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从百爾溢山回来后，我和洛翼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我们真如同认识了一千多年的情人，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如此和谐惬意。
洛翼常陪我喝茶，吃甜点。甜点的变化从价钱到口味，眼花缭乱令人咂舌惊叹。
他总喜欢一边看我吃，一边给我讲羲和的政务，他磁性舒缓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暧昧，那些枯燥繁琐的事情由他讲来却让人如此熨帖。偶尔他会说一些羲和贵族之间的小故事，虽然平凡无奇他却能讲得引人入胜。
譬如已经有十几万年历史的希爾若斯王族，王族享有的立法和最终裁决权等一切重大权力，王族法术水平的下限是监察官二级程度，等等。
他很擅察言观色，见我有不感兴趣的话题就立刻转移。
我知道他的生活定不是精彩丰富的，因为高处不胜寒。玖影离开他的日子，他过的那样寂寞，因为硕大的玉髓殿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次乌龙事件后，我们也在没有那样暧昧地上床。他每晚要替我掖好被子，亲吻我的额头，与我道晚安后离开，像是父亲对待儿子。
洛翼开始教我火攻术，说这本就是我会的法术，慢慢学定能找到感觉，唤起以前的记忆。
虽然洛翼的主要攻击术是冰攻，冰攻是水攻术练到一定水平后才能上升的程度。但洛翼的火攻术也是甚好的，那日洛翼给我演示，他甚至都未用手掌，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能凝聚一团火光。我现在才觉得，浪迦和洛翼相比，手掌上的光只能用煤油灯光来形容。
伊卡显然对洛翼的示范很感兴趣，竖着耳朵在一边乱蹦乱窜，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它哗哗舞动，它全身的血液快速流窜，亢奋异常。而夕就显然要冷静地多，也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兴趣的原因，安静地趴在一边打哈欠……偶尔有奇怪的声响才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正是有其主必有其兽……
“注意力要相当集中……对……手势这样摆……嗯，很好……眼睛看着目标……”洛翼轻柔地说着，站在我身后纠正着我的姿势。“然后会有一股窜力从你的胸腔内产生，感觉到了么？”
“嗯……一点点。”
“一点点也好，慢慢凝聚它，不要松懈……”
“嗯……好像……越来越少了……没了！”
“……”
“＞＿＜”
“你分散注意力了，正常来说，这股力是越来越大的。”他耐心地抚了抚我的背，“再来。”
……
就这样一点一滴，日复一日，已经学了半个月之久。我没有任何法术的基础，连瞬间转移也是舟舟用歪门邪道的法子教我的，听说从基础开始学的话，还要背一些诗文经书以静其心，还要学口诀以及方法论等理论知识，至少五十年，然后才能开始练最基础的实物攻击术，即不是由自身体内发出的力道，而是将石块，木片，或者水放在掌心，凝聚力道，将石块劈开，将木块点燃，将水蒸腾或者凝结。
而洛翼却在我学法术之前，就已经给我施了一种改善人精神力的法术，并让我每日吃一些奇怪的药丸，说是能改善我的体质，增加记忆力和精神凝聚力。
按照现代科学角度来说，这些都不可以用正常方式解释。但在羲和，大自然中却有一股奇怪的气流，能够帮助习术者凝聚这种神奇的力量。我只知道自己开始修习法术以来，视野越来越清晰，原本百米之外的物体看来就会模糊，现在那些东西对眼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连细节都尽收眼底。还有听觉的提高，包括风的来向，隔了几幢楼的脚步声，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那听觉神经就会极度敏感，将那细微的响声听得一清二楚。
这日，洛翼正陪我修习，一个身穿灰色素袍的人前来。玉髓殿鲜少有外人出现，这还是第一次我在这里见陌生人。他远远的就单膝跪下，一头深紫色的长发半遮着他的脸。
在羲和，大多数人的头发都是黑紫，灰紫，或者深紫，就像是在亚洲，大多数人都是以黑色为头发主调色。
我想洛翼是察觉到了他的出现，但洛翼认真地给我解释着一些法术原理，没有一点要理他的意思。我却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渐渐注意力分散起来，洛翼叹了口气，佯装生气地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回头，冷声问道：“何事？”
“陛下，众长老正等你讨论政务。”那人垂着头恭敬道。
“你快去，这可是要紧事，别耽搁了。”我推他。
“嗯。”洛翼忽然抱了抱我的腰，在我额前印了个吻，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累了就先休息。”语气同之前待那人时，天差地别。那灰衣人抬头扫了我一眼，眼中透着极冷的光，我不由一怔。
洛翼走后，我也没心思再练，只管同伊卡、夕玩乐，在玉髓殿里百无聊赖地乱转。
洛翼曾告诉过我，玉髓殿的所有殿堂和房间基本上都是没有上锁的，我可以随意进出，有些带了锁的或是关闭着的房间就是不能进去的。我想可能对我也并没有好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我心血来潮爬到了玉髓殿的最顶楼，这顶层只有一条长长的弧形走廊环绕着，光线也并不好，却有一扇极精致的门，我好奇地看着那扇门，上去推了推，门上没有一丝灰尘，像是有人常来，但那门却纹丝不动。我心想那说不准是放什么药水的地方，因为故事书里看到的魔法师总喜欢把炼药房间安置在光线不太好的地方，类似地下室或者全封闭的阁楼。
我回头看了两眼，就下楼去了。
洛翼很晚才回来，他的眉微微皱着，显得有些疲惫。
“开会很烦么？”我问他。
他对我笑笑，说：“还好。”
“羲和那么和平，你们还要讨论些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说：“还有一些潜在的异族人闹乱，所以要定期监察。”
“哦，这个我知道，王朝统一或者颠覆后许久，都会有这种动乱，在现代的时候念历史，还有讲到清初时反清复明的很多暴动。清和明也是两个朝代。”
洛翼一手托着头，脸上现在是一副宁静安雅的表情，勾着唇听我手舞足蹈地讲述我所知道的历史小故事。
我正讲的兴起，他忽然说：“子木，真想就这样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被他打断，深深诧异了一下，他很少叫我现在的名字，真到动情处，他往往会喊我玖影。
“怎么了？如果我恢复记忆的话，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说。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总觉得那时他笑得里，透着说不出的淡淡哀愁。
Chapter27 & Chapter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