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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江山 第四十章 和解

书籍名:《燕临天下》    作者:粼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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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极累,又头痛欲裂,辗转反侧,意识迷乱,燕清粼睡得很不好,却格外粘人,抓着卫少天怎么也不放,梦话胡话说了一大通,听不真切,倒是又呕了几口黑血,想他这几年过得也不太平,卫少天的心里就疼得厉害。

圣君唤太医上来诊脉,燕清粼虽迷障却不配合,手脚乱动不让人碰触,身上更是烫得吓人,卫少天索性把他揽抱到怀里安抚着,待他稍稍安生,眼神示意王太医上来看诊,开方,煎药。

忙活完了,圣君瞅着脸色苍白的燕清粼,嘴里却唤道:“太医?”

王太医垂首禀告:“太子乃是近日繁事操劳,悲喜交杂,郁结于肺,这才吐血,症状应有月余……”

“可严重?”

“太子吐血虽是中毒后遗,但血中带黑,当是排除体内滞留的余毒,倒也有利,但太子连番吐血,已伤肺脾,何况太子身子底子弱,实在经不起折腾,臣为太子开几付疏解调理的药,近期可配合药膳缓解,倒能压下,只是……”

“罗嗦什么?”

王太医一抖,声音微颤道:“只是,会落下…寒…寒症。”腿一弯,直直跪下。

闻此言,卫少天脸色一白,像被人掐住脖子般说不出话来,眼睛一酸,手里的汤碗“啪”一声摔落在地,继而低头将燕清粼紧紧裹在怀里。

圣君挥手斥退众人,自有人去煎药,他见卫少天不待见他,叹口气,上前抚着燕清粼滚烫的额头,两人都未言语。过了半个时辰,李德富猫进来,禀告说左右相和六部大臣已经在御书房候着,圣君略一点头,恰好见侍女端药进来,自己帮不上忙,便出来去了御书房,恰好看见在殿外探头探脑的七皇子燕清翊。

当晚几乎忙坏了整个太医院,燕清粼喝汤吐汤,喝水吐水,一副药来来回回煎了七八趟,卫少天轻拍慢哄好歹给他灌了半碗药下去,见他踢腾的轻了,身上热度稍退,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然后回身将趴在床沿非要看“美人哥哥”的燕清翊抱出去,也不管他如何耍赖打诨,硬是让李德富带他回去歇息,结果正巧赶上圣君处理完政事进来,三岁的燕清翊顿时小鼻头一皱,扑到圣君怀里一阵号啕大哭,一双大眼睛还不时瞥眼卫少天,结果见后者根本不摆他,哭得更是震天动地。

圣君弯腰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软言逗他几句,直到小家伙抽抽嗒嗒息了声。满朝都知道,圣君把燕清翊捧在手心里疼,不过猜测众多,大部分认为这是圣君最年幼的孩子,故而怜惜多些。但只有圣君自己知道,喜欢他多是因为来之不易——这个小家伙几乎要了卫少天的命。

不过世人皆知,圣君燕元烈儿女众多,但关心的没几个,当初对燕清流是放任,对燕清粼是严苛,而对其他子女则是冷漠,而严苛,相对于放任和冷漠,倒是一种别样的、深沉的爱意。但燕清粼对此,似乎并无感触。

“君父~~~~~~”燕清翊小嘴一噘,抽噎着唤着卫少天,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带着哽咽的颤声,听来倒不忍拒绝。平日里,圣君只准他私下里唤卫少天“君父”,虽然燕清翊有点懵懂,倒也不是个糊涂虫。但今天周围除了李德富,还有几个随侍,圣君冲李德富使个眼色,后者明了的带人下去——这几个奴才不能留了。只要威胁到卫少天,他向来是错杀一千也不放一人。

卫少天叹口气,上前抱过那梨花带雨的小娃儿,掏出帕子擦擦他满脸泪痕:“翊儿乖,哥哥要歇着,你不能吵他,明儿个你再过来找他玩耍,好么?”

“哥哥明早就醒?”

“骗你作甚。”

“那翊儿跟他睡好么?”

“不好!”

燕清翊小脸一垮,吊在卫少天脖子上晃来晃去,小声嚅道:“翊儿要哥哥,翊儿要哥哥,翊儿要哥哥……”

听他念佛一样念叨,卫少天顿时哭笑不得,点点他的小脑袋:“翊儿不许任性,你哥哥呀最讨厌臭小子,”接着卫少天凑到燕清翊下巴下猛一吸气,“翊儿臭臭的,是不是还没沐浴?这样是不会讨喜的哦!”

燕清翊瞪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真的?”

卫少天故作郑重地点点头,燕元烈也笑着应允。

燕清翊眼珠子一转,“咝溜”一声从卫少天身上滑下来:“那翊儿这就让知忧给我沐浴去,君父等我!”话还没说完,小身子已经消失在殿门口。

被晾在一旁的圣君倒看的津津有味:这小子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看卫少天回身走进内殿,他忙唤来小顺子吩咐着取点安神香,让七皇子务必按时就寝。

夜近亥时,燕清粼出了身汗,脸色稍稍红润,卫少天也宽心许多,宫门已关,索性今天不回府,留在这里看着他也好照应。回头却见圣君还坐在一侧,想起明日的早朝便劝他去清漪殿就寝,谁知他竟不应,倒颇费了一番功夫,最后也不管圣君的脸色,直接让李德富拿了孔雀绒披风,卫少天亲自给他系好,拉他向外殿走,临了仍有些挂心的瞥了眼安睡着的燕清粼。

圣君燕元烈眸色一黯,刚出长廊,他手臂一伸,用力搂住卫少天把他抵在门廊上,接着低头狠狠堵上了他的嘴唇,用力地吮吸,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搅,无可挽回的攻势,激烈火烫得几乎让卫少天窒息,他一双手无力的抵在燕元烈胸口,继而缓缓上移拢住燕元烈俊挺的颈项,颤抖着给予若有似无的回应,结果引来对方更激烈的摩擦蹂躏。

见状,李德富机灵的遣人离开,把备好的御辇停在台阶下,自己不远不近的守着。

唇瓣微分,卫少天靠在燕元烈肩头大力喘息,脸颊绯红,嗔怒的看着他。燕元烈扯开孔雀绒披风,将卫少天仔细的包进怀里,然后倾身把他压回门廊壁,将头埋进颈肩,轻咬着卫少天的脖子,带着薄茧的手掌隔着月白色的长衫流连在他敏感的胸腹,继而缠绵在腰侧,然后滑到微翘的臀,在那里轻压慢揉,手也愈加不安分,顺着臀间的凹陷来回摩挲。

卫少天浑身一颤,忙探下想抓住燕元烈那只造孽的手:“别……唔——”

未成想,燕元烈轻掐他腰部敏感处,卫少天不由呻吟出声,他忙咬住下唇,将燕元烈那只手扯离,瞪了他一眼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燕元烈也不介意,弯下身子,轻舔他涨红的耳朵,低语道:“今夜陪朕……”

“休想!”卫少天伸手就要推开他。

燕元烈也不恼,反手握住他打来的手腕,拉来贴在自己胸口处,苦笑道:“少天,还再跟我呕气么?”心里则忐忑不已:两个月了,卫少天借“病”不上朝,不入宫,不奉诏,真真让自己打不得,骂不得,怨不得,抓不得,实在想得紧了就腆着脸去他将军府,结果硬是闭门不见,今日若非将粼儿召到御书房,估计他也不屑理朕……

卫少天冷冷一笑:“臣怎么敢?”推开燕元烈,挪开一步,立在一旁。

“少天,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我么?”燕元烈眉头一紧,“朕走的每一步,不仅是你我之间的小事,还关系到黎民苍生、江山社稷,委屈你、伤害你,我也心痛,但不得不做——朕是一国之君,粼儿是储君,许多事……不能不做!若你难受,拿朕出气可好?别自个儿闷在心里,朕心疼……”

心疼?亏你说得出口,把粼儿抛出去当靶子时也不见你心疼!

卫少天只觉胸中气郁,打断燕元烈道:“皇上言重了,您能有什么错?臣自知不及江山社稷重,岂敢拿皇上出气?皇上还是早去歇着,省得分神误了国事!”说罢,卫少天抬腿就走。

燕元烈看他说走就走,心里一急上前把他环在怀里:“别走!我知你恼我,不该瞒你粼儿遇刺的事,不该密令柯子卿刺杀姬容,不该利用你把影子派到粼儿身边,不该利用粼儿去造势给边关战事找口实……,可这些不都是担心那个小子么?若非有意护他,我干脆派人抓他回来拴你跟前罢了!少天,他是未来的燕国之君,朕能不小心的栽培么?”

“栽培?栽培就能眼睁睁看他受尽众叛亲离之苦?!你可知,他差点命丧他人剑下?若非当初为了让你铲除薛德,粼儿他能受这毒寒之苦?”

面对卫少天的诘问,燕元烈长叹一口:“这点苦,与朕少时所遇简直天壤之别,若因这点难处就裹足,那他怎能担起这份重任?你也知道,粼儿向来率性而为,他遇的牢什子困局哪个不是他硬把自个儿套进去的,还不生生拿来被人利用!让他吃点亏也无妨的……”燕元烈一停顿,又靠近些,手抚上卫少天白皙的面颊,“他这性子,真真随了你……,若是以前,朕哪会管他如何想,该杀该抓的早就到底了,而今,他所求的朕不都尽量允了?再说,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又非害他,哪来‘众叛亲离’之说?”

是了,若是以前的燕元烈,只要有人违逆他,定是没个好下场,他披荆斩棘、傲雄天下的霸心也从不动摇。但现下他确实收敛了,纵是为了天下,他也少了份激进,多了股柔情。卫少天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燕清粼毕竟不是燕元烈,那个心气高的孩子,其实骨子里温柔和善,纵使力争上游也有自己的方式,太多的血腥只会沾染那方高洁。

但在这个问题上,他跟燕元烈显然谈不拢。

“粼儿的性子你会不知?你明明知道不该做,不能利用,哪你还坚持去做?当初,一个萧达就让他气得不轻,你现在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影子里也有你的人,偏偏还是我送与他的心腹,万一泄露了,你让他作何想?利用他对我的信任,你…你还真下得了手!”

“少天,粼儿不是孩子了,他理智的很,即便他猜到,也会理解你我的良苦用心。况且,就算是柯焕然那厮,不也在粼儿那吃了暗亏?朕听说了他那一计,也佩服的紧……”

“你……”

闻此言,卫少天身体一僵,咬着唇别开头去。

敛了笑容,燕元烈抬手勾过卫少天的下巴,望进他深沉的眼波,细细摩挲:“少天,我如此急切的历练粼儿,你当真不知原因么?”

少天少天,岂不知,你才是我的天下呵……

“你还能有何理由?”

卫少天脸一红,依旧嘴硬,却没有挣脱燕元烈的禁锢,放松了身体靠近背后的胸膛,便垂首不语,他知道燕元烈并非不顾及自己,只是他的野心,每每让卫少天疲惫惶恐,却也无可奈何。他虽是大燕的大将军,可手上并无虎符,长久的试探与掌控,卫少天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倒是跟燕元烈耍起性子来不含糊,可看他一人殚精竭虑,心里却泛着苦,两人的羁绊似乎越扯越深。

情者,英雄豕也,果真如此。

燕元烈莞尔,知道卫少天已经不再气他,双臂收紧拥住这具温热瘦削的身体,将他拉回孔雀绒披风里,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握住那双白皙的手,顺着宽大袖口探了进去,低声道:“在想什么?”

卫少天侧过脸来,薄唇微抿,面露苦涩:“不知粼儿喜不喜翊儿,当年他就是知我有了翊儿才走的,我担心……”

燕元烈心一痛,蓦地拉近卫少天的腰肢,霸道而温柔的以吻封缄,先是浅浅的吮吻,不急于闯进,直到那双薄唇情不自禁地张开,邀请着他的进入,燕元烈方把他推抵在廊壁上,倾身压上,唇舌狂野纠缠,不漏半丝气息的贴合。卫少天有些吃不消的呻吟一声,手臂罔顾主人的意愿,亲密地环住燕元烈,结果自然是被吻到快断气才解脱出来。

燕元烈捏住他的下巴,用拇指拂过卫少天红肿的嘴唇,哑声道:“他敢!朕打他板子!”

“你……你敢!——暴君!”

燕元烈仰首一笑,倒是很乐闻这话从卫少天嘴里说出来,不过若是别人,恐怕这脑袋早搬家了。

“你瞧他今天见了你,不也没使性子?还整晚粘着你不放呢,这小子……”

卫少天知他是来宽慰,心里颇暖,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垂首默然:“嗯。翊儿倒是欢喜得紧,今夜他过来,我都没见过如此老实的翊儿,那小眼皮就没眨几下,‘哥哥’长‘哥哥’短的倒叫个不停,若不是今夜粼儿情况特殊,倒让他俩睡也无妨。他平日里老是缠着五皇子讲粼儿的事,简直比四书五经背的还熟,每每都说四公主可幸福了,摔倒了都有哥哥哄,又是摘星星又是摘月亮的,那小眼圈都红红的问我,哥哥怎不来看我呢……”

燕元烈手臂一紧:“少天,翊儿乖巧的很,人见人爱的……”

卫少天摇摇头:“翊儿自幼被你我宠着,应是幸福的。但粼儿,你我欠他太多,太多了……”

一阵沉默。

燕元烈拉起他手来,放在面上轻抚,许久方道:“凉庭,朕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卫少天一愣,压下心头涌动,想抽出手来,淡淡道:“元烈,你话多了。”

燕元烈紧紧握住:“只冲着他凉庭对粼儿下毒,朕也不会饶了姬康老贼。刚在御书房,朕跟泽平合计了合计,宣他明日进宫给粼儿瞧瞧,总……会好的。”

这番情意,虽非直白,却也切切,倒叫卫少天无须多言,只道一声:“嗯。”手下却禁不住抓紧他的衣袖。

看他眉眼倦怠,燕元烈轻吻他额际:“累了么?”

卫少天刚一点头,身子一轻竟被抱起来飞身而出,几个起落进了清漪殿:“朕陪你睡。”

那还能睡么?卫少天哭笑不得:“两个月你都忍了,还在乎这一日?”

岂料燕元烈瞪他一眼:“你不提还忘了这茬,哼,看我跟你算算帐!”低头便扯他外衫。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看他吃气又猴急的样儿,卫少天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了,也由着他宽衣解带,直到他赤身覆上来小心翼翼的吻着,爱怜无比,似对待珍宝一般,又似忍着极大痛楚,忍耐坚挺。

卫少天叹口气,伸臂环下他颈项,主动凑了上去,厮磨那双略带凉意的嘴唇,顿时环在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燕元烈的呼吸急促起来。

“元…元烈,我没事,没事……”卫少天柔柔一笑。

温言的鼓励瞬间被略显粗暴急促的抚爱代替,长发散乱纠结,落在枕上,披在身上,下身嵌入虚软无力的双腿之间,灼人的硬热时不时磨蹭着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引起阵阵低喘,直到最紧密的交合,唇舌纠缠,激狂火热。

龙帷摇曳,一夜缠绵,两情相悦,鱼水之欢,莫道不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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