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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

书籍名:《晚安,巴黎》    作者: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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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那样。栗色的柔软短发,浅棕色的温柔的眼,笑的时候的小小酒窝,还有那因为长途飞行来不及刮的几根胡渣。
  他伸出手臂,给出宽广的怀抱拥抱盛铭。
  盛铭的耳边只低低掠过两声:“木头,木头。”无比深情。
  
  他们在黑暗中拥抱,亲吻,彼此探索。时隔太久,仿佛连动作都笨拙起来。
  他们激烈地做 爱,以此来弥补这些分开岁月里漫长的寂寞。
  邹子裴的吻炙热而丰沛,落在盛铭的脸颊,额头,眉眼,鼻尖,嘴唇。一颗真心滚烫,犹如他曾经日日夜夜为邹子裴写下的相思。
  
  情事过后,邹子裴安安静静躺在盛铭身边,同那时候的一样,他牢牢握着盛铭的手。
  
  “不是说,这个假期太忙,抽不出时间回来的吗?”
  邹子裴在黑暗中窃窃地笑,“那自然是骗你的。不然怎么会有惊喜呢?”
  “那……能待上多久?”
  揽着盛铭的手臂紧了紧,将身边的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你还要我回去?”
  带着些不明意味的反问。
  头顶上那个人在黑夜中笑了,盛铭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
  他只说:“不回去了,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注】:你怎么来了?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著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简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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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urquoi tu me prends par la main? 为什么你要握着我的手?
  ——Parce qu'avec toi je suis bien.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温暖。
  ——《晚安,巴黎》
  
  盛铭从同事聚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邹子裴正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那一本自己的书《晚安,巴黎》。
  他放下钥匙,问:“怎么有功夫看起书来了?”
  
  其实,是有些窘迫的。书里写的字字句句,如今被邹子裴一点一点阅读,他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洋葱一般,被一点一点地剥开。
  其实每一个写作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当你切切实实在写的时候,感觉这个故事就像你身体的一部分,回忆也如同浓稠的沼泽。可一旦故事写完,它与作者就再无关系,就似从身体中自然地分裂出去。
  而如今,他已超然从沼泽中脱身,邹子裴却又将这潭沼泽仔细阅读。那里面,充满了两个人的回忆,也充满了盛铭各种不曾开口的心思。
  
  他在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听到邹子裴喊了他一声,便走出厨房,在邹子裴身边坐下来。
  
  “呐,为什么想到叫这个名字?”
  盛铭知道他说的是书,“你看完了?”
  “还没有完全……一大半吧。”
  
  为什么要叫《晚安,巴黎》呢。
  那时候他只觉得就快失去。悲伤的时候写下了一句“假如再见不到你,我祝你每日早安、午安、晚安。”
  那时候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晚上在睡前,默默地道一声晚安。
  
  Bonne nuit Paris. 晚安,巴黎。
  Bonne nuit Vincent. 晚安,邹子裴。
  
  如今的邹子裴,是父亲的那家中法合资企业的一份子。自从巴黎留学归来,在国内的分公司工作也有些日子了。
  工作上要去巴黎出差的事也总会有。单是这半年里,就已有两次。
  盛铭习惯了,便见怪不见。
  这时候再听邹子裴说要飞巴黎,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于往初。对于巴黎这座漂浮而不沉没的城市的认识,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偏激情绪。而《晚安,巴黎》也正是盛铭带着这样一颗平静的心所写出的回忆录。
  
  邹子裴说起之一个月前在巴黎出差时的事。
  盛铭仰靠在他腿上安静的听。直到听到他讲,曾有一次,从接待方的晚宴回去的路上,有一个年轻的法国男孩主动献吻于他,那势头仿佛是一勾雷火天地动。那个男孩默默跟了他好多天,有一次想约他一起去喝咖啡,邹子裴礼貌地拒绝了。
  邹子裴说得风轻云淡。盛铭听了,沉了脸色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看仰面躺着的盛铭,停了一会又严肃了表情说:“其实……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心再野也知道要拒绝。”
  盛铭闭上眼,浅浅地笑了,他感到自己的手被邹子裴握住,很熟悉,又非常温暖的样子。
  
  邹子裴喜欢握着他的手,也喜欢拥抱。这是很早就发现的细节。
  其实在书里,对此也特意写了。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拉手?邹子裴说,因为觉得温暖。
  
  盛铭似乎越来越懂得:爱一个人,不过是在他的财富,地位,善行,劣迹之外,发现真正的他只是个孩子,所以疼了他。
  
  “对了!”邹子裴起身,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旧旧的纸条。
  盛铭接过来看,居然是那时候他写了贴在邹子裴旅行箱上那一句德语:
  Ich warte immer auf dich. 我一直等你。
  
  区区一张纸条,邹子裴居然一直保存到现在。
  他说,那时候一直都收在书桌的抽屉里。没想到当初留学回国的的时候,居然把它给忘了。好在这次出差巴黎,有机会把它带回来。
  不仅如此,在那一行德语的右下角,邹子裴写了两行法语,像是注脚:
  ——le 14 ao?t, soir,
  mon épouse.
  
  上面一行大致能够看得明白:‘八月十四日晚。’那是盛铭写这张纸条的日期。
  
  “诶,下面的这行是什么?”
  “你自己看啊。”
  “……你知道我看不懂。”
  好像是熟悉的对话,邹子裴咧开嘴笑,“那就花时间去看懂啊。”
  
  盛铭无奈,回到书桌前查词典。
  鉴于欧洲语言体系的共通之处,当机立断选择法德词典。
  
  ……
  
  “邹子裴——!”
  
  听到房间里的一声吼,坐在客厅里的邹子裴心里哈哈地笑起来。心想着,这个平日里愣愣的木头也有大声吼他的时候。
  
  房间里的盛铭合上字典,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脸涨的有些红,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什么。
  
  mon épouse,用法德词典查出来的结果是meine Frau,也就是,我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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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个性,我向来谨慎,不做鲁莽事。但和他在一起,却仿佛下完了此生所有的赌注。他眼里藏着些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带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说:“那我怎么舍得你输。”
  原来,爱是即便你不知道未来,也有勇气和那个人一起去开创未来。
  ——《晚安,巴黎》
  
  虽说邹子裴刚进公司没有几年,但凭借着漂亮的工作成绩和一口流利的法语,他在这个法资企业中已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盛铭在完成了学业之后留校任教,也在学生中获得很高的口碑。
  盛铭所教的第一届学生还没有大学毕业,但在这短短的几年里,讲师这个职业似乎已给了他很多。和学生时代的自己比,在成为讲师之后,被迫得放开性子和学生交流。较之几年前,他似乎变得幽默些了,不那么沉闷,尤其在课上,笑得更多些,也懂和学生开些玩笑。
  
  他一个人坐办公室里,接到邹子裴的电话。
  
  “啊,是我。下午我有个会,结束之后可能还要陪客户吃饭。”
  “嗯。”我知道是你,笨蛋。
  “你今晚学校里的讲座,什么时候结束?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过去接你。”
  “一个半小时左右,大概在八点半结束。你别忙,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到时候联系。”
  “好……你在哪?”
  “开车,有点事要出去办。”
  “!行了,那不说了……让你开车别讲电话的。”知道那人常常固执,让他接着耳机讲电话,他却总嫌麻烦。奈何不了他。
  “行。那挂了。”
  “路上慢点。”
  “……知道了。”
  
  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刚刚上完课的程江涛推门而入,满面笑容的样子。
  “心情不错啊。”
  程江涛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呵,真是受不了现在的这些学生。居然说想给我介绍对象。”他和学生之间一向打成一片,毫不避讳。和妻子离婚之后的消沉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渐渐过去。
  “还真是良苦用心。”
  程江涛苦笑了两声,将办公室的窗户打开,站在窗边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两口后问:“嗯?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么,还不撤?”
  盛铭将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籍理了理,“晚上我有讲座啊。”
  说的是晚上七点,盛铭担任主讲的讲座:谈歌德。
  “喔对喔——”程江涛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随即又咬着烟嘴笑起来:“哪个教室?我过去捧场啊。”
  
  还以为程江涛说的是玩笑话,没想到晚上七点,他端端正正坐在第一排的席位上。
  一百余人的公共教室居然全部爆满。除了自己系里的学生,还有许多其他院系的学生慕名而来。
  当盛铭七点准时走进教室的时候,在座的学生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他的目光环顾整个大教室,座无虚席。甚至还有没有座位的同学站在教室最后,把教室的后门都堵地严严实实。
  
  “晚上好。”这是他的开场白,口气温和平淡,带着微微的笑容。简单地就像他自己的个性。
  他在讲台上讲述歌德,讲述这个文豪的生平,脾性,各种有趣的野史,也讲他的小说,他的诗剧。
  
  “你要问,歌德的一生写过多少部小说,多少首诗作,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要问,歌德的一生有过多少个女人,我只能说,我是真不知道!其实也数不清。”在认真讲历史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冒出些诸如此类的新鲜八卦,妙趣横生,“但我觉得那些女人对于当时德国文坛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没有她们,歌德就写不出那么多的情诗了。”
  
  说及诗作的时候,盛铭还当场为座下的听众吟诵了歌德诗剧《普罗米修斯》里几句。铿锵有力、字正腔圆的德语发音,和满腔的情感在诗歌中展现无疑。仅仅六句,吟诵完毕,立即是雷鸣般的掌声。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盛铭微微颔首向座下致意。眼光扫到之处,都是同学们一张张满足的笑脸。视线最后惊诧地停留在最后一排——不是吧?邹子裴!?
  那家伙居然也一脸是笑的样子,手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打扮确实不引人注意,顶多只会被认作为是某些其他院系的老师而已。
  
  盛铭一时紧张,只觉得脑子瞬间空白,差点就要忘记接下来要讲的内容。
  整场讲座结束,恰好历时一个半小时。在座的学生最后再一次用响亮的掌声感谢盛铭此次的讲座。
  走出教室的时候,程江涛跟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讲得不错嘛。”
  “……你还真来听了啊。”
  “说话算话嘛,你一个学年里也没多少讲座,机会难得啊。”
  盛铭无奈,“……我回办公室。”
  
  整理好东西,透过窗口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车停在教学楼后的空地上。
  
  “你怎么回事?吓得我讲到哪都忘了。”他拉开车门,坐上副座。
  邹子裴嘿嘿地笑了,“见了我有那么紧张嘛?”
  “什么时候来的?”
  “你看到我的时候刚到,”邹子裴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还以为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被你发现了呢。”
  盛铭垂着头,“……你不是说要陪客户的吗,怎么这么早?”
  “啊,趁早撤了呗……呐,我说……”
  感觉邹子裴靠了过来,等他转过脸去的时候,眼前已是一张被放大了的邹子裴的脸。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他嘴边亲了亲,好像又在笑:“……要是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多一点坦率和幽默,我可是会很高兴的哟。”
  
  说完,他便踩下油门,“走了。”
  黑暗中,好像看到他的侧脸上,有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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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进了公司工作之后,作风一向硬朗强势。我没料到他也会孩子气,遇上了不顺心,回来耍小脾气。想来,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晚安,巴黎》
  
  这些天里,邹子裴公司里很忙,晚上常常加班加点。
  似乎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又或者是在公司碰上了不愉快的事,邹子裴这两天总显得很疲惫。
  原本来说,邹子裴工作上的问题,盛铭向来是不过问的。就如盛铭在写作的时候,邹子裴也保持安静绝不打扰。两人之间总保持着这样和谐的关系,也算是对彼此的一种尊重。
  
  盛铭躺在床上睡地迷迷糊糊,好像是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脱鞋的声音,放下钥匙的声音,感觉外面厅里的灯亮了——他回来了。
  不想打搅熟睡的人,邹子裴轻声走进房里。盛铭一向浅眠,翻个了身子看看面前黑色的影子,“回来啦。”
  那人听了,俯下身子摸了摸盛铭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问:“吵醒你了?我先去洗个澡。”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就响起来。他侧过头去看了看床头的钟,荧光的电子数字显示是凌晨00:12。他听着浴室的动静,居然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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