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随爱上路(2)
可就在我准备过去时，他却转身一把扯住我的腰带。他一用力，我就不由自主地被他拉了过去，贴着身面对面站着。
我惊恐地看向特雷弗。他正眯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但是他似乎并不准备加以制止。
至于我，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与怨恨，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摇滚明星——这样一个群星捧月的摇滚偶像——竟然与我在酒吧撞上的耍酒疯的无赖没什么两样。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就是男人，就喜欢人来疯似的抢女人。
“你叫什么，亲爱的？”
“霍莉。”我脸无笑容，避开他的目光，不安地看着地面。
我再次朝特雷弗看去，眼神中尽是哀求。他也看着我，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强烈关注着事态发展。可是他既无意开口制止也不打算出面替我解围。为什么呢？我困惑，为什么他不跳出来阻止这一切呢？
“我是特雷弗的女友。”我想挣开，可是约翰却紧紧地攥着我。要是在酒吧，我肯定不客气地张口开骂，然后用力挣脱他的控制，再不就高声尖叫招来老板救援。但是此刻由于处境微妙，我却不能轻举妄动。名义上我是眼前这个男人车上的客人，而我的男友又受雇于他。我该怎么做呢？我苦苦思索，却一筹莫展。
“特雷弗，是吧？”他问。然后满是轻蔑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咧嘴一笑。“过来陪我坐会儿。”
“请你放手。”我低声说。我讨厌这个人，但又不敢出言不逊，唯恐被他一脚踹下车。我可不想离开特雷弗。
“亲爱的，陪我坐一小会儿。来吧，霍莉。就一分钟。”他对着身旁的座位点了点头。
不止特雷弗一个人看着我们。似乎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段小插曲吸引。所有的谈话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除了正在播放的音乐，车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竖着耳朵等着好戏上演。
“我是特雷弗的女友。”
“你可以甩了他跟我走。”
“可我不想跟你走。”
我尽力克制着自己，不想在众人面前大吵大闹，出尽洋相，可眼下的情形让我进退两难，着实尴尬。我像在通勤列车上那样狠狠地瞪着他，那句“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无赖”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我咬着牙，生生地把它咽了回去。
“我只想和特雷弗在一起。”
我低头看着那只正扯着我腰带的手，决定和他打场心理战。我双手握拳，绷直身体，摆开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我慢慢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眯成了缝，我抬了抬下巴，挑衅地扬起一道眉毛，眼神里迸射出危险的信号。他胆敢再不撒手，尽管放马试试。
“劳驾把你的手拿开。”我的声音依旧低得近乎耳语，但一字一顿、清晰有力，搭配着脸上决绝的神情，大有一种豁出去的态势。
约翰笑了笑，放开我，优雅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还微微的鞠躬说，“小姐，好走。”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也千万别放埃尔顿？约翰的磁带。他也够呛。”西里尔的声音率先打破沉寂。说完，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我身上，我走向厕所的那几步路，他一直向我行着注目礼。“现在每天放的不是埃尔顿？约翰，就是凯特？斯蒂文斯，先是这个，接着是他妈的那一个，翻来覆去，没完没了。”
我上完厕所往回走，发现尽管所有的乐队后勤都在叽叽喳喳聊着各自的话题，但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放过我。我的脖子、脸颊霎时通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我甚至都还不认识，但我俨然已经成为车上的众矢之的、遭人厌烦了。我躲着他们的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埃尔顿确实有能耐，他写的曲子能钻进你的脑袋，在那里生根发芽，想拔都拔不出来，直到把你逼疯为止。”西里尔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走回座位时，他的眼光也一路尾随，声音也朝我这边飘过来。“我过了好几个礼拜才忘掉他的《小舞女》。后来他又发行了《彼岸狂徒》。完了，这个调调又赖在我脑袋里不肯滚蛋了。要么你一开始就别去听他的歌，否则你铁定被他套住。甭想避开他。这不，他马上又要出新专辑了。我警告你们，赶紧找个地躲起来，把耳朵捂严实了。这哪是什么音乐呀，他妈的简直就是在催命勾魂。”
还有一两个乐队后勤无所顾忌地盯着我上下打量，其余几个则强忍着笑意，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当我经过约翰？科里尔时，他冲我笑笑，眨了眨眼，仿佛彼此心照不宣地开了个玩笑。卢卡斯？斯坦顿仍旧坐在原地，他嘴角含笑，向我举起了酒杯。
里奇从没拿正眼瞧过我，前一晚的演唱会上，我客气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理都不理、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现在，当我回到前方的座位时，他却殷勤地扮起了好客的主人。
“霍莉，想喝点什么吗？来杯啤酒？”他喊着，语气温和而友善，他的目光越过手中的牌，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声谢谢。
“我听说，沃利其实是一条在音乐节上疯跑的狗。”保罗说道。
里奇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取下悬挂在冰箱旁的开瓶器，“砰”地打开瓶盖后递给我。隔着过道，他戳了下特雷弗的肩膀。
“这妞不赖。有你的。”他笑了笑，又回到牌局中。
“是狗，是人，还是嬉皮士，都不重要。沃利就是沃利。我想这一点咱们都没异议吧。”达兹说。
我在特雷弗身旁坐下，他温柔的看着我，侧身要来吻我。
我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这算什么？”我压低声音抱怨，不想让人听见。
“你什么意思？”特雷弗脸上的困惑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他当着你的面对我动手动脚，你却不管不问。”我又伤心又气愤。“你把我带来就是给你的兄弟们找乐子吗？难道你们就是这种人？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我十四岁时就和他成了好朋友，”特雷弗小声说。“我和查尔斯是最早加入这个乐队的成员。是约翰给了我这份工作。他是我的朋友。”
“这算哪门子朋友。”我火冒三丈。“简直就是无赖！我已经告诉他我是和你一起的。他还死皮赖脸的。我就不信他真没看出来。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还会缠着我不放？”
特雷弗哈哈大笑了起来。“霍利，放心，他再也不会碰你了。任何人都不会。你通过了测试。”
我瞠目结舌。
“他在帮我把关，就这样。他是我的朋友。”
“是你让他试探我的？不带这么侮辱人的。”还好我知道自己通过了测试，否则更是奇耻大辱。
“我没让他这样做。那样也很荒唐。”他忍俊不禁。“肯定是我看上去已经对你神魂颠倒了，否则他永远不会这么做的。”
我仔细端详他的脸。我有些好奇，特雷弗在女孩面前通常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他的朋友会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我是否在欺骗利用他，以便有必要时能想办法把他救出苦海。
他伸出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停在我的唇间。我吻了一下，笑了起来。对他我也一样的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真的，没事了。和我们在一起，你很安全。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他宽慰我，好像他知道这就是我期待听到的。这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身边都是朋友。我不由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有没有人没通过测试？”
“多数都没有。可能全都没有。”
“所有人？”我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可能，她们都愿意跟着明星。”
“我是唯一一个拒绝他的？你在开玩笑吧？”
特雷弗耸了耸肩，但脸上幸福知足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如果我跟他走了，你会怎么做？”我问。
“什么也不做。反正你也不会回到我身边的，不是吗？”他面无表情地说，虽然看上去一脸的不在乎，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我无法阻止你离去。如果你不愿与我在一起，或是找到别人，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
“那就是说，我和约翰在一起了？就这样吗？你也不打算把我抢回来？”
“你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会把你送回家。”
“而我也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了，对吗？”
特雷弗再次耸了耸肩，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毋庸置疑，男性对付摇摆不定的女友也有他们的一套规则：换男友可以，后果自负。可是，如同男人眼中的金兰之约一样，我觉得这样的规则有些模棱两可，而且不够光明磊落。我并不是想换男友，但是这种视异性为假想敌，事先预谋好的筛选女友的做法，我是永远也想不到会与摇滚圈沾边的。
特雷弗俯身轻声说，“约翰对我们每个人都很照顾。如果当时达兹像我对你一样迷恋凯伦的话，他也很可能去试探她的。”
我看了看一头红发的达兹。看起来，他和凯伦相处得很好，但似乎并没有疯狂地坠入爱河，此时凯伦正把头搁在他肩上，阖眼小憩。
“那边那个女孩呢？”
“那是艾普丽尔。她搭我们的车去纽约姐姐家。她的男朋友会在五月份随大红大紫巡回乐队经过那里，看来他是答应了要带她一起去日本。”
“她没和任何人一起？”
“她和每个人一起。昨天是西里尔，明天也许是其他人。自从菲尼克斯，她就一直跟随着我们。”特雷弗就事论事地说，不带任何倾向性的评判，同时也期望我不要妄加评论。我有种感觉，如果我说三道四，他会非常不悦，甚至会出言斥责。“她很可爱。”他一语带过。
“艾普丽尔这么做，你们就没问题？”我问。其实这更符合我对摇滚圈里男女关系的预想。只是我已经被错综复杂的标准体系搞糊涂了。对我是一套标准，而对艾普丽尔，却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套。我试着不带有色眼镜，好好地将她打量一番。
“没人为她做任何事情。她也没给大家造成任何麻烦，而且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她只是搭个便车去纽约。”
我转身看向窗外，想着心事。然后又面朝特雷弗。“你觉得我通过测试了吗？”
“我有种感觉。”特雷弗耸了耸肩。“万中无一，我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他笑了，然后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准备歇一会儿，睡前还不忘捏着我的手。
我俩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居然有一个男人能让我在经历不快之后依旧和他重归于好，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奇迹。这些年来，我和男人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而此刻，我和特雷弗已从两军对垒和平过渡到缔结同盟。我们两人是一个阵营的。终于，有人和我比肩同行了。
我望着他，半睡半醒，呼吸匀和，然后把他的头轻轻按在我的肩上。他舒了口气。
“我弃牌。”
“我也弃牌。”
“你手里拿的什么？”基思问。
“一对八。”里奇回答。
“妈的！我一对J，便宜你个混球。”
“哈哈！承让，承让。这回轮到你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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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缪扎克音乐：缪扎克为美国最有名的背景音乐制造商，其创始人乔治？欧文斯？奎尔将军将“音乐（Music）”与“柯达（Kodak）”二合为一，由此创建并打响了“缪扎克（Muzak）”品牌。该公司根据古典音乐、流行歌曲等音乐素材制作的背景音乐统称为缪扎克音乐，这些旋律遍及美国的大街小巷，无论是餐馆、商店，还是公司、机场，缪扎克音乐可谓无处不在，随处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