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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书籍名:《晚安,巴黎》    作者: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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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来。”
  邹子裴听了,只好乖乖走过去,装作笑吟吟,“怎么了?”
  “你说你昨天喝了多少?”
  “两罐啊。”
  “两罐?”
  “啊……对啊,两罐……”
  “……”盛铭不说话,只看着他,看得邹子裴心底发毛。
  “三、三罐……”
  “我看你三瓶都不止吧。”
  确实不止三瓶……邹子裴心里小声嘀咕。
  “他们灌我嘛,说好划拳输了都要喝,我总不能耍赖吧……”话越说越小声,可怜巴巴的样子。但他心里明白,那人也是为他好。
  “我说你啊,医生都说了,不能多喝。你要等到你胃穿孔了才满意吗?你就乖乖听我这一次,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好让我安这个心。”我是真怕你出什么事。日后你远在巴黎,我要操这个心,到还有心无力呢。
  “恩,恩。”头点地比什么都快,他笑:“念叨完了?”
  盛铭倒是一本正经:“我不是念叨你!”
  “我知道我知道,”邹子裴笑眯眯,浅浅的酒窝露出来,伸手去揉他的头发,“遵命!”
  盛铭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
  
  邹子裴坐在一边看他。
  他不做声响地坐在阳光里,黑色的短发简单清爽。总是穿着干净的T恤或是衬衫。黑框眼镜下的眼总像海底盘结的水草一样,深沉忧郁,带着些诗人的气息。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个诗人。他写诗写句写段落,清清朗朗。
  邹子裴曾无数次想:这样的天赋与气质让你不同与大多数的人,也是第一眼吸引住我的原因。但我更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天真纯净。这世上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盛铭了。
  其实,你多念叨念叨也好。因为我知道,这是你在对我好。
  你每天念叨一句,一年之后便有365句。我去巴黎的第一年,我每天回想一句,就可以熬过去。
  想到这里,邹子裴不禁莞尔,自己好像也变得脆弱起来了。
  
  他们没有刻意拟定的计划,但却在默契中达成了共识——趁现在时间还有,将所有没有做过的事都做一边,好有多一点,更多一点的记忆,以供未来赖以生存。
  这听上去很傻,可这样的心情却相当急迫。
  他陪他熬夜看过球赛,认真地听他解释那些足球里的常识;他陪他凌晨起来,只为拍摄一张日出的照片。他们一起看过电影;他们一起买过菜做过饭;一起坐在公车上漫无目的地环绕整个城市。
  
  在一个周末,他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邹子裴说起刚才两人一起玩的过山车。
  说是曾看过一部恐怖片,由于暗藏的故障,过山车在冲刺至最高点倒挂着的时候,索条被卡住。所有的游客全部从高空落下,死状惨不忍睹。
  盛铭放下手里的筷子,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淡淡地说,“我那天突然想,如果两个人都痛苦,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就像那时候我们看的那部电影,《说好二十九岁一起到北欧去死》。”看到邹子裴有些怔住,又笑着解释,“你别紧张,我只是书上读到,三毛也曾和荷西那样说而已。”
  邹子裴听了,认认真真地答他:“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也能一起去死,能够一起活着才是大幸福。应该一起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才对,是吧。”
  本来只是随口提及,没想到邹子裴居然为此认真起来了。
  他已然不是个孩子,这些事理还是懂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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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我,是一心一意地想进步,想变得更好,为理想为未来,不只是说说好听而已。
  想着,只要是有心,何处都能相见。
  到那时,或许我也可以给他寄明信片,给他看柏林墙、勃兰登堡门,或是新天鹅堡。
  ——《晚安,巴黎》
  
  短篇的《晚安,巴黎》在杂志专栏上刊登之后,反响出奇地好。
  盛铭收到过读者寄来的邮件。
  其中一封长信这样写:
  “看了文字之后颇有感触,这让我想起那个两年前从我身边离开了的人,他远在罗马。
  两年前,在他临别之际,我与你有着相似的心境。只觉得他这一去,就再不会回来。
  他生性沉默,却又浪漫。我们有过许多次旅行。最后一次,他带我去西津古渡,看镇江五十三坡。他和你一样,喜文学。在渡口处,他说,古时候李白,孟浩然都在这里等过渡船。他还吟了王安石从西津渡北上时所作的《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望着落日缓缓沉进江水里,我非常难过。
  ……
  在他走后大约一个月,我收到了他寄回的明信片。科洛塞竞技场、万神殿、西班牙广场,近在眼前。明信片的背面,是他寥寥几句的问候,他用意大利语说爱我。有时也有他新写的诗作。
  ……
  我终于开始重新认识离别的意义。它为的不是此生再不相见,而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拥有不落窠臼的美满。如果是真心,那么不论相隔多少距离,都能相见。
  祝福你好。”
  
  这封来邮,盛铭读了两遍,保存在了收件箱里。
  
  周末,他在地板上摊开了那张大大的世界地图,认真研究起来。
  邹子裴不明所以,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一边,问道:“你在干嘛?”
  盛铭认真研究,不做声响。过了不久,抬头起来问,“从这里飞到巴黎,要多少时间?”
  “十二个小时还多吧。”他不假思索。
  “那到法兰克福呢?”
  “唔,”邹子裴放下杯子思索起来,“算起来,大概十一个小时吧。”
  “那要是从法兰克福到巴黎呢?”
  “那样喔,那样很近诶,都可以不坐飞机。因为法德是接壤的啊,土地面积又小,差不多就像国内旅行吧。”
  原来这么近。“都不用坐飞机?”
  “德法有通高速特快吧,坐那个就可以到很多地方去了啊。”
  “大城市,都可以到达吗?”巴黎呢,也到得了吗?
  “那是当然啊。不过法兰克福相当于德国的重要交通枢纽,就像巴黎一样,很多航班都在那边停。从那里出发,去哪里也都很方便。怎么了,怎么突然研究起地理来了?”
  盛铭趴在大大的地图前,“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啊。”
  他看着接壤的法德两国,指尖沿着两国的边界游走。唔……似乎斯图加特距离巴黎更近些、弗赖堡也好,几乎直接就坐落在接壤处。
  
  “好了,不看了。”邹子裴走过去,从背后将盛铭拖起来,“秋天不能躺地上,快,起来了。”
  “……我还没有看完呢。”
  “那坐沙发上还可以再看嘛。”邹子裴把盛铭赶到沙发上,又将铺展在地上的世界地图捡起来,“这个学期在上德国地理吗,还是德国概况?需要看这些东西?”
  “有在上喔。”盛铭接过地图,继续研究。
  
  德语系针对三四年级学生开启的出国交流与保研的项目,盛铭是早有耳闻的。
  邹子裴,在未来的日子里,倘若我也决定要远赴重洋,我一定坐高速特快去巴黎看你。
  如果我在斯图加特,我去看你;如果我在法兰克福,我去看你;就算我在北方的柏林,在汉堡,我也去看你。
  如果最后,我留在这里,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你总说我像温吞水,有时候更像个木头。其实也并非是木讷无趣百无一用,内心还是懂得的,只是不开口说罢了。未来会怎样,我们谁都不知道。
  如果现实已无法改变,那就只好接受它。
  
  有你的地方、或是我所能到达的离你最近的地方,我都想去。
  就好像只要你在,春天就从未离开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安康你个渣儿子,想你了…… ><

又话说这两天里JJ有点抽,30号到现在文章信息在后台就没有更新过。
亲们的留言也要刷很久才能看到,所以回复地可能晚了。
为此特意抽打下小白JJ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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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便知道,在他走以后,回忆只会成为纪念。那些他替我承担了的,我必须再统统独自担当回来。
  ——《晚安,巴黎》
  
  这几天终于把公司里的事忙完了,周末得以时间能在家好好休息。
  知道之前自己工作太忙,冷落了家里的那位。邹子裴好不容易闲下来,本想和盛铭一起出去看一场电影,没想到那家伙倒是有了应酬——学校里几个老师有聚会活动。
  晚饭可怜巴巴地泡了一碗方便面解决。闲来无事,从书架上取下那一本《晚安,巴黎》来。这本如今各大书店都卖到脱销的书,自他上个月出差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看。看书的名字,隐隐觉得和自己有关,他翻开来读。
  
  目录上,每一章都清清楚楚地以时间划分为段落。
  第九章,二零零三年八月。那恰好是他当初去巴黎的日子。因为这个特殊的日期截点,他对这本故事更感兴趣,索性从第九章开始读。
  与其说那是一部小说,不如说那是一本真实的笔记。
  
  二零零三年的夏天,邹子裴的离开迫在眉睫。
  这个夏天无比炎热,太阳晒得人头皮发烫。邹子裴拖着盛铭的手走在街上,感觉他手心里沁出一层汗水。
  
  盛铭大概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那是邹子裴临行的前一天。
  他从和班里同学的散伙饭上回家。走在楼道里,蹬了两脚,楼道里的感应灯就亮了起来,他在光线下找家门钥匙。家里的人敏感地听到了动静,还没等邹子裴将钥匙插到锁扣里,门就开了。
  
  之前大多行李已经打包整理好,大大的行李箱靠放在卧室的墙边。
  盛铭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在厨房里下面条,“你饿不饿?”
  邹子裴也不出声,只摇了摇头,坐在一边沉默地抽了两支烟。
  
  他把煮好了的面条端出厨房。背对着邹子裴淡淡开口说:“以后,烟就少抽些吧。”
  “我知道。”
  “酒也不能再滥喝了。”
  “嗯。”
  “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替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
  “见了爸妈,代我问个好。”
  “……”
  “还有……”分明不是那么啰嗦的人,此刻却一刻不停。再不开口,恐怕之后三年,都再没有机会。
  “今天替你看了下行李,最大的箱子里添了两件秋衣。不够的话就到了那里再买……还有……!”
  邹子裴安静地听,兀地伸手将盛铭一把拉过来抱住。
  他倚在邹子裴肩头,愣了愣,随即也伸手抱住邹子裴的脊背。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邹子裴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后来,邹子裴松开他,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他们接吻。
  好像是不留一点余地,激烈而偏执。邹子裴有些蛮横地扣住盛铭的后脑,彼此交换着一个又一个深吻。好像就快缺氧,像是溺水了一般,嗓间发不出声音来。盛铭最终有些气紧,偏过头去,挣脱开这个激烈而蛮横的亲吻。
  邹子裴倒不在意,转而去吻他的脖子,耳根,仿佛每一寸都不肯轻易放过似的掠夺。
  此刻的邹子裴似乎尤其沉默,专注于眼前这一场即将来临的性
爱。盛铭被他舔弄得不行,喘出声来。有手狡猾地探到上衣里,抚摸他骨节分明的脊椎。上衣随即被完全拉到胸口上,温热的舌尖迫不及待地捕捉到胸口的两点,舔弄吮吸,盛铭低低呻吟了一声,就紧紧地环住了邹子裴。
  栗色头发的那人竭尽全力地挑逗着身前的人,左手灵活迅速地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握住那个已有了反应的东西。今天居然特别硬。
  盛铭侧过脸来寻到了他的唇,吻上去。是难得的热情主动。
  邹子裴一边与他接吻,一边替他照顾着下面。
  
  “……给我。”
  听到盛铭这样主动要求,邹子裴有些意外。
  “快点……我要你……”意识到盛铭主动探手下去摸他,他才相信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看到眼前难得如此的盛铭,自己也就快到极限,有些把持不住。
  没有好好做扩张,抵着墙壁,邹子裴扶着自己,就直接地就进入了他。
  大概很疼。
  因为勾着邹子裴的手臂狠狠地使劲,勒地他有些脖子发酸。但身前的人却忍着一声不吭,只是闷闷地哼了两声。
  
  “好紧……”托着他的大腿根,只觉得那人整个人几乎没什么温度。内壁却热的不像话。才进到一半,不敢再胡来,低声问他:“是不是痛?”
  盛铭用力抱着他,嗓音有些模糊,“进来……全部进来……”
  里面紧紧地缠住他,邹子裴忍不住一点点地往里送。全根没入之后,有些哆嗦的激动。缓了一缓,便慢慢抽动起来。
  没有润滑,做的有点艰难。但是对于进入的一方来说,却又有非比寻常的快感。
  盛铭脸红成一片,眉头也紧紧地锁起来。他埋在邹子裴的肩膀里呜咽。幸好这样的他,邹子裴看不见。
  
  邹子裴耐着性子顶弄了一阵,就有些失控。快速抽动给他带来强烈的快感,几乎就快要高
潮。然而肩膀上的人,因为疼痛只是一味地抱住他,几声呻吟最后带着哭音。
  邹子裴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肩膀上,浸湿上衣,滚烫滚烫。
  一颗心,被揪地好痛。
  
  邹子裴,我好痛。
  邹子裴,不要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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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他那日的下午,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旧回学校上了两节德国概况。直到我躺到夜晚的被窝里去,他仍在飞行。次日凌晨,我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后来安心地得知,他飞往巴黎的飞机并没有像我梦中见到的那样遇上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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