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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2889年一个美国新闻界巨子的一天》    作者:儒勒·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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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好天气,”他喃喃地说,“不能作天空广告!怎么办?如果要下雨,倒可以制造雨!但不需要雨,要的是云层!……”

“是的……又白又美的云层!”机械师组长回答。

“那么,弗格森·马尔克先生,您对气象处的科学编辑室说一声。就说我让他们积极过问一下人造云的问题。确实不能这样受好天气的摆弄!”

视察过报馆的各个部门之后,弗兰西斯·班奈特走到招待厅,派驻美国的大使和特命全权部长在那里等候他。他们都来向无所不能的经理讨主意。弗兰西斯·班奈特走进招待厅时,他们正在热烈地谈论。

“请阁下原谅我,”法国大使对俄国大使说,“我看欧洲地图没有什么可改变的,北方属于斯拉夫人,好的!但南方属于拉丁民族!我觉得我们莱茵河的共同疆界很好!可是,要知道,我国政府将抵制一切妨碍我们罗马、马德里和维也纳行政区的举措!”

“说得好!”弗兰西斯·班奈特介入谈话说。“俄国大使先生,贵国辽阔的疆域从莱茵河畔伸展到中国边境,北冰洋、大西洋、黑海、博斯普鲁斯海峡、印度洋的海水冲刷着绵延不断的海疆,您怎么还不满足?再说,何必恫吓呢?有了现代这些发明:能打到一百公里的窒息弹,能一下子消灭整支军队,长达20里的电火花,能在几小时内毁灭整个民族、携带着鼠疫菌、霍乱菌、黄热病菌的炮弹,战争还有可能吗?”

“我们知道这一点,班奈特先生!”俄国大使回答。“但所欲之事能不为之吗?……东部边境我们受到黄种人的驱赶①,我们必须不惜一切,往西试它一下……”

①作者在这里讽刺俄国帝国主义者向西扩张的借口。

“就这个吗,先生?”弗兰西斯·班奈特用保护者的口吻反问。“那么,既然中国人口的迅速增长对世界是个危险②,我们便向天子施加压力好了!必须让他给臣民限定出生率的极限,超过的话就判以死刑!多一个孩子吗?……那就少一个父亲!这便能补救。而您呢,先生,”《世界先驱报》经理对英国领事说,“我能为您效劳吗?……”

②这是西方某些学者的一种极端错误的论调,从下文作者提出的办法来看,表明凡尔纳并不以为然。

“能帮大忙呢,班奈特先生,”英国领事回答,“只要您的报纸肯开展一场有利于我们的笔仗……”

“关于什么?……”

“很简单,就是抗议英国和美国合并……”

“很简单!”弗兰西斯·班奈特耸耸肩,高声说。“合并已经拖了150年!英国人永远不能忍受,由于人间事物会循环往复,他们的国家成了美国的殖民地?这真是热昏!贵国政府怎能相信我会进行一场反爱国主义的笔仗呢?……”

“班奈特先生,您知道,根据蒙罗埃的理论,整个美洲应属于美国人,但只是美洲,而不是……”

“英国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殖民地,先生,最美的殖民地之一。别指望我们会同意让它独立!”

“您拒绝?……”

“我拒绝,如果您坚持,我们会制造一个casusbelli(出色事件),只消让我们的一个记者来篇采访!”

“完了!”领事难受地小声说。“联合王国、加拿大和新不列颠都属于美国,印度属于俄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属于它们自己!古老的英国还剩下什么呢?……一无所剩!”

“一无所剩,先生!”弗兰西斯·班奈特反问:“那么,直布罗陀呢?”

这当儿,正午的钟声敲响了。《世界先驱报》经理作了一个手势,结束接见,离开大厅,坐上一张轮椅,几分钟后来到大厦尽头,相距一公里的餐厅。

午餐已经准备好。弗兰西斯·班奈特入席。一排管与开关置于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面前环形而立传真电话的镜面,荧光屏上出现他在巴黎的公馆的餐厅。尽管有时差,班奈特夫妇约好同时进餐。没有什么比这样虽然远隔重洋却能亲密相会、相对而视、用传真电话通话更惬意的了。

这时,巴黎那间餐厅空无一人。

“伊迪丝姗姗来迟!”弗兰西斯·班奈特思忖。“噢!女人的准时!一切都在进步,这却例外!……”

他一面在作这番过份的思索,一面拧开一个开关。

就像当时的富豪那样,弗兰西斯·班奈特不使用家庭厨房,他是“家庭食品公司”的订户。这个大公司通过一个气压传送管网,将上千种菜肴送给订户。不消说,这种传送方法价格昂贵,但烹调属于一流,这个优点能消弭男女两性之间善于烹饪却易动肝火那一类现象。

弗兰西斯·班奈特于是独自进餐,心中不无遗憾。他喝完咖啡时,班奈特太太回到家里,出现在传真电话的荧光屏上。

“你上哪儿去啦,亲爱的伊迪丝?”弗兰西斯·班奈特问道。

“唉!”班奈特太太回答,“你吃完啦?……我来晚啦?……我上哪儿?……上时装店!……今年的帽子真迷人!不是帽子啦……是圆屋顶,是拱顶!……我有点流连忘返啦!……”

“有点!亲爱的,可我午饭都吃完了……”

“那么走吧,我的朋友……去干你的事吧,”班奈特太太回答,“我还要去一次时装缝纫店。”

这个裁缝一点不逊于著名的伍尔姆斯派尔,后者恰如其分地说过:“女人重要的是外形!”

弗兰西斯·班奈特吻了吻传真电话荧光屏上班奈特太太的面颊,然后走向窗口,他的空中小汽车在窗口等着他。

“先生上哪儿去?”司机问道。

“唔……我有时间……”弗兰西斯·班奈特回答。“把我送到尼亚加拉瀑布发电厂去。”

空中汽车是根据比空气略重的飞行器的原则建造的出色机器,每小时在空中飞行六百公里。在它底下,城市依次掠过,熙熙攘攘的人行道沿着街道输送行人,乡村像一大片蜘蛛网,布满电线网。

半小时后,弗兰西斯·班奈特来到他的尼亚加拉工厂,这个工厂利用瀑布的水力发电,他再卖给或租给消费者。他视察一结束,便经费城、波士顿和纽约,回到中心城。五点左右,空中汽车便抵达了。

在《世界先驱报》的候见室里有许多人。大家等待弗兰西斯·班奈特回来,他每天要接见求见者。这是一些发明家,申请贷给资金;还有掮客,提议进行听来有利可图的交易。在形形色色的建议中,必须作出抉择,摒弃糟糕的,研究可疑的,接受良好的。

弗兰西斯·班奈特迅速打发走带来一无用处或不切实际的想法的人。有一个人不是想振兴绘画吗?这门艺术变得过时了,以致米勒①的《三钟》不久前以15法郎出售,这是由于20世纪末日本人aruziswa-riochi-nichome-sanjukamboz-kio-baski-ku②发明了彩色照片,这个日本人的名字很快便遐迩闻名了。另一个人不是找到了生命之菌吗?这种菌一经注入人体,便能使人长生不老。这一个是化学家,竟然刚发现了一种新的物体“尼依利恩”,每克值到三百万美元。那一个是个大胆的医生,竟然声称掌握医治脑炎的特效药……

①米勒(1814—1875),法国画家,善绘农村景象。

②这是音译,难以译出。

所有这些幻想家立即被带了出去。

还有几个得到较好的接待。先是一个年轻人,他宽大的脑门表明他聪颖过人。

“先生,”他说,“如果以前能数出75个单质,那末今天这个数目已减少到三个,您知道吗?”

“好极了。”弗兰西斯·班奈特回答。

“先生,我即将做到把这三个单质减少到一个。要是我不缺钱,过几个星期,我就能成功。”

“那么怎样?……”

“那么,先生,我便能确确实实地找到绝对。”

“这项发现的结果呢?……”

“那就能制造出一切物质:石头,木头,金属,纤维蛋白……非常容易。”

“您认为能造出一个活人吗?……”

“完全能够……只缺少灵魂!……”

“只缺少这个!”弗兰西斯·班奈特含讥带讽地说,但他还是把这个年轻的化学家分到报纸的科学编辑室。

第二个发明家依据的是古老的经验,这些经验源自十九世纪,此后常常更新;他考虑连锅端地移动整个城市。这是指离海边十五哩的萨夫城,打算用铁轨把它运到海滨,改成海水浴疗养地。可是已经有建筑物的地皮和尚未建筑的地皮需要巨额资金去买。

弗兰西斯·班奈特被这个计划所吸引,同意出资一半。

“您知道,先生,”第三个申求者对他说,“有了我们的蓄电池和太阳、地热变压器,我们已能使四季气候相同。我打算再作改进。将我们掌握的一部分能量转成热能,再输送到极圈,融化冰层……”

“把您的计划留下,”弗兰西斯·班奈特回答,“您一周后再来吧!”

最后,第四个学者带来信息:激动全世界的一个问题即将在今晚得到解答。

众所周知,一个世纪以前,一项大胆的试验吸引了公众对纳撒尼尔·费思伯恩医生的注意。他是人类冬眠,也就是说,暂停生命机能,隔一段时间再复活的深信不疑的拥护者,已决定在自己身上试验他的方法是否有效。他自书遗嘱,指明如何进行,能在一百年之后使他恢复生命的手术,然后使自己忍受零下172度的寒冷;费思伯恩医生处于木乃伊状态后,埋在坟墓里,直到指定的时间。

正是今天,2889年7月25日,期限到了,有人来向弗兰西斯·班奈特提出,在《世界先驱报》的一个大厅里进行人们翘首盼望的复活手术。这样,公众便能了解每分每秒的情况。

建议被接受了。手术要到晚上十点才进行,弗兰西斯·班奈特来到收听室,躺在一张长椅上。然后,他拧转一个开关,接通中央乐团。

经过一天繁忙劳累,他在我们最优秀的大师的作品中找到了多么美好的享受啊,人人皆知,这些作品是根据一系列美妙的代数调和公式写成的!

夜幕降临,弗兰西斯·班奈特沉湎在半睡半欣赏的状态中,连自己也没意识到。一扇门霍地打开了。

“谁呀?”他触了一下手下的摁钮,说道。

旋即空气中产生电流振荡,变得通明雪亮。

“啊!是您,医生?”弗兰西斯·班奈特说。

“是我,”萨姆大夫回答,他刚照例出诊回来——按年预定。“怎么啦?”

“很好!”

“那就好……伸出舌头看看?”

他用显微镜去看舌头。

“很好……脉搏呢……”

他用脉搏记录器来把脉,这个器械酷似地震记录仪。

“好极了!……胃口呢?……”

“唉!”

“是的……胃!……胃好不了!胃老化了!……必须坚决给您换一个新的!……”

“再看吧!”弗兰西斯·班奈特回答。“这段时间里,大夫,您跟我一起吃晚饭吧!”

吃饭时,同巴黎的电话传直接通了。这回,班奈特太太坐在桌前,席间,萨姆大夫妙语连珠,晚饭吃得十分愉快。一吃完饭,弗兰西斯·班奈特就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心城,亲爱的伊迪丝?”

“我马上动身。”

“走海底管道还是坐空中火车?……”

“走海底管道。”

“那么你马上回到这里罗?”

“晚上11点59分。”

“巴黎时间?……”

“不,不!……中心城时间。”

“一会儿见,别误了海底管道的时间!”

从欧洲走海底管道要花295分钟,确实比空中火车快得多,空中火车每小时只走一千公里。

医生答应回头来参加他的同僚纳撒尼尔·费思伯恩的复活节手术后,抽身走了。弗兰西斯·班奈特想结一下当天的帐目,回到他的办公室。这是一项巨大的交易,每天数额上升到八十万美元。幸亏近代器械的进步使这类工作变得易如反掌。弗兰西斯·班奈特靠了电子计算机①很快便算完了帐。

①原文为电子计算琴。

时候正好。他刚摁完加法器的最后一个按键,试验厅便要求他莅临。他马上前往,一大群学者,萨姆大夫就在其中,在厅内迎迓。

纳撒尼尔·费思伯恩的身躯躺在棺材里,放在大厅中央的搁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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