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厮守篇 第十一章 无意偷听
医院的员工餐厅里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但也并没有像梁霓的学校食堂那么多的人，虽然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只空出少数的位置来，但看起来餐厅里也是井然有序的，甚至没有一丝的吵杂。
整个的餐厅里同样是十分适合医院的单一白色色调，只有座椅的颜色是深蓝色的，每个人说话都是慢声细语的，和梁霓学校里人声鼎沸的吵杂有着天壤之别。
他撇了下嘴角，没有到楼上点餐的高雅餐厅，而是到很普通的医院员工用餐的地方，买了一些橱窗里直接可以看到的，看起来很有胃口的菜。也许是因为饿了的原因，胃口自然也就变好了，看到什么似乎都想狠狠地吞下肚子里。
梁霓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的位置，正好是别的人刚刚吃好离开，他刚落座，就有另一个人挤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里没人吧……我……咦……是小霓啊……”来人看到是梁霓，有些惊喜的坐了下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问道：“你的小爹爹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是闫哥哥啊，小爹爹在外面接电话，一会儿就来，你最近好吗？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梁霓看到原来是小爹爹最好的朋友闫皓，当初还是他带着自己到了自己和小爹爹现在的住所呢，因此对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闫哥哥还是有一定好感的。
闫皓将自己盘子里的菜放到桌上，“嗯，想来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你的小爹爹最近把你看得越来越紧了。”他撇了下嘴角，夹一筷子的苦瓜炒蛋到梁霓的碗里，“现在这种天气容易上火，多吃点苦瓜，对身体好。”
梁霓对他微笑了一下，他不习惯给别人夹菜，只是将自己盘子里的菜放到桌子上，“谢谢闫哥哥关心，一起吃吧……你刚刚干嘛说小爹爹把我看得很紧啊，小爹爹从来都没有看着我，小时候没有，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少年眨着疑惑地目光看了闫皓一眼，帮小爹爹解释着。
闫皓露出神秘一笑，那笑容看在梁霓的眼中甚是怪异，“是是是，你的小爹爹没有看着你，他呀……只是粘着你而已，下了班就马上回家陪老……”他后面的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只是做了一个‘O’的口型，笑容愈发的诡异起来。
梁霓一时间没有会意过来，接着他的话默念了几遍，“老波……老窝……拨……伯……坡……婆……老婆……”他立即抬起头来，诧异地瞪着对方，冲口而出，“小爹爹什么时候有老……婆……”他的话刚刚问出口，就立即后悔了，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对方朝他眨了下眼睛，害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对方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啊。
他在说自己是小爹爹的老婆，天呐，他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十分震惊，而且相当的难为情，毕竟自己是男生被人说成是人家的老婆，很不好意思，但是也的确是事实啊，而且他还是作为下面的一方。
可是无论如何，心中也还是溢满着甜蜜的幸福感，他低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吃饭吧。”
闫皓嘿嘿笑着，知道对方是不好意思了，他也没有揭穿对方，“你别担心，不是你的小爹爹说给我听的，是有一次你们打甜蜜的电话，我不小心听到的，但是我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哦，这你可一定要相信我。”他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梁霓点点头，此刻他还哪好意思责怪对方是否故意偷听小爹爹的电话，只是心中在想着，不知道他听电话的那次，自己和小爹爹说了什么，重要的是小爹爹有没有说过分肉麻的情话。而对于闫皓是否会对他和小爹爹的关系守口如瓶，他倒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他是小爹爹最好的朋友，他相信对方不会说出去。
“你们在聊什么？霓霓有没有买小爹爹的份啊？”梁楠一下子坐到了梁霓的身边，看着桌上堆满的食物，却没有理睬他对面的梁皓。
“啊？……哦，买了，小爹爹吃这个吧。”梁霓刚刚还沉浸在事迹败露的尴尬中，好在小爹爹及时到来，让他从羞窘中回过神来，递了一碗饭到小爹爹的面前。
梁楠显然也饿了，吃了大大的一口饭，这才望向对面的人，“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他的态度，明显的不友善。
“喂，你什么意思，看到我不开心吗？难道嫌我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闫皓不以为然地道，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大口地吃着饭夹着菜。
“我要是说是，你打扰我们了，你是不是就会乖乖地离开了？”梁楠听了对方如此说，却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偷听人电话的变态。”对于闫皓偷听到自己讲电话，梁楠心中多少还有些不悦。
梁霓垂着头听着两人的对话，插话也不是，不插话也不好，只好闷头吃东西。
“我哪有故意要偷听，谁让你不躲远点讲电话，跑到更衣室里。我还没有说你呢，讲了那么多肉麻的话，说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时还以为是你和哪位美女聊天呢，心里就在想这向来温文尔雅的梁大医生，恋爱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会卖弄风情。后来听到‘霓霓’长‘霓霓’短的，还只当是那女人的昵称，再后来听你自称是‘小爹爹’，把我从椅子上直接的吓到了地上去了，我差点没被摔出脑震荡。我没找你要医药费，你就该是万幸了。”闫皓不服气地说着，也不管梁霓羞得脸都快掉进面前的碗里了，肆无忌惮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好在他还算是口下留德，没有将梁楠当时的话再转述一遍。
“你……”梁楠正想要破口大骂对方，但看了梁霓那窘得不敢抬头的模样，就又按捺不住了，“谁想到你那种时候不好好地工作，竟然偷懒到更衣室去睡觉啊。”
“是你自己不好，知道打的是非常重要的电话，那就该找更隐秘的地方啊，或者在那之前就该先侦察一下地形，看看周遭的环境嘛。”闫皓煞有介事地说着。
梁楠被他说得一口饭咔在喉咙里，“你以为这是什么事啊，地下工作吗？还先侦察……”
“呃……那个……对了，小爹爹，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啊？”梁霓只想要转移话题，听着两人说这件事，怎么都觉得挺难为情的，于是他随口问道。
“啊？什么？”梁楠其实对少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他一时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于是装作没听清，脑中一番乱想，胡乱地找着借口，“……哦，你是说刚刚谁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嗯……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他刚从国外回来，很久没见了，说是想要和我聚聚。”
梁霓‘哦’了一声，不疑有他，也没有多问。闫皓却很感兴趣地马上接口道：“是哪个同学啊？初中的还是高中的？难道是大学的？美女还是帅哥？是我认识的吗？”他一双眼睛闪着精光，盯着梁楠，他和梁楠一直都是同学，因此对方认识的人，也是他认识的，自然比较感兴趣。
“你哪那么多的废话，吃你的饭吧。”梁楠用筷子的另一边敲了一下闫皓的头，笑着说道。
看着闫皓捂住自己的头，气鼓鼓的样子，梁霓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梁楠状似很专心地吃起饭来，嘴里说着‘饿死了’，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刚刚那通电话里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听起来三十几岁男人的声音，很温和也很客气，那人问清楚了自己的姓名，确定了自己是梁楠，然后就提到了自己是否收养了一个孩子。
对于自己的事情梁楠可以不在意，但是听到有人问起梁霓他就会自动地戒备起来。那人说要和自己谈重要的事情，是和自己收养的孩子有关的，但是希望他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孩子知道。
即使对方不要求这个，他也是不会告诉梁霓的，在没有确定是什么事情，没有确定是否会有人对梁霓不利之前，他当然不能让梁霓多添担忧。
只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梁楠一时间想不明白，听对方的口气，礼貌而客气，应该是不会对梁霓不利的吧，至少应该不会伤害梁霓。
“小爹爹……小爹爹……你在听吗？”梁霓用手肘顶了顶梁楠的手臂，对方却是愣愣地拿着筷子，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闫皓同样用筷子的方面打在了梁楠的头上，大声地叫道：“梁大医生，你傻了？”
啊？梁楠身体一抖，猛然惊醒，瞪了闫皓一眼，“你干什么？发神经啊，耳膜也要被你叫破了。”
闫皓也同样白了他一眼，委屈地说着，“这怪我吗？是小霓一直叫你，你都没反应，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我才这样的。”他说着朝着梁霓望了过去，希望对方帮他说句话。
梁霓没那个心思理闫皓，轻声问小爹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梁楠笑着握了下梁霓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手术上一些改良的方法，一时想得有些出神。快吃饭吧，你下午还要上课呢。”
梁霓点点头，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