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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
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上去。我走的很慢也很轻。似乎我自己就是想让他们不要知道我过来。
我听到晓翼说，上次要不是我找政府里的那些人出面，你能摆平你那些事情吗？你倒好，才过多久了？又做这种事情了。林迅允，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脑子啊？？你给我开回去，你不开是吧，你不开，我和书影自己走！
晓翼，我早就说过这不是我决定的。事到如今，我告诉你，我这么做完全是按照你妈的意思。
我妈？你是说我妈叫你这么做的？
是。上次南京丽顿被查出的那次，我们亏了2000万。这次，恐怕又出事了。晓翼，我都是为你好的。你知道吗？
上面一下没有了声音，他们不再说话了。
我站在阶梯上，没有再上去，慢慢地，我下去了。
书影，我们要去福州。一会，她下来了，对我说。
福州？为什么突然去那里啊。是坐船去吗？
是，是坐船去！你别问那么多，好不好？我很烦的。她对我冲了一句。
可是，晓翼，我还有几天就要毕业了。我怕来不及回来。我感觉有点委屈了。
我知道。她给自己点烟，然后夹着烟看着前面。
我看着她吸的时候都很难受。我说，晓翼，别抽了好吗？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她的手指略微抖动了下，转过脸来，轻声对我说，书影，对不起。你要记得，我...不会害你的...书影，不管怎么，我都不会害你的，恩？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心痛，她的眼泪竟然就那么渗了出来。
晓翼，我知道的。你不要难过。我会很好的。
我不会再多问什么，我也知道，我们现在不会再回去，而是去福州。
（一八三）我也知道，晓翼所说的会好的，很可能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晓翼如果知道了所有，她是否会理解这一切.....
时间：2006年6月底
地点：浙江海面 福州
人物：书影 林晓翼 林梦悦 林迅允 纪明生 金一和等人
船在海上开了多久，我不知道。只记得，还没有到达福州，我的身体就吃不消。
午饭后，感觉头晕，恶心，后来还吐了。一开始，晓翼以为我是晕船，让我在床上躺着，还给我吃了药。可是，一下午过去了，我还没有好，开始晕乎乎的不知道事情，出了很多的汗，还是没有力气。
书影，你该不会是中暑了吧？她摸了我的额头。
不知道。晓翼，我很难受。我睁不开眼睛，感觉到光线好强，我很想睡去。
一会，我就感觉到有凉水毛巾搁在我的头上。
我自己把它拽着，放到了脸上，一点点一点点地移动着。感觉舒服了一些。
书影。我迷迷糊糊地时候听到她在喊我。
恩？我似乎在应她。
书影，你再撑一下，船很快就到福州了。晓翼在旁边对我说。我开始有感觉到她的手握着我的，紧紧的，不放开。
恩。
书影，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罪了。她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然后，停顿了半天都没有说话。她趴到了我的胸口上，书影，对不起。
没有。我抱着她的后背，让她靠着我。是我没用，人家都没事情，就我有事。我笑了一下，我，我还一直以为我身体很好的。其实，生病的时候也很好，可以有人陪，有人说话。晓翼，我摸了她的脸，她抬起脸来，看着我。
我说，晓翼，其实你真的很好的。
书影，我真的很在乎你的。她将我抱住。
我们去了福州。
这个对于我来说只是印象里的城市，很陌生。知道它在福建沿海的地方，靠着厦门，泉州，离台湾已经很近了。福州话其实很难懂，那里的很多福建本地人也常说不懂福州话，那里说普通话的人还是很多。
当然，这只是后话。
一开始，我没有想过我们此行去福州的目的。后来，才知道，阿涛的船被扣了，船上被查出装有大量现金的保险箱。
与此同时，一直在被警方通缉的浙江毒老大钱鸣却还没有任何消息。我拍的照片上有林迅允，如果钱鸣被抓，他逃脱不了干系，这将被牵涉到的会是许多人。
我们去是和晓翼的妈妈在福州见面。他们是来福州躲避一下风声，如果有任何情况，他们都可以随时走。
我看到了晓翼的母亲，金一和还有他们的两个手下也来了。我们一前一后地住进了福州的一家饭店。
她妈妈看到我，并没有直接对我说什么。只是金一和，看到我到是有几分难堪。他似乎嬉皮赖脸地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理他，就进了房间。
晚上，晓翼说带我出去在福州市里走走。
临出门前，林迅允说，晓翼。这里是福州不是南京，都晚上了，要不要人跟着你的？安全点。
跟什么跟？再跟我到真的成犯人了。就出去透会气，就回来！
那你们别走太远了，就在这附近玩下就好了。
书影，我们走。
我们去的地方是五四路。是福州市区最繁华的地方。
感觉这里的一切却是和南京很不一样。虽然依旧是满目招展明亮的大厦，但是，我依旧只感觉到很陌生。
我知道，在相似的地方，即便有着相同的事物，却不会有着相同的感觉。
我们站在环球广场那看着前面十字路口的车，晓翼突然对我说，书影，你在这里会想到什么。
我想到南京。
我也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心都不在这个城市里。烦都烦死了。
电话响起了，是纪明生。
他问我，在哪里？
我很想告诉她，但又不想让晓翼知道。于是，我说，你打错了。
直到我们回到酒店后，我在晓翼洗澡的时候，才又发消息给了纪明生，告诉了他我们的位置。
他说，福州警方很快就派人来酒店跟着，等到钱鸣一落网，他们就抓人。
睡觉的时候，晓翼问我，书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福州吗？
我说，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是为了我妈，她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大陆了。
为什么啊？她要去哪里？
因为一些事情，她要去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国家重新开始。
那，那你呢？你会和她一起出去吗？
我不知道。你希望什么呢？如果我走，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我停顿了一会，说晓翼，你知道，我只想呆在国内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就这么走。
她笑了下，好了，不说了，书影，睡觉吧。会好的。还有，明天你就自己先回去吧。我已经叫人给你买好飞机票回南京了，明天下午的。她对我说着，然后身体靠过来，抱着我。
我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我想着，我要回南京了，心里很激动，却又很惆怅。
我也知道，晓翼所说的会好的，很可能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晓翼如果知道了所有，她是否会理解这一切.....
（一八四）晓翼，欠你的，我都会还的。我在心里说。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了车窗户上，始终没有再停。
时间：2006年6月底
地点：福州 南京
人物：书影 林晓翼 林迅允 林梦悦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无力，还是有一点点的头晕，吃早饭的时候又吐了。
晓翼说，书影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我说，没事，我还是去房间里躺会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来，我扶你。
晓翼妈妈说，书影，先回房间休息下。不行就去医院。也不用急着回去。
我回到房间里，就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床上，抱着被子，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受。
我似乎睡着了，渐渐好了点，却感觉浑身都很热，出了好多汗，却还是紧紧抓抓手里的被子。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艘轮船上，整个身体随着那船在大海上飘啊飘啊，没有尽头的，身体好轻一样。
书影，上来啊。晓翼在船舱的顶上喊我。快上来啊。
哎。我向上走着，走在阶梯上的时候，只感觉到上面的光线好强。
晓翼看到我上来了，对我说，来，书影。她笑着朝我伸出手，喊我过去。
我答应着，一步步走过去，却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我没有站稳，竟然一下子摔了下去，下面是见不到深度的茫茫大海。
书影—我看到她站在船上看着我，而我的身体却已经在下沉。
啊——我喊着，醒过来了。原来浑身都湿透了。
我睁开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外面，似乎听到晓翼和林迅允的声音。
你说你给书影吃的那是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啊？我让你给她拿晕船药吃，你却给她药丸！我说你居心到底何在啊？你是不是看书影不爽啊，你看她不舒服你对我说好了！你这样做，你还是人吗？你还个男人吗？
晓翼，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我弄药，我当时哪搞到晕船药啊。再说，这个药丸人家不都用来治病啊，一点点，没事情的。再说，她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这点折腾都经受不起啊！
林迅允，你他妈的给我滚！
晓翼！
Go out !!!她真的发了很大的脾气，房间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我听着心直觉得跳的厉害，很慌张。晓翼，我在床上喊她。晓翼。我又喊她。我的声音很低，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来。
她过来了，坐在床上，把水杯递过来给我喝。醒了，好点了没有？
恩。我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着。猛地一抬头，却看到她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地正在往外落。
我说，晓翼...别哭。我伸出手，要帮她拭去。不哭好吗？我不想要你再为我哭。
书影，我舍不得你走 ...其实我不想你走。
我回南京，等你回来。你会很快回来吗？我问她。
回南京？
恩。我看着她，看到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说，晓翼，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我几乎没有思考地望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地看着我，许久，她说，书影，其实...我不能没有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要我吗？
傻瓜。我将她拥进怀里。当然会的。
没有再说话，身体上的疲惫包围着我，我在心里感觉到一种带着迷惘的疼痛，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痛会持续多久，而我又究竟能坚持多久。但是此刻，我知道有一个人还在需要我。
并不只是一个，也许她，灵洁还在另一个地方，正在等着我回去。
当天下午，我并没有一个人回去，而是和晓翼一起回了南京。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南京。在迈下飞机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我自己的心又活过来了，我又能重新呼吸了。
其实我知道，我们彼此的心现在都很沉重。我知道，晓翼她此刻最担心的又是什么。而我，明白，很快警方就要采取行动了。
面对晓翼，我真的有了一种负罪感。因为，她不知道，我会把她真心的信任给了别人。我不求她原谅什么。因为我知道这怎么可以用原谅呢。
我只希望，她有一天能理解我所做的。
有欠就有还。
自很小的时候起，我的家人就告诉了我这句话。不要对别人以恶相对，也不要过于要求别人。多年来，我一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回去的计程车上，我们都沉默着。
我将她的手握住，她转过来看着我。书影。
我没有说话。
晓翼，欠你的，我都会还的。我在心里说。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了车窗户上，始终没有再停。
（一八五）可是，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我闭上了眼睛。
时间：2006年6月底
地点：南京某餐厅 雪欢家 书影家
人物：书影 林晓翼 纪明生 林迅允 吴永年
回去后的第三天下午，纪明生约了我出来吃饭。
他问了我最近的一些情况，告诉我钱鸣已经被抓捕。他似乎很振奋，说了很多，也称赞了我。但是，我心里并不怎么轻松。我始终担心着一些结果。
果真没过多久，福州那边电话打来了，他告诉我，林梦悦，金一和他们已经被福州的警方抓捕归案。只是，让林迅允跑了。我们的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知去向。
他会去哪里？
他跑不远的，我们网上现在已经在通缉他。不过，书影，最近你还是自己要小心点，案子没有破，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我知道。我一边吃着一边说，嘴里没有味道。
出来的时候，外面起了很大的风，将树叶吹的满地都是。似乎一阵很大的暴雨就要袭击南京了。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天渐黑，但是我不想回去。我走着走着，就去了山西路，想去看一看雪欢她们。
只是，当我来到她们家的时候，发现门竟然关着。家里没有人。
我有一点意外。站在大门外又等了一会，又到天台上趴了一会。可是，她们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