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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书籍名:《邪君魅血》    作者:半牙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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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公子大架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
  听到李如成的声音,红正自腹诽这老狐狸晾了少爷和自己如此之久,不料李如成看到墨衣人后满面惊恐,骇的声音都停住了,身子一颤一颤的。
  花千树向李如成摇了摇头,李如成方才镇定下来。
  凌宇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拂开少女,强笑着行了一礼:“阿宇深夜造访,打扰李伯伯了。”
  李如成呐呐地道:“凌公子客气了。”眼光却是瞟向墨衣人。
  “你让下人给我找件干衣吧。”自知两人有事相谈,花千树借故走了出去,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张望一眼,眸中似有深意。
  “凌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如成已恢复过来,正含笑望向凌宇。
  凌宇身上染有血污,却并不狼狈,端起新参上的热茶,吹了两口,热气腾起雾了面容,“那封信李叔叔打算如何呢?”
  心中一跳,自己手上有凌家信件之事所知之人不超过几个,凌宇如何得到消息?“呵呵,公子何出此言?”
  吖了口茶,眸中似笑非笑,“公主挂念母亲,写封信聊聊家常,李叔叔如果非要小题大做,置天下孝子于何地?再者皇上讲究忠义礼孝,大人是想当面打皇上耳光不成。”说到后面语气也不禁强硬起来,自己心情正当不好,这人可别不识好歹地来触霉头。
  “听说,”李如成倾身向前,一脸神秘,“公子母亲当年是被公主害死的。”
  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凌宇斜起眼看他,面上不动声色。母亲容貌天下无双,却不幸红颜薄命,外人皆道是公主善妒害了她,可是凌宇心里明白,她是自己死了的,死在漫天飞雪之中,那个时候她将手伸向天空,像是要去触摸那些终究无法得到的东西,最后她说,哥哥有纯净无暇的眸,后来那双眸变成了紫色,妖艳惑人,却是她痛恨的颜色……
  “当年苏家盛极一时,朝中半数大臣竞相依附,可最后怎样?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不留,” 李如成将手放在桌上轻敲,目光犀利,“皇上对我们世家记恨已久,只怕要一个个除掉才能安心。”
  回过神来,凌宇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袖,弹开上面血迹,“那莫非大人做了那九五之尊就能容下我们凌家?”
  李如成不过三四十岁,正值壮年,若说没有野心自己首先都不信,但如何能在敌我不明的凌家面前承认,“公子这种话可别乱说,老夫不过求个自保,皇上励精图治天下安康,我们李家无论如何也做不来苏氏那种乱臣贼子,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凌宇霍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你说苏氏怎么了?”
  “啊……”李如成惊讶地叫了声,不明白温良和煦之人为何瞬间便了脸色。瞟到凌宇身上留下的剑伤,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早闻紫使性格阴厉残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竟放过这触逆了他的人,却是做何道理?
  心中念头急转,当即呵呵笑道:“老夫有小女婉沂,秀外慧中,与公子倒是良配。我们两家若能结成同盟,皇威何惧?那封信,老夫只当它从没存在过,如何?”
  凌宇皱起眉,你女儿慧不慧中关我什么事?面无表情地摇头,“二小姐才貌双全,小可不才,万万不敢高攀。”想了想又地加了句,“李叔叔行事前最好先问问你家紫使大人的意见,否则做错事冒犯了他,小心他绕不了你。”
  “你!”李如成脸上笑意顿时僵住,正要发作,忽闻外面人声鼎沸,走廊上男男女女脚步声凌乱慌张。“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着火了……”
  李如成陡然一惊,推开窗户看去,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像是一只巨大的火龙,看那方向分明是自己寝居。
  “这雨停得真是时候,” 凌家懒洋洋地站起来,眸中微微有些光芒,躬行一礼,“如此,阿宇告辞,深夜拜访,李叔叔莫要见怪才好。”
  “原来公子是故意前来挑衅,”李如成回过身,脸色阴沉,他本来就没想用这封信毁掉凌家,反而以此要挟的算盘倒多些,但今日在紫使眼皮下丢了信件,万万不能就此作罢。
  “你便确定我将信放于寝居之中?”
  “若不是,那我就把李府整个烧了。”说着挑了挑眉,盛气凌人。
  李如成气得发颤,他官居右相,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常打交道的凌大公子知情达理,温润和煦,不想这凌二公子竟是个无赖之人。
  阴森森地拍了拍掌,“我李府可不是公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屋外跳进十几个黑衣人,凌宇眼也不眨一下,早就发现这群跳梁小丑候在外面,对付这群人还折了他身价,向少女使了个眼色,红心领神会,嬉笑着道:“少爷放心,红一定好生招待这群大哥。”
  ……
  凌宇一回到凌府便立刻把辛慕天给他的所有钧天秘籍翻了个遍,没有,没有……没有还魂之术……没有……
  挫败地坐在冰冷的地下,痛苦地闭上眼,他记得他曾问辛慕天“人死后可还存在”。辛慕天沉思片刻,回答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即便魂魄还在,阴司轮回后也已面目全非,不再是原先那人了。”
  甩甩头,恍惚中面前又浮现出上京看不到尽头的长街,脚步声嘀哒嘀嗒,那个人欢笑着跑过来,张开嘴叫他阿宇,阿宇……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面容却无端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一双黑眸,漆黑如墨。
  房里点有幽香,似梨花香味,清雅怡人。凌宇将手一点点摸上伤口,眼中深沉似海。
  这点轻伤对刀剑中打滚的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他却觉得疼痛异常,在冰凉的夜里生生刺骨。
  呆愣片刻,从柜中取出一块菱形玉牌,玉牌通体洁白,寒夜之下光晕流转,这是辛慕天给他的东西,见牌如见教主。
  嘴角苦涩,不禁喃喃自语,一年前为了你我从钧天不辞而别,一年后也是为了你,我不得不再次与其牵扯,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该怎么办?
  “来人。”
  外面立刻有人单膝触地。
  “拿着这个东西去玉生堂,让掌柜立刻呈上邪明宫紫使的所有资料,”向窗外扔出玉牌,道,“还有,严令京中所有弟子密切监视他,一有异常,立刻回报。”
  “是,少爷。”
  凌宇伸手揉揉紧皱眉心,仿佛多年来的伤痛堆积在那里,一直不曾消散。
  阿夜,要怎样,我才能找到你……

  你们是被诅咒的人

  花千树缓缓睁开眼睛,心里竟然觉得莫名的甜蜜,仿佛还闻到了淡淡的梨花清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去。
  起身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树光秃秃的枝桠。
  “大人,钧天教玄部人马已齐集京城,但暂时没有动作,另外……”
  “邪明宫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花千树挑了挑眉,声音严厉却并没有杀气。
  赶紧道:“近日有个算命的老头,在街上说上京来了个还魂的死人,还指名道姓地说是紫使大人。”
  屋内静了片刻,花千树眯起眼轻笑着说:“有意思,难道你们不会让他成为死人吗?”
  “属下……无法近身。”
  黑眸倏地一沉,眼中精光闪烁,“知道了。”
  ……
  “公子已非此间之人,要小老儿看相,不是故意为难吗?”
  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安静下来,小贩停下吆喝,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夜风吹过,刮来一阵阴森森的寒意,街角屋顶,依稀之间鬼影幢幢。
  说话的老者面颊瘦的似乎能看见骨头,五官深深地凹下去,昏黄的眼珠此时正发出幽灵般的光。
  桌旁插着跟竹竿,挂着的白帆上写着“仙人指路”四字,小老儿看起来只是寻常算命先生,他面前的男子却气度不凡,一身墨衣,让人无端便生出敬畏之心。
  “仙界魔域,皆有法纪,公子执意乱此阴阳,只怕于己无利。”
  花千树未戴斗笠,一张脸冷冽肃杀,低下头摩挲紫玉扳戒,“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似要把他看透,半饷,微微叹息:“似乎公子也只是局中之人。”
  脊背猛然一僵,花千树抬起头,眸子有若深渊。
  老者惋惜般摇头,眼中又昏暗了几分。
  见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注视他片刻,“公子还有事吗?”
  目光闪了闪,花千树拿起笔迟疑着在纸上写下“凌宇”二字。他的字远不及人来得优雅,甚至还带着稚气,但一笔一画都极为用心,像是拙劣的工匠对着自己精雕细刻的木具,扼腕之余又有殷切的欢喜。“这是朋友的名字,能测吗?”
  “不是本人亲书,测准的几率将大打折扣。”
  “那这样呢?”尚未来得及惊诧,握笔的手已被紧紧包住。
  前胸抵着后背,骇人的高温直透心底。
  凌宇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颈前,“算命一事本就虚妄,不过你要知道我的未来,我又怎会不满足你。”
  “你。”花千树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猛击凌宇腹部,凌宇硬生生承了下来,手上动作不停,“以前让你写我名字,你总写成羽毛的羽,说多少次也不听,” 星眸闪烁,声音中微微有些怒气,“现在怎么又记得是寰宇的宇了?”
  “我什么时候有写你名字?”花千树一张俊脸通红,侧过脸怒目而视,不巧下巴刚巧擦到对方艳丽如三月桃花的唇瓣,整个人顿时触电般颤了颤。
  凌宇眸中水色潋滟,微风一吹,就是荡漾波光,停下笔直视男人,“京中名妓蓝云姑娘是你姐的事情,”察觉到对方身形僵硬,目光更是笃定,语气却不自觉低了下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咬咬唇,心中极为不安。你是在怪我吗,阿夜,我并不知道你姐当年逃了出来,否则怎会让她在那种地方受苦?
  缓缓转头,一双目突然染上戾气,“你跟踪我?”。
  凌宇陡然一惊,笔在纸上落下大团墨汁,搂住对方腰的手也不禁放开。
  四周静谧得令人窒息,小贩和行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悄悄压低,小心翼翼地瞄向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敢有丝毫动作。
  花千树轻蔑地挑眉,冷笑一声:“我去青楼找姑娘又如何?”
  “可你花大价钱替她赎身,不仅如此,还将她秘密送往江都,让一户好人家照顾,”凌宇脸涨来通红,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别告诉我,紫使大人对第一次谋面的人如此热心。”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钧天教的势力。”退到一侧,黑眸中波涛汹涌。身后,暗藏的压力也渐渐高涨。
  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凌宇沉声道,“阵营不同,你对我有所忌惮无可厚非,但又何必做出要杀我的模样,最后下不得手,还不是你自个在属下面前丢脸。而且,一年前我已经离开钧天,这次与他们牵扯,还不是为了你?你若是不高兴,我再也不找他们便是。”
  斜着横了男人一眼,不顾对方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的表情,凌宇转过头垂眸划字,干脆利落地扔下笔,“测吧。”
  “凌”字飘逸出尘,随性洒脱,有出世之感,“宇”字却隐含雷霆之势,似有千军万马之威,最后一笔更是气宇轩昂,傲然之气再难压抑,像是洗去尘埃的利剑,迫不及待地发出夺目光芒。
  偏偏两个字丝毫不见突兀,在白纸上相得益彰,仿佛它们其实本该这样。
  老者看向凌宇,昏黄的眼珠陡然亮了起来,“公子要测什么?”
  凌宇不假思索,“姻缘。”
  漠然看了他一眼,花千树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神情略有缓和,街上又热闹起来,仿佛刚才的惶恐只是错觉。
  老者笑了一下,“小老儿测运测命,唯独不测姻缘。”
  凌宇被噎住般抽了抽嘴角,哪知老者凝视字迹半饷,忽然出声:“不过,可以为公子破例一次。”
  头顶的弯月隐隐绰绰,藏身于几缕云气之间。
  老者陷入沉思,凌宇也不催促,只静静等待。
  目光向男人凝望过去,空气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抚上眉宇之间,这是张写满坚毅、冷漠、残酷、无情的脸,可凌宇却觉得这张脸其实是柔和的,仅仅这样并肩站着,连夜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的姻缘线已经断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两人皆是一惊,凌宇眼中蓦然有了凌厉之色,冷冷逼视着老者,“什么意思?”
  眼珠转向花千树,“你之前的笔画是和这位公子完成的,虽乱,而凝,至于这后面,”摇摇头,“字体漂亮,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凌宇眼睛微微眯起,这个突然出现的算命先生竟敢在京城放话,说邪明紫使已经是个死人,而今又大言不惭,究竟是谁指示?
  正自思索,冷幽幽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开:“你们,是深受诅咒之人,几生几世不得解脱。”
  夜莫名地冷了下来,凌宇忽地甩袖,道:“不知所谓。”
  银子咕噜噜滚到桌上,老者抬起昏黄的眼,蓝衣男子已一把拉起呆立的墨衣人没入人潮,鼻孔里犹自哼哼哧哧,“这种骗人的家伙你也信,果然没点长进。”
  “放开。”
  “不放。”凌宇忽然回过头来,明眸生辉,将男人手掌一点一点扳开,沿着那枚刺目的紫玉扳戒轻轻画圈,“要我放开有很多种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舍不舍得。”
  “你……”
  见对方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凌宇咧开嘴笑得极为开怀,夜色萦绕过精雕细琢的脸,迷蒙上一层令人窒息的美丽。
  他低下头,轻声说:“我能感觉到你是阿夜,不会有错的。”
  “不是,我不是。”花千树蓦然抽出手,眸中神色莫名。
  失神地盯了空荡荡的手心几秒,凌宇挑起眸子,眼底仍有笑意,微微摇头,无奈中带着宠溺,“还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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