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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都5》作者:黯然销魂蛋

书籍名:《无罪之都》    作者:黯然销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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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心人的塑造下,游乐祺成为颓废城市的头号公敌。
入魔道重生的公狐狸想忘记游乐祺,他应该杀了那个男人,但他像甜蜜的毒药令管彤无法抗拒。
妖怪们为了自保,联手诛杀管彤。各怀鬼胎的军方和联盟,谁才是意图不轨的幕后主使?
漫天血雨下,无罪之都凄美最终回!

Regeneration 重获新生
(这已不是个会对妖怪喊打、喊杀的年代,只要有钱,还有他的外貌,随意一个眼神,那些年轻美貌的男男女女,便会自动送上门。他就像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悠然自得的混在这群无知羔羊之间。)

无奈的苦笑数声,柜台内的服务生努力计算金额。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加减算式,都能让她脑袋快要打结,太过依赖电脑、网络等便利仪器,一旦失去它们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退化得不可思议。
经过了先前像末日般的风暴,这个孤岛似的城市终于从风雨中硬挺过来,所有建设开始一件、一件的恢复,只是想回到从前那种科技、时尚的日子,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年的重建,现在只能无奈的咬牙适应这种不便的生活。
“喂……你算好没?不会那么差吧?就几杯咖啡的帐都算不出来?”不耐烦的敲着柜台桌面,其中一名男性顾客音量不大不小的嘲讽着,整间咖啡馆顿时充斥着毫无同情心的轻笑声,而那名店员更加面红耳赤的低头计算,本来就已经一团乱的金额,又一次的在她脑海中汪零变得一片空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恩!再开一个柜结帐!”忙得一头汗的店长连忙过来赔礼、道歉,没有电子仪器帮忙记录,他们得用人力去清点货物,每回清点出来的数量永远都不同,已经进进出出不晓得多少回,他完全掌握不住自己店内的储货量。
整个城市虽然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到处都在辛勤的重建着,可是唯独人必却没有被修补。在前些日子,各式的灾害夺走了太多人命,虽然即时撤离,许多家庭仍然分崩离析,有些甚至家破人亡。
这股哀痛、怨恨正在隐隐的燃烧,谁都想找到个出口发泄,不管是恐慌还是愤怒,市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该死的罪魁祸首能出气,所以人必变得十分尖锐且敏感,一丁点的小事都有可能酿成另一个灾难。
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送走了那些讨人厌的顾客,原本就十分不愿意站柜台的王慧湖,趁着休息时间,躲到工具间里吸烟。
已经戒烟许久的她,没想到在这段逃亡、撤离苦难的日子里,因为巨大的压力及绝望情绪,再次依赖这个不健康的物品。就她所知,像她这样的人还不少,所以工具间里始终飘散着烟味。
“哈!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偷抽烟,当心啊……现在规定三人以上的公共场合不能吸烟的。”同样处理完手边工作,小恩请其它人帮忙暂代一下班,偷偷溜进工具间里喘息。
自从这个城市开始重建后,一切看起来像已经回复正常。上下班时,咖啡馆里总有来来往往的顾客,又是早餐、又是点心的一件一件外带,但是不知为何,小恩老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一样。这些故作镇定的顾客们,少掉了他们喜爱的咖啡香气的笑容,仿佛走进店里,只是为了重回正常生活而不得不进行的步骤。
“神经……工具间里都是烟味,偷抽的又不只我一个。”没好气的横了小恩一眼。王慧湖十分佩服这个小丫头,不管什么困难,在她眼中,就像屁一样放过就忘,乐天的不可思议。
“我是开玩笑的,干嘛那么认真?心情不好?”亲昵的倚在王慧湖身旁嬉闹,小恩很清楚对方的实力,连任多年的最佳员工怎么可能被小小的数学问题难倒,王慧湖肯定有心事才会如此失常。
“我真的不知道,回来这里是不是对的?总觉得,这里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到处充满希望。现在好像一滩死水,每天醒来就很不舒服、很绝望……”靠在收纳柜前深吸口凉烟,王慧湖叹了口气。
事实上这座孤岛似的城市,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外来人口。因为它的先进、发达吸引了年轻人希望能在这里得到实现梦想的机会,王慧湖也是怀抱着这个心态重回这里。哪知道浩劫过后,这里全都变样了。
“你在说什么啊?他们都说,这里是天堂耶……你知道吗?我听说有骇客趁着这波网络、电子仪器浩劫,瘫痪掉各个系统,像是什么银行啦、政府机关啦!现在到处变得一团乱……”
“是啊!一团乱,你还笑得出来?这算什么天堂?”
“当然是啊!你仔细想想,你房贷、车贷,你有可能留下的案底,信用卡帐单……等林林总总的记录全不可信,你是不是又获得了个‘崭新的人生’。”
听着小恩嘻嘻哈哈的解释,王慧湖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的不安。这些代表她个人的所有记录,全被骇客胡乱更改后变得不可信?那是不是意味首,她的存在根本就不可信?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几个参数随意组成的个体,希望小恩说的只是谣言。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这座孤岛似的城市铁定会再次沦陷。不,甚至整个世界都会被拖累、毁灭。
“喂!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嘛?出来,有好东西!”另一名店员探头进来,神情诡异的眨了眨眼睛。

“老天……我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三个女店员挤在柜台边缘偷偷张望。从刚刚开始,咖啡馆里就出现小骚动,男男女女不由自主的交头接耳,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停留在靠窗座位的那名年轻男子身上。
随意的休闲西装,随意的将半长不短的浅棕色头发扎成松散的马尾,柔和的光线映照下,那名年轻男子仿佛闪耀着光芒,即使刻意低调的选择角落的位置,还是强烈的吸引众人目光。
胸膛快速的起伏,王慧湖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双颊发烫,她竟然瞪着一个陌生男子瞪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她害怕多望几眼,说不定会把持不住的扑上前去。
她不是没见过她看的男人,只是,坐在窗边的那个年轻人,五官有着令人无法形容的精致,每个部位都安置得恰到好处,就好像用着精密仪器丈量过般的精准比例,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无论男女,只要待在那个年轻男子身旁,肯定会让他的万丈光芒比了下去。
突然,一名西装笔挺的斯文男子率先出手,先是礼貌的笑了笑,随后拉了把椅子就在那名年轻男子身旁坐下,像是请求些什么似的小声交谈起来。
躲在柜台后的王慧湖等人,又是妒嫉又是佩服对方勇气的诅咒数声,她们也想这样大方的去询问连络方式,世间难得一见的帅哥,怎么能就这样错过了?
好奇两人的谈些什么,不一会儿,那名西装笔挺的男子,就像只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的离开,而那个好看得无法形容的年轻男子,则站起身走向柜台。高挺的外形还有修长的双腿,又一次让王慧湖心跳加速。
“可以麻烦你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些吗?”温柔的笑容,近距离才发现那名年轻男子的瞳孔像浅棕色的玻璃珠般剔透,专注看人时仿佛有夺魄勾魂的力量。
愣愣的点了点头,王慧湖微颤着手、屏住呼吸的调整电视音量。这才发现,新闻不断的播送特别快报,相关单位一再强调,最近时常有年轻人因心脏衰竭而猝死,并不是传染病引起,民众不心恐慌。
下一则,便是关于前一阵子的几乎摧毁了大半座城市的事件,军方已经捉住首脑人物,近期便会进行审判。届时,旁听的人数可能会创下历史新高。
“真没想到,军方这一次 么快,竟然捉到恐怖分子的首脑?”其中一名顾客忍不住扬声评论起来,其它人纷纷附和。对他们而言,造成整个事件的恐怖分子就该处以死刑,多少人因为这个事件家破人亡,直接枪毙他都嫌太便宜。
“说不定是替死鬼,哪有那么容易就捉到恐怖分子首脑?肯定是政府看人心浮动,干脆拉个替死鬼出来平息民怨。”另一桌人则持相反意见,他们也看过新闻报导,但是不怎么相信准确性。他们连消息来源都提供不了,怎么能相信他们说的话,万一哪天自己倒霉成为箭靶,岂不是百口莫辩、无处申冤?
咖啡馆里顿时陷入吵闹中,每个人都各持己见的互不相让,太过浮躁的气氛一触即发,而要求调高音量的年轻男子,却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不受影响。
他静静的看着新闻报导,眼神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情感,王慧湖只觉得胸口一窒,她不想看见那个年轻男子脸上露出那种哀凄的神情,又好奇、又妒嫉的想知道,是谁能让如此完美的人流露出这种神情。
带点敌意回头望向电视,新闻正巧切换到下一则。可是在那一刹那,王慧湖看见的另一个男子,黑白照让那人看上去更加消瘦、憔悴,可是鹰隼似的锐利目光却让她呼吸又是一窒。
*********
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叶姿莹扯了扯过窄的短裙,细眉随时随地皱紧,喊得出名号的机关,电脑资料全让人摧毁的彻彻底底。原本记录在案的囚犯们,不知从哪听到这个风声,纷纷为自己的自由申请上诉。为了重新审理案件、为了可能误判翻案,已经让她忙得天翻地覆。
不过身为人权律师,这正是她一展长才的机会,所以她不论再忙、再累,也要接下这个冤的比六月雪还悲戚的冤案。
那个叫游乐祺的男人,只不过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结果却让整个城市未审先判,叶姿莹想了许久,她若是不出手,那个男人一定会倒霉的被送上断头台。
“这是在干嘛?”车子拐了个弯,映入眼中的是黑鸦鸦的一片人海,有的拿标语、有的扔石块,与军营的官兵们形成对峙。要不是这些人穿得人模人样,叶姿莹根本怀疑人们是未开化的史前人类,所有行为举止粗暴野蛮的不可思议。
“抗议军方保护那个罪犯吧?”负责驾车的司机不以为然的回答。他相当敬佩叶姿莹为了人权问题到处奔走的辛劳,所以不管多遥远,他一定将她平安送达目的地。
只是这一回,她十分不认同叶姿莹的观点,那个叫游乐祺的男人明明罪有应得。新闻都已经报导过了,他就是恐怖分子的首脑,像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罪该万死,救他干嘛?
“保护?军方以莫须有的罪名监禁他,这怎么能算是保护?”冷哼数声,叶姿莹认识不少位高权重的人,所以非常了解事情真相。
什么恐怖分子攻击、骇客入侵,根本是为了掩盖真相捏造出来的借口!一个牵扯了好几个单位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失控了结果酿成了这个大灾难,为了挽回民众对政府的信任,他们不得不推出一个替罪羔羊,而那个叫游乐祺的男人,无巧不巧的撞在浪尖上。
“莫须有的罪名?这不是事实吧?我有朋友在服役他说那个叫游乐祺的男人,杀光整个军营的士兵,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判他死刑算是轻的了,也不想想他给这个城市带来多严重的伤害。”摇了摇头啧啧有声,司机大哥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是当天军营死了很多人是事实,他相信那个朋友的转述,那个叫游乐祺的家伙确实该死。
“杀光一营的士兵?那个叫游乐祺的家伙是天生神力,还是那些士兵位太不济事了?”
“叶小姐,我们还要再往前吗?已经完全被包围了……”
不想就这件事情继续争论下去,叶姿莹刚想闭目养神,结果又遇上另一个麻烦,他们的车子被那些抗议的群众包围,所有人发疯似的不停拍打车身,又摇又晃的,眼看车子就快被掀翻。
“这些……这些是暴民啊?他们在搞什么?”尖叫的怒骂起来,叶姿莹翻出手机求援,偏偏电信线路正重新抢通,速度、通话品质糟糕的让她又一把火起。
“不要摇——不要摇——车子会翻——”抓紧方向盘,司机大哥害怕的叫喊。
无奈车外的民众,情绪仍旧高昂、激愤,根本分不清黑白,只是一昧的发泄、破坏。不一会儿,军营内传出一连串枪响,原本发疯似拍打车身的民众们害怕的躲避,跟着就是好几枚催泪瓦斯扔到车旁,将这些民众更进一步的逼开。
军营大门打开,好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荷枪实弹的冲到叶姿莹的边旁,引导他们快速进入。唰的一声,军营大门立即关上,对峙的场面无止境的进行下去。
*****
“百忙之中要叶小姐过来一趟,真是太麻烦你了。”斯文的笑意始终没有传达到眼神里,临时接手这个军营的蓝皇星中校,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
他们军方经历了大震荡,想尽办法要将事情压下去,其中内情并不能让外人知悉,而叶姿莹的身份无疑是个大麻烦,他们不想也不能让别的单位带走游乐祺,偏偏无法拒绝叶姿莹既合理又正当的会面申请。
“不麻烦,让每个人都能获得公平审判,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回敬一记虚伪、表面的笑脸,叶姿莹紧跟在蓝皇星中校身后。如果她的情报来源没错,这次的“营救行动”将十分困难。
军方监禁游乐祺,除了那个莫须有的罪名外,他们更想逼问出的真相,其实是他究竟有何能耐,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毁去大半座城市。另外,他是怎么杀死那些看守的士兵,军方根本验不出任何外伤,也检测不出毒素,他是怎么凭空夺走那些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你听说些什么,不过这个男人确实罪有应得。”一边领路一边提醒,蓝皇星中校冷冷的睨了叶姿莹一眼。
他知道她的能耐,胜过不少场诉讼,对于她的努力及专业,他相当欣赏及钦佩。但是这件事却不同于以往,游乐祺是个危险人物,他若不是被永远监禁,就该被枪决。总之,这个男人不能活着离开。
“是不是罪有应得,应该法官说了算,希望你们不要太为难他啊!否则我会抗议的。”不甘示弱的扬了扬细眉,叶姿莹给了一个“我知道真相”的眼神。把那个人工智能犯下的过错赖在游乐祺头上,这叫诬陷,要他为此送命,这就是十足十的冤案。
“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军营的那些命案,游乐祺百分之百脱不了关系,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你自己要多留意!”
话才说完,蓝皇星中校便拉开一道剪刀门,比了比手势让叶姿莹先一步跨入电梯,伴随着一层一层往下降,还有那因为电力系统尚不稳定,忽明忽灭的微弱灯光,叶姿莹顿时有种下到十八层地狱的阴森错觉。
看着老旧的指示灯往下降了三格,叶姿莹扬了扬细眉。理论上他们到了地下三楼,不过她却有种被深埋地底的错觉。四周的墙、天花板没有任何装饰,厚重的仿佛经得起连番轰炸。她从来不知道,在这座孤岛似的城市里,竟然也有这种军事基地?如果存放足够的粮食,说不定能躲过世界末日般的固若金汤。
“什么时候有这个建筑物?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紧跟在蓝皇星中校身后,叶姿莹忍不住的啧啧有声。没想地底比地上更复杂,通道这接那穿,如果不小心迷路了,只怕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里。
“你是问什么时候建的?这我也不知道,好像这个城市发展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旧建筑。”
“嗯,看得出来,墙这么厚,原本是做什么用的?防核爆?”
“不是,是精神病院。”
愣愣的瞪着蓝皇星中校,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叶姿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通道间流窜的空气潮湿而冰冷,不论是谁,长时间的待在这个空间里,就算没病最后也会发疯吧?
“这又是在干嘛?你们是在关酷斯拉还是金刚?”跟在蓝皇星中校身后东穿西穿,刚拐一个弯,叶姿莹就被长廊上荷枪实弹的重兵吓了好大一跳,那个倒霉的替死鬼不是人单势薄?需要出动这么大丈阵来看守他?
“在事实真相还没查明前,游乐祺还是最大嫌疑人。不管他用什么手法,能在转瞬间杀死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不会低估他。”
“他真那么可怕?”
原本信心满满的想替游乐祺争取权益,可是看见这些驻守的士兵位脸上如临大敌的神情,叶姿莹的信心正一点点的溃散。再加上蓝皇星中校再三的提醒,她不禁反省着自己,说不定这回军方并没有夸大,也许……游乐祺真是个杀人犯。
“我只能提醒你,他绝对不像表面那样。”拉开门,蓝皇星中校比了个“请”的手势,叶姿莹深吸口气后跨入。
原本以为里头会昏暗无光,叶姿莹紧张的手心冒汗,谁知道才刚跨地房门,水银灯的刺眼光芒反而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停了好几秒才恢复视觉。接着又是一愣,没有她想象的可怕。
没有什么粗大的铁笼、沉重的手镣脚铐,房间里的摆设十分单调,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投射至中央的水银灯让房间里没有阴暗死角。叶姿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跟门外看守的重兵相比,房间里仿佛是另一个天地。
“请坐。”说话的是一名十分消瘦但非常斯文的年轻男子,穿了身白衣、白裤,和他苍白的肤色相映衬,若不是双手间的手铐太碍眼,他就像随意坐在露天咖啡座般悠闲。
“你……就是游乐祺?”虽然房里只有一闪,但叶姿莹的语气仍然显得十分不肯定。
蓝皇星中校将这个男人视为洪水猛兽,叶姿莹不怎么认同他的观点,但也没傻的完全相信游乐祺的清白。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军营里,更不会莫名其妙的背了一身血债。
叶姿莹合理的推论,他是个罪犯,然后倒霉的被栽赃这件祸事。谁知道现在瞧见游乐祺,别说他有没有犯下那些命案,叶姿莹严重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够健康,能不能自己站起来独立离开这里。
“货真价实。”摊开双掌,游乐祺毫不介意叶姿莹赤裸裸的审视目光。他知道他外貌看上去很糟糕,双颊凹陷的面无三两肉,又是黑眼圈又是忽隐忽现的青紫色静脉。任谁看见他这个样子,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这家伙离死不远了”,而事实上,他也真的离死不远了。
“他们……他们没对你怎样吧?”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轻放柔,叶姿莹小心翼翼的坐到游乐祺身前,两人面对面的靠得极近,她才发觉对方的双眼明亮、锐利。也许,他并没有他外观看上去那么糟。
“对我怎么样?严刑拷打吗?现在是文明社会,就算他们真想这么做,也得考虑我的身体负不负荷的了。”
游乐祺轻声的笑了起来,悠闲的态度让叶姿莹一点一滴的放下戒心。而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让她心中的天枰不自觉的开始倾倒,这个男人不该为这场祸事负责,他根本不该被关在这里。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我替你安排一下,让你能离开这里,你需要的是医院……”眼神流露出关心、同情,叶姿莹开始想象,游乐祺一人被关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房间里,万一有什么病痛,谁会来救他?
“比起医院,我情愿待在这里。”无所谓的耸肩,游乐祺微拧起俊眉、揉着太阳穴。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叶姿莹的心鼓躁起来,她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冤死在这里,外头还有那些暴民们等着将他生吞活剥,她一定得将他救离开。
“别说这些丧气放,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离开这里。”坚定的握了握游乐祺微凉的手,叶姿莹误以为对方不想拖她不水,不想害她受到牵连。毕竟,他们要对抗的是军方、是整个社会。叶姿莹很感激游乐祺愿意为她设想,这更证明了,她没看错这个男人,她绝不容许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冤死、送命。
*****
摊开重建计划书,看着那厚厚一叠的大型工程蓝图,被借调过来担任重建计划的总召集人——易素霖已经没日没夜的忙了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让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临时办公室堆满了纸箱,她还来不及整理那些资料,重建工作已经展开。涌入了大量待批阅的公文,什么工程可以进行、什么工程需要环境评估,既然要将这个毁去大半的城市重建起来,那就要有妥病况且长远的规划。
这么沉重的责任,竟然就掉到了易素霖的头上,只能说她当初执行撤离计划的果决、迅速,让人对这名纤弱女性为之眼睛一亮。
好几名部属进进出出的递交公文,整个临时办公室显得闹哄哄的乱七八糟。易素霖很想关起门、静下心,偏偏将门关上后,为了递交公文而开开关关的声响更让她心烦,无奈只能敞开大门,外头大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此起彼落,易素霖脑袋胀痛的直想尖叫。
冷不防的,被深埋在公文堆中的手机催命似的响着,易素霖气愤搜出就想扔,随即深吸几口气后平复情绪。灾后重建本来就不轻松,在忙的也不只她一人,她没有理由更没资格将气出在别人身上。
“喂?我是易素霖,请问哪里找?”努力的保持心平气和,易素霖心底则是不断的诅咒着,如果是因为电话线路不稳定的插线,又或者是打来恶作剧,她绝对会派一队人马去将各大电信公司掀翻。
“是我,姿莹。”简短急促的招呼声,叶姿莹听上去十分焦虑,易素霖不由得扬眉,她们相识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过那个强势的女律师如此慌张的语气。
“怎么了?别说是打电话来叙旧,我这里忙得一团乱。”刻意的用着轻松、玩闹的语气,易素霖不想让对方知道她真的快吃不消。她们虽说是最好的朋友,但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竟争,即使是一通电话,易素霖也不想示弱。
“有件急事要你帮忙……”
“等等,现在还会有什么事急过灾后重建?再说……你哪需要我的帮忙?”
“易素霖,我不是开玩笑的,人命关天!”
一边和叶姿莹通着电话,一边瞧见联盟主任走进临时办公室,易素霖比了比手势请他坐下,却困窘的发现狭小的办公室里一团乱,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随意的摆了摆手,主任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流露了少许笑意。他十分欣赏易素霖的办事能力,知道她接手了重建计划,特意过来恭贺一声,顺便与她商计关于重建计划,联盟方面有什么看法。
“真是抱歉,这里还没有整理好……”挂断电话,易素霖刻意的迎上前来,先前执行撤离计划时,她与主任有过共事的经验,也在他身上学到许多,所以十分佩服这个能够领导、管理联盟的男人。
“不必招呼我,如果你在忙的话,我可以晚点过来。”嘴上虽然如此客套,可是主任的神情、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易素霖立即停下手边所有工作,关上办公室门。她知道联盟的“存在”有些如履薄冰,不少人知道联盟,却没办法证实它的存在,既得利益者想保住它,而被排除的人则想揭露并推翻,主任仍是那个老观点,很多事情民众还没有心理准备,不须提早揭露,省得造成另一波恐慌。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工作实在太过繁重,易素霖没时间也没心情客套,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主任最欣赏的正是她的果敢、干脆。
“怎么?很多人要你帮忙?”并不急着说明来意,相反的,主任很好奇,前一通电话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沉稳的易素霖变得有些浮躁。
“如果是跟灾后重建有关的事情,我很乐意帮忙,如果是其它方面,我想我目前无能为力……”长长的叹了口气,易素霖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了的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利用的媒体长才,让联盟又一次‘消失’。”
“什么意思?”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易素霖皱起细眉。
在还没接触主任之前,她根本不清楚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单位。像是政府机构,却又不受任何人管辖,若说它是私人单位,联盟能动用的资源大得无法想象,里头充斥着各式各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奇人。像这种组织,怎么可以“消失”?它应该受到严密的监督才对。
“这次的事件牵扯了太多单位,不管是从亚康如集团还是法码药厂,都有可能追查到联盟头上,我不希望一般民众对联盟留下坏印象。”
“可是,造成整个城市毁去大半的元凶,却是联盟设计、制造的……”
“严格来说,岳岚菁是徐天威那个高中生设计,而由法码药厂的子公司制造出来。联盟所站的角度,只不过是从旁协助,况且我们也做出补救,岳菁岚已彻底消失了。所以请不要辜负了阮杰的牺牲,将联盟摊在阳光下,对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是件好事,让他们有机会能运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不疾不徐的说服着,主任不卑不亢的气度,让易素霖有一瞬间迷惘,不过她随即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让一切恢复原状,让联盟继续隐藏,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既然已经想利用重建的机会改变,那为什么不试着走在阳光下?她相信经过了这次浩劫的洗练,民众的接受或许提高了。
“这件事,我暂时没办法进行,现在一切以重建为最优先……”
“我能了解。现在,该来解决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安静的等在一旁,主任并不着急,他能主导联盟这么久,靠的就是他这份过人的洞察力,他相信易素霖有事隐瞒,他也相信这件事跟他们联盟有关,否则易素霖接触到他目光时,不会那样闪烁。
僵持了好一会儿,易素霖长叹口气后败下阵来,一五一十的转述叶姿莹的请求。在那名精明厉害的女律师口中,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何况这个请求乍听之下十分合理,游乐祺尚未被审判,就算被判刑了,他还是有权力申请就医。
易素霖一点也不想沾这个麻烦,军方摆明了要扣留游乐祺,虽然她可以动用人脉施压,但是灾后重建十分需要军方的帮助,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军方太过不智,但若不理会叶姿莹的‘请求’,天晓得这个小心眼又爱记恨的女人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干扰她的工作。
“这确实挺两难的,军方没有任何证据就扣留他,于情、于理、甚至于法都站不住脚。”仿佛站在易素霖的角色为她设想,主任似有若无的引导着她做出判断。
联盟其实也想找回游乐祺,只不过这一次军方的动作十分迅速,竟然无声无息的将人转移。毕竟和军方也有往来,联盟不方便大动作的寻人,叶姿莹的横插一手,无颖替联盟制造了个不错的机会。
冷冷的瞅了主任一眼,易素霖比他想象的了解更多内幕。她听说的又是另一个版本,军方之所以那么紧张,是因为他们对岳岚菁还不死心,而游乐祺仍是制衡她的关键。
除此之外,军方的监视器,其实有拍下命案发生时,该基地还有其它人闯入。至于这份监视画面的可信度有多高,并没有人去深究。军方真正感兴趣的是,究竟是什么武器,能在转瞬间杀死这么多名训练有素的军人,基于以上两个理由,他们死都不会放了游乐祺。
“其实,你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叶女士要求的是让游乐祺获得医疗照顾,不过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不会喜欢医院的;至于军方,你只要让他们提供医学中心,人还是在他们的看管之下,我想他们还会拒绝的。”思索了一会儿,主任像是十分替易素霖着想似的分忧解劳,只是他心底的算盘敲得啪啪乍响。
联盟不能明着跟军方抢人,那在移转的过程中,发生些什么“突发状况”,那就不是他们能控制了,反正现在时局如此的混乱,想要杀死游乐祺的暴民可以围绕这座孤岛好几圈,真要发生些什么,也只能说是老天不帮忙。
*****
终于忙完一整日的工作,王慧湖和其它同事道别后,急急忙忙的背上背包离开。她原本很喜欢这份充满咖啡香气的工作,可是这一次回来,看见的、接触的全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想离开的念头又一次浮现。
“喂喂喂!慧湖——是那个男的!”冷不防的窜了出来,小恩捉紧王慧湖手臂,将人拖进暗巷里。咖啡馆里那个帅得天怒人怨的年轻男子,正静静的站在路边,神情专注的看着电器行摆设的样品电视,又是整点新闻,报的尽是些无限轮回的旧闻。
“他怎么老盯着新闻看?”搔了搔短发,小恩好奇不己的探头探脑。
“也许他有亲人在这次的事件里失散了,不是有很多人利用新闻专线来寻人吗?说不定他盯着看的是下面的跑马灯。”认真的点头,王慧湖不禁有些同情那个男人,和他失联的肯定是个迷人的女性,才会让他的神情如此哀伤、失落。
*****
十六小时之前。虽说这座孤岛似的城市,经历了浩劫后几乎半毁,可是仍有部分这然渡过,甚至比过去更加奢华、糜烂,该有的享受一应俱全。最好的酒、最名贵的车子、最舒适的饭店还有最美的女人,原本就属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地区,经过了浩劫的洗礼后,变得更加耀眼。
“嗯?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睡?”在丝质的薄被中探出头来,拥有着金棕色的卷发,容貌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女子,慵懒的侧躺在床上,用着她略显沙哑但又性感、迷人的嗓音,一声一声的呼唤。没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了她的魅力,即使外貌同样出众的管彤,依旧是她的裙下之臣。
敞开的浴袍,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及结实的胸膛,管彤透过玻璃窗,居高临下的睨着这座城市。对他而言,这里就像一座宝库,他能感受到每个凡人跳动的心脏、奔腾流动的血液,活力四射的生命力充斥着每个地方,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灵。
这已不是个会对妖怪喊打喊杀的年代,只要有钱,还有他的外貌,随意一个眼神,那些年轻、美貌的男男女女便会自动送上门献身。他很有分寸、小心翼翼的偷取他们的生灵,没有致人于死,甚至不会感觉不快,他就像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悠然自得的混在这群无知羔羊之间。
这样一个年代,这么美好的城市,他想要什么便拥有什么。可是当管彤睁开眼那一刹,他只有一种感觉,他不开心。
“嘿……在想什么?再睡一会儿吧!”嘶的一声,那名美貌女子倚在管彤身后,毫不介意展露自己的身躯,长腿似有若无的磨蹭。她想要的男人绝对没有机会逃出她的掌心,她会慢慢的玩弄品尝,直到她不再感兴趣,然后一口吞下肚,吸食他的精气,留下残渣,悬挂在她所张设的网上,又一个战利品。
“不必再骚首弄姿了,我愿意忍受你身上的臭气,只不过是因为你有着比凡人更鲜甜的生灵。”嫌恶的拍开那名美貌女子环在他腰际的双手,管彤半转身顺势一掐,毫不费劲的将人提了起来,赤红的双眼、邪气的笑意,管彤原本纯白的发色在转瞬间,变得和那名女子一样,又金又褐的万分耀眼。
“你……你是什么人?”长腿胡乱踢动的挣扎着,那名美貌女子,如今因为恐惧而变得狰狞,从来都是她狩猎男人,没有想到她也有变成猎物的一日。
“我看穿你的真面目,可是你却猜不透我是谁,足见我们之间的法力孰高孰低,像你这种道行低微的妖怪,还是用来助我增长功力吧!”瞪着那名无所遁逃的美貌女子,管彤猜想她凭着自己诱人的皮囊,迷惑了多少意志不坚的男人。
虽然说那些人是自找的,不过她何尝不是?若不是因为管彤太过醒目的外貌,她也不会自动的贴上前来,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弱肉强食本就是天经地义,谁也怨不得谁。
“不行!不可以!你……你不能杀我,我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捉着管彤手臂苦苦哀求。美貌女子知道彼此之间的实力有莫大的差距,她压根察觉不出对方并不是普通人,看不出管彤的原形,她只当她是个沉迷美色的年轻男子,有着姣好的面孔、挺拔的身材她怎么会惹上个煞星。
“好不容易?怎么个‘好不容易’?我瞧你吸食那些年轻男子的生灵,吸食的很起劲啊!杀死你,我算是替天行道。”略显邪气的睨着那名美貌女子,管彤似笑非笑的细数她的恶形恶状。真不愧是毒蜘蛛黑寡妇,死在她手里的男人数量大概能填平一座小池塘。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半斤八两?”知道管彤软硬不吃,那名美貌女子一改低声下气,开始面目狰狞的破口大骂。仿佛这样她就能少损失一些,只可惜管彤掐在她细颈上的力道愈来愈重,她的叫感声也愈来愈弱,最后无力的挂在他手臂上。
“哼……不堪一击。”
嫌恶的将人扔在地上,嗤的一声冒出黑烟,那名美貌女子顿时现出原形,一只黑寡妇摊软在地毯上无力的抽动着腿。管彤先是冷哼数声,接着重重踩下,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恶臭,管彤没半分吸食她生灵的欲望。
又一次凝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管彤平静的面孔底下,隐隐浮一出落寞的神情。看见玻璃窗上的倒影,管彤都有些不认得自己。
相同的绝色容貌、一样的飞扬气息,他应该要喜爱这座城市,他应该要喜爱现在的自己,没有顾虑、随心所欲,他再也不必担心生关死劫逐渐逼近。
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为什么他还是那么不开心?为什么他还是感到寂寞?为什么拥抱着那些俊男美女,全都不是他想要、熟悉的气息?
微微拧起俊眉,强化玻璃在管彤眼前四分五裂,他讨厌看见自己眼神中的不安定。他要改变这一切,他可以拥有甚至称霸这个世界,这种多余的感情一定要早一步消灭。
*****
心情烦闷的离开饭店,管彤漫无目的的胡乱走着。重建中的城市四处充斥欣欣向荣的气息,每个人脸上看似充满希望,可是擦身而过的瞬间,管彤能感受到他们的彷徨不安。
愈是如此,这名已经沦入魔道的狐妖愈是烦躁,仿佛他在吸食了那些生灵时,也同时吞下了凡人们的贪嗔痴,积累的愈多,与空狐族天性的淡薄愈是背道而驰,堵在胸口的闷气让管彤迈开的步伐愈渐急促。
一股浓浓的咖啡香气窜入管彤的四肢百骸,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循着这股香气下意识的走进店里,原本闹哄哄十分嘈杂的咖啡馆顿时静了下来。
他自顾自的走向角落,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管彤早已习惯了旁人的注目礼,一点也不以为意的坐了下来。他得承认,他喜欢这间咖啡馆,不知为何,嗅着这里的香气,竟然他烦躁的情绪平稳许多。
不记得自己待了多久,印象中似乎有人搭讪,仔细聆听,每桌的顾客甚至柜台的服务生,窃窃私语的主角正是自己。管彤毫不介意,他只想安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耳边、脑海中不再有那些嗡嗡作响的细语。
纤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飘散香气的咖啡始终没有减少半滴,管彤原本就不高的物质欲望,如今变得更淡薄,除了新鲜的生灵外,其余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在此时,电视荧幕一闪而过的新闻画面,心脏像是被利椎狠戳一记,管彤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气。
他不该对任何人有任何感情,也许他曾经十分痴迷于游乐祺,但当他冲破生关死劫时,他应该完完全全的重获新生,那些不必要的感情不应该存在。
不死心的要店员将音量调大些,管彤认真聆听着关于游乐祺的新闻,他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在呼那个男人。他已经跨出了第一步,没有办法回头,成魔之路绝不允许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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