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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自懂事以来,民翼就一直在我身边。无论刮风或者下雨,他总是牵着我的手。小时候小身体弱,经常被小朋友欺负,可民翼总是像母鸡一样保护我,哪怕被揍的伤痕累累。虽然他不怎么爱说话,可是眼睛总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那时候我最爱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孤儿院?他说,一定有机会的。
我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夏蝉伏在树枝上鸣叫个不停。那个优雅美丽的夫人站在树底下,怀里抱着一个男娃娃。
娃娃眼睛细细的,笑起来眯眯的,很可爱。
我的足球溜到夫人脚下,我和民翼跑去拾。夫人对院长说,“这两个孩子好可爱,可是我只想要一个,怎么办啊?”
夫人穿着旗袍,温婉大方,我和民翼虽然期待,但是我们谁都不想和谁分开。但我看见民翼的眼睛是那么闪烁,充满期待。
这时夫人怀里的男娃娃兴奋的叫个不停,用手一直抓我的脸。于是夫人对院长说,“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孩子,那我就要这个孩子了。”
其实我更认为男娃娃是喜欢我手中的足球。
那年我十岁,跟夫人离开的时候民翼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伸出手朝我舞动了一下,嘴里无声的说着再见。
住了好的房子,穿了好的衣服。可我每天晚上做恶梦。我梦见民翼对我说,“为什么她要你不要我?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惊醒,满脸是泪。
夫人对我很好,让我陪伴男娃娃,看着他从爬到蹒跚学步。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锅锅……锅锅……”
“不要总是缠着我!”我有时候会很生气。可是男娃娃一点都不怕我,贴着我的脸,用温暖的小舌头猛舔,胖乎乎的手指指着我,“锅锅……锅锅……”
他喜欢和我睡,就算是夫人也拿他没办法。每天晚上他甜甜的抱着我睡,稚气的身体总是散发阵阵的奶香味。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娃娃被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绑架。那天他正和我在草地上玩皮球。他刚学会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惹人发笑。
他被人掳走的时候我冲过去,抱住那个男人的大腿,他挥起刀来朝我的左肩就是一砍。顿时血流如注,娃娃的脸上有飞溅的鲜血。可是我不放手,死都不放手!
还好保镖及时赶来,娃娃没被抢走,可我却高烧不退。我知道我生病的时候娃娃一直在我身边,软绵绵的头发总是贴在我的脖子上,呼唤我的名字,“锅锅……锅锅……”
我痊愈了,夫人很赏识我,我提议会孤儿院看看。夫人也带我回去。我在孤儿院再次看见民翼,他瘦了很多,眼窝凹陷,全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伤痕。我被小朋友围着,到处是鲜花和糖果,可我找不到民翼。
当我发现他时,他在我们以前经常呆的小树下朝我微笑,尽管脸上还有泪水。
后来……后来好像是这样的,我把站在楼梯上的夫人推倒了,朝她做鬼脸。夫人很生气,我用刚学到的脏话骂她,看她的样子十分惊讶,进而转变成生气。
当院长告诉我说夫人不想再要我时,我笑了。我以为我又能和民翼一起了。可我想不到的是夫人又收养了民翼。院长说,夫人想要一个可以保护娃娃的男孩,民翼的年龄正好。
我看着夫人牵着民翼的手离开。民翼还转过头看我,我轻轻的对他说再见。我知道美好的夙愿已经离我而去,漂亮的衣服,体面的生活都已经离我远远的了。
我的娃娃,你的锅锅也永远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了。
一直到十八岁,我考上大学,认识了生命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她很美,眼睛细细的,笑起来眯眯的。我们一起同居,一起生活。如果这样下去是神仙也艳羡的日子,可世事之所以难懂,是因为它复杂,常变。
她的哥哥砍了人,要坐牢。她哭着对我说他只有一个哥哥,如果他出事,她也不想活了。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去帮她哥哥顶罪。她发誓,说一定会帮我找个好的律师。
可是等了半年都等不到她。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哥哥其实是她的情人,她和他都早就在一起了。
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欺骗!我很生气,洗脱了顶罪的罪名后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找她。我不能相信我爱的人欺骗我,一直对我说谎!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很惊讶,对欺骗我的事情直认不讳。我对她说我那么爱你,真的真的那么爱你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刀刺进她身体里的时候,我恍惚间又想起娃娃的脸,沾满了我的鲜血,并且左肩开始隐隐作痛。
我杀了她。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以为这辈子肯定永不相见的民翼居然在那阴暗的牢房朝我微笑。
像那一年夏天,树底下,微笑的脸,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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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喜欢野兽的朋友们久等了~~~某常感到十分抱歉!
不会再一放就是几个月了,会恢复正常更新的。
写野兽的时候心里会感觉到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感谢催文的童鞋~~~~亲吻GGGGGGGGGGGGGGGGG >////<
与野兽恋爱 三十四
晚秋,天上飘着零星的小雨。灰蒙蒙的天透着一股无比压抑的情绪。毫无预兆的,韩素素离我远去。坐十多个小时的客机,在地球的另外一边。
那里是天晴还是下雨?韩素素会不会间中的想起我?
素素……嘴边发出相同的两个音节,轻轻的念着。
我把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民翼的墓前,扫掉一些落叶,触摸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字体,一转眼,又这么多年了。
民翼,如果我当年自私点,你就不会承受这些不幸了,对不对?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承受伤悲的,无论孤儿院还是阴暗潮湿的监狱,你都会在我的身边。
忽然,感觉身后有种肃静的煞气。一把黑色的雨伞挡在我的头顶,像庞大的羽翼,笼罩得我无处可去。
“你不怪我欺骗你?”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爱过他吗?”
“为什么不爱。这辈子,我最爱的就是他。”
雨越下越大,把韩启泰的声音敲击得薄弱,可是我还能清晰的听见他说爱这个字。
“为什么要把他弄进监狱?!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在监狱里面是怎么过的?!”他们喂他吃屎,惨无人道的将他轮暴。如果我迟一点发现他,他们一定将他折磨死了……
“他背叛我。”
“他没有!他没有!”我发疯的揪住韩启泰的衣领摇晃他。雨伞掉在地上被风吹得很远。
“他只是因为太爱你,才决定接近郭大林……如果不是他暗中打探消息,你可能早就被郭大林害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继续摇晃他,你知道就不会把他送进监狱!
呵呵……韩启泰笑了,一把捉住我的手,冷冷的说,“你晃得我头晕。”
下一秒他将我摔在地上,用脚踩着我的脸,语气森寒的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你们都是我的棋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除了民翼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知道他是谁吗?我做这么多全部都是为了他啊……”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从此是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长在我的心脏,是我的血肉。他小时候很听话,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多可爱……可是你不知道,因为我和民翼的感情忽略了我的妻子,所以导致我妻子自杀而亡。他变了,开始恨我,逃学、吸粉……不惜一切和我作对。我怎么能让他变成这样呢……哈哈哈……”韩启泰仰天大笑,
“还记得你左肩的伤疤怎么来的吗?”他不容我说话,继续用深沈的眼光望着我,“小时候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道伤疤。他根本不听我的话,除了要求我不断的帮他找寻伤疤的主人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那种从来不会对我露出的表情。”
“你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我还资助他考上大学,并且在他毕业后为他找到一份外资工作,一个善良又美丽的女朋友。不过可惜啊,这个善良又漂亮的女人内心长了一颗毒瘤。她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她的情人在外面砍了死一个人。他又怎么知道只是轻轻刮了一刀,那个人就死了呢……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在他后面补了十几刀…………所以悲剧就发生了,她求她的男朋友为她的情人顶罪,可怜她的男朋友,傻傻的居然这样就相信了……”
听到这里我全身无力,剩下一只手臂紧紧的捉住他的裤管,咬着牙齿问,“是你千方百计将我送进监狱的?”
“相信我,我想将你送进监狱,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我斗!况且我给了你和民翼重聚的机会,你应该感激我的,不是吗?”
“你是故意的!韩启泰,你他妈的混蛋!”我爬起来,再次被他狠狠的击落地面。
“我要给你看民翼最可怜的样子,我要增添你的罪恶感,这样才可以操纵你。否则以你的个性,你会乖乖的呆在我的旗下,任凭我指挥吗?”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一辈子!”
“你的命早就不是你的了,你的命是素素的,因为只要你才可以改变他,影响他。只要有你在,他才能变成一匹真正的狼!”
“哪怕他六亲不认,要杀了你奠基他的爱情?”
“对!他如果有本事杀了我,我会很开心的。井彦,我要感激你,因为你不爱他。”
“不,不对,我很爱他。”只是,认清这个事实,会不会太晚了?
“哈哈……爱或不爱,现在都不能改变他成为狼的可能。感谢你的不仁慈,我的儿,终于变得强大……”
“韩启泰,你这个自私的魔鬼,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原来我的人生只不过是被你操纵的一颗棋子,成为你的铺垫,成就那些成为狼的踏脚石。
“民翼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不在乎,民翼死的那天开始已经把我的一半拖进了地狱。”他笑,笑的凄凉。我好像穿透他层层血肉,看见他内心那颗早已腐败不堪的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无望的爱情。民翼你日日夜夜守在窗前看着的那颗星星根本没有希望。我想你早已经知道的。我们,早已经被困在韩启泰为儿所建造的牢笼里,插翅难飞。
雨下得磅礴,仿佛湮没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个叫做韩启泰的男人,他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要你恨他,亲手给你一把匕首,将他刺进地狱,这样,他就可以笑着去面对绝望而死的民翼。
这样的你,承继了我们多少的血和泪。我的素素,最终是你成为了狼。可是我也没办法恨你啊。
意大利
披着一身雾色,我站在青石小路上。这里是通往韩素素所在的地方。有点蜿蜒,青石板粘着露水在清早的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长长的风衣掩盖不住寒凉。意大利,已经接近冬天了。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自己和韩素素越来越近。如果我将你满腔热情的你推进悬崖,我还能不能得到你绝望的爱情,韩素素?
原谅我把茧缚得太深太厚,看不见你对我的好。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沈重的穿透我的灵魂。我看见韩素素站在老旧的门牌下,微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剩下一双我记忆中难以磨灭的的带给我炽热和颤抖的眼睛。
“为什么要来?”
“我来找回我的爱情。如果你能原谅我。”
他捏住我的下颌骨,把我抵在门牌下,笑得阴狠,“你凭什么说爱?凭什么?”
“对不起。”我都忘记了原来你心里一直有我,素素啊,我就是你的锅锅啊。
“你真贱!”他不屑的望着我,“韩启泰已经不能满足你可耻的虚荣心了,对吗?现所以在想起我了?
我摇摇头,下颌骨被他捏得生痛。抬手描绘他的脸部轮廓,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嘴唇看起来那么红艳。我真怀念你当初是怎么吻我的。
好想你再吻我一次……我狷狂不羁的狼。
我把唇贴上去,闻到了那令我兴奋胆颤的烟草味。刚想把舌头伸进去时,他冷笑着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谁让你这个贱人吻我的!”随即抬起那轮廓极好的下巴轻蔑的对着手下说,“捉住他!”
我躲避不及,被几个高大的男子逮住,拉着我,不知要把我带到何处。
韩素素始终没看我一眼,走到一座雄伟的教堂面前,他回过头朝我笑。
教堂里站满了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神父面前那个满头白发看起来依然精神熠熠的应该就是当年叱诧欧洲黑道的约翰森。韩素素上前和他说了几句,他似乎很喜欢韩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视线转过来看着我。
“我的朋友。”韩素素说。
约翰森点点头,“一切准备就绪的话我们可以开始了。”
神父开腔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下来,我用简单的英文问身边的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声的说,约翰森今天要金盘洗手,把一切权利核心全部转移给韩素素。
韩素素宣誓词,五彩的玻璃窗逐渐幻变不同的颜色,就像韩素素的眼珠。
神父翻开圣经,韩素素微笑着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指着约翰森的额头,约翰森大惊失色。
“怎么,怕我功高过主。今天要埋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