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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体味

书籍名:《燕临天下》    作者:粼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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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辽与凉庭开战了,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收到这个消息时,燕清粼正在行宫的后花园里用早膳,灵秋坐在一侧端了碗红枣莲子粥,软言劝着他多用些。案上放着杯新鲜的牛奶和四五碟精致的点心,旁边是燕清粼翻过的奏折和暗报。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生出几丝懈怠来。燕清粼靠在宽大的软椅上,眼睛微眯着看花园中央打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偶尔伸个懒腰,萧达都会很小心的过来护着他左手的腕处,那里裹了层厚厚的纱布。
  燕清粼倒有些无所谓,除了当初为东方慕平取血时有些痛之外,其他的也没甚么好在意的,更何况风泽平拍着胸脯说不会留疤的。
  萧达有些担心过度了。
  “喂!你耍诈!”
  突地传来一声怒吼,燕清粼瞥眼看了过去,只见剑一个连环踢将踉跄的邢璨踢出五米以外,然后一擦鼻尖,轻哼一声:“兵不厌诈!”
  细看之下,果然见邢璨灰头土脑的满脸上的白色粉末,燕清粼不由失笑:这个兔崽子……
  冲着气的发抖的邢璨做了个鬼脸,剑一个小重山闪到燕清粼跟前,一甩衣襟跪下,然后乖巧的拽着燕清粼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爷,属下赢了,爷要兑现承诺……”
  燕清粼瞪了他一眼,见他身后狗尾巴摇的欢快,这才对邢璨说道:“听说你们军里最近有一批上好的汗血宝马,凑合着捡一匹来给剑罢,他都眼馋了好多日了,怪可怜的……”见邢璨脸上更黑了些,燕清粼耸耸肩,稍候想了想,对灵秋淡淡一笑,复又说道:“哦,对了,给朕送匹上好的小马驹来,朕要拿来送人。”
  灵秋闻言,伸着小舌头温赧一笑。
  皇上都张口了,邢璨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应下来,若是给燕清粼倒也罢了,那么好的汗血宝马却要给萧剑这个家伙,怎么想怎么郁闷……
  看邢璨脸色五彩斑斓的怨怼模样,燕清粼感觉有些好笑,招手将人唤了过来:“饿了罢?坐罢,用些东西再回去罢。”
  邢璨僵了僵,恭敬的谢了,才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在案边坐下。
  剑狗腿的在那边给燕清粼捏肩捶腿,那“爷”叫的那叫一个甜,直到燕清粼一脚踹了他去守卫才罢了。
  萧达白了他一眼,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湿巾,给了邢璨拭掉脸上的石粉。
  灵秋见邢璨有些拘谨,轻轻将一盘椰蓉蝶酥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莲子粥推了过去:“邢将军,请用。”
  邢璨一愣,忙谢道:“不敢劳烦,谢……谢了。”
  听的动静,燕清粼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一句:“在军营里呆了几年果然有长进,这礼数是懂得不少了。”
  邢璨梗了一下,抿着嘴没说话。
  燕清粼皱了眉头,顺手拿过一本奏折,点了点桌角上的玲珑小汤包:“秋儿,他不吃甜食。”
  水灵秋一愣,忙将那盘椰蓉蝶酥端了回来换上了另外一盘玲珑小汤包,不好意思的笑了。
  邢璨低着头,这次倒没说谢,只低着头默默的吃着小汤包,脸侧似乎隐隐发红。
  燕清粼便没再说话,接连阅了四五分折子,抬头见邢璨用好了,便让萧达撤了桌上的碗碟。
  灵秋一看便知道燕清粼有话要与邢璨说,便捧着燕清粼阅好的奏折小心的退了出去。
  邢璨一直垂着头,脸上怔怔的,有些局促。
  燕清粼淡淡一笑,自然知道他再紧张甚么,于是从另外一摞厚厚的奏折里抽出一份来推了过去。
  邢璨一愣,抬头望了上来。
  燕清粼努努嘴:“看看罢。”
  邢璨手一抖,颤颤巍巍的拿起来,紧紧的攥着:“皇……皇上……”
  燕清粼轻叹一声:“朕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失言。”
  邢璨一咬下唇,顺势跪在地上:“末将……末将谢主隆恩!”
  曲起食指,燕清粼轻叩着桌案,侧着脸将他打量了一番,才认真的说道:“你母亲和你的姐妹,已经除了奴籍,你不用担心了……”
  邢璨脸上一喜:“皇……皇上……”
  燕清粼一抬手:“但是朕没让他们回京,而是都让他们回祖籍了,你……该知道原因罢?”
  邢璨停了停,才重重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他怎地能不明白?自己是被圣君赏下来的,这是种多么“荣耀”的事啊,只要邢璨活着,这辈子都是燕清粼身侧的侍宠,这是燕清粼无法一个圣旨就能解决掉的。所以邢璨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家人平安,便够了。更何况,就算是这样一道旨意,恐怕燕清粼也担了不少压力,弄不好便会被那些守旧的文官奏个“色欲薰心”的昏君上去,所以邢璨虽然抱着希望,却也没敢奢望燕清粼能答应。
  没想到,燕清粼竟……如此快便将一切处理完毕,如果说不感激,那……绝对是假的。
  “邢璨啊,”燕清粼捏了捏酸痛的额头,站起身来:“朕能给你的……就只有一个飞骑军了,朕希望……你能明白……”
  邢璨摇了摇头:“末将自是明白,拥有飞骑军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军里人多口杂,平日里吃些亏就多忍着些罢。”
  “……邢璨知道。”
  “虽然只是一个飞骑军,不过朕可以允诺你,只要你愿意在军中呆一日,这飞骑军就永远是你的。”
  “……谢皇上。”
  燕清粼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顿了顿才说道:“朕……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邢璨,所以不要让朕以为把你留在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
  邢璨浑身一僵:“爷,我……”
  “若是厌了军营的话,便回朕的身边罢。”
  邢璨蓦地抬起头来:“爷!”
  燕清粼面无表情的捏了邢璨的下巴:“以后别都把能咽的、不能咽的都吞进肚子里去,让朕给你做主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又何必在哪儿苦撑?”
  邢璨咬了咬下唇,偏头看向一侧:“我……我不要做男宠……”
  燕清粼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朕可以封你做妃子。”
  邢璨脸上“唰”的红了,嘴角抽了抽:“皇上!”
  燕清粼一皱眉,佯怒道:“邢璨,朕已经有皇后了,你应该知足。”
  邢璨额角“突”的鼓出条青筋来,咬牙切齿一般:“皇上请自重!”
  燕清粼看了看他,嘴角慢慢勾出个笑容,伸手捏了捏邢璨涨红的脸:“这样才对嘛。”
  邢璨一怔,突地有些心酸,眼睛一模糊,他便飞速转过身去背对着燕清粼,僵在当下:“嘲笑我……很有意思么?”
  燕清粼微蹙了眉头:“朕只是……想让你看得开些。”
  邢璨略微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有些萧索,只那颤抖的双肩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复杂心情。
  燕清粼轻叹一声,淡淡说道:“邢之的死,你不必太过在意,背负的过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我一定要杀遍凉庭为爹报仇!”邢璨红了眼睛,转过身来吼了一句:“如果不是他们,我……我们邢氏一家又何曾落到如此地步?!”
  拳头攥得紧紧的,全身都有些战栗,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却终究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终究还是个孩子,这些年却勉强自己……太多了……
  燕清粼上前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朕知道你心里的苦,等这边战事完了,就回趟祖籍罢,朕让人在那处给你的家人置了田产,总不会吃亏的……”
  邢璨轻轻抽噎了一声,本能的环住身前之人的腰,身形倒是不像方才那么僵硬了。
  这时萧达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皇上,风大人求见。”
  “嗯,知道了,宣。”
  将人放开,燕清粼随意抬手的拂了拂邢璨身上的绿色软甲:“朕今天的说的话,你都记下了?”
  邢璨点点头:“……嗯。”
  “平日里,行兵打仗之类的好生跟着柯子卿学着,你既然能将贺兰隆收拾的服帖,说明你的威信还是有的,若说有甚么欠缺的……可能就是年纪了,不过也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嗯,邢璨不会让皇上失望。”
  燕清粼淡淡笑了笑,回身去躺椅上坐了:“朕还是那句话,在外面怎么闯都好,只别忘了最后要回朕的身边。”
  邢璨顿了顿,单膝跪下一礼:“末将……知道了。”
  燕清粼眉头一挑:“朕问的不是飞骑军的邢璨将军,朕问的是邢璨。”
  邢璨抿了嘴唇,抬眼看了看燕清粼,燕清粼也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末了邢璨从容的站了起来,低低的一句:“嗯,我记下了。”
  燕清粼支起下颌,莞尔着点点头:“去罢。”
  邢璨这才恭敬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燕清粼轻笑出声,拿过一本奏折随意看着,自言自语道:“孺子可教也。”
  “不知皇上说的可是哪个孺子呢?”
  风泽平一进来,便见着邢璨满脸涨红的往外走,不免戏谑一番。
  燕清粼耸耸肩:“这还需要问么?”
  “臣只是觉得邢璨这个人比之柯子卿还逊色一筹,皇上想要栽培他么?”
  燕清粼耸耸肩:“或许。”
  风泽平瞅过来一眼:“臣还是觉得,用柯子卿比较放心些。”
  “放心?”燕清粼隔着奏折瞟了风泽平一眼:“让谁放心?朕?父皇?还是……凉庭?”
  风泽平脸上一僵:“皇上……何意?”
  燕清粼冷哼一声,低头继续看着奏折,只仍旧说道:“后天你护送冰儿他们一道回京。”
  风泽平一惊:“皇上?”
  “边疆即将开战,他们在这儿没甚么用处,更何况慕平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生静养,这里不合适。”
  “那皇上您不回京?”
  “朕走的了么?”燕清粼瞪了他一眼:“这样的形势也不知发展成个甚么态势,朕连甚么时候能回京也无法估计。再说,逸风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到产期了,万一朕回不去,或者出了其他变故,有你在京里照应着,朕也放心些。”
  风泽平隐隐有些不安:“皇上,北疆这边既有将领无数,又有帝座无数的暗势,不会出问题的。倒是皇上您,战事一开,万一有个甚么闪失,让臣如何与帝座交待?”
  “你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朕这一国之君还不能做主了么?”燕清粼接过萧达递上来的碧螺春,浅啜一口,脸上竟隐约有些笑意。
  “皇上,”风泽平轻叹一声:“纵使是这边形势再紧,那京城里不是还有位主儿……情况也不乐观啊……”
  燕清粼正色道:“逸风那边,你自不用担心,朕会派人护好他的。”
  风泽平摇摇头:“皇上有所不知,这毕竟是苏逸风第一次诞子,若说没有风险那自然不可能,但更多的时候是靠旁人的鼓励与支持才能越过这道难关。不说旁人,单就是少天经历的那几次,他与帝座两人就算再有别扭,再有矛盾,少天临产之时,帝座也是一直陪伴在侧不离左右的。”
  “你不必多说,”燕清粼放下茶杯,不咸不淡的说道:“朕尽量赶回便是,但现在的确脱不开身,你回京后每日来报,告知朕关于逸风的详情,朕自有打算。”
  风泽平欲再言,燕清粼直接打断道:“逸风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也不必拿他来吓唬朕。再说,朕虽然疼他,但比之万民福祉、江山社稷,朕能够选哪一个,你难道不知道么?”
  “皇上……英明……”
  燕清粼凤眼一挑,斜睨了风泽平一眼:“师傅还有甚么话要说么?没有的话,就去安排罢,朕晚些时候就去神庙接冰儿。”
  风泽平深吸一口气,一撩前襟跪下,突然说道:“皇上,听臣一言,风锦公主……杀不得。”
  燕清粼心里冷笑,面上倒仍旧温和:“真不愧是师傅,朕刚刚动作没多久,师傅便知道了。”
  风泽平苦笑:“以皇上的才智,本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燕清粼轻哼一声:“那朕杀了润妃总可以了罢?”
  风泽平又是深吸口气:“皇上!”
  “怎的?敢情朕连这个人都不能杀么?”
  “皇上若是说东方润的话,”风泽平一抿嘴唇,反问一句:“这个女人不是早就死了么?”
  燕清粼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如此,那朕更要杀了这个假冒的润妃了!”
  风泽平一急:“皇上!风锦公主杀不得啊,皇上三思……”
  燕清粼斜睨了他一眼:“师傅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朕说的是润妃,又不是那个风锦公主,你着急个甚么劲?”
  风泽平拭了拭额角上的冷汗,有些无奈的看着燕清粼:“皇上,臣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就……饶了臣罢。”
  燕清粼立时沉下脸来:“容儿的母妃死了没有?”
  “已经……死了。”
  “是那个真的润妃?”
  “……是。”
  “怎么死的?”
  “若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用的自然是化骨水。”
  “你知道的倒清楚!”
  “当年……帝座遇到柯子卿时就起了疑心,所以费了极大的周折彻查……”
  燕清粼眼睛微微一眯:“难怪柯焕然会甘愿叛逃凉庭,甚至做了凉庭的大将,还一口一个娘娘的,当时怎么听怎么别扭,敢情……是奔着一个女人去的!”
  “柯焕然算是支脉比较远的理越皇室,而风锦公主……系正统公主,两人也算是……兄妹……”
  燕清粼猛地一拍案:“好个兄妹!那你告诉朕,柯子卿算个甚么?容儿又算什么?当年朕千小心万谨慎把容儿送回凉庭,孰料……孰料竟是把他亲手送进火坑?你让朕……情何以堪?!”
  风泽平抿唇道:“皇上,您既然已经知道了风锦公主即是现在的润妃,还要臣说甚么?一切……就是如此。”
  燕清粼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朕倒要听听这风锦公主为何杀不得?”
  “皇上,”风泽平圆睁双目,只一言:“若要杀,帝座……早就动手了。”
  燕清粼冷嗤一声:“倒是端的情深意重。”
  风泽平脸上白了白:“请皇上……莫要折辱帝座。”
  “折辱?”燕清粼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声调一高:“他现在与君父双宿双飞,心里却还藏着别的女人,自己的丑事都不知遮盖,还不兴旁人说了么?”
  风泽平淡淡一句:“皇上,你对帝座来说,不是……旁人。”
  所以,旁人折辱帝座风泽平可以毁减,但是身为帝座最器重的儿子,燕清粼……不能诋毁他。
  燕清粼脸上抽搐几下,转过身去深深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了片晌才说道:“朕……失态了……”
  风泽平摇摇头:“臣知道皇上一时无法接受,但关于……风锦公主的事,皇上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即使查下去也无甚么意思,关于风锦公主的事……少天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年少天大破理越时,冒着杀头的罪留下了理越王室,只是后来……”
  燕清粼没兴趣听这些前尘旧事,直接打断道:“君父知道风锦公主还活着的事么?”
  “该是……不知,不过少天一向心思敏锐,又把一切藏的极深,这个……”
  “不要告诉他。”
  “……是。”
  燕清粼默默的立了片晌:“那么,柯子卿究竟……是不是……”
  风泽平急忙说道:“不是!柯子卿绝不是帝座的血脉!不管以前如何,帝座现在心里的确只有少天一人,要不然……也不会……一夜白发……”
  “子卿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薛德一党被灭之后……”
  燕清粼蓦地攥紧双手,微微闭了眼:“父皇就任由风锦公主认了柯子卿?”
  “……是。”
  “为何?”
  “……皇上,帝座已经三番五次的提醒过皇上,柯子卿这个人……当不得真的。”
  “是朕的错了?”
  “皇上……”
  “哈,难怪同样是跟凉庭成了对头,慕平险些丧命,而子卿却只是中了个春蛊;子卿每次与凉庭交战,却每每是有惊无险,反而是容儿,明明最不可能会有事的,却每每伤的最深,朕还真是糊涂……”
  “皇上……”
  轻轻舒了口气,燕清粼转过身来,扶起风泽平:“师傅请起罢。”
  风泽平抓住燕清粼的手:“这件事,帝座在走时就交待我,若是皇上问起来,或者追查的话,就将一切告知皇上。”
  燕清粼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帝座之所以一直对柯子卿栽培有加,很大程度上是惜才,更是为了……”话到最后,风泽平顿住了,没有说。
  燕清粼也没问,只走了几步,拿起案上的朱笔,一笔一画的将案边巨大的桃树枝上冒出来的粉白色的桃花染成了绛红色:“师傅,朕觉得,父皇不让朕杀风锦公主,不是为了旧情……”
  风泽平抿着嘴唇,瞅着燕清粼。
  燕清粼画了这朵,又转去另外一朵:“他是让朕留下风锦公主这张牌,要挟柯子卿给朕卖命。”
  风泽平瞳孔一缩,微微垂了头。
  点点头,燕清粼自言自语道:“是啊,细想一下,柯子卿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他没有软肋,没有情感,没有性子,他高傲,冷漠,目空一切,却独独对朕……非比寻常,不,不是对朕,他有更在意的人不是么?为了她,甚至不惜瞒着朕,师傅,你说……这是为甚么?”
  风泽平皱眉寻思,不愿开口。
  而燕清粼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再开口,只一笔一画的染着那满树的桃花,一笔一画。
  直到晌午,日头大了,萧达进来见了这番情景,方心疼的上前小声埋怨。
  燕清粼似乎轻轻笑了几声,抬起左手点了点胸前:“萧达,朕这里……有些痛……”
  萧达一怔:“主子?”
  燕清粼回眸看着风泽平,凄然一笑:“师傅,你告诉父皇,他……赢了,朕不该任性,这世上甚么都可以动,唯独情之一事……最伤人,朕……体味到了……”
  风泽平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燕清粼渐渐走远了,方低叹一声,帝座这次……终究该满意了。
  若是旁人,燕清粼该会胸有成竹,而若是风锦公主……她毕竟是柯子卿的娘亲,柯子卿竟为了他这个娘亲,瞒了燕清粼八年!燕清粼又有何胜算?
  就好像是卫少天之于燕清粼,就算是自己小时卫少天对燕清粼做过些甚么过分的事,但一听到他的死讯,燕清粼不是轼君的心思都有了么?
  更何况柯子卿?
  没有人比燕清粼更了解他了……
  所以结局,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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