落,房门竟然立刻被推开,寒沁走了进来。
  单一个眼神,寒沁便知皇帝的意思,侧身招手,门外的两侍卫走了进来,告了罪,便拉著失魂落魄的皇甫蓉儿离开。寒沁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孤零零躺在窗边的他,然後方告退。
  至此,房里又恢复熟悉的情况,一个皇帝,一个将军和一具尸体。
  没来由的,他感到一阵疲惫。无关动弹与否,纯粹是心灵上的疲惫。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安逸把他惯坏了。一点点的刺激,都轻易击毁他。更甚者,竟然让他养成了逃避的恶习。以前是迟疑,不知这双兄妹的情意,现在却是空寂迫得不得不想很多,思很广──主要是他有著直觉,似乎,似乎还有一些东西他还没有想起,还没有回忆起来。那种记忆,似乎远比之前想到的更加虚无,更加重要。而此思可好,便算是让他开窍了。只可惜,他依然不能完全明白。




魂不守尸 12(下)(微H,慎入)

  他知道自己变了,可是连这一点他都很想忽略。他只愿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只想一切恢复最初。皇甫暮仍是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他的君王;他仍是皇甫暮的兄弟、朋友、臣子。他甚至希望摆脱皇甫蓉儿!
  罢了,罢了,别想了。
  而就在他想要收拾四散的思绪,静心享受久违的寂寞时,“龙”那边却传来了声响。
  “真是太好了,她终於走了。你差点就被那个女人带走了,差点……就离开我了。”状若叹息的语气,所包含的疲惫竟不比他的少。静默须臾,皇甫暮又开口了,“你知道吗?刚才进门发现她想要带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只要我一想到你可能被那女人抢走,我就有抓狂的冲动。我想,若真那样,我一定会疯掉的。”说道最後,其声音竟带著微微的颤抖与止不住的苦涩。
  他愕然看著趴伏於“龙”身上低语的男人,心里一阵慌乱。至於慌乱什麽,他却不清楚。
  明明与往常一样的情话爱语,可经过刚才的事後,现在听来,味道却不一样了。似乎,多了点什麽。
  “龙,你赶快醒来吧……你到底要我怎麽办?为了给你找解药,大臣们已经对我疏於政事有意见了。你不是一向最反对我这样的吗?那你就赶快醒来,快点啊……”低低的诉说,到了最後,竟变得凄然起来。令在场的唯一文哲颇为不忍。眼前只在他身边示弱的男人,让他不忍。
  接下去,是长久的沈默。空气中的尘埃仿佛也以为危机已过,又施然慢悠悠飘动著,最终落在椅子凳子上,落在他这死物身上,附著,安家。
  然而,就在他以为皇甫暮说累了,睡著的时候,他却霍然坐了起来,并开始宽衣解带。
  诶?!
  不可置信与惊愕诧异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不是没看过暮的裸体,更甚者,他清除知道他接下去要做的事──这段日子见的好少吗?不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暮没有命人把他抬到“龙”的床边。从这点上,他知道今晚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空气一下子乱了,方才才刚落地的尘埃,又再一次浮动起来。
  细碎的呻吟,压抑的喘息,衣服摩擦的声音,相互交错,不断传入他耳边。
  他仿佛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高的心跳声,他甚至觉得莫名其妙的发热,羞耻与紧张比以前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强烈。
  看著背对著他的男人,他不禁想起了他未恢复记忆,暮对“龙”第一次作出“这种事”时,他的心情。
  当时的他,是享受的,是快乐的。借著这具死物,他却感受到第一次情欲所带来的征服的快感。後来他恢复记忆,这种床事於他来说却成了一阵负担,羞於启齿,甚至难以忍受,负罪感与屈辱感强烈的行为。
  可今夜,他却恍惚间再次有了那种感觉。
  是因为没有近距离看吗?还是因为刚才的事?
  在银色月光下泛著有人色泽的後背,随著其主人的用力而显得机理分明,每一下的起伏都带起披散在肩背上的黑发摆动,黝黑与白皙相互交错,竟让他感到一种禁欲的美。
  他陷入了矛盾挣扎之中,一方面他享受这种久违的征服感,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对自己竟如此看待昔日兄弟而感到羞愧,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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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承认,这H是很微……别打脸!><




魂不守尸 13(上)

  13 圈外人,瑟缩!
  
  随著寒冬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内,他又迎来了新的一天。自从暮回来後,日子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平淡如水,一成不变了。每一天,似乎都变一点,尽管微不足道,却又实实在在,直到近日,或者说昨晚,他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变了,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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