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善妒的兄弟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哥哥。”
黑暗中，一个孩子的身形显现，他赤著脚，带著孩童天真的笑脸，走到雷蒙格的身边，低下头，吻了兄长的脸颊。
“想念我吗，哥哥？”
“当然想念，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面，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怀念有你做对手的时间。虽然那时候的我们都还是孩子，那是使用的手段也是天真幼稚，可是那时的快乐是真实的，和你玩游戏的时候也是真的会被你的伎俩蒙蔽，不止一次真得相信你会成为我的同盟！”
雷蒙格坐了起来，只是披了外衣，显然对这个对手，敌对之余他也生出了少许的怀念。
“但是我还是输了，最後一刻，我输了，於是被封印在魔兽的身体里面，一百多年的时间都只能浪费！”
说著伤感的事情，少年却有著孩童的狡黠和邪恶，甚至，他欢快地跳起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了个滚，而後很是羞愧的抓了一下眼睛。
“不好意思，被封印在魔兽体内的时间太长，连我的性格和行为习惯都被同化了。哥哥要原谅我哦～”
装出可爱的样子，换得的是冷血的首相不屑的笑容。
“只是被同化吗？我可记得还没有被封印的时候，你也总喜欢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欺骗你最在意的善良的艾斯。”
“因为天真可爱的人会更容易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真心接受一个强大工於算计的恋人，任何人都更喜欢可爱天真傻傻的孩子。”
“你──”
显然明白自己的弟弟在攻击著自己，可是一旦回敬就会被卷进无止尽的口舌之争，最终让达尼得逞！
雷蒙格不想跌入弟弟的陷阱，於是用最理智的语言回答。
“悲哀地是，你也不是什麽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我们是萨卡亲自培养的棋子，他将我们养育，让我们学习各种手段。他让我们明白，我们存在的价值也只是为维护他们的纯洁，背负一切的罪名！”
“非常有觉悟的样子，可是哥哥，为什麽要为萨兰做到这一步！难道只是因为你迷恋萨卡，明知道这是必死的任务，也要接受？”
咏叹调的嬉戏之声，虽说著惋惜的话语，达尼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雷蒙格举起手指，显然是想要攻击自己的弟弟，最终还只是将手指指向房门，又加了一重封印。
“我的价值就是确保萨卡最重要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地活下去。我存在的意义也只是守护萨兰陛下，为维护陛下的利益而活！为自己所爱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不後悔！而你，总是和我作对，如果不是变成魔兽的你还能取悦陛下，我早就掐死你！”
“真的？”
故意张大眼睛，还挤出几滴眼泪，将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达尼扑倒在哥哥的怀里。
被弟弟莫名其妙的撒娇弄得有些意外的雷蒙格下意识地抚摸了弟弟的头颅，不想，阴沈的讽刺也溢出来。
“──原来哥哥是恋童癖。”
啪！
一记耳光飞在达尼粉嫩的脸上，事实上若不是考虑到他现在只是孩子的身体，只怕雷蒙格砸上的将是拳头！
“我的癖好和你无关！总是装出天真的摸样博取同情的人是你吧！”
虽然成人的耳光让幼小的身体被打飞，落在地上的时候甚至有血溢出，达尼也只是随便地用手抹去嘴角的血，狰狞地笑著。
“但你不应该为了维护萨兰的利益，试图杀死艾斯！你是萨兰的保护者，我也被赋予了从你的觊觎下保护艾斯的重任！虽然我们都只是被萨卡利用，可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於是你费尽心机凑齐回复原态的条件，不惜撒娇装可怜赖在历任主人的身边。为了骗得我的血，居然能认真的装出无知的样子，取悦我？”
“在吸得你的血的时候，我多麽希望我的舌头是带毒的，可惜不能，於是我也只能看到你的得意。好在我现在恢复了人的身体，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在那个小兽球的身体里面做那麽多无耻的事情了。”
达尼举起手，掌心凝结著强大的力量。
“我现在就去艾斯的身边，不管使用什麽手段，哪怕再一次伪装成小魔兽，我都会赖在他的身边，我不会让你的任何试图伤害他的阴谋得逞！”
“是吗？你视我为唯一的敌手吗？……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你最爱的艾斯是圣洁的阳光，除了我，还有无数黑暗的灵魂期待能够夺取他。”
雷蒙格冷笑了一声，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却在迟疑後说出了暧昧含糊的言语。
但达尼却理解为另一种含义了，他嘲笑著，同时也是自嘲。
“最黑暗的灵魂不就是我们吗？连自己是怎麽出生也不知道的我们，可是吃著死人的尸体才活下去的恶魔之子。可惜背负著黑暗出生的我们却比任何人更加渴求光明，期待神的光芒能覆盖我们的身体。……即使变成让神的光芒灿烂的黑暗也不後悔……”
“那你就努力吧！越是光明，越需要黑暗，你的路途远比我遥远。”
“但是哥哥也很嫉妒那些侍奉在你最重要的陛下身边的人吧。据我所知，萨兰在征战的时候，身边总会带几个金色头发或是灰色头发的乖巧少年，那些出生高贵剑术精湛的侍从除了充当他的侍卫队，也照顾著他的起居，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达尼所提的侍卫队是曾在统一战争期间建立功勋的贵族卫队。
那时候，作为同盟的精神领袖的萨兰一直都是敌手们暗杀的主要对象，为了保护他，也为了建立更好的内部关系，公国的旧贵族将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培养为侍卫队，围在他的身边。
“陛下是美丽的人，强大得力量征服世界，那些孩子主动献身，我也不会阻止。”
说得宽大，却带著无意义的温柔。
但那时候的萨兰确实更有魅力，战场上的男人在野蛮与杀戮中展现完美，比起现在的高贵优雅，全身散发血的味道，有著犀利的眼神的萨兰，更接近男人们心中的理想形象。
向来吝啬字句的历史学家在描述统一战争的皇帝的时候，也无法压抑心中的赞美之情，留下了抒情的叙述：
“黄昏时分，陛下归还了，骏马飞奔进入，所到之处是士兵们的欢呼声。人们病态的崇拜著这位凝结了力量与美的神之宠儿，即使是男人，被他的眼睛扫到时，也会有面红耳赤的感觉。人们期待他的注视，期待高贵的神祗能偶尔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
在他独享的大帐前，深受宠爱的侍卫接过他随手扔来的皮鞭，将有些疲倦的德拉克斯（萨兰曾经使用的坐骑之一的名字）带到马槽。
在战场上如胜利之神的旗帜般炫目辉煌的白色长发此刻已吸饱敌人的鲜血，有些松散的落在肩上，被敌人的血迹污染的脸，以及战袍，闪烁的是胜利者的傲慢。
陛下将被血弄得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的护腕手套脱下，倍受宠爱的侍卫立刻送上洁净的水。（在军队里，为确保武运隆昌，每一次战场胜利归来，大将在入帐前都必须清洗沾满血的手。）
清水漂走血的气息，那是一双艺术品的美丽手指，却在每一个指关节都蕴含杀戮的力量。那份炫目，即使是男人也能够感受到！”
但事实并不是历史记录那麽的简单，与纯洁，男人们对弱者的厌恶，以及内部的争夺宠爱的战争也是邪恶的。
曾经有一位人类贵族的次子在城破沦为俘虏以後，因为相貌天真可爱，又崇拜萨兰，得到萨兰特别的宠爱，数日都日夜侍奉在帐中。他的过分得宠招来了嫉妒，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的他最终消失在历史之中！
萨兰倒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毕竟宠爱那个少年也只是一时的兴趣，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的男人，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但是哥哥一再的除掉比你更得宠爱的人，确实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真是悲哀呀。”
“你！”
雷蒙格被刺中伤处，眼看就要爆发，达尼却抢在他爆发前，欢乐地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黑暗，低喃著。
“这家夥果然比以前更恶毒了，不过……你要怎麽做才能在帕兰夏多的魔爪下保护重要的公主？我很期待你绝望的眼神……希望帕兰夏多这家夥能除掉艾斯……否则的话，我一直姑息帕兰夏多甚至故意留下漏洞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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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怎麽办？吉尔，我已经受够了那个老头子了！”
性感的女人磨著男人，温柔地缠绕著。
科妮莉亚不屑地看著这对抓住一切可以偷情的机会鬼混的男女，却因为主人的希望不能立刻离开。
那扬格已经五十几岁了，年轻的时候，他或许还是个优秀有魅力的男人，但成为上位者，年事渐长的他已经严重发胖，只有和肚子同样发达的手臂和大腿还能依稀看出往日的辉煌。可惜健壮的四肢隆起的啤酒肚以及精明过分的小眼睛不能对年轻的女人有吸引力。
至少，和吉尔对比的时候，他不存在任何的魅力。
吉尔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美男子，他狡猾，擅长花言巧语，又有能满足年轻女人的欲望的强健体魄和力量，他是个有魅力的人，於是他得到了茱莉娅的垂青。
科妮莉亚知道，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像她的老板基卡夫人那样不依靠任何人傲立於世间，大部分的女人都愿意选择更加轻松的生活方式，茱莉娅是个美丽的女人，迷恋享乐的她卷进了黑暗，在被伤害以前，依靠自己的美丽和撒娇获得那扬格的喜欢。
可惜她到底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能抵抗性的诱惑，女性的意识萌芽以後，她迷上了吉尔！
吉尔喜欢她，作为女人，她有著吸引男人的一切资本，美丽的面容、性感的身材，在床上任由摆布，在纵横著暴力的欲望的黑色世界，她的存在即是美味的点心。
“现在的情况怎麽样？”
“老头子已经一把年纪了，可是占有欲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
吉尔亲了情人一下，茱莉娅因为他的鼓励，更加兴奋了。
“虽然我和茱莉娅的感情不能成为世间无双，可我也是个男人，我也不想让我喜欢的女人和一个糟糕的老头子睡在一起。也许我是因为茱莉娅的美貌才追求她，可是我真心希望能和她在一起，我……”
亦真亦假的誓言，只能让明白其中的虚伪的科妮莉亚假笑。
吉尔对茱莉娅有多少的真情，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个男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当老头子的情妇对他表示有意思的时候，为了爬得更高也为了满足男人的虚荣，他抓住了她抛出的媚眼。
可惜茱莉娅的欲望不因为性的满足而满足，走投无路的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在“恶狐”那扬格的组织，存在三股势力：以亨特、尼尔为首的武斗派是最有影响力的一支，一直主张使用暴力吞并基卡的势力；吉尔是中立的那一派，因为和茱莉娅的暧昧关系，他在那扬格的面前很有些地位，却又随时可能失势；性格怪异的科妮莉亚一直都是少数派，除因为性别的缘故被排除在外，也因为她的危险！
没有人会喜欢随时可能变成自己的敌人的女人吧！
“但你也知道那扬格已经老了，我们随时可能被亨特、尼尔除掉！他们是不会容下我们的，为了我们的未来，也只能联手了！”
“可是……公爵……”
茱莉娅天真的发言换得科妮莉亚的嗤笑。
“那扬格不切实际地和帕兰夏多公爵结成不平等同盟关系，以为可以就此独霸地下世界？他让我们的组织走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麽？”
吉尔也有些不明白，帕兰夏多失败了，他们自然会被清洗，可是──
“因为帕兰夏多公爵和雷蒙格首相是同类！唯一的不同是，公爵觊觎皇位，首相维护著皇位。若是公爵真的得到了皇位，为了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也为了压倒反对的声音，他一定会为了博得帝都市民的赞美声，把我们牺牲！”
科妮莉亚不会低估帕兰夏多，因为她不曾低估首相最大的敌人。倒是茱莉娅睁开她天真的眼睛，问出弱智的问题。
“老头子不知道可能会有这种结局吗？”
“他──”
吉尔抢在科妮莉亚之前，说出了真相。
“他当然知道也许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他……一直想要杀死基卡夫人，他一生都在追求著基卡夫人，不能得到……他只想杀死基卡……只是想要杀死基卡……”
“而且──”
科妮莉亚补充著。
“组织里面的那些人，都只看见了铲除基卡的势力的可能性，一群被肌肉占据了思考的白痴！所以，会听从使用肌肉思考的结果的组织，本身已经比肌肉更加的致密。我不想死，更不想被一群只知道肌肉的人带上死亡马车。”
吉尔再一次感受到她的讨厌了。
当然，科妮莉亚不会因为他的厌恶就停止了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