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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往灵洁家中跑，去找她一起上学。她家就在我家后面隔一条街。于是，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天，哪怕走过她家门前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总是有一条很深的水沟，老是会溅我一身泥，我也愿意去找她一起上学。
那时候，说不上为什么，总之觉得和她走在一起，就很开心，简单的开心。
她比我高一点，也比我漂亮，成绩比我优秀，人又很善良，乖巧，我爸爸妈妈也都很喜欢她，常常对她说要管着我些。我自然是很开心，但嘴上却说，是灵洁老是要跟着我，是她一直想对我好的。自己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小跟班。
二年级了，不会做的题，总是拿去问她，眼睛一闭，说，灵洁，我听的累，不明白，要不你写下来。实际上是想让她替我做。
五年级了，灵洁给我补英语，要我背那些可怕的26个字母，我嘴上说好好，背。人却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一会睡着了。醒来时候，看着14岁的灵洁在画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很美丽。
初一了，骑着破单车，在学校里招摇过世，在学校看到灵洁和同学在的时候，有时候故意不和她说话，因为她总会说，恩，那是我妹妹。
而灵洁对我的好，似乎深深地潜移默化地种在了我的心中，一辈子无法磨忘。我没有饭吃的时候，总是被她领回家；她有了好看的电影票，总是拉我去看；我和别人打架了，身上破了，我不敢回家讲，是她给我涂的药水，一边涂一边哭；我病了的时候，她守在我身边，给我说学校的事情……
15岁那年的夏末，我第一次吻了她，而她却哭了。
那天，我一个人在我房间的小床上看漫画。正看得起劲，灵洁进来了。我抬头看她，她穿着一条淡黄的连衣裙，我瞟了她一眼胸部，似乎比3 年前又大了许多，不是小笼包了，但看上去似乎怎么也不会太伟大。心中想着，突然脸有点红。可不能让她看出来，于是低下头装作继续看书。
“书，暑假快过了，你的功课做好了吧？”她坐到他我身边。“怎么不说话？”对上了灵洁的眼睛，她清澈的双眼，清秀的脸，真的很好看，不知道摸上去什么感觉。
她禁不住问：“你的英文背好了吗？”
“我不想背了啊，天这么热呢。”
她将耐心发挥得淋漓尽致。相处7 年了，她知道我是什么个性，最怕她唠叨，一说2 ，3 遍就乖乖地去做了。
我于是想跑开，36计，走为上计嘛，正好想搞点冰棒吃。正想走着，灵洁却把我拉住，“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她发现了我的手受伤了，那是我上次自己倒水不小心烫的，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她又担心。“没什么拉，我去拿冷饮给你吃好不好？”我于是甩开她的手，想跑，拿知道我站起来太用力了，一个反作用力，她往后面倒下，跟着我就被拉倒在床上，跌倒在她身上。
恩？怎么那么柔软？晕到，嘴巴竟然触及到了她的唇。她因太过惊讶而分开了唇齿，我的舌头就不小心进去了。的的确确，我们有了接吻的行为。来不及多想什么，只因胡乱伸手想抓个支撑点时，猛然发现双手抵住的是二团柔软。
“你！色狼！”一记耳光上了我的左脸，我们两个迅速地分开了。
双手环胸，她往后一直退到大门口，晶莹的泪花就在眼眶里，显得楚楚可怜，“灵洁，你哭什么，被打的人是我。”她从没打过我，这一次，怎么就那么痛，出手真重，左半边脸都火辣辣的。
“你——你居然亲我，还乱摸人，你是大色狼！”
“喂，我有那么坏吗？不过是不小心嘛。”我摸摸嘴巴，“没什么感觉啊。”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和你绝交！”她的眼泪终于滴落成串，糟了，她居然哭了。我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她打算开门出去，才开了一条缝，我紧张地把门一按“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你要做什么？不可以再碰我！”我不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我想我一定很凶，我看着她两手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胸。
“我偏要碰！你打我一巴掌，我最恨别人打我了，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轻轻的回你一巴掌就行了。”
“你还要打我？”我看着她那受伤的表情，心都痛了。
“不，不打了。”心又软下来了，哎，真没用。
“但你仍是欠我一次呀！”
“那要不然我给你摸回来”切！反正我不怕，反正我又没什么的，平的，你想摸就摸。
我于是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闭上眼睛，“大方”的等她摸。
“我不摸！”大概我那样实在太滑稽了，她居然笑了！“你这个坏小孩，简直是气死人。”
虽然这段经历是我们两个没有想过的，在我们的少年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夹杂着多少感情的味道。于是我们冰释前嫌，这段经历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但真的，它没有发生吗？总有一天，我想我们会长大。
灵洁，也许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又也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四）这把玉锁，七年来我一直戴在身上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信乐团《离歌》
时间：1998年春
地点：浙江老家，菩陀山
人物：书影、许灵洁、灵洁爸妈
我始终相信老天是公平的，它不可能一直那么厚爱你。
当我和灵洁认识了8 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们之间就要发生改变了。而我的心智似乎就在她告诉我要走的那一瞬间，成长了许多。原来，眼前的快乐并不一定是永远的，有一天，它就会突然离开你。
那年我16岁，灵洁她17岁。
那天天气很好，正当我躺在草地上，头顶着一本书在晒着暖暖的太阳，享受着这美好的大自然的春光的时候，灵洁走了过来。
我从书底下，看着她的脚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看到她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米色的棉袜。
我知道是她，但我还是不拿开书。对她，我永远都是带了一点点任性与自我，也许是习惯了。
她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听她叫我的名字，“书，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继续装睡觉，不说话。
“书，你不想听吗？”她问我。
嘿嘿，想听想听，当然想了。我在心里答，可我就是不给你出声。
然后，我就听到一阵抽泣的声音。恩？她哭了吗？我再也躺不住了，一把拽开书，坐了起来，开始哄她，“好洁洁，不哭不哭，我没有不理你呢。我是逗你的，别哭好吗？”
最不愿意看到她哭了，可是众人眼里漂亮，清高的灵洁在内心却十分的爱哭，也许骨子里的她是脆弱的吧。我也不记得从小到大把她气哭了几次了。我又错了。
灵洁哭了一会，眼睛都红了。我急着四处找纸巾给她擦眼泪，可是找了半天才在衬衫口袋里找到半张，一边给她擦，一边说别哭了。
她抬起眼睛，睫毛里都有泪水，看着我的双眼说，“书，不是你让我哭的，是我自己哭的。因为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去南京我爸爸那了。”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不要给我开这个玩笑吧？今天是几号来着，不对呀？”
“不，是真的。我今天回学校就是和家人办转学手续的，我要去南京生活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她，又象是抱有一丝幻想“那你还在这里过多久？”
“书，只有一个星期了。我也不知道，家人突然就决定让我去南京复习考试。”她说，“书，我不想离开你。”
“恩，”我呆呆地看着她。我舔了舔嘴巴，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禁不住就一下子搂住了她。她在我的怀里又哭了，把我的白衬衫胸前哭湿了一片。
我愣了，我是怎么也不知道突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在我16年的生命里，我总是得过且过，我从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明天的事情，更不用说将来了。可是，现在她突然告诉我她要走了。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仅剩下一个星期。对于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又给了我说什么。我只知道，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很疼。我很舍不得她。我望着这个从小就被我欺负，却一直对我很好的女生，一种离别的痛突然强烈的撞击了我的思维。
我感觉到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我想忍住不哭，但它们还是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我嘴巴里尝到闲闲的味道。
我知道我哭了。从小，我就不哭。再怎么委屈，再怎么被骂，我都能忍着，在灵洁的面前，我是再疼再怎么我都是忍住的，可这次我就是忍不住。因为我不要她走……我不要灵洁离开我。
在灵洁离开的最后一个星期内，我们仍然每天都可以见面。但我一下子就沉默了好多。连书语喊我去打球，我也不去了。我没事就把自己关在我的房间里，在纸上乱涂乱画一通。我很想给她写点什么东西，但是我就是写不出来。于是，我写了就撕，揉成一团扔掉。
我郁闷极了，不知道怎么做。
那天下午，我记得是周末，我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我于是一口气跑到她家，灵洁正在练琴。看到我很是惊喜，放下琴，马上跑过来。她的爸爸妈妈也笑着对我说“小书，这几天都没来了，功课很忙吗？周末也该放松下了。今天就留在我家吃晚饭吧，陪陪灵洁。”
我说，“恩，谢谢叔叔阿姨。”然后一下子就把灵洁拉进她的房间。
她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我，“怎么了小书，那么紧张的样子。你今天下午就在这吧，我们先看会书和电视。”
“不，不要。灵洁你现在和我一起走好吗？”我终于开了口，急切地说完，心里却不安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走，我们去哪呢？”
“菩陀山好不好？我们从没一起出去玩过。再你走之前，我想我们一起去一次，好吗？”我咬住自己的嘴唇。
“恩，好。她点头了。”我一下子开心了许多。灵洁，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无论是在我8 岁的时候，还是现在，我都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那个周末，我们两个第一次对父母撒了一个同样的谎言：就是我们都去对方家玩了，晚上不回来了。因为双方父母都知道我们两个从小到大都很要好，也就没有多想。
没有多少的行李，就是一个背包。我背着，然后拉着灵洁的手，上了去菩陀山的汽车。终于，我们有了我们的第一次旅行，有了我们第一次的在外面过夜。我看着她山上高兴地奔走，她笑着，她唱着，她给我擦汗，我弯腰给她系鞋带，爬上山顶后，我们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这一次，有了我唯一对她的照顾，唯一的对她的不那么任性。
这一幕的一幕，都像电影一样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
我们在山上坐着看海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她对我说，“书，你真好，我觉得你长大了。”
“是吗？”我笑了笑，在心里有一点点地怨恨自己到现在才懂得体贴一个人。
下山前，她在一家店里买了一对玉，一个是玉锁，一个是钥匙。她说锁是我，她是我的钥匙。当她给我戴上的时候，我听到她说，“书，你戴上了这个玉琐，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了。”
她用手轻抚着我的脸，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突然，就感觉到她的泪一滴滴地落在我的脸上。而我的眼睛里也不自觉地渗出了泪水。
无论我们再怎么快乐，我们还是要分开了。但我有着这块与玉锁，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而这一别，就是7 年。
我从一个懵懂的少年，成为了一个成人。而你呢，灵洁，你在南京过的好吗？我很想你，很想你。
信乐团《离歌》，可在玉小书的博客听到。以后每次更新的时候，都会放上一首曲子，希望大家能喜欢。
（五）我去南京了，灵洁你在哪里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啦……
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朴树《那些花儿》
时间：1998年春——2004年
地点：浙江老家，南京
人物：书影、许灵洁
或许人都是会善于保护自己的，当随着年岁的增长，一些些小的棱角也被自己给磨掉了，取代的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