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困惑篇 第七章 幸福短暂
梁楠紧张兮兮的带着梁霓到了医院里，看到是梁霓来了，院里的医生们自然也都不敢懈怠，结果折腾了半个钟头，得到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梁霓自然是心中十分内疚的，看着那么多的院里叔叔阿姨放下工作来问候自己，心里多少还是很不安的。
梁楠正好相反，他的霓霓没有事，让他感到一阵轻松，本想要立即带儿子回家的，可是又担心他会不会再不舒服，因此他坚持要在医院里待上半个小时观察一下才行。
悠长的医院长廊里灯光明亮，时而有人经过，梁楠与梁霓并肩地坐在长椅上，男人的手始终握住少年的小手。
感觉到霓霓的手指有些微凉，男人索性楼主少年的肩头将他揽进了怀中，他犹豫着开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聚音的长廊里显得格外的好听，“霓霓……和小爹爹聊聊吧。”
“嗯……小爹爹想聊什么？”不是没有危机感，梁霓当然听得出小爹爹那郑重其事的口吻，不用猜想也知道，一定不是自己想谈的话题。
但从很小的时候梁霓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要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无论你如何的不希望他到来，都是徒劳而无法阻止的。如果想要逃避的话，就更是后果不堪设想。
之所以他选择乖乖地接受现实，接受任何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少年将头窝进男人的胸口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够闻到小爹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了，似乎就是从他十二岁生日那天开始的。
尽管如此，他也几乎没有一次看到过小爹爹抽烟的，小爹爹总是会躲到没有自己在的地方，偷偷地抽烟。
梁霓知道，小爹爹是在为他的身体着想，这样关心爱护他的小爹爹为什么不能只属于自己呢？如果他想办法留住小爹爹也不行吗？他真的不想失去他的小爹爹，不想把小爹爹让给任何人。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你放学总是很晚回家，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新的朋友，还是和周宗去什么地方玩了？”梁楠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可是每次都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梁霓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用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幽怨目光凝望着男人，那眼神让人心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所以让你不能回家？”梁楠对少年的目光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更何况是如此哀怨地模样，然他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少年认识了不好的朋友吗？难道他迷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难道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十四岁的男孩是很敏感的年龄，稍有不慎就会学坏。
他从没有做过父亲，梁霓又不是他亲生的，如何把握这种分寸，让少年不对自己产生逆反心理，这样的度并不好掌握。
“……没有什么事，只是待在自修室里做功课，觉得那里比较安静，很适合学习。”梁霓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几秒，接着再度偎进小爹爹的怀中，淡淡地说道。
听了少年的话，梁楠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也许是他太过忧虑，他的霓霓和一般同龄的孩子不同，他有过艰难的童年，因此他是很懂得珍惜生活的，所以自己不该过分担忧他会学坏。
“可是……家里不够安静吗？在家里学习不是更好吗？”梁楠随口问道，他确实是如此想的，而且梁霓一直都喜欢在家里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不喜欢待在家里了。
梁楠感觉到怀中人瞬间的僵硬，而后双臂紧紧地箍住了自己的身体，“霓霓……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你最近吃得也很少，你现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可是你却胃口很差，要知道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小爹爹我能吃下很多东西呢。”
梁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但又不想扫小爹爹的兴，因此他敷衍道：“嗯……那我以后也多吃点。”
梁楠再粗心也听得出对方是在搪塞自己，更何况他对梁霓向来是很细心的，他将少年从自己的怀中拉起来，厚实的手掌捧住对方日渐消瘦的脸庞，“你不要再骗小爹爹了，你分明就是不想回家，为什么？你对小爹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是！当然不是！”梁霓大声的否认，然后在男人的眼神逼视下垂下了眼帘，低声继续说着，“……我怎么会对小爹爹不满意呢。”他的双手攥着男人的衣服，把对方的衬衫揉得皱巴巴的。
“那时因为芳芳对不对？你不想见到的是芳芳……”梁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使得，他很早就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了，他也猜测到少年有可能是因为赵芳芳的缘故。
可当初他默许赵芳芳来家里时，就是为了用她来不断的提醒自己，如果自己对某人有非分之想，那就该是这个女人，而不该是眼前这个他收养的孩子。
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对少年产生不该有的想法，他无法否认在少年十二岁生日那天，在两人意外地亲-吻上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他对少年的爱超出了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感情。这是危险而无奈的。
但为了给少年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也许给他找一个妈妈会更好一些，所以他开始考虑了赵芳芳，这样也可以让自己断了对少年不该有的想法。
时间会将一切冲淡的，他是这么想的。
只是今天他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又是希望少年给自己怎样的回答呢？是或否，对于他来说都会是棘手的答案。
如果少年否认，他是否就真的和赵芳芳交往下去，然后顺理成章的娶她进门呢，如果少年承认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自己是否就会和她分手呢？那他当初做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呢？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梁霓缓慢地抬起头来，深邃的水蓝的眸子在灯光闪烁着淡淡地幽光，他的唇-边漾着一丝苦笑，声音无奈而飘忽，“小爹爹，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你呢？”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默契的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地两人静静地坐在依旧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不再开口。
知道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响起，两人才相互对望着笑了起来，他们竟然忘记了都还没有吃晚饭。
“走吧，想吃什么？小爹爹带你去吃。”梁楠笑着站起身来，朝着少年伸出大大的手掌。
梁楠将那落在自己手掌上的消瘦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他很想就这样牵着少年的手，一直走下去，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如此。
“小爹爹，我想吃……麻辣烫可以吗？”少年小心翼翼的轻声说着，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问题，却又像是害怕对方会听到似的，声如蚊蝇一般，因为小爹爹从不让他吃这些。
“不行哦，小爹爹不是告诉过你吗？那种东西不卫生，而且也没有营养，还是去吃正式的中餐比较好。”梁楠很认真的拒绝了少年的要求，然后再脑子里想着该带少年去什么地方吃饭比较好。
“什么嘛，刚刚还不是你问人家想吃什么，结果我说了以后，你又不答应，那干嘛还问我呢。”少年不满的拖慢脚步走路，后来干脆甩开男人拉住自己的手，嘟着小嘴一路不满地嘀咕着。
梁楠回头笑看着少年，然后一脸邪恶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的将少年抗在了肩上，还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少年的屁-股，“看来我们小霓霓是不想自己走路了，那就让小爹爹来帮你吧。”
“啊——小爹爹，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很多人看着呢，很丢人的……”梁霓大头朝下的四下张望了一下，觉得身边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而且还都在笑着窃窃私语。
“没关系的，小爹爹不觉得丢人。”梁楠一派坦然，并且加紧了脚步，甚至逐渐地跑了起来，“……吃饭去咯……小爹爹要把霓霓养得肥肥的，不过不会宰杀掉的，霓霓就放心的吃吧。”
梁霓气得在梁楠身上直蹬着两条腿，却又不会真的踢上他的小爹爹，那样做他怎么忍心呢。
其实在梁霓的心中并不真的生气，他永远无法对他的小爹爹生气，能够如此的和小爹爹在一起，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幸福了。也许这样的日子将不再多了，那样的话自己是否就更应该珍惜这样的时光呢。
“小爹爹，你放我下来吧，这样我的头会晕的。”少年拽着男人的衣衫，使用柔怀战术，这招果然灵验，男人听后，立即将少年放了下来。
只是让少年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小爹爹就将他背上了自己宽厚的背，不是没有感觉到身上人的挣扎，但男人很坚持的迈着坚定地步子，没有要将少年放下来的意思。
梁霓在几次挣扎无果后，索性双臂缠上男人的脖子，整个人舒服的趴在小爹爹厚实的背上，他笑得甜滋滋的，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然而是谁说过，痛苦的时光总是很长，而幸福的时光却总是很短暂。当赵芳芳如同幽灵般站在梁楠父子的面前时，梁霓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