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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书籍名:《战事不眠》    作者:晓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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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顾非是这样热于助人的好人。
  李一洋轻轻松松哼着歌下班回家吃饭洗澡,他这人没法吸取教训,既然已经找到能帮忙的人了,整颗心就彻底松开,完全不会去考虑顾非反悔啊来不及画啊这些不好的可能。
  八点钟准时开电脑,顾非已经等在线上,也没给他说“抱歉来晚了”的机会,马上就传过来两张草图。
  一张是个水着少女在沙滩上手提PS3外包装袋的图,另张是两个少女坐在沙发上共玩同一台NDSI的图。
  画得很好,草图很能看得出人的功底,顾非习惯用铅笔打底稿,稿子上几乎都没有多余的线条,而且那画风很成熟,有点李一洋很喜欢的某个日本漫画家的味道。
  “你说你不会画萝莉,不是画得很好么,还有点像伊藤NOI。”李一洋大拍人家马屁。
  “看得出来?我画人物很硬,而且难得画女孩子,手生,就参照了伊藤的画法。”顾非倒很老实。
  直线球打得李一洋不知所措起来,他考量了会接下来应该进行的对话,觉得拍马屁总没错,就又把顾非夸了通。
  “总之画得很好,以前也不知道你会画画,你可以放些到论坛的同人区里,肯定加精。”
  这句话过去时附带了个“赞叹”的表情,顾非的回应是两字:谢谢。
  李一洋在两张草稿里随便挑了张,倒不是他不敬业,而是顾非底子扎实,而且貌似他还有过给杂志画插图和封面的经验,光是草稿就没得挑,哪张都不错。
  顾非说:“我大后天给你稿子。”说完就下线了。
  李一洋看着那头像暗下去,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李一洋深刻地觉得和顾非相处,有压力。
  照理说两人算是颇有共同话题了,都喜欢游戏,还喜欢同样的动画,可是顾非那人太正经,话也少。
  李一洋可没兴趣去逗个冷得磕手的闷葫芦说话。
  得到顾非的保证后,他便越发安心地去组队打怪了,脑海里闪过昨天聚会时顾非仰头看咖啡店墙上电视的画面,下巴抬得很高,眼镜与脸庞的缝隙里专注的眼睛墨点似的。
  半夜十二点李一洋倒到床上,凌乱多年没有折叠过的被子软塌塌地被压在身下苟延残喘。掏出手机来,临关机前想到手机里还有顾非的号码,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去他家附近的移动营业厅,搞不好他还真去了呢。
  诘诘笑了阵,李一洋终于关了手机,躺进他烂咸菜似的床铺怀抱里,沉沉睡去。
  又过几天,李一洋顺利排完杂志封面的下午,偷空上论坛时看到同人区多了个被加亮的高回复高点击率帖。
  点进那帖,一楼发帖者的名字赫然是“kingkey”。
  往下拨拨鼠标的滑轮,大大小小的图片排排坐得整齐,大部分涂鸦和草稿,小部分成稿。
  “想不到嘛。”李一洋看到有张图片的主角某个相当远古的游戏的男一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
  上面十二张图的内容涉及了十二个游戏,李一洋看得笑了起来:“爱好真广泛啊。”
  第十三张图的内容是最终幻想系列历代主角的合照,形似兼神似,气势磅礴的一大张,可以存下来当桌面了。
  “厉害啊。”李一洋看得啧啧称奇,最后这张他甚至在同事买的画集上看过,那画集是国内同人团体出的多人合志,顾非居然还有空和人家一道玩同人,太厉害了。
  标准的深藏不露。
  会画画,会游戏破解,本身又有稳定工作,真美满的人生。
  李一洋对这样会安排自己生活的人很是眼红,他是标准的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要玩游戏就得放弃工作,玩着玩着就会心虚,要工作就不能玩游戏,这就非常遗憾。
  人生是很短暂的,犹豫过后的李一洋通常会选择不让自己遗憾。
  他正想在那帖子后留言,开着的QQ叽叽叫了起来,李一洋秒速将电脑喇叭扭至最低,警觉地四下张望。
  编辑部的电脑上是不准装QQ的,这是为了杜绝没事瞎聊天现象,同时也是为了杜绝低级游戏的曼延。
  李一洋觉得吧,上面口头吩咐说不许装还真没用,比如他这个极大反例的QQ从装开始就没卸过,也没被人发现过,这都是得益于自己的灵活机动的观察能力。
  弹出的对话框是他们论坛管理者呆的群,周斌在里面呼唤:“熊荼现身!”
  李一洋升起脖子观测到主编办公室大门紧紧闭着,安心地转身去回应:“在。”
  “工会里来了个美女,在找你,速速赶去。”
  “什么美女?”
  “总之就是美女。”
  李一洋边打着字边回头又去侦察主编办公室的动静,不怪他如此小心,只是最近舅舅被他气坏了,少惹为妙。
  回头,对话框里蹦出张照片。
  李一洋盯着照片上的人瞧了半天,猛然想起她是聚会那天让他帮忙过关的姑娘。
  照片一出,本来安静的群里立刻骚动不已。
  “唔!正妹正妹!”
  “是找小熊的么?搞错了吧,一朵植物的生殖器官插在熊仔的排泄物上了。”
  “美女!求交配!”
  “求交配+1。”
  “……”
  李一洋看着那帮无聊闲人瞎扯淡,云淡风轻地抛出几个字:“找我什么事?”
  周斌的小号字体没挤压在周围骚动的对话里显得十分微弱:“追你呗……”
  李一洋坐在显示屏前忍不住骄傲地甩了甩头。
  群里的人马上将酸溜溜的矛头直接戳向李一洋:“我泪流满面了!小熊去死!”“要求小熊切腹!”“切腹+1。”“……”
  “我没空。”李一洋的蓝色黑体字帅气又大将风度地弹出去:“最近三校呢,快忙死了,这两天不去工会了。”
  “扯鸡巴蛋!”周斌那小小的字愤怒地蹦出来,李一洋几乎听到他尖酸的指责:“你们单位发新游戏了吧!”
  “聪明得很。”李一洋表示表扬。
  说完这话李一洋就匆匆下线,他本来只是想偷偷上会论坛,顺便开的QQ,聊天的时间超过了预期,不安全。
  想不到他李一洋孤独多年也有人追了,啧啧,也没听搞星座专栏的小路子说过他这个月走桃花运啊。
  不过由于深刻的自知之明作祟,李一洋知道他目前还不太适合搞对象。
  而且,要搞对象也不能搞个同样玩游戏的,这样的两人要是处在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后分头打游戏,一个占着沙发一个占着床,宅都宅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你耕田来我织布”的和谐美景。
  李一洋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够混浊了,那戴大耳环的漂亮姑娘看起来也不像会规划人生的样子,这两人要凑一块,肯定混沌到昏天黑地。
  拒绝人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李一洋挣得太少,供不起姑娘开销。
  其实他个小编辑仗着有舅舅撑腰,每月工资三千多过节拿过节费过年拿奖金的一年下来也有个五万了。可他除了是小编辑外,还有个身份是独生子,八十后大多数独生子都是少爷型的,李一洋家爷爷奶奶从小就宠他宠得要死,宠溺之余却忘了给孙子上理财课,这直接导致了李一洋养成挥霍无度的恶习。
  出门,打的;找食,饭店;穿衣,看上啥买啥。
  大多数时候李一洋日子过得还要爷爷奶奶接济,当然这事不能让他妈知道。
  二十四了,还是个袋鼠族,但和别的袋鼠族还有点不同,李一洋有工作,而且不靠爸妈接济,靠爷爷奶奶。
  总之,说来说去,李一洋没法跟人家姑娘深交。
  原因众多,最最最重要的原因,李一洋对人家姑娘印象不好,因为她聚会那天对顾非可殷勤了。
  那啥,李一洋不是说人家不检点啊,他只是觉得,恩,怎么说呢……
  回想着顾非从自己手里抽走PSP的场景,李一洋托着下巴出起神来。
  想不到李一洋的顾虑很快成真了,第三天晚上,周斌就在群里广为散播人家姑娘的目标改成kingkey了。
  元老们都认识kingkey,也就是顾非,不过仅仅是认识,完全不算熟,人顾非独行侠似的,不好搭讪。
  不熟,八卦也没意思,少数人感叹了遍那美女眼光差到东西伯利亚,就纷纷携手登陆账号组团打架去。
  居然转而看上顾非了,也不知道那姑娘眼光到底是差还是好。
  李一洋摸摸下巴,自觉算个光明磊落的帅哥,敲敲脑袋回忆顾非,细眉毛薄嘴唇,绝对的小白脸。
  那姑娘应该是“颜面派”,颜控可耻,怎么能因为男人的脸就看上人家呢。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在意,李一洋杀怪杀到十点就退出来,MSN上顾非的头像正亮着,他忍不住打了招呼。
  “这么晚,干吗呢?”消息发出去,李一洋发觉自己手贱了一把。
  顾非很快发来个三个字母,那是李一洋目前玩的唯一网游的缩写,他刚刚从那游戏登出呢。
  又一个共同爱好。
  “你哪个区的?”
  “十区。”
  “哈,我也在十区。”
  十区是刚开的新区,李一洋两个月前刚跟着工会转服,那还是看在新区速度快得过分才转的,要知道开垦新的战地很幸苦,老大犹豫了许久,差点就没转服。他和顾非这点距离实在是巧的很,巧的很。
  两人又简短地聊了会,李一洋重新登进游戏,马上和顾非联络上。
  顾非不管在哪里都是用kingkey这个名字,看似执着得很。他所在的工会很小,小且没前途,但他的角色等级非常高,估计是独个转服再随便加了个小工会。李一洋兴起念头,让顾非加他们工会,他也只是说说,冲动嘛,年轻人意气奋发时总是很冲动。
  没想到顾非很爽快就答应了,大概他是在哪里都无所谓吧,李一洋愣了愣,自己整晚都在手贱。
  于是只好去找工会头头,还好李一洋跟人家混得久了,彼此称兄道弟,他要介绍个人进来挺轻松。
  周斌密李一洋曰:“怎么把他搞进来了,你是要当月老啊?”
  猛拍额头,李一洋想起跟前那女孩子也在他们工会。
  周斌继续说:“想不到你还挺高风亮节。”
  李一洋回到:“我和人家没什么关系,她爱追谁追谁。”
  “那顾非进来是为了什么?扮鸳鸯?”
  “他级别高,装备也好,弄进来有百益无一害。”
  周斌就没再回复,对话打住,李一洋登出游戏后又去找顾非。
  “你认识桃子猫娘么?”他打出那姑娘在工会里的名字。
  “谁?”
  一个字的回答,包含千言万语。
  李一洋赶紧说:“没,我下了。”
  完全不认识啊,姑娘还没展开行动么。
  李一洋要说自尊没受挫,那是假的,不过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就不好在儿女情长上纠缠太久。
  所以他很久就忘记只在口头上追求过自己的那美女,专心去耕耘新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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