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黑色灵魂
“我爱麦耶尔，正如我爱著莎拉，但这样的爱都和对伊洛格的爱情不一样。第一次，我想抓住一个人，不能放手，绝不放手！”
他静静的述说著。
他虽还不能明白性与爱的定义，却已经走出了年少时对性的迷惑与不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中需要的是什麽，可是他更知道，当自己从少年的懵懂走出的时候，他也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但是执著是痛苦，而且，你不可能一生都追著伊洛格的影子活下去，你有你的职责，有神灵赋予你的命运必须完成。”
莎拉劝说著，将他的头按入怀抱。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暧昧的，他们也确实做过男人和女人都会做的事情，但那只是少年成长路上必然会有的对异性的身体的好奇。
当然，最初的时候，萨卡只有被莎拉玩弄的机会，但渐渐的，好学的他，也能控制了。
他并不喜欢女人，但是他不喜欢娇弱的女人，也许是因为一直生活在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能让他喜欢的女人，都是坚强得让人无法碰触的。
这是他的奇怪癖好，每一个被他喜欢上的女人，都是罕见的美貌与坚强。
在他与阿约拿达成和谐以後，走出房间的萨卡见到了莎拉。
为什麽莎拉会出现？
他无暇多思，一个耳光已经到来。
果然，莎拉什麽都知道了。
他不还手，等待莎拉的责骂。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没有责备，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看著他。
为什麽这样宽容？
“因为我已经不能忍受伊洛格对我的无视了！我可以为他改变世界的命运，他却宁愿选择一个无能的女人！我……”
“为什麽？”
“因为我想看见洛琳瑟的死，想让这个国家走向毁灭！这也是我给伊洛格最後的一次选择，如果他选择了我，他将得到全世界，但是他如果再一次的抛弃我，我也将毁灭他的全部，我知道这样的我很丑陋，可是，我……”
他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泪水也流下，他第一次知道嫉妒的可怕，甚至不敢相信这些怨毒之言出自自己的口中。
“我明白了。你这样的做，只是希望伊洛格明白，你没有他依旧可以得到全世界，但是他没有了你，便将一无所有。果然是公国的继承人！”
莎拉跪下了。
并不是女人的方式的下跪，而是武将向君主下跪的姿势。
单膝下跪！
突然使用这个姿势，让他不能理解。
“我明白了。您希望洛琳瑟公主死去，被阿约拿杀死，而後引发内战，将整个以撒拿卷入战火之中。这是您的希望，作为臣子的我，将竭力为您完成！”
无法预料的变化！
“你到底是什麽人！”
萨卡曾经怀疑过莎拉，但他依旧将莎拉当作是可以信任的姐姐，即使她处处表现出神秘。
可是这一次──
“我的全名是莎拉尼曼．德里丝．冯．希克拉曼，曾经的魔法公国女伯爵，统领一个军团，是你的父亲大公阁下的得力助手。每当我释放魔力时，眼睛都会变成红色，加上我红褐色的头发，人类称我为‘死亡女神’，但是我离开魔法公国已经四十年了，在你的母亲尚未出生的时候我便离开了魔法公国。”
“为什麽？”
她刻意强调“在你的母亲尚未出生的时候我便离开了魔法公国”，这句话让萨卡有奇怪的联想。
“我曾告诉你，我爱的男人是全世界最强大的男人，是的，你的父亲是世间最强大的男人，为了能成为与他相配的女人，我努力著。但是祭师也告诉我，你的父亲命中将为一个女人死去，那个女人不是我。”
祭师？
一切都是陌生的名词。
“所以，当祭师告诉我，大公阁下命定的恋人即将降生时，我选择了离开，我不想看见未来的悲伤。我在人类世界流浪四十年，没有任何人找到我。”
“那麽，我们的相识，只是巧合吗？”
莎拉说过，她留在花街只是为了等一个人，一个需要她保护的人。
“不是巧合，我虽然离开了公国，我的心中也依旧眷恋著故土。所以，当有传言说你还活著的时候，我便开始寻找你，希望能保护你，将你从政治的漩涡中解救。”
“政治的漩涡？”
萨卡觉得可笑，他已经被卷进政治的漩涡了，没有人能拯救他。
因为他注定将被政治爱恋！
“是的，虽然魔法公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人民还活著，他们为了复兴祖国，将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他们把你当做公国的象征。但是稚嫩的你还不能担负复兴国家的任务，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加以保护，你也许会被野心家利用，成为政治傀儡！”
是吗？
他相信莎拉，却又不能完全的相信这个女人。
“他们……是谁？”
“你以後会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怀抱各种欲望的人在你的身边游荡，稍有不慎，你将被吞噬。”
莎拉也是其中之一？
他不能相信莎拉，每一个人都在欺骗他，他已经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不信任，莎拉笑了。
“我将帮助你完成杀死洛琳瑟的报复，完成这件事情以後，我就会离开以撒拿，以後的事情，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为什麽！
虽然怀疑莎拉，却也不曾想过失去她！
“为什麽要离开？”
“因为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力量，虽然剑术高超，却不能使用魔力。你强大的力量被封印著，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莎拉的话语并不存在任何讥讽，可听在萨卡的耳中，却有说不出的怨恨。
（“我让梅洛达尼治好了你的病，但是也同时要求他将你使用魔法的能力封印，因为那时候的我，虽然还没有将你占据的心，却已经渴望你，所以，我要为也许的以後做准备，不能让你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没有力量的他是无力的，只能被人摆布的。
他明白了。
“告诉我，有什麽办法可以解除封印！”
莎拉冷笑了。
“你害怕死亡吗？”
寒冷的笑容，却也让萨卡知道，确实存在著解除封印的办法。
“告诉我，应该怎麽做！”
“将你的力量封印的人，已经竭尽自己的一切，你的能力远在他之上，所以，一旦你试图解开封印，便会与他发生剧烈的冲击，如果他拒绝解开封印，你的力量甚至可能使他的肉体消亡！”
残酷的诅咒，但是没有力量的自己，却是什麽也没有！
“我将这个咒语教给你，能不能掌握咒语，就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一个非常古怪的咒语，萨卡从没遇见过这种咒语，甚至无法阅读。
但是没有力量的自己注定一无所有，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也必须解除咒语！
血是使用法术的最佳媒介。
他已经决定了。
“帮助我。”
“顺君所愿。”
莎拉微笑著，离开房间。
依照她的教导，萨卡将手腕割开，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使用的都是被老师们称为禁忌的符号和文字。
魔法阵是巨大的，绘画的时候，他将手腕割开数次，这才得到足够写完整个魔法阵的血。
有些眩晕，他知道自己即将付出痛苦的代价，但是没有选择了。
走进魔法阵中，因为魔法阵的影响，伤口再一次流血，他也只是站在正中央，开始念咒语。
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房间变得昏暗了，魔法阵开始发光，等他的咒语念完时，身体已经被足以融化物质的高温以及白光包围了。
必须凝聚意志力，否则自己会被魔法阵融化！
可是白光竟变成了重量，压了下来！
又一条的光线刺下来，肩膀、胳膊、膝盖、胸膛，都将被光之箭刺穿，光之箭刺痛了身体，自己已经不能站立了。
痛苦，被光压到在地，只能跪著，用手支持，但是强大的力量还在压下来，非要将他的身体压倒。
大力在挤压，被这妖异的力量压迫著，最终倒在地上，身体已经无法动作，甚至觉得内脏和血液都会被这强大的力量压迫到离开身体！
不能发出呻吟，不能破坏已经变成实体的咒语。
他忍受几乎要将身体焚毁的温度，和将身体完全压扁的重量，忍受被千万只光之箭贯穿身体的痛苦，身体有了痉挛。
脸贴著地面，手指扣紧地板，却还是不能解除痛苦的万分之一。
但是还能看见。
用血写成的文字在白光中化为灰烬，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也会和那些字一样，在白光的炙烤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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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卡少爷终於醒了！”
女仆们欣喜的叫著，似乎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她们都担心他真的会死去。
“我没事。”
他想知道伊洛格有没有来看过他。
“伊洛格呢？”
女仆的脸色有些奇怪，萨卡也有些失望了。
“我知道他并不在意我的存在，他没有关心过我。”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让他惊讶。
“虽然前线的战事紧张，听到少爷生病的消息以後，公爵大人还是将事情交待给心腹，连夜赶回来，这五天公爵大人一直都陪著少爷。他此刻离开，并不是不想见少爷，而是……而是，昨天晚上，洛琳瑟公主被魔族杀死了！内脏都被挖出来吃掉了，好可怕！”
莎拉竟使用如此残酷的办法杀死洛琳瑟，虽然不喜欢洛琳瑟公主，可是──
这样的事实让萨卡有了厌恶。
“那麽，抓到杀死公主的魔族了？”
“没有，那个魔族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女仆微笑著，为萨卡将外衣披上。
“其实洛琳瑟公主死去，对以撒拿并不是件坏事。那麽柔弱的公主，怎麽可能成为以撒拿的王妃？我们需要的是坚强的力量，不是只会用眼泪博取男人的同情的无能女人。”
也就是说，虽然洛琳瑟公主死了，却没有人在乎凶手是谁。
“我明白了。”
在一个尚武的国家，洛琳瑟公主这样的柔弱花瓣注定被厌恶。
“那麽，伊洛格呢？他是不是很悲伤？”
“国王陛下正在劝他，本来这样的女人就不能成为王妃，现在被魔族杀死，国王陛下反而松了一口气。”
漫不经心的说著，萨卡却因为阿约拿的被提及而有了寒意。
“国王陛下也来了？”
他想到那个羞耻的夜晚。
“是的，国王陛下也来了。他对您的病情相当关心。”
是吗？
阿约拿关心的是什麽，萨卡不知道，但自从解开封印，他总能感受到一股由欲望凝结而成的气，异常可怕的气。
他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能看一下洛琳瑟公主的尸体吗？”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虽然他只是伊洛格的客人，可是在所有人的心中，他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
女仆为他撒了圣水，而後，将他带进公主的房间。
因为身体已经恢复，被圣水沾湿的时候，有一点点的痛，却不能抑制他的力量。
公主安静地躺在水晶棺木之中，白色的花将她的身体包裹，她安宁的闭上眼睛，仿佛只是睡著了，鲜花遮掩了她被魔族的利爪撕破的身体，她看起来是那麽的安详可爱。
萨卡险些发出呻吟。
杀死她的魔族不是莎拉，残留在公主的伤口的魔族气味是很难闻的味道，完全不同於莎拉的优雅花香。
──这是只有魔族能嗅到的气味，每一个魔族在使用魔法的时候都会因为魔力充溢身体而流出气味。
莎拉曾经在自己面前使用过魔法，他知道莎拉使用魔法的时候，流出的是浓烈的花香。
难道……
一个可怕的构想。
突然──
和公主身上残余的魔族气味一样的空气流来，他转身，看见了最得阿约拿宠爱的巴托丽夫人。
“为什麽那麽高兴，身上的香味太重了，不能掩盖血腥气。”
他无情地嘲讽著，这个女人是魔族！
“病人应该好好养病，这麽大力的运动，小心伤口崩裂！”
女人也毫不留情的回敬了他。
“是吗？你难道不觉得杀人者此刻应该忙於掩盖自己的罪行？”
女人用扇子遮住笑，她很冷静。
“萨卡少爷，你的处境很不妙。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喜欢洛琳瑟公主，而且你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儿，前段时间更是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纠缠不清。现在，公主死了，你难道不是第一嫌犯？”
扇子打在萨卡的肩膀上，萨卡的手弹开她的扇子！
“你的气味太难闻了！”
他不屑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一个魔族腐蚀，在美丽的躯体下，是魔族的本质。
萨卡看见了阿约拿。
可怕的欲望，将阿约拿的身体包裹，那是黑色的气体，可怕的气体！
（“所有的贵族都在等你长大，他们将你作为最後的希望，所以，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或许才是莎拉保护萨卡的目的，他是魔法公国的遗民们的精神支柱，他们期待这位继承人能将世界改变。
但是当欲望将世界包裹，又有谁能拯救被黑暗包裹的灵魂？
“你──”
“我能和你私下谈一下吗？关於洛琳瑟公主的事情。”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