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桃花?红尘 第十七章 训鸟1
章节字数：3590 更新时间：09-02-20 09:46
这件事，在多年后，依然让很多人记忆犹新……
特别是直接目睹那个场面的，其中就有小童芳童，那个曾被水燃月调戏过的小童。
在他的记忆里，最感动的一天是登基大典当天的晚上，帝王宴请贺使的那一幕，那一幕让他改变了对一个人的看法，也同时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也包括他的……
而多少年过去了，最让他痛苦难当又会心而笑的一天……
就是在大殷最有成就、最富传奇的一代帝王——严帝——殷逍离，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因为明天就是大典，本来在几月前就准备好的事情，现在都要重新考虑一遍，那毕竟是一个大国的盛事，各国，甚至各大族都有贺使到场，万一遗落一个细微的小节，都会贻笑大方的。
于是内殿就人来人往，有些混乱……
后殿饲鸟房，也因为前殿人手不够，饲工基本都抽调过去帮忙了。
芳童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到饲鸟房来，一来时辰太早，不过天刚蒙蒙亮；二来，饲鸟房那是宫里三流的内官才呆的地，自己好歹随帝左右，身份不亚于朝廷命官。
可不巧，路上被那个梅妃遇上了，就派这个差事来了，尽管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得罪她啊，整个帝宫，那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人，再借给他个胆，他也不敢掳这个虎须啊！
刚进了饲鸟房的园门……
“哎哟！”不知打哪儿窜出个人，“砰”一声，芳童一个不留神，被撞个满怀，一个踉跄，跌个四脚朝天，还没等他回过神，眼前一花，只见黑影一闪，跑了。
只余风中一句若有若无的笑音：“对不起哦……”
“这谁呀！啊？该死的小子！你站住！”
芳童一骨碌爬起来，气的跳脚，跑出园门，哪还有人影？
当他打开饲鸟房的栅栏门的时候，一阵抑制不住的尖叫响彻云霄：“啊~~~~！”
芳童当然不是第一次来饲鸟房，芳童也不是真就是没经历过事的孩子，虽说他只有十三岁，可能在宫里呆的孩子，十三岁也算是有经历的了。
可眼前，不是乱七八糟能形容的了的事……
十数只金丝雀、四五只无毛山兔、三四只两色鸽子、两三只西堤袖犬、数十只白色小鼠、两只金色黄狸……
长翅膀的——得肆一空屎。
长腿的——疯狂一地粪。
有毛的——你追我赶满天毛。
没毛的——左右逃窜满地爬……
眼前这声势浩大的动物开会场景，芳童欲哭无泪……
……
此时，‘广寒殿’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前厅的软榻上，凤蝶衣静静坐在软榻上，手里捏了本册子，微微垂了头，远远看去，真是一幅才子攻读美景。
其实是……
“蝶衣，帮我听着啊，有人来就咳嗽一声。”水燃月从卧室传出来的声音。
然后，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声，让一向沉静的凤蝶衣恨不得冲进去，掐死他们……
屏风后的软榻上，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对着一双圆溜溜的豆眼。
杏仁眼真诚地询问豆眼：“怎么样？好吃吧？”
摊在豆眼前的手掌里几粒白色的小丸。
“不说话？就是好吃了？这个可是我研究一晚上才做出来的呢，是个鸟都喜欢吃，你也是鸟，对吧？”杏仁眼笑成弯月状。
“那，给你起个名字怎样？很威风的名字呢，我想了一整夜才想出来的，听好了，鹦——鹉，怎样？”杏仁眼热切地盯着豆眼。
“咕……”鸟歪了脑袋咕了一声。
“咦？咕？你喜欢这个名字啊？”双手一拍，“那，咱商量个事，东西你也吃了，名字你也同意了，以后听我的怎样？我还可以把你这个链子解了，恩？鹦鹉妹妹。”笑得那个谄媚。
“咕，咕。”
豆眼瞥了一眼杏仁眼，算了，看在丸丸的份上，原谅你把我按在怀里，弄乱我的毛型。俺一直都是很爱惜羽毛的。
“哈哈，你同意了啊？”
某月手舞足蹈，这么容易的事？难道真的这鹦鹉在古代是神雀来着？
左看右看，就是个头大了点，毛的颜色多了点，毛长的也长了点，也没啥区别呀！
拔拉拔拉鸟屁股，分不清公母，难道，神雀是雌雄同体……这个定论……
“那，你是神雀是吧？鹦鹉妹妹，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恩？”
管它公母，叫它妹妹它就是母的！
“咕~~”
豆眼很同意地从鸟喉里发个怪声。
“那，你说，傻逼。”
“……”
“咦？不说？”手一握，把剩下的丸丸握住，“你说我就给你，还有，保证你日后要吃多少给多少。”杏眼诱惑豆眼。
“天佑吾皇，千秋万代。”鸟说。
“不对。”放开手掌，让鸟啄一粒丸丸。
豆眼歪了鸟脑袋，恩，要不是看在你做的这个东西的确好吃，才懒得理你。
“再来一次，你说，傻逼。”杏眼说。
“天佑吾皇，千秋万代。”鸟说。
“不，傻逼。”
“天佑吾皇，千秋万代……”鸟重复。
“傻逼！”杏仁眼成了牛眼。
“天佑吾皇，千秋万代。”
“傻逼！”
“……”
“让你说傻逼！你个傻鸟！”
“天佑吾皇，千秋万代……”鸟的回答。
……
如此一人一鸟，如此的对话，外屋的凤蝶衣真觉得自己还是昏过去算了，月，你和个鸟过不去，真……
吃过早点，内官带了人来，殷寒传了‘锦绣坊’的人，给水燃月做宫装的。
凤蝶衣拦了人在前厅，然后转到后殿找人。
只见水燃月打开后窗，回身道：“就说我拉屎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让他们按你的身材量，要两套，一套青色，一套白色，简单点。”
话都没说完，人早从窗户跳了出去，后院有棵两丈高的槐树来着。
听着树上枝叶间偶尔传来的对话，“傻鸟……”“天佑吾皇……”蝶衣摇头失笑，关上了窗户。
午饭过后，宫里叫午膳。
‘锦绣坊’的人早已离去，因为明天就要穿，少不得赶制了。
软塌上，一人一鸟，杏眼对豆眼，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又有内官来传话，蝶衣挡住，说是国主请越王殿下去‘游春亭’，观赏锦鲤。
“不去，锦鲤有什么好看的。”
某人正训鸟训的火大，就不信了，八个字这鸟都说的出，两个字它不说。
“月，快去吧，皇上让你去呢，别太过分了，饭不和他们一道吃，再不去就说不过了。”
打发走人，蝶衣拿起木梳就替他整理头发，顺手捡走粘在衣襟上的绿毛。
这人倔，鸟也倔，蝶衣看着就想笑，不明白月他到底执着的什么。再说这鸟也怪，乌溜溜的眼，倒好象故意整人似的。
“真是！”水燃月无奈，“好吧，你先收拾下，等我回来再去，我先把鸟还回去。”
说着，抓过链子，犹豫一下，金的呢！算了，反正早晚都是我的。
“我去？好象没叫我去呢。”
把鸟又拷到鸟架上，一把就塞到怀里，又打开后窗跳出去，道：“别管，你自己呆着我不放心，等我回来，我没回来谁叫你也不去，马上就回来……”
话音还在风里，人早没影了……
‘游春亭’。
这名字，谁给起的，要多俗又多俗。
不过，风景倒是好的，一座木桥，两边草木扶疏，垂柳依依，蜿蜒着到了湖水的中间，几根木柱支撑的，挑檐飞脊，红柱石基的，就是那个‘游春亭’了。
远远就看见两抹明黄，不用说，新、老两皇帝，花枝招展的，自然是几位嫔妃。
说起嫔妃来，貌似从来没见过皇叔的嫔妃啊？难不成，都死光了？……这话……
“小月，来这边。”殷逍离扫了眼身边的蝶衣，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热情洋溢？被这么典型的帅哥热情，还真是，那啥，热血沸腾？倒是想沸腾来着，娘的，堂兄啊！
几个嫔妃都倚在栏杆往湖里看，见水燃月来，都纷纷施礼，水燃月只得一一回礼，然后拉蝶衣坐到铺了黄绢的石凳上。
“小月，怎么不出来走走，只闷在屋里。”殷寒示意身后的宫女倒酒。
“不是，这不是皇宫太大，我怕走丢了嘛。”
这个理由……总不能说，我忙着训鸟呢，还训的那只神鸟！
“这是为兄的过失了，本该陪着小月四处看看的，只是各国使节来往不绝，就给耽误了。”
殷逍离举杯，水燃月陪着抿了口，见蝶衣也要喝，也不管人怎么看，眼一瞪，抢过杯子放在一边。
边答道：“倒不是皇兄的不是，我只是太懒而已，宫里事也多，有时间自然会四处走走的。”
“好了，小月，来，看看这锦鲤，这是邑族的人刚送过来的，据说是邑族人的圣物。”
殷寒拉了水燃月的手，一道倚到栏杆前。
凭水而立，倒是别有味道。
宫人就拿了鱼料扔湖水里，果然，那鱼就都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