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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光头
杞人最近头皮痒得厉害，开始他以为是用坏了劣质洗发水，换了上档次的洗发水，一样。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皮肤过敏。他中药西药拎了一大包回家，直吃得胃里冒酸水，没有丝毫效果。杞人真恨不能揭下一层头皮。
后来爹妈从乡村赤脚医生那儿讨来一个偏方，剃光头，早晚用清水淋一次。还别说，真的挺管用。
杞人是哼着歌儿去上班的。怪了，一向嗓门够大的吴阿姨噤了声，几个和杞人关系挺铁的哥们儿在他面前也客客气气的。
杞人笑着说，不就是剃了个光头吗？凉快！
他们陪着笑说，是很凉快。
李局长进来了，他总是眯着眼睛看人，但他见到杞人青皮西瓜似的头顶时，眼珠瞪得溜圆。杞人打着哈哈说，李局长也剃个光头吧，一年不知省下多少洗发水。
李局长笑了，是省下不少洗发水。
杞人发现李局长可爱多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见谁都板着脸。背地里，大伙儿都唤他“黑面瘟神”。
下班后，李局长悄悄把杞人叫到办公室，对我有啥意见吧，剃个光头以示抗议。
杞人愣了，不就剃个光头吗？你的想象恁丰富。但他没敢说出来，只是说，哪能呢？咱哪敢对领导有意见。
李局长说，老刘外调几天了，蛇无头不行，你好好干，我对你有信心。
老刘是杞人那个科室的科长，论资排辈怎么也不会轮到杞人。李局长却把这个位置硬塞到了他的屁股底下，杞人乐得就差没喊李局长亲爹亲妈了。
杞人做了科长，在单位里诸般事都顺风顺水，下属从不敢反驳他的言论，李局长见了他总是态度亲切。
这天，杞人正跟妻儿吃晚饭，有人敲门。他一看，是楼下邻居。杞人妻子会做缝纫，他们一家子的衣服都是妻子买来布料做的。踩缝纫机难免会影响楼下邻居，为这，没少闹口角。
杞人以为楼下邻居又是来找碴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楼下邻居却诚惶诚恐地说，都在家呢，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有大量，说着丢下一袋水果跑了。
这都是咋了，杞人一脸困惑。
杞人渐渐长头发了，因为头皮再也不痒了，他就让它长着。
不知哪天起，杞人发现吴阿姨的嗓门又大起来，跟他关系挺铁的几个哥们儿又肆无忌惮地和他开玩笑，李局长似对他有了意见，又眯着眼睛瞧人了。
尤为可气的，楼下邻居也神气活现地登门了，警告他妻子不要把缝纫机踩得太响。
摸着冒出头发茬的头顶，杞人似乎明白了个子丑寅卯。他记得有一次逛商场时，有人在后面悄悄说，离他远点，一看就是刚出来的。
早上，妻子一觉醒来，头顶凉嗖嗖的，一摸骇得叫起来。
亲爱的，这样好！
杞人握着剃刀，在穿衣镜前回过身来，他刚剃光了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