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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书籍名:《同楚慕心》    作者:精奇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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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王叛乱,这情况已经不用再过多猜测,京中怕是自那日之后就已戒严,否则四下里按时的汇报不会推迟至今,也不会迟迟没有昭王的新报。
  “可音,烦你去趟水天阁,这份书笺关系重大,我只有托给你。”古心每日强迫自己吃三餐,睡四个时辰以上,然后是大量的药,虽然到现在伤口仍没有全部复原,他也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交给我。”可音对于古心诸多安排都感到惊讶,黑水宫暗八部的人让他调度起来得心应手,还有之前一直毫无瓜葛的水天阁、易水楼,如今瞧起来,竟都是古心的人马。
  可是他一句也没有问过古心,这种时候问这些又有何意义,古心若是想说自然会告知他,他接过古心递来的一份信函放入怀中。
  “离宫周围都是昭王的人,你要小心。”
  “放心。”可音点头出了门。
  古心近来很少说话,他其实很想将那些叫他们疑惑的事解释清楚,可是想想还是作罢,非常时刻,先放放,容后再讲,这些他游戏一样建立的组织没有实际战斗力,可是与敌交锋,往往信息来源站在首位,这一点他切不能大意。
  皇帝那处似乎比他这里凶险得多,昭王既然亲眼见着古凌楚死去,对黑水宫的顾忌也就小了,反之,皇帝虽然在他眼里不学无术,可毕竟也是个天子,他派重兵把守合情合理,派刺客也是能理解的。
  截止到日前,纳兰文荣已经被刺杀了三次,古心建议他诈伤,今天则立刻收到回复,说早朝被罢,上谕说是皇帝偶感风寒,龙体抱恙,罢朝三日。
  这话听在昭王那处,已经等于刺杀成功,皇帝重伤,目前已经命在旦夕,可以一举夺宫了。
  古心揉揉眉角,无意识中做了和古凌楚一模一样的动作,九尺笛走进门便见到这样的古心,面具后的脸笑了一下,“你真像凌楚。”
  “你来了,文荣那儿怎么样?”古心并不惊讶,因为这两天就是九尺笛在和他接触,毕竟四处都是眼线,非得身手过人才能顺利潜进潜出,而且事关重大,文荣身边,能真正相信的并不多。
  “他没事,刮破了点小皮。”九尺笛那银蓝的面具背后是深深的无奈,对于纳兰文荣,他如今只剩责任。
  他师父身在江湖,多年不问朝廷之事,父亲自卸掉左相之职,也闲云野鹤,难觅踪迹,他虽然对朝堂之上没有半点留恋,还是抵不过古凌楚的一句话,没错,是古凌楚劝他留在京中帮助文荣,纳兰文荣登基时日尚短,局势不明,尤其是昭王叛乱在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撇下他回药王谷去。
  “是吗,没事就好。他现在不宜有什么动作,否则昭王若下了死心要铲除,就是他身边有再多高手也唯恐有疏漏。再过两日这边也将安排妥当,届时还是需要他这个皇帝坐镇才成。”
  “古少爷,你虽没有面具遮挡,可是脸上僵硬的很啊。”九尺笛轻言一出,古心怔然望向他。
  “我没察觉……”
  九尺笛徐徐取下面具,那面具之后是毁容之后的面孔,不知是药物所伤还是烧伤,总之已经毁了,“我从前也作乱的很,不管是爹娘,还是师父,都拿我没办法,彼时我也爱上一人,可是当时他对我没有超出兄弟之外的感情,等我为了他而毁了脸,伤的气息奄奄,他方才觉出来,可我那时早已心灰意冷,是你爹提醒了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况,心死不如身死。
  “虽然古语有云,哀莫大于心死,可心若真的死了,便也不抵做死人来的快活。心儿,不要说凌楚他还活着,此时即使他死了,你也大不了以命相追。何以如此模样?”
  “念酒,昔日你爱的人不知道你爱他方才负你,可是我一直仗着爹他的宠爱骄纵不上进,如今……这悔,这苦果,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这样也很好了,至少从此之后能与凌楚在一起,何苦想不开。”
  “你又何尝不是。”古心看着方念酒,那无论怎么看也能想象出其年少风流模样的方念酒,如今何不是被情一字困在京中寸地。
  两人一时无言,这些天明里暗中的布置已近妥当,不禁又引出伤情,“念酒,也许他终还是在乎你的。”
  “也许,或者我也该与他做个了断。”
  “后日之前,你需等等。”
  “这个自然。”
  ‘九尺笛’方念酒衣角浅勾,淡淡秋的余韵散荡开来,在他浅白的袖口挪出一只九尺长的紫玉笛子,笛子贴在他唇边,经他气息一催发出动耳仙音,若梦似幻的搅动人情肠,一阵穠织缱绻的痛让古心半扶着花桌方才能稳住心神,抬首望向那白色身影斜倚花屏,眉目间仿佛绕了九天的云彩,如何也看不清澈。
  “这就是爹爹说的脱尘之美……”古心恍惚着想起古凌楚是这么形容此人的,也因他那一柄长笛明白了其名号的来历。
  不过若说奇特,还要当属那笛音,竟不似人间奏出,辗转的挖人心肺,磨捻的撕扯灵魂,若是从前听到他定会大哭一场,可如今,他竟觉得越是伤感,越是眼眶干涩,半滴泪水也无。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春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闫无射徒立园中,终于觉得此时的自己真的什么也未曾去争取过,自然什么也得不到。闫家对他寄予厚望,却奈他不何,他唯一想要得到的人却与他缘尽份断,他终是要离开,就算不因着他那点自尊,也还要对唱晓负责。
  这一次叛乱若定,他们便也后会无期了……
  笛声骤歇,闫无射皱动眉峰,风雕雨刻的面容扫尽伤感,只觉得这一切都虚幻而不真实,唯有看着他完整无损。
  他冲进门去,屋内却早已半个人影也无,他心底一惊,耸然想到了最坏的发展,幸好桌上压着一方纸笺:出门半刻,勿念。
  闫无射指腹徐徐摩挲那些未干的墨迹,红香看了这留言定然要骂上不短的时间,他的伤还没好,不知去了哪儿?
  那人,注定该是自由翱翔的海东青,如今短短歇在枝上,已经惑得世人想要斩去他的羽翅来留下他,甚至为此不惜伤其性命!明明还是含苞的蕾,却已隐蕴动人,如若开放,便是牡丹也难称国色了。
  “究竟哪里迷人,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个……”
  闫无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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