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知节制
安琪薇亚从不说谎，也不会开玩笑，任何一句话，都是最真挚的决心。
“你……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不会放过你！”
而萨兰，也只有在他的问题上是认真的。
“你认为我能杀死他？我是不能杀死他，但是我还是会不自量力地向他挑战，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刻，不想看见你们的甜蜜时光。我……如果你们一定要得到那不应该得到的结果，我宁可死去，宁可在你们向命运挑战以前──死去！”
这不是玩笑，这些话都是认真的。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杀死，立刻给我离开！”
空气有混乱的味道，安琪薇亚的话语，顺利让萨兰意识到空气的不安分。
“难道说──”
“是的，你的不知节制的话语，让我的父亲大人有苏醒的迹象。”
飞舞的力量，不能被压制的力量。
这就是萨卡的力量吗？
因为力量的不能控制，甚至只能安眠？
安琪薇亚的身体快被这股力量卷进去了。
“──救命！”
她尖叫著，萨兰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扔了出去。
而後，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入房间深处。
萨卡还在沈睡，可是手指有了少许的动弹，眼睫毛也因为眼睛的试图睁开，有微微的颤抖。
扭曲的力量空间是以他为中心展开的。
不能再放任他的力量肆意展开了。
走近纱幔深处的萨兰俯下身，抱住已经开始有微微的心跳的萨卡。
手指抚摸著他的额头，安慰著，轻柔的安慰著。
“现在还不能醒，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回复，如果现在强行醒过来，你的力量失控，甚至会扭曲空间。为了我们的未来，请你继续安眠。好吗，父亲大人？”
若有所思的看了房间深处一眼，而後，他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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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确实没有外人认为的那样无能，但他并不是全能的，你们没有必要高估他的能力。”
帕兰夏多看著报告书，笑著评价他的近亲。
“他是个被雷蒙格这个野心家摆布的上等傀儡，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因为完全的信任雷蒙格，在施政方面有不可掩饰的弱点。强大的力量是保住自己的皇位的必须，可是并不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就能确保自己的皇位和权柄！”
“公爵大人果然将皇帝的全部都了解了。”
侍从适时的赞颂让他露出醉意。
“所以我才不会相信所谓的皇帝是圣洁高贵的人的流言。不杀人而得到权力的男人，是不存在的。萨兰是个擅长杀人的孩子，只是他的首相为了政治立场，将他塑造成纯洁的样子。世间怎麽可能有不沾血就得到皇位并且巩固统治的皇帝！”
“所以公爵殿下才会那麽的中意陛下，能见那高贵而无情的人践踏，光是想象，也会让人满足。”
身边的宠姬也发出阿谀之言，这些话语让帕兰夏多满意的笑了。
一个侍卫进入。
他手中握著一本邀请函。
“殿下，阿克尼斯特伯爵拒绝了您的邀请，但为表示歉意，他特别写了道歉信，再三表示，您的深情厚谊，他确实不想拒绝，只是最近领地事务繁忙，不能前来，请您原谅他。”
“我懂了。”
抓过信件，帕兰夏多笑得更得意了。
“到目前为止，他和我的联系都是采用不会留下可作为正式的证据的魔镜会谈，但这一次竟会给我写信。如果我失败了，这封信会被作为和我勾结的证据，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却还会写这封信。果然，他是真心想要和我结盟了。”
“殿下若是此刻向阿卡尼斯特伯爵会谈，他一定会──”
侍立一侧的重臣说出他的建议。
“你觉得我有时间和他谈话吗？我可是非常忙碌的。”
“正因为您此刻异常忙碌，您更应该为他留出时间，与他对谈。他的心左右为难，您的邀请，会让他心动的。”
参谋孜孜不倦的劝解著，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手指抚过，装饰用的水晶球浮出古怪的风景。
这是一个奇怪的山洞，三个并不美丽的女孩正呼呼大睡。
“殿下，这不过是三个普通的女孩。”
宠姬流出淡淡的醋意。
“所以我才会关心她们。萨兰一直都关注著这几个女孩，他的身边并不缺乏美女或是才女，为什麽会对这三个女孩另眼相看？在萨兰城的时候，他甚至变化为女人接近她们，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们到底有什麽价值，竟会让他如此重视！”
这确实会让人生出好奇。
“即使是我们的冷血首相，也没有对她们赶尽杀绝。这三个孩子的背後，只怕有一个可怕的秘密！”
谋臣们在深思。
这不过是三个普通的女孩，为什麽皇帝会那样的重视她们！
连首相也被迫低头。
一直以来，首相严禁任何人越过自己得到皇帝身边的位置。
“雷蒙格这个男人是不会轻易改变本性的，我可以确定，他这麽的宽容，因为这几个女孩的身後藏有巨大的秘密！”
说这话的是帕兰夏多的另一个谋臣。
他们是帕兰夏多的左右臂膀，但是总是争执。
这一次，非常难得的，两个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很好，你们的意见难得有了一致，这也让我对未来的发展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如果你们能长久地保持这种一致，我相信，我的伟大梦想将会更快的达成。”
鼓著掌，帕兰夏多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也许吧，我尽量努力吧。”
第二个人言不由衷地说著，他显然有少许的不满。
“我最重要的谋臣们，因为难得的遇上你们达成一致，我决定和阿克尼斯特见面。他是我的成功之路上的至关重要的一步，希望你们能前嫌尽弃，协助我完成。”
阴毒的笑著，酒杯碎在猩红的地毯上，仿佛无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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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光球萦绕著他，已经得到自由的灵魂并不急於离开这连空气也飘荡著慈爱与仇恨的世界。
它们形成保护膜，将因为释放大量的力量净化世界而变得虚弱的人包住。
但是真的能抵抗凶灵的攻击吗？
渴求得到力量的凶灵们疯狂地攻击著，它们想得到的是他身上的巨大灵力！
那些因痛苦而绝望的凶灵们早已经失去了记忆和过去，它们吞噬其他灵体，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後，获得攻击的力量。
它们也想自由，可是它们的急切引发的肆意攻击，将会毁掉他！
可惜，凶灵们是不能用语言沟通的。
它们只依凭本能而动，它们完全不知道如何克制自己。
更快的得到满足，是它们此刻唯一的希望。
（“停止，他是我们得到拯救的唯一机会，你们不能伤害他。”）
保护著他的灵体们试图与凶灵们沟通，可是疯狂的失去理智的灵体，还能存在交流吗？
他的身上，强大的灵力吸引著它们，它们坚定的相信，能通过吸收他的力量，从永恒的痛苦中得到释放。
悲悯的心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的源泉。
弱者的悲伤，无力的哀鸣也会凝结成强大的力量。
并不是只有强者才能拥有力量，无数的弱者的哀鸣集结以後，凝成的力量甚至能改变世界。
强者将别人的力量抢夺，披挂在自己的身上；而弱者，却能把无数的弱小的声音凝结，变成保护的力量。
可惜这场战争只有少数人能看见，被灵体们争夺的青年，因为痛苦，躺在水面上，静静地睡著。
凌乱的白发，浸在血水中，有少许冷意。
可惜他的意识，已经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以及很久很久以前的萨兰。
那时候的他们长得一摸一样，但也已经显示了他们的完全不一样。
艾斯的眼睛是温暖的春水，柔和细腻，而萨兰的眼睛，却是尖锐的冰，寒冷刺骨。
“萨兰，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但是为什麽要把孩子扔到沙漠里面！虽然他们是在这里长大的，可是你我都很清楚，那个沙漠，是有生命的活物。”
他在说话，批评著自己的哥哥。
“艾斯，你如果真的担心他们，那就去找他们！沙漠只听从我们的命令，如果你想找到他们，是很简单的事情。”
萨兰无所谓地说著，他的笑容让人相信，他毫无悔过之心。
“我当然会前往沙漠，把他们找回来，但是在我前往沙漠以前，你必须向我道歉！”
艾斯生气地说著，他是个和善的人，很少动怒，这一次竟会生气，可见他的心情极坏。
“雷恩和达尼都是最听话的孩子，雷恩对你更是言听计从，除非你表示允许他回来，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跟我回来的！”
“那就把最听你的话的达尼领回来，雷恩是不会因为没有得到你的帮助，就死在沙漠里面的！”
萨兰显得不耐烦，他似乎并不喜欢对他言听计从的雷恩。
“而且达尼一定会很开心，他最讨厌雷恩，这一次终於可以不用和雷恩分享萨卡的爱了。”
“你──”
一击风刀刮过，萨兰的脸上有了血痕。
“怎麽，这麽生气？他们本来就是萨卡留给我们的包裹，对我而言，他们的存在是碍眼的！”
“於是你讨厌他们，恨不能弄死他们！你只是讨厌任何可能介入我们的世界的人。你这个自私的家夥。你太自私了。”
艾斯认真的生气了。
“自私吗？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不被分割的永远在一起。”
萨兰低喃著，突然抓住艾斯的手，咬住他的手指，咬得手指甚至出血了。
“显然，在你眼中，我们的共存是错误的。那麽，就让我们删除彼此的记忆，忘记彼此的存在！”
“你──”
艾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了。
“我不许你离开我！萨兰，我不能接受你离开我的事实！”
“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我吗？我们必须在一起，你也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
萨兰哀叹著，艾斯的坚持下，他只能退步。
手指点了一下水晶球，果然，水晶球里出现的两个孩子正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著，他们被阳光晒伤，露出痛苦的神色。
手指动了一下，沙漠卷起一阵风，两个孩子被卷起，被抛回了这群山环绕的安宁之地。
浮游沙漠可以被称为全世界最不能理解的古怪之地。
这里有全世界最凶猛的野兽，最狡猾的植物，也有世间最狠毒的罪犯，但是这片沙漠的地下，沈睡著巨大的宝藏，於是人们来到这里，为得到地下的宝藏而努力著。
艾斯和萨兰就住在沙漠的最深处。
在这样恶劣的沙漠的中央，有一片绿地。
它被高山包裹，四周都是高山，形成了中央的小小谷地。
仿佛被神庇护一般，这里生长著比其他地方更多更鲜绿的植物，单纯质朴的小动物们跳跃其间，更有一条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流往何处的小河贯穿整个谷地。
河水是清凉的甘甜的，甚至可以直接饮用。
被群山环抱，於是浮游沙漠的风沙不能影响他们，而且，沙漠酝酿的热浪与山巅的寒冷相撞，形成淅淅的雨水，滋养著这个山谷。
这是圣地一般宁静而祥和的土地，居住著淡泊的美人。
若是有人幸运的闯入，定会认为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沙漠之神。
确实，山谷的居住者是胜过神灵的美貌。
世间一切华美的字句在他们的美貌前失去了色彩，那直击心灵的美让看见他们的人呆滞，灵魂会因为目睹这份美丽而颤抖。
山谷的居住者那宛如镜中的彼此的美貌令有幸看见他们的人迷醉，他们的美丽是艺术品的美丽，双生的美丽。
美丽得可以溶入光中的纯净白发是神创造世界的时候留下的白色，那份空白正是神的犹豫。
即使是万能的神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色彩形容他们的美丽，这最完美的姿容，是神的杰作。
神竭心制造了他们，却在为他们的身体描绘色彩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并非万能，不论是怎样的色彩，都不足以完美的衬托他们的美丽。
於是，色彩被消除了，白色在他们的身上得到全所未有的发挥。
从宛如千山暮雪的纯白到一滴红色渲开的粉白，从能反射月光的透明银白到凝固的牛奶的乳白，指甲是最名贵的珍珠磨成的珍珠白，而指尖，微微漾荡的是珠贝的白色。
这里是圣洁的地方，没有灵力的人也能看见满山飞舞的各种精灵，得到山谷的主人的庇护，精灵们唱著赞美的诗篇，欢乐的飞舞著。
这是圣地，可惜不可能永远纯净美丽。
居住於此地的人，有著美丽的气质，虽然他们的服装异常普通，简单的布料，没有珠宝的装饰，甚至连精致的花纹也没有，但是美丽这种东西本就是天生的，美丽的人，即使穿著最简单的衣服，也是美丽的。
他们是那麽的美，美得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他们也是那麽的寂寞，只有彼此的身影能作为伴侣。
“萨兰，不能离开我。”
“艾斯，我只需要你，其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