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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解析》读后感——“我梦见……”

书籍名:《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作者: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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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的《野草》中有连续七篇都以'我梦见……'开头,这样一种形式显然不是偶然的。也许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但据我所知,还从未有人对此作出过任何有价值的探询,以至于那七个'我梦见……'矗一立在书中,有如晦暗沼泽的七块界碑。

先生这数篇文章,是对'梦境'的真正卓越的描述,是先生对于自身非存在之深渊的窥视。如果不能了解'梦境',便无法了解这数篇文章甚至《野草》。



在诗人写作下,作者往往把对'梦境'的描述转换成为对'梦想'的描述。因而中国文学的实际情形便是从未有过合适的关于梦境的描述,因为关于梦境的描述其实是梦想描述的一种折射。因而长久以来,'梦境'仍然是一块幽深晦暗之地,极少有人真正涉足。它持久地引起人们的惊讶以及种种不着边际的猜测。

我相信即使是现代人也无法完全割舍占梦术所带来的诱一惑。那不仅仅是一门捕风捉影的艺术,同时它也宣称自己是一门关于窥视内心欲一望的科学。在弗洛伊德的《释梦》中就是如此。弗氏对'梦境'的结构提一供了卓越的分析,但一涉及到梦的内容,便依然回返到占梦术的陰影之下。



'梦境'是基于身一体的一种表述,这种表述就如同在身一体表面的舞蹈。也可以说'梦境'是劫持者,劫持着我们形而上学的身一体。'梦境'与身一体相关,一如文化与政治相关。如果说政治是文化潜在的身一体,那么文化也恰好正是在政治之上开出的种种纷繁的梦境之花。或者我们可以反过来说,如果说身一体是'梦境'潜在的政治,那么'梦境'也恰好正是在身一体之上开出的种种纷繁的'文化'之花。关于'梦境'的政治学,弗氏早已启其大端,不必赘言。但时至今日,'梦境'的处境其实更为类似于东方学中的'东方','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这一处境将长久地持续下去。



'梦境'是日常生活下撕一开的裂口。日日夜夜,或者严格来说,'日夜日夜……',我们都毫不在意那种分裂,日常生活的连续一性一倾向于消抹掉我们的夜晚,使之成为'欲一望练一习一 ',或者,'死亡练一习一 '。据我所知,作为小说家的泰戈尔关于'梦境'曾经提出过一个真正的问题,'如果夜晚的梦境延续起来,那么白天生活的真实性会不会大打折扣呢?'或者也可以如小说家史铁生那样发问,'如果一个人做梦,到死都没醒,那么这个梦还算是梦境吗?'



再来分析'梦境'。其实在'梦之情境'这一特殊空间中,梦的内容无关紧要,无论其是对于愿望的发挥,或是对于记忆的发挥,或是对于感觉的发挥,那都无关紧要。事情的关键在于,'梦境'为我们提一供了一个纯粹情绪化的氛围(情绪空间),大致说来,此种情绪氛围即是梦境本身。在此'情绪空间'中,心绪通过种种情境得到演练。'梦境'是非控制一性一的,它的追溯无法预期,大部分只能事后遗忘,或得到几句相关不相关的描述。然而余存的'梦境'完全有理由使自己成为永恒的,因为我觉得,'梦境'对于情绪的体味丝毫不逊于我们的日常经历,甚且犹有过之。我怀疑心绪在梦境中往往是加速运动,因为我从梦中醒来往往是由于难以承受那样的高速。



想象一种'无时间'的空间,既非瞬间又非永恒;再想象一种'时间混乱'的空间,到处零散的时间碎片拼接不上;再想象一种'时间中断'的空间,陷身其中的极度焦虑。梦境中的时间是对日常时间的反讽。



我怀疑'梦境'中的视角得益于摄影技术的发展,在梦中,不通过任何镜子,我可以看见我的背影。在梦中,我的目光无处不在,兵分几路,分头营造出一个视觉统治下的空间。或者,那究竟是谁的目光?那目光不过假借了我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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