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剧痛
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原来他不曾在意我。
佩洛珍懊悔的想著，初恋的结束本就是意料中，虽然黑奴解放已经结束了，在法律上，我们是平等的，可是白人和黑人的爱情，总还是有些隔阂。
我确实想过爱著你，也希望我们的爱情能持续，为什麽命运却要用狰狞让我明白，不同肤色的人很难在一起？
她转过头，落地窗外，世界开始下雨。
外面变成了朦朦胧胧的世界，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玻璃上，有些不真实。
为什麽总会有不真实的错觉？
仿佛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大自然的力量梳就的长纱装饰著失去了温情的世界，她的寂寞在空气中弥散，她想要得到爱情！
为了被更多的人认可而努力学习，却不想，自己的努力变成了爱情的阻力。
他说，我想超过你，超过你以後才会和你交往。
他说，我爱珍妮，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更有恋爱的感觉。
他说，我们分手吧。
如果我不是那麽的优秀，是不是就能得到他的爱情？
佩洛珍知道自己只是个女孩，一个需要爱情的滋润的女孩。
可是──
佩洛珍看见了，曾经的男友挽著一个白人女孩在雨中漫步，他们是那麽的开心，仿佛全世界都只余下了彼此。
“查理，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是不是真的应该退出了？”
绵连的雨丝让她想起梦中的人，那个美丽得不切实际的少年，让她迷恋的美貌，却有从最初的时候就知道，爱情不会发生。
可是她更清楚地知道，那是梦，只存在於梦中的美男子，有著拯救世界的笑容的美男子，他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为何会在梦中逃避现实？
难道自己真的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
告诉我，真相是什麽！
究竟，哪一个我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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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小姐？”
优雅的声音，芭芭拉在熟悉的房间醒来。
衣服已经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礼貌的声音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早餐的选择是一贯的多种而单调，她从没有吃过母亲准备的早餐，那丰富多彩的选择，和包含在食物中的冷漠感情，让她麻木。
学校的餐厅里面的食物，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厨师的美味，却至少能感受到情意。
飞机是办公室，饭店是住所，母亲是忙碌得高不可攀的女人。
虽然她的家世被人羡慕，可是，除了每一年的家族晚宴会准时出席，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母亲没有时间关心她，她是城堡里面的公主，被无数的荆棘包围著，寂寞的包围著。
小时候，是公主，瓷娃娃般的公主。
稍微长大一点以後，作为名门的义务，被送进了以严格而闻名的天主教会学校。
卧室的陈列架上，放满了瓷质娃娃，这号称全世界最贵的瓷娃娃，是每一年都会收到的母亲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她不爱瓷娃娃，可是不能不爱瓷娃娃。
在每一个瓷娃娃的背後，贴著字条，上面详细注明这个娃娃是在什麽情况下，在哪里购买。
瓷娃娃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生日礼物，留下它们，只因为这是母亲每一年都会给她的生日纪念品。
或许，在忙於工作的母亲心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只要一个瓷娃娃就能安慰的小女孩！
“我不要瓷娃娃，我只想和你一起早餐！妈妈，我──”
哭泣了。
想见母亲并不难，打开与金融相关的报纸、杂志，总会看见母亲的名字和她的近照，这位被誉为传奇的铁女人，这个被无数人羡慕的单身妈妈，富有、高贵、睿智！
看著她出席慈善活动，拥抱饥饿和贫穷的孩子的时候，芭芭拉总会心痛，那是属於她的母亲，为何母亲没有时间拥抱自己！
我──
“都是骗子！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爱，怎麽可能深爱著被苦难和饥饿包围的黑土地！”
她想起了那个长长的梦。
在梦中，她不再被这个世界的任何束缚，在陌生的世界里，在没有人知道她是谁的世界里，为回到家人的身边而努力。
我对现实不满，我不想被人注意，所以在梦中，我是个平凡人。
但是我也是爱著我的父母的。
所以，明知道自己即使回到母亲的身边，也不能得到她更多的关注，我却还在努力，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再见她一面。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太任性，我不应该强求。
她的生活被工作包围，她在她的世界为了让我的生活变得更美好而努力。
可是──
我永远都只是她的孩子，我需要被爱。
芭芭拉可以在镜头面前露出“家庭和睦”的笑容，随母亲出席宴会的时候，面对不怀好意的追问，总是以“幸福”的微笑回答，她不能让母亲担心，她必须让母亲毫无担忧。
“小姐，您的早餐。”
简将早餐送来了。
“夫人有联系吗？”
一边优雅的切著鸡蛋，一边笑著问。
“夫人说，这一次的工作很麻烦，半个月的时间都将被占用。夫人叮嘱我监督您按时吃药，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哦。”
如果生病了，就会让人知道，自己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让母亲安心的好女儿，母亲需要的是一个模范女儿。
悲哀的想著，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鸡蛋。
“今天的鸡蛋太淡了，扣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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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湖边，已经心满意足地萨兰看著浑浊的湖水。
那里倒映著三个女孩的梦世界。
艾斯虽然很是疲倦，却又有一种无言的满足。
“你在做什麽，为什麽笑得那麽开心？”
其实很清楚他做的事情，可是艾斯不愿意承认这样扭曲的人是萨兰。
“我正在看她们的心灵世界，她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可是心中想要得到的，也还只是那些东西。”
指甲点著每一个人，萨兰对艾斯说道。
“叶月雪用一个和谐的家庭，但她觉得自己的家不能让自己满足，她渴望不平凡，渴望时尚；佩洛珍是个看上去自信、其实相当自卑的女孩，她想要被爱，又不敢争取，总觉得别人会因为自己的肤色歧视自己；而芭芭拉，完美公主的她，最想得到的是家人的关注，她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是爱著自己的，她矛盾的活著，想要得到家庭的注视，却没有踏出第一步。”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双手被紧缚著，有些苍白的艾斯寂寞的看著因为空虚而无聊的萨兰。
“我将实现她们的梦，让她们在梦中得到自己最想要得到的，生活变得顺心，一切都顺著她们的心意，不论想要得到什麽都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还会醒过来面对现实吗？”
“你──”
甜蜜的痛苦的诱惑。
“或许，在梦中甜美的死去对她们而言才是幸福。”
艾斯感受到了痛。
“你在试验的是什麽，是你的心，还是我的心？萨兰，你用甜蜜的梦试练她们的心，你明知道她们是不会赢，若不是心中有对现实的不满，她们不会被时空之门选中的。”
回答他的是萨兰的冷笑。
“我试练她们？你错了，我唯一关心的人只有你。我只想知道，曾与你朝夕相处的她们，遇上危险的时候，你会不会担忧！你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她们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阴影？艾斯，你能告诉我，你心中所想吗？”
“不能。”
断然的拒绝了。
“为什麽不可以！你是只属於我一个人的，不论是谁，都不能碰触你，你也不能碰触任何人。你只能看著我，只能和我说话，心中想到的必须只有我！你是我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的另一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介入我们，我可以被任何人讨厌甚至背叛，但是如果你离开我，我将毁灭被你抛弃的世界！”
生命中只有一件东西是不能失去的，如果失去了，就要用世界的血作为交换！
“你太狂妄了。”
泪水因为这句话而流出。
萨兰仿佛此刻才再一次的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手指轻浮，弹起他的脸，小心地不让两个人又身体的接触。
“你的精神很不错。原以为让你看见异世界的那些东西，还有沈睡在血森林深处的记忆，会让你明白接受我的保护的重要性，可是你没有崩溃，为什麽？”
“他在我的体内。”
简短的回答著，萨兰因为这句回答而呆滞。
“你刻意让我看见过去的东西，这迫使我与他的同化加速。越是了解他的精神世界，我越加的不能接受你的存在。因为，他爱你胜过爱我。我是他的复制品，而你，你是他最爱的那些人的性格的结合，他将爱情送给你，在你的身体中，他爱过的人得到了新生……你……你才是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孩子，我不过是你的附属物……”
“你……”
悲哀的流著眼泪，艾斯哭泣了。
“他最爱的孩子是你，不是我，萨兰，你对他也没有任何恨。你只是太爱了，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
“不……我们同时存在，没有人是因为另一个的存在而存在。你觉得他爱过我，可是我却觉得他更在乎你。那些痛苦的记忆交给我，你什麽都不需要知道。艾斯，你才是被他偏爱的那一个！”
“萨兰……”
低声呼唤，换得的是痛楚。
萨兰的手指抓紧他的长发，用力的拉扯著，头皮被弄痛了，甚至有血丝渗出。
已经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血还是萨兰的血了，缠绵於发丝间的是他们的爱与痛苦。
刚刚经历了生命中的第一次的痛楚的艾斯发出无力的呻吟。
“……住手，很痛……”
微弱的抗议著，他的身体是脆弱的，在被诅咒的情况下接受那麽痛苦的事情，艾斯的魔力甚至有些许的枯竭迹象。
当然，力量是不会真正的枯竭，只是被垂死的痛苦折磨，很不舒服。
“你还没有杀过人，你不会知道杀人的轻松和痛苦。生命真的很脆弱，只要施加一点点的破坏，就会被毁灭。让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而不夺走他的姓名，更是一种绝望。我背负著父亲赋予的命运，以杀人为生，甚至开始麻木了。艾斯，我真的觉得我已经麻木了。杀人变成一种习惯，我──”
跪下了，萨兰跪在艾斯的身边，哭泣著。
“萨兰，你……”
悲怜的看著，这种注视又换来萨兰的不快。
“不许这样看著我！艾斯，我不许你这样看著我。”
“为什麽压抑你的悲伤，你的心是痛苦的，我感受到哭泣的绝望，你想要哭泣，为何不愿意将自己的眼泪流出。如果你拒绝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那就将你的眼泪交给我，我……我们的心是相连的，我可以作为你的宣泄品，不论是怎样的情感，都可以交给我……”
“我──”
抓紧他的衣领，萨兰看著他，突然吻了下去。
没想到会被亲吻的艾斯睁大眼睛看著他，而後，剧痛降临了。
身体的接触是被禁止的，於是，嘴唇被割破，血流了出来。
萨兰不在乎，他甚至伸出舌头舔著艾斯的嘴唇上沾染的血丝。
“萨兰……”
知道萨兰的身体也在承受同样的痛苦的艾斯不能明白这份执著，明知道亲吻之後只有痛苦，为什麽还要亲吻。
为什麽明知道是痛苦还要亲吻！
“噗──”
松开他，萨兰吐了一口血。
“你看，只是一个吻，你已经不能承受，你这样脆弱的人，怎麽可能作为我的宣泄品存在！被作为宣泄品，意味著什麽，你根本不知道！”
“我会渐渐学会承受，为了你，我什麽都不会害怕。”
直视著，艾斯的直视令萨兰却步。
“你──”
“你是爱著我的，不论何时，你都是爱著我的。你的爱似火焰，如要毁灭般包裹著我，你的情是利剑，若不将你我的心都刺穿，是不会停止攻击的。你的欲如冰山，将感情冻结在即将爆发的瞬间，而後，等待著无限的永恒。”
“你应该成为诗人，而不是魔法师。”
嘲笑，为了将爱情拒绝而嘲笑。
“我并不是魔法师，也不是诗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从你心中感受到的绝望之爱，那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涌出来的情感，甚至不能被称为爱情。但是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我是为了承受你才存在的，不论你怎样对待我，我都不会放弃你，在你的心走向黑暗的最深处以前，我会抱住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甜言蜜语吗？可是这些话语对我是没有意义的。”
心中的伤口被撕开，萨兰冷冷的看著他，拒绝接受他的牺牲。
“我们是被命运诅咒的，永不能在一起！相爱即是相杀，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我还是爱著你──”
话语没有说完，因为萨兰的手抓住了他。
“那就让我用事实逼你闭嘴！”
被抓住的时候，彼此的身体都会被痛苦纠缠，这是早就被告知的秘密，可是此刻的萨兰已经疯狂，他想要用痛苦表达自己的爱意，对他们而言，爱情本身就是美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