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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愕

书籍名:《燕临天下》    作者:粼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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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后,遣散了随行贵妇,燕清粼与燕若冰将卫沁儿送回静心阁,没聊几句圣君便到了,一起用过晚膳,圣君问了些随行的琐事,卫沁儿才对圣君说,累了这几天,两个孩子也该早些去歇着,于是着燕清粼送燕若冰回去,以便应酬明日的大婚,圣君点点头,准了。
  燕清粼刚要出去,突地被圣君唤住,吩咐他出宫前来趟御书房,燕清粼顿了顿,低头应了,于是两人便行礼退了出来。
  看着两人出去了,卫沁儿起身走到圣君面前,看了他一眼:“烈哥哥还有甚么不放心的么?”
  圣君燕元烈回过身来,手指弹上卫沁儿的额头:“朕的事儿,你别管了。”
  卫沁儿皱着眉头:“你看不出粼儿不愿成婚么?”
  “那怎么着?让他一直这么浑闹下去?不过早晚之事,朕只是……搭了个线罢了。”
  “如此大的事儿,哥哥那边……不通知么?”
  圣君顿了顿,回过身去,大半个脸都遮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算了,他身子还不好,不过是个走个排场,不用他来。”
  “烈哥哥都如此认为,那这场大婚对粼儿又有何意义?”卫沁儿摇摇头:“有时,我当真怀疑,你是否关心粼儿,可……你每个貌似不合情理的决定却都能让粼儿暗中受益,让我无力反驳。对哥哥,也是如此,你……又是何必?”
  圣君苦笑一声,低低重复一声:“朕……朕又是何必……又是何必?谁知道?至于你哥,朕已……偿之不起了,所以再给朕些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卫沁儿轻轻拉住他胳膊:“这些话,该跟哥哥说罢?你明知道他外刚内柔,从来都对你狠不起心来,现在他最想见的怕也是你了……”
  圣君背影一僵,略微舒了口气,复回身抚在卫沁儿头顶:“你倒是甚么都知道了……快点歇着罢,明儿个还有的忙,朕先去御书房了。”
  卫沁儿松了手,将人送到门前:“粼儿他……这几日都没见怎么开心,是不是有事让他伤脑筋了?”
  圣君垂了眼眸,又摇了摇头,却甚么话也未说,便转身走了。
  “哎……”卫沁儿见状,本能的喊了一声,圣君却没有停下,结果琉璃在一侧一拦:“沁儿,让圣君去处理罢,看样子圣君该是有心思的,你多说无益啊。”
  轻轻叹口气,卫沁儿有些失神的靠在琉璃怀里:“经了这些年,我反倒觉得,烈哥哥怕是……最疼粼儿的了……”
  琉璃一怔:“沁儿?”
  卫沁儿仿若未发觉般的继续自言自语道:“也许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番心思……可是,他这份疼爱……却让粼儿承受不了啊……”
  疼……疼爱么?
  琉璃轻叹一声,将人扶进屋里,未再多言,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波澜。
  她知道,沁儿见到对婚事如此不在意的燕清粼,触动不小,显然,在燕清粼眼里,这不过成了一场政治交易,而这种思想的形成,圣君,功不可没。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疼爱的话……的确是太为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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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燕都降了大雪,四处白茫茫一片,夜里更是冷了几分。自从定北亲王被圣君软禁后,燕若冰便搬进了宫里,住在水寒宫。燕清粼无事,便缓缓的陪着燕若冰往那边行去,萧达和燕若冰的侍女青儿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冷风迎面吹过来,弄乱了燕清粼肩上的散发,迷离了眼神。想来自从回京后,燕清粼就没在宫里呆过几次,其实本就对这处地方喜欢不起来,能躲就躲了。而且,最近心里总觉得有些微不踏实,好像……这次出行,身边都没有父皇的暗卫……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这该是说故作姿态,还是放了戒心,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呵呵,自己当真是轻松不得的命啊……
  燕若冰见燕清粼也不说话,打眼瞟着他挂着几丝无奈笑意的脸庞,半明半暗间,凸现出层层刚毅的线条。轻步随行在侧,燕若冰思量着他究竟在想些甚么,却也不愿开口,只觉得有些痴了。突然不注意,脚下一滑,顿时身体向前倾去,燕若冰心里一慌,本能的顺手拉住身侧之人,燕清粼本就神游天外,突地觉察衣袖被拉,刚回过头来,便觉脚下一绊……
  嘭!
  好大一声响,吓了跟在后面的萧达与青儿一大跳。
  “主子!”
  快步跟过来,正见着燕清粼一脸抽搐的撑着手臂支起上身,半躺在雪地上,燕若冰趴在其上底气不足的喊着“疼疼疼疼……”,结果最后实在撑不住燕清粼杀死人的眼光,干脆消声埋在燕清粼怀里不动了。
  萧达过来,一脸焦急,伸手就去扶:“主子伤着没?雪地凉,主子快些起来……”
  青儿见状,忙将燕若冰扶了起来,萧达上前给燕清粼把沾在身上的雪花弹掉,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反复查看半天才放下心来,不过嘴上却低声劝燕清粼早些回去歇着。燕清粼耸耸肩,倒没什么大感觉,也就点头允了,只是刚刚没想到燕若冰反应还倒挺快,知道关键时刻拿燕清粼做垫背,还敢煞有介事的喊疼,这胆儿……挺肥的。
  轻哼一声,燕清粼面无表情的弹了弹衣袖:“前面就是水寒宫了,冰儿去歇着罢,我就不扰了。”
  燕若冰咬了嘴唇,没有应。
  燕清粼无奈的撇撇嘴,还真不知哪里惹着他了,自从回京见了面,燕若冰竟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得嘞,反正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来日方长,慢慢跟他耗罢。
  脚步一转刚走两步,便觉眼前一晃,燕若冰双臂一伸,挡在燕清粼身前,昂首凝视。
  燕清粼后撤一步,懒懒望过来,上下打量着燕若冰那一身富丽堂皇的妃色礼服,等着他说明此举的含义。虽说燕若冰是男扮女装,却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反倒有几分刚柔并济之美。自小便被定北亲王如此颠倒性别之教诲的燕若冰,怕是活得也相当不轻松,且不说要像女儿般独守空闺,针织女红样样在手,他还要助定北亲王管理西北军务,堤防身份被有心之人识破,那不知是何种如履薄冰的感受了。
  念及此,轻轻一叹:“既然心中多有疑问,为何不问?”
  燕若冰蓦地咬住嘴唇,眼里多了层晶莹:“三哥……”
  燕清粼轻轻一笑:“终于肯叫我三哥了?”
  燕若冰缓缓跪下,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燕清粼:“求……三哥放了我爹爹!”
  瞳孔猛地一缩,燕清粼眼中顿时多了层寒意:“冰儿求错人了罢。”
  燕若冰摇摇头:“三哥一句话,就能定爹爹生死。”
  冷笑一声:“是么?”
  燕若冰膝行过来抱住燕清粼的腿:“贺兰隆虽说是受爹爹暗令让你的部下在西北遭了些不痛快,但我爹一手建立的百万众突地易手,任谁也不能甘心阿?更何况,以圣君的脾气,若是爹爹不留下一定的筹码,那还不早就赶尽杀绝,怎能会让爹爹活着?”
  燕清粼心里暗叹,怎会如此简单?燕若冰是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兄弟,也不会想到宫中还藏着定北亲王的旧情人,更不会想到……燕若冰自己怕也是圣君用来哄骗定北亲王的棋子罢?毕竟,定北亲王有且只有一子,而燕清昊已是定北亲王燕元康之子,那燕若冰……只怕不是了。
  伸手将人扶起来,燕清粼接过萧达递过来的帕子,细细给他擦了脸上的泪痕:“你莫急,皇叔不会有事,父皇若要杀他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将人囚禁么?”
  燕若冰圆睁双目,握了脸侧的手:“三哥……”
  以为他还不放心,燕清粼捏捏他脸颊:“三哥的话你还不信?乖乖去歇着,明日还有得你忙!”
  燕若冰一脸欲言又止,却又目光闪躲,有些局促不安。
  燕清粼只当不见,顺手给他整了整衣服,末了按在他头顶:“你旁的都不需费心,只要过几天跟我一起去西北就成。相信三哥,顶多一年,三哥必让你恢复男儿身不用受这些委屈,好么?”
  说罢,也不待燕若冰说些旁的,干脆带着萧达转身往来时路上走了。
  燕若冰呆呆的看他闪身离去,脸侧似乎还留着刚刚的些许温度,突然的撤离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寒颤,却立在当下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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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声一响,李德富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在屏风处跪了:“万岁,太子殿下来了。”
  停了片刻,方听见里面轻咳一声:“宣。”
  “是。”
  小心退出来,李德富躬身对燕清粼低声说:“今儿个万岁心绪不错,可为殿下大喜着呢。”
  燕清粼倒不是很在意:“是么。”
  引着燕清粼来到御书房门前,李德富才又低声加了句:“西北大捷,殿下的部众也赶着给殿下送贺礼呢!”
  燕清粼脚步一顿,唇角勾起抹说不清的笑容,自摆手进去了。
  行了礼,燕清粼才发现圣君正盘腿坐在湘妃榻上自己对弈,圣君连看都不看,只冲他招招手:“过来,陪朕来一局。”
  脱靴上榻,燕清粼接过圣君递过来到棋钵,打量了几眼棋盘上的阵势,星河遍布,倒有点意思,略微一沉思,落下一子。
  圣君瞥了他一眼,拿起个棋子,看着棋盘:“燕若冰对你说什么了?”寻了个空将棋子放下。
  “唔,”燕清粼随即落下一子,接话道:“倒也没什么,只说想皇叔了,毕竟是成婚这么大的事儿,想让皇叔也在场。”
  圣君不在意的在棋钵里拨拉了半天,才捡出一颗,轻捏在手中:“粼儿以为呢?”
  燕清粼舒口气,抬眼望上来:“儿臣佩服父皇尽在掌控的能力。”
  圣君眉毛一挑,似乎格外开心的落下一子:“哦?说说看。”
  燕清粼耸耸肩,看着棋盘思索着,只略作无意的随便说着:“皇叔被囚禁也不是一两年了,似乎我一离京便失去了自由,只不知他怎的不长眼惹了父皇,这个儿臣不感兴趣。”
  圣君颇感兴趣的点点头,静待下文。
  “但最让儿臣奇怪的是,为何皇叔这些年丝毫没有一点为他这个身在京城、处境格外危险的女儿着想,反倒是暗令西北的旧部搞些有的没的让父皇烦心,他难道就不怕父皇一怒之下杀了他这个宝贝女儿么?”
  圣君斜靠在软枕上,左臂支起上身,一脸玩味:“说下去。”
  燕清粼又放下一子,抬起双眸:“皇叔并非不怕,而是另有打算。不过,女儿也罢,儿子也罢,若此儿非彼儿,就算是再珍贵也比不得自己亲子罢?所以,定北亲王将燕若冰留在京里,不仅是因为他发现这个燕若并不是他亲生之子,更想让燕若冰替他隐着的亲子挡去暗箭,因为他那个亲生的儿子就在京城,所以燕若冰这些年才会乖乖的留在京里。”怕是三年前,燕清粼让定北亲王见了泽妃才让他知道燕若冰的真实身份罢,只是自己当时忽略了,倒让燕若冰受苦了……
  圣君漫无目的的落下棋子:“那粼儿认为燕元丹的亲生儿子是谁呢?”
  燕清粼嘴唇一勾:“这个儿臣三年前就知道了。”
  “哦?”
  “燕清昊,这个一直被父皇关在冷宫里的所谓的皇弟不就是么?”
  “呵呵,猜得不错。”
  燕清粼摇摇头,放下棋钵:“当时,儿臣一直以为燕若冰跟清昊都该是皇叔的孩子才是,所以没有想那么深,后来离京在外,与君父偶尔提起过,所以……”更何况,圣君哪是如此心怀仁慈之人,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只抓个筹码要挟,而是连根拔起,让你糊里糊涂的为他人做嫁衣而不自知。
  “你知道朕如何骗过他的?”
  “儿臣听闻皇叔只有泽妃一个喜欢的女子……”
  “他们本有两子,但当时战乱死了一个,燕元丹早年过的戎马生活,自然不太清楚自己情人子嗣的真实情况,朕不过是让泽妃帮了个小忙而已。”
  燕清粼莫名的后背一阵恶寒,或许在圣君眼里,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利用的罢?就像是这个对圣君一往情深的傻女人一样,她或许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如何将燕元丹害死到如此地步罢。
  圣君将一枚棋子放在中心格中:“这样岂不是更好?一个跟我们皇室毫无瓜葛的人,不仅即将成为你的正妃,而且还在西北拥有不亚于燕元丹的威信,只要你的一句话,燕若冰做什么不都是心甘情愿?”
  燕清粼心里一抖:“既然皇叔知道燕若冰不是他的儿子,为何不直接告诉贺兰隆?那样的话……”突然心念一转,顿时住了口。
  圣君冷笑一声:“他敢么?你知道他这些年在西北的军务都是谁负责的?”
  燕清粼眼神一暗:“是……燕若冰罢。”
  “他若是说了燕若冰不是他亲子,那会有什么后果?”
  “……众将离心,更不会听他指挥。”
  “哼,燕元丹为了让朕对他放下戒心,已经多年不管边疆军务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情状。”
  燕清粼叹息一声,只怕还不这么简单。暗令贺兰隆,燕元丹恐怕用的借口是保护燕若冰在京城的安全,但深想一层,却不难发现,如此挑衅太子设在西北的部众,岂不是跟朝廷储君叫板么?特别是这次西北出事,还牵连着当年要弑父篡位的燕清川,这么明显的意图还看不出来么?
  这是想给圣君敲个警钟,让燕清昊有一定作为么?
  燕清粼摇摇头,父皇是何等人,这等小把戏能瞒得住?真是蠢货!
  圣君瞅了燕清粼一眼:“所以你乖乖娶了他就成,燕元丹不是以为朕不知道燕若冰是男的么?朕要让他知道,朕比他更不在意这个什么燕若冰,没有他朕照样睥睨天下!”
  这话里端的阴狠,让燕清粼突地一抖,手中的棋子顿时落在棋盘上,是个坏招。
  燕清粼垂下眼眸:“儿臣输了。”
  圣君一愣,接着笑了,没太在意:“输了?朕可不信呐,轻轻松松就能暗地里夺下曼陀镇,粼儿这是在给朕分忧了么?”
  脸上一僵,燕清粼接着绽出个笑容:“父皇怎知是儿臣做得主?”从表面看来,这应该是柯子卿的功劳才对。
  挑挑眉毛,圣君放松了身体,略屈起右腿,示意燕清粼过来捏捏:“飒这个人,朕也用过几次,对你确是忠心耿耿,所以朕才对他稍有器重。但是如此大的事,没有你的指示他敢作主?更何况,你身在京城,他却偏偏凑到西北附近,到底有多少公务让他忙了一个月、来回往返京城两次,还完成不了?尤其是还能在一天之内顺利明晰柯子卿的意图、并派人助其得胜,没有充足的准备,可能么?”
  燕清粼眯眼一笑:“父皇英明。”
  圣君轻哼一声,脸上却没有愠怒的迹象:“姬容这个人,以后对付凉庭还有些助力,记住不要误杀了。”
  “……儿臣明白。”
  “旁的你都安排好了?”
  “等儿臣过去,便会联系凉庭的人。”
  圣君点点头,复又问道:“打算好怎么做了?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来。”
  燕清粼轻咳一声,手下轻重得当的捏捶着:“儿臣曾欠凉庭二王子一个人情,想借此还了。”
  圣君睨他一眼:“单单如此?听说你那个暗卫跟他来往很频繁呐。”
  燕清粼脸色一变:“飒是儿臣的心腹,他不会有问题,且儿臣此次让他来亲自处理,便有意让飒偿还上次的人情,还请父皇不要多心。”
  圣君哈哈一笑:“是么?那就算了,朕就是随便问问,倒是柯子卿,还跟你想到一块去了,知道如何取飒的软肋了。”
  “这个……”燕清粼略皱了好看的眉头,“当年救东方慕平时,儿臣带他一起去的,所以……”
  “罢了罢了,反正有你斟酌着,朕还能不放心?”
  燕清粼轻舒口气,顺着杆儿开始爬:“若是父皇信得过儿臣,西北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圣君突地凑过身来:“朕若是不信你,还能信谁?”
  燕清粼一怔,待要细问,却见圣君摆摆手,似笑非笑的说道:“回去歇着罢,明儿个还有的忙,其他的事都比不得这件来的重要,明白么?”
  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慢,燕清粼没来由的心头一慌,见圣君已经唤李德富进来摆驾清凉殿了,于是忙行礼跪安。
  出了御书房,萧达忙过来给他披上衣物,才小心的往宫门走。
  凉风一吹,思绪渐渐清晰了些。父皇今夜特意召见,似乎也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不过下下棋而已……不过,真的只是下棋么?
  轻轻叹口气。
  “主子……”
  萧达低低一声,让燕清粼瞬间回神:“嗯?”
  “刚刚宫门的小太监说,五王爷在外面等着主子,已经有快三个时辰了。”
  燕清粼一愣:“这么冷的天他等着?”
  “嗯,怎么劝都不肯走。”
  鼻息沉了沉,燕清粼加快脚步,出了南天门,正见着一个身影从轿子里钻出来,望着燕清粼这边顿了一下,接着便从轿上跳下奔了过来。
  “三哥!”
  一头扎进燕清粼怀里,环了他脖颈,气息微促。
  燕清粼将人抱住,察觉他手心冰凉,不由叱道:“这天寒地冻的,寒着了怎的办?”
  燕清悠凑到燕清粼颈边,闷闷道:“三哥明日……真的大婚么?”
  燕清粼又是一愣,额尔轻轻浅笑:“别闹了,我送你回去,改天三哥再跟你细说好么?”
  燕清悠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说话,只环在燕清粼脖颈上的手臂,收得愈发紧了些。
  只当他同意了,燕清粼有些无奈的捏捏他脸颊,复轻身跃进轿里,缓缓行去五王爷府。
  “冷么?”
  见他一个劲儿往怀里钻,燕清粼扯过披风将人细细裹了,低声问道:“膝盖那里痛么?嗯?”
  燕清悠抵在燕清粼肩窝上,摇摇头。
  燕清粼也不在意,只吻在他脸侧:“若累了,就睡罢,有三哥在呢,嗯?”
  燕清悠抿抿嘴唇:“三哥……”
  “嗯?”
  “……”
  “怎么了?”
  “……三哥会生悠儿的气么?”
  “嗯?”燕清粼轻轻笑了,“悠儿会惹三哥生气么?”
  燕清悠眼中浮起股水汽:“三哥……”
  燕清粼顿时有些无措,忙将人按进怀里好心的拍拍:“好好,三哥不气三哥不气……”复又说些此行有意思之事,才一路顺利去了燕清悠的府里。
  下了轿子,燕清悠拉着燕清粼衣袖不放,只拿眼神瞟着自己的府里。这不明摆着让自己送这个小子进去么?
  叹口气,燕清粼在燕清悠额上弹了个响指:“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说罢,将人拉着走了进去。
  燕清悠脸上晦暗些许,蓦地咬紧嘴唇。
  府里人一见燕清粼来此,都忙不迭的行礼,燕清粼只作不见,按着记忆里的路径寻着燕清悠的卧房:“这个方向该是花园来着……嗯……这边……啊,对了……”
  一路上,燕清悠一句话都不说,燕清粼只当他还因着自己大婚生着闷气,也就没怎么在乎。
  刚刚走近燕清悠的卧房,便见一个人影奔了过来:“太……太子殿下?”看清是燕清粼,忙跪下行礼。
  燕清粼眉头微蹙:“小凡,你该是悠儿的长随罢?”
  “奴……奴才是。”
  “那刚才我怎的没见着你的影儿?嗯?”
  小凡擦擦汗,偷瞄了眼卧房内:“奴……奴才……”
  燕清粼见他支支吾吾,气息沉了沉:“怎的?哑了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燕清粼没想到燕清悠卧房里还有旁人,声音顿了顿,不经意的顺声望去,顿时僵在当下。
  往前走了一步,刚刚还拉着燕清悠的手,却松开了。
  燕清悠眼眸一暗。
  室内的烛光昏暗的打在那人身上,淡黄的光晕深深浅浅,他一手扶在门上,略微佝偻着身子,若没有手边的支撑,怕早就摔下去了。
  借着月光,还是那张很精致的脸,清秀的眉,摄魂的眼,朱红的唇,和那双看不清颜色却定是淡蓝的水眸。
  他就那样凝视着燕清粼,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过苍白若纸的脸颊,砸在地上。
  燕清粼后退了几步,双目刺痛的厉害,心口没来由的有几分悸动。
  东方慕平……怎的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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