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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傻瓜是没有什么节日的。
他们不太关心自己，能够平静的生活就是幸福。
没有欲望，往往是能够快乐的最好途径。
在深秋极浓时的某个早晨，谢小宇照旧早早的起了床，眯着眼睛跑到洗漱间边刷牙打瞌睡，和平时也没多大两样。
可是友人却仍记得此刻的特殊。
夏维穿好外套走近说：“生日快乐。”
谢小宇恍然回神，愣了好几秒才带着牙膏沫傻笑：“谢谢啊，我都忘记啦。”
夏维弯起嘴角，又说：“晚上会回来吧，我给你过生日。”
谢小宇向来无社交，立刻点头道：“好呀，嘿嘿。”
夏维这才转身去上班。
谢小宇不说话了，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哈欠，才重新开始刷牙。
笨笨的样子丝毫没有掩饰。
照旧花一块五买了豆浆油条，照旧裹着旧围巾挤上地铁，照旧一路狂奔的来到办公室，和所有的人打招呼，然后给所有的同事当跑腿工。
谢小宇对此并无不满，仍然是元气满满。
他的不高兴，主要是十点多BOSS的某条短信引起的。
“今天有事情不在北京，中午自己去我休息室吃饭。”
命令式的关心，没有什么多余词句。
谢小宇默默地看了好久，希望能再多看出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可惜没有。
也是，肖弦认识那么多的人，每个都要记得祝福的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用做其它事情了哦。
不过本来，还是悄悄的希望他能稍微知道点的……
谢小宇坐在办公桌前叹气，眼神空洞。
恰巧此时领导进屋，见状就朝他怒吼：“傻子你去火星啦？赶紧回来干活！”
吓得谢小宇一激灵：“好，好……”
本来那点绮想全给吼到烟消云散。
结果这位气场超弱的家伙下班时又开始倒霉。
本来谢小宇打算飞快的回家找夏维吃蛋糕的，谁知道管人事的某丫头在玩电脑时忽然喊：“小宇今天你生日，怎么不说，请客啊！”
谢小宇拿着包呆滞：“啊……？”
没神经的家伙最容易挨宰。
有个女孩笑：“是啊，请我们吃寿司吧，我们请你去唱钱柜怎么样？生日要庆祝一起庆祝啊。”
谢小宇时常被骗哪里会有什么积蓄，他想起钱包里剩下的要当生活费的五百块钱就有点捉襟见肘说：“可，可是我都没有准备，下回好吗？”
女孩儿笑：“下回就明年了，谁知到你会不会还在这儿。”
谢小宇讪笑：“会的，会的。”
不等他再找借口，同事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起哄。
正在热闹之际，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个很不友好的男生：“谢小宇？”
傻瓜猛然回过头，看到BOSS穿着风衣，有些旅途劳顿的模样，便很惊奇的问：“你，你不是去天津了吗？”
肖弦懒得废话，摘下太阳镜皱眉道：“出来。”
话毕转身就走了。
谢小宇就和见到花朵的小蝴蝶似的，赶紧拎着包跑走问：“怎么了？”
办公室过了好几秒才从死寂回复到自然。
一女生奇怪：“他们在干吗？”
另一女生回答：“不知道，BOSS好像又生气了。”
而后领导坐在那沉思片刻一语定音：“有奸情。”
却说谢小宇跟着肖弦走到了地下车库，仍旧没有能弄明白今日BOSS行迹诡异的又为什么。
他思考半天可能是外地活动令他不快，便小心翼翼的问：“有谁惹你生气了吗？”
肖弦打开车门淡淡瞅他一眼，回答道：“我没有生气，只是累了。”
谢小宇这才安心，弯起嘴角微笑。
肖弦坐到驾驶座上又抬高声音：“上来，等什么呢？”
谢小宇赶紧笨手笨脚的坐进车里，好在已经习惯BOSS大人的脾气，不至于再去惊魂未定了。
肖弦启动引擎问道：“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
谢小宇点头：“恩，吃了，你订的菜有点多……”
肖弦把车开出停车场，飞快的跑上马路。
深秋的风从半开的玻璃里灌进来，吹得谢小宇短发微乱。
他好奇的朝着玻璃笑了会儿，才再度问道：“我们去干什么啊？”
肖弦从后视镜投来目光，但没回答。
平日总是冷清至极的别墅，今日竟然变成了很难认出的样子。
谢小宇跟着走到挂满了气球与银色小灯的院落里，睁大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些叶子已经金黄泛红的大树，被这样柔软的光芒点缀着，显出了梦幻的样子。
精致的西洋乐队坐在厚实的地毯上，演奏出动听的旋律。
一个铺好格子桌布的餐桌立在院落中央，上面摆着灿烂的鲜花。
侍女模样的姑娘见到肖弦回来，便乖巧的端上红酒和银盘。
这样美好，这样隆重。
就想要开宴会似的。
和电影上那费尽心思的准备分毫不差。
泳池荡漾的银光照在谢小宇干净的脸上，他屁颠颠的跑到桌子旁边，忽然意识到这些都是因为什么，喜悦，顷刻便住满内心令他再无法言语。
肖弦脱下风衣，静静地走近说道：“生日快乐，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给你庆祝过生日。”
谢小宇找回神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过过的……”
肖弦失落微笑：“那我不记得了。”
谢小宇顿时又呆呆的投来目光。
BOSS问：“怎么？”
谢小宇也单纯的露出酒窝：“你很少笑的，可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味道美好的法国菜，让很少吃奢侈食物的谢小宇很幸福。
他不太灵光的拿着叉子吃了口鸭肉，而后信心不足的问道：“为什么和你上次请我吃的一样啊，外国的菜都是这么做的吗？”
肖弦很少爱吃什么，他拿着餐刀把手搭在桌子上说：“不好吃？”
谢小宇照旧不直视，低头看着BOSS卷起的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表，回答道：“好吃啊，我说过我喜欢的。”
肖弦说：“就是那个餐厅的厨师。”
谢小宇呆了呆，从来没有谁会为他大费周折做什么，现在做的人却是肖弦，感动顷刻乘倍。
可BOSS就是爱打击人，他淡淡补充：“反正我很少过节日，偶尔也要休闲一下。”
谢小宇笑：“是吗，每次过节电视上都会有你的演出。”
肖弦说：“演完了我就回家，吃冷饭，自己睡觉。”
惊的谢小宇顿时无语：“别，别说的这么可怜……”
肖弦说出了很突兀的要求：“搬来我家住。”
把嘴里含着红酒的谢小宇呛得直咳嗽。
他捂住嘴巴想起上次浴室未遂事件，红着脸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肖弦顿时垂眸，冷冰冰的不再理睬他。
谢小宇很心疼他那么孤独，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过年，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和我回老家吧，那儿很热闹的……”
肖弦抬头问：“你老家在哪？”
谢小宇说：“东北。”
BOSS顿时恼火：“你想我冻死吗？”
谢小宇讪讪的闭了嘴巴。
没想到肖弦过了会儿又说：“要是江白没有给我订过档，我就去看看。”
谢小宇的脸顿时又散发出光彩：“真的吗，那乡亲们要高兴死了，他们都好喜欢你呢。”
肖弦冷淡应对：“我又不是去看你的乡亲，你记得好好招待我。”
谢小宇点头保证：“会的，会的，我会的。”
等到晚餐完毕，肖弦就飞速的把乐队和厨师都打发走掉。
刚刚还有些热闹的院子又变得很冷清。
收拾干净的桌子上摆着水果，谢小宇插了口芒果，咕叽咕叽吃掉后说：“谢谢你的招待，我该走了，太晚坐不到车。”
肖弦轻声说：“你还没有收我的礼物。”
谢小宇忐忑道：“刚才已经很麻烦了……”
可是BOSS不应声，款款的走到派对用的音响前按下了播放键。
清澈安宁的音乐顿时流淌出来。
谢小宇满脸白目的坐在原处，看着肖弦来到自己面前伸出修美的手，想都没想便搭了上去。
下一秒，肖弦便把他搂进怀里。
谢小宇很紧张的说：“我……不会跳舞。”
肖弦没有发脾气，很反常的轻声安慰：“跟着我就好。”
谢小宇感受到起伏的胸口，和温热的呼吸，脸颊发烫什么话题都想不出。
梦幻的院子里一时只剩下那美好的旋律。
肖弦的声音随着音乐淡淡响起，依旧是不会吹灰之力便打动人心的吟唱，只是歌曲很陌生，应该是未面世的新作。
谢小宇能够唱出他所有的曲子，此时此刻带着惊喜抬头，对上肖弦深邃的眼眸，心跳加速，语言无能。
一支舞很快就在傻瓜幸福到空白的时候结束了。
但是音乐停止，肖弦仍旧没有松开他的手。
BOSS的声音继续从音响中慢慢传出。
“小宇，生日快乐。这是我专门为你写的歌，以后也只会属于你一个人。对不起，曾经的事情已经在我的生命中完全消失了，如果我没有让你失望，没有留下什么不能弥补的伤害，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再彼此重新认识也不晚吧，我……”
我什么，肖弦没有录音进去。
谢小宇完全无法置信，他见肖弦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大脑几乎短路，完全不受控制的便大声说道：“我，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深深地吻已经霸占了谢小宇所有的氧气。
肖弦用力扶住他的脖颈，几乎落下疼痛的吸吮轻咬着谢小宇的唇瓣和舌尖。
凌乱的呼吸令这本来寒冷的秋夜变得无比温暖。
对于傻瓜来说，比起获得承诺，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这，就是每一秒活着都不后悔的鲁莽和勇敢。
等到时针过了九点，死寂的防盗门才被忽然间打开。
夏维坐在餐桌前对着蛋糕和凉掉的菜，心情十分不好的起身问：“你去哪里了？”
谁知谢小宇没心没肺的扑上来就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我今天真幸福，我和肖弦告白了！”
夏维如同被雷劈到，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谢小宇没有重复，只是嘿嘿的笑。
夏维脸色难看的问：“那他说什么？”
谢小宇摇头：“什么都没说啊。”
夏维立刻愤怒至极：“你傻啊你，他会伤害你的。”
谢小宇被吓了一跳，而后又毫无城府的笑出来：“可是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他肯听我说话，我觉得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