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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医院在晚上显得很安静，走在地板上几乎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谢小宇跑去给肖弦拿了药，然后气喘吁吁的回到他身边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你记得要按时……”
话音未来得及落地，肖弦便拉住他的胳膊，眼神深邃真诚的再度要求：“跟我回家吧。”
虽然这里人不多，但值班的护士还是朝着这位大明星投来好奇的眼神。
谢小宇别扭的收回手，轻声道：“别这样，你想上报纸吗？”
肖弦没有回答，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提起：“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谢小宇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有了水色，而后他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问道：“所以呢？这对我没有改变，我一直记得。”
肖弦轻声说：“这些日子是我不对，我会改的，我会好好对你的。”
谢小宇咬著嘴角犹豫片刻，而后坚定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对我许诺，我觉得……大概也不是最后一次吧。”
肖弦回忆起两人初夜时自己的甜言蜜语，和往后的满不在乎，一时间不知道再讲什么才好。
谢小宇把手插进衣兜，苦笑着后退：“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会把每句话都当真，所以和你在一起，我既不幸福也不安全。”
话毕，他就急匆匆的往楼下走去。
肖弦急欲拦住他，脚却像失去了行动能力似的，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在爱情里，我们是分不出高低贵贱的。
似乎最卑微的那个角色，也会忽然间拥有你无论如何也左右不了的骄傲。
虽然，那骄傲，往往只是痛苦衍生出的自我保护而已。
感情永远都是双赢或者双输的事情。
这个定理永远不会改变。
平淡的生活并不能因为绝望而停止，第二天谢小宇照旧肿着眼睛早早的起来，拿起毛巾和牙缸到小区公共的水池洗漱完毕，然后带好简历骑着自行车出去找工作。
除了服务员和推销的职位现在再想在正经的公司做事，没有经验没有学历是不行的。
谢小宇又不善于自我表现，每次面试都失败而归。
连换好几个地方连饭都顾不得吃。
傍晚的时候两手空空的回到地下室取了吉他和音响，咬着口面包就要到夜市附近去卖唱。
其实如此辛苦的日子并不是第一次过了，在没有遇见夏维前傻瓜甚至比现在还要穷，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哭着回家找爸妈帮忙，倔强于他就像鱼骨，虽然咽不进去，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吐得出来。
指尖第无数次的划过吉他的弦。
谢小宇记不清这个动作究竟做了多少次了，音乐之于他，在这些年间已经变成了本能和习惯，曾经还时常冒出的功成名就的幻想，如今已经渐渐被现实磨平。
但是，能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能用音乐记录下生命中所有值得珍藏的经历，这本身其实也是种幸福。
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夜市周边的角落，闭上眼睛静静弹琴唱歌。
周围那些侧目与施舍，谢小宇像是完全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无奈尊严太微薄，根本承载不了太可怕的沉重。
肖弦很早就在附近徘徊，因为怕惹眼而没有开车，在夜色的灯光中带着运动帽与太阳镜，也并没有让人认出来。
他没勇气上前去和谢小宇对话，只能想出最实在的办法帮他。
“拿着，半小时过去一趟，十一点到我这儿来领工钱。”肖弦把一大堆十块二十块塞给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男男女女，简单的安排道。
这都是唱片公司的实习生，被他强迫来做这种事情。
有个女孩子奇怪道：“肖弦哥，这多麻烦啊，一次多放点不就得了吗？”
肖弦皱眉：“他能不知道吗，被发现了错误都是你们的，快去。”
大家纷纷无奈相识，想到一会有钱领，便纷纷无奈的散伙，三三两两的去夜市找东西吃，顺便时不时的跑到谢小宇那儿给他的帽子里放零钱了。
傻瓜毕竟不是每件事都想那么多，他忽然发现今天的收入比平时多了不少，便放下吉他对刚刚给自己放钱的情侣说了声谢谢。
这对年轻男女并不是肖弦安排的，见状立刻相视笑了笑。
女孩儿对谢小宇说：“要不我点首歌吧。”
谢小宇抱着吉他笑着回答：“好啊。”
女孩儿想了想说：“我要听那个……水木年华的《借我一生》。”
也许他们仍旧是学生，也许这首歌对他们的爱情有着特殊的意义。
谢小宇没有冒昧的多问什么，只是试了下音，而后一字一句的唱起了这首老歌。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你也听不见
谁在学生时代没有过一段纯情的初恋，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把它守护一生呢？
很多时候，我们甚至连铭记都做不到。
生命总是有太多的意外和未知。
每次遭遇挫折和痛苦，上帝从我们身上拿走的都是同一样东西。
爱与梦想的勇气。
肖弦站在远处看着谢小宇在路灯下已经不再幼齿的脸庞，听着那隐隐约约的歌声，心里像是有很多的回忆同时奔涌而出，梗的喉咙酸楚。
原来，自己并没有时间去仔细看清楚他的眉眼，没有耐心去记住那那些细小的属于时间的细小痕迹与纹路。
真的是蓦然回首，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天堂电影院》里的男主角每夜都回去爱人的窗外默默伫立。
其实看的时候肖弦并不理解这种愚蠢和浪漫。
但是如今他也渐渐的养成这种习惯，每晚都来这里看看傻瓜，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算顺利。
大概心动了的人，都成了傻瓜。
夜市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有些游手好闲的小青年无事生非，企图靠欺负别人不劳而获。
这几天谢小宇每日都有几百元的收入，很快就被他们盯上了。
趁着天刚黑下来不久，三个才上高中年级的青年就晃晃荡荡的来到他面前，踢了脚傻瓜的破音响，恶声恶气地问：“喂，谁叫你在这儿摆摊子的？”
谢小宇被吓了一跳，张大眼睛起身说：“没人……”
看起来就是好欺负的样子。
找事儿的小青年立刻不怀好意的笑：“哼，知不知道想在这个街口赚钱得先问问大爷我？”
谢小宇愣愣的瞅着他说：“你是谁……”
这些流氓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旁边摆小摊的大妈见状赶快收拾东西溜到了别处。
小青年有点不爽道：“爷姓伍，你丫记清楚点，既然兄弟们都来了，你就拿点酒钱出来吧。”
说着便弯腰到谢小宇的帽子里去抓那些零钱。
傻瓜见状急了，马上挡住他的手道：“你什么人，怎么可以抢钱啊！”
一般在这里赚钱糊口的人都没有经营许可，自然也不敢闹到公安局，总是忍气吞声的由着人胡来，小流氓们见这个呆傻的家伙敢反抗，火儿马上冒了出来，狠狠地推了谢小宇一把：“哟，你丫欠削？”
谢小宇耿直的厉害，不屈不挠的站直了身体说：“你们凭什么抢东西，太没有法纪了！”
带头的家伙瞅了同伙几眼，哼道：“给这小子的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法纪！”
说着一群人就要动起手来。
“不许动他！”谁又晓得日日来这里报道的肖弦看到这幕早就着急了，很快跑了出来，也不顾民众的反应很凶的便给了拉住谢小宇的流氓一脚，而后话都没说便再补上了狠狠的一拳。
都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摔在地上的傻瓜惊呆了。
小青年们看有人敢来挑衅，立即把目标转移到肖弦身上，大骂道：“操你丫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
可惜这个夜市到处都是Orpheus的便衣员工们，他们发现肖弦大神惹出了麻烦，赶紧抛弃粉丝汤爆肚儿炒肝等物，纷纷手忙脚乱的跑过来拦开流氓喊道：“不许打架不许打架！”“快报警啊，播110！”“肖弦哥你没事吧！”
谢小宇渐渐的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看到BOSS被群众认出后尴尬的脸，以及公司里那些忠心耿耿的员工，又想起这几天多了许多的收入，脸色变得有些黯然。
周围越来越吵，肖弦干笑着在保护圈里朝围观人士微笑了半晌，在扭头想看傻瓜是否无恙，却发觉原来的卖唱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了。
小区里面静悄悄的，谢小宇端着盆在水池前面擦拭着上身，然后又套上体恤衫，把凉水顺着小腿冲到脚上，洗干净了毛巾打算离开。
谁知刚转过身，就看到肖弦修长的身形在月色下静静伫立。
谢小宇有些尴尬，低头小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沉默半晌又补充了句：“你还好吧。”
肖弦走过来看着他湿嗒嗒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开玩笑道：“怎么在这儿洗啊，咱家的东西不许让别人看。”
谢小宇脸红了下：“没，没人。”
肖弦便又无言凝望。
谢小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道：“是你让他们来给我钱的吧？你等一下，我还给你。”
说着转身就要回去地下室。
肖弦立刻拉住他的手说：“别这样，我是担心你。”
谢小宇淡淡的笑了下：“你以为你这样施舍我，我就会高兴吗？”
肖弦道：“我不是在施舍你。”
谢小宇苦涩的弯了下嘴角，什么都没在说便抽出胳膊离开了。
肖弦瞅着傻瓜消瘦的背影有些发愁，尽管他不愿意去求别人，但是在这种头痛的问题上，人还真是没的选择。
北京晨间，拒绝上班的BOSSVS懒得上班的王子
弦8:59:20
……
Daniel8:59:37
这么早，干吗？
弦9:00:02
把林的手机号给我
Daniel9:00:14
……他没有手机
弦9:03:02
别废话
Daniel9:03:28
你有什么事
弦9:03:35
小宇的事
Daniel9:03:58
哦……依旧被甩中？
弦9:04:04
==
Daniel9:04:13
等我叫我老婆过来
Daniel9:04:56
我是林
Daniel9:04:57
？？？
弦9:06:14
帮我去劝劝谢小宇，他住在个很糟的地方不肯回来
Daniel9:06:23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弦9:06:44
==
Daniel9:06:56
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弦9:07:20
你……
Daniel9:07:41
我要和老公逛街去了，拜拜
弦9:07:49
我错了
弦9:08:02
我爱他
弦9:08:08
你帮我劝他回来吧
弦9:08:17
他不听我说话
Daniel9:10:13
好吧，以后对人家好一点，我也不是小叮当，只帮你这一次哦弦9:10:19
……
弦9:11:38
你丫是谁
Daniel9:12:12
我老婆还没有睡醒啦，昨晚好销魂，啊啊，我老婆越来越美了弦9:12:45
陈路我把你手机号发到报社去你信不信
Daniel9:13:20
和谁说不一样，我会告诉林妹妹的……
Daniel9:13:35
不过说起来，我在晨报上看到你了
Daniel9:14:21
老师你在夜市打架=V=，非常不错，继续加油，我去找老婆了弦9:14:31
死去吧
却说可怜的小林子迷迷糊糊的醒来，很莫名的看到陈路抱着笔记本笑的不安好心，奇怪的问：“你又怎么了？”
陈路合上电脑，良心很安稳的说：“没事。”
闻言林亦霖又慢慢的合上美丽的眼睛。
陈路俯身搂住他轻声说：“累不累，我叫人送点饭来吧，你想吃什么？”
林亦霖困困摇头：“还好，不想吃东西。”
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王子殿下立刻拉开薄被压在他身上笑：“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林亦霖皱起眉头张开眼睛，露出了比生气的兔子更生气的表情。
陈路立刻松开手，假装善心的说：“那你好好睡觉，我有事出去一趟。”
林亦霖问：“干嘛去？”
陈路下床走到衣柜前边翻边回答：“公司的事儿，等我回来带你出去吃饭，休息吧，乖。”
林亦霖哪知道他计划出去欺负傻瓜，没怎么多想便再度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