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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亲

书籍名:《同居相为隐》    作者:曲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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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会儿还在哪儿闲晃?姑娘都到了,就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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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娓妮把相亲地点召集在牡丹阁,本来就是打算让两个小青年自己私下交流交流,通知了时间地点就不见人影。何瑨宁把约会安排跟何穆说了,瞒着何娓妮何穆要去的事儿。
廖党生把律所的新人面试安排在同一天上午,让何瑨宁觉得这人有点儿发神经病。廖党生对此振振有词,因为周末法院公休,所里的律师们都没庭可以开,正好全被廖大状吆喝回来面试。
何瑨宁挺恨廖党生这一招,因为他是指望着所里没人回来面试的。律所招人就像拉山头,谁看上的就划归到谁的名下;何瑨宁一直寻思着给自己找一个能说会笑的美女助理,脑子好不好使没关系,最好是胸大无脑,既能带出去充门面,又不用担心被徒弟挖墙脚。还有一个顶重要的原因就是,初出社会的小美女们对于何瑨宁这种年轻讼棍每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幻想,每逢开庭都有个一脸崇拜的小妹妹眨巴眼儿瞪着你,那种快感相当之受用。从性向上来讲何瑨宁不是很喜欢女人,可在这些虚无飘渺的方面,他觉得这种生物简直美妙极了。
何瑨宁跟邬红梅约的是午餐时间,理论上在所里面试完了再过去也来得及。何瑨宁翻着求职资料装模作样地在新人们面前问了一番,看来看去看中一个一米七二的师范生,法理一般,可身材脸蛋好得没话说,性格也活泼。女孩子名叫祁小葵,何瑨宁怎么看怎么顺眼,面试结束后兴冲冲跑到廖党生办公室去要人,不想廖党生文绉绉地沉吟了一下,笑眯眯开口:“小何,有个事儿。”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何瑨宁的肩膀,“这回所里面招进来这么几个新人,人手有了松裕;所以我打算调整一下,让苏略上你那儿当助理,怎么样?”
“苏略?”何瑨宁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苏略不是你助理么?”
“是啊,他是我助理。”廖党生慢悠悠答道,“但所里一下子进来五六个新人,总得有人带不是,你们这种年轻人哪儿会带人?所以新人我来带,苏略就先交给你。”廖党生游刃有余地笑了笑,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你跟苏略脑子都灵活,年纪又靠得近,合作起来比较容易出成果。”
何瑨宁暗暗挑了一下眉毛,心说这他妈姓廖的又是玩儿腻了想扔呢?他知道廖党生从来不是个情圣,可这变故也来得忒快了点儿。苏妖孽横行一世,头一个礼拜还恨不得挂着廖夫人的牌子在所里作威作福,怎么这会儿说变就变了呢?
何瑨宁心里头纳闷劲儿还没过,何穆突然就打了电话过来,何瑨宁一惊,急急开口:“您……您到了?”
“你这会儿还在哪儿闲晃?”何穆声音里里外外透着不愉快,“姑娘都到了,就等着你呢。”
何穆头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何局长每逢周末都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般是头天晚上麻将打到三四点,第二天睡到下午起床,吃点儿东西又继续约人点缀夜生活。何局长周末的夜生活一向是很多姿的,但何瑨宁的相亲安排一来就彻底打乱了这个局面;因为第二天中午得出门见人,何穆不得不取消了头天晚上的牌局,一个人在家里看了会儿书就上床,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不舒服,总之睡得噩梦连连。
何瑨宁心眼儿细,在何穆赴约之前专门把邬红梅的照片传了一份到局长邮箱里。何穆觉得邬小姐下巴尖嘴唇薄,长了一副薄情相,又加上发型剪得快贴到头皮,有违自己青丝委地的传统审美,所以对这位小姐很是不喜欢。星期六何穆到牡丹阁时不见何瑨宁的影子,邬红梅也不知道在哪儿;何穆稍微有点儿焦躁,但尚按捺得住性子,修养良好地靠在扶手上端着茶胡思乱想。
邬小姐是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到的牡丹阁,一出场就把何穆给震了一把。邬红梅长手长脚,裹着一件洋红色大流苏披肩走进来,下半身穿着手工绣花的黑底掐金边儿及地长裙,一团团粉红色牡丹花妖冶欲滴。邬红梅手臂极细,叮叮当当地串了几只绿松石和玳瑁镯子环在腕上;她坐下时轻轻提了提裙摆,何穆看到里面有一双红色的缎面绣花鞋,小小巧巧地甚是精致。
邬红梅对着何穆咧嘴一笑:“你就是何瑨宁?”
何穆放下茶杯严肃摇头:“我是他叔叔,何瑨宁这会儿还没到。”
“这不已经十二点了么?”邬红梅看看挂钟,又低头抠了抠自己那头快见到头皮的发茬子,“喏,还叫叔叔先来,看来这次又成不了了。”
何穆被眼前这女人的动作给刺激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次不成?”
邬红梅环顾了一下餐厅四周,严肃地抿了抿她的薄唇,把双肘撑在桌面上:“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叫何瑨宁的这会儿是不是正在哪儿藏着呢?”
何穆莫名其妙:“他会在哪儿藏着?”
邬红梅大剌剌地一笑:“您这一角儿我见得多了,说穿了就是个防盗门,把关用的。这会儿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但凡他要是看我不顺眼,您就随便编个什么理由说你侄子来不了了,他也不用再出来跟我见面,最后找个说辞跟介绍人推脱一下,这门亲就算是相完了。”邬红梅说完随性把脚踝搁在另一只膝盖上,脚尖一摇一摆地颠着她的小红鞋,“那姓何的这会儿还没出来,八成就是看不上我呗。”说到这儿又往餐厅里环顾了一下,“怎么着,我又不是非他不嫁了,好好儿的周末出来吃顿饭也不行?”
何穆努力把视线从她脚尖上移开:“不是,他是真没来得及到这儿。之前他看过你照片的,没觉得你难看。”
“是么?”邬红梅将信将疑地高兴了一下,不由把脚尖老实地收了回去,“做律师这么忙?”
何穆看看表:“我也不知道,照理说应该到了的。”
“哦。”邬红梅百无聊赖地往面前的果汁杯里吹着气泡,看得何穆一阵暴躁;何瑨宁早几年也有这个毛病,何穆每次看了就极想冲过去把他手里的吸管抢过来扔掉。
“那您是干什么的?”邬红梅咬着吸管突然抬起头看着何穆。
“我是警察。”何穆选了个比较低调的答案。
“交警?”邬红梅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是,就一般的,呃,民警。”何穆回答,“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交警?”
“交警身材一般都比较好。”邬红梅放开吸管,纤长的十指开始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比划,“腰要细,屁股比较翘,肌肉结实,但是正面看又是直溜儿地一竖下去……”
何穆有点儿听不下去,伸手到裤兜里去摸手机:“我给何瑨宁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儿过来。”
“哦。”邬红梅收回尖尖十指,认真点点头,“您打。”
何瑨宁出律所时给苏略打了个电话,装模作样地介绍了一下工作调动情况,苏略讲了几句保证配合事务所工作开展的场面话,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挂电话前居然还冒出了廖党生运筹帷幄深谋远虑这种屁话;他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何瑨宁颠儿颠儿地就为了讥讽苏略而去,听到这么淡定的声音不由百爪抓心,放下电话就是一顿谩骂,心说我还不知道你他妈在装呢,而且看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八成就是被姓廖的给甩了;廖党生是什么王八家伙,能跟你一个大骚包谈什么真感情。
正好,从前跟何娓妮抢男人的帐还没跟苏略算清楚,何瑨宁想到这里又激动起来了。何娓妮跟廖党生算是初恋情人,廖党生是农村户口,谈婚论嫁那会儿个人户头上一分钱都没有,何父嫌弃他家里太穷不想答应这门亲事。那会儿何娓妮就在家里天天吵天天闹,没事儿就蹲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假装要私奔,磨了小半年终于让家里松了口,廖党生就这么成了何家的上门女婿。
何娓妮跟廖党生结婚以后还很是甜蜜了一阵子,何娓妮怀上第一胎那会儿廖党生天天洗手作羹汤,一张脸笑得能开花儿,还专门回老家在村口敲锣打鼓地放了老长一串鞭炮;何瑨宁那时候上初中,觉得自己的姐夫丑是丑,但人还是挺靠谱。后来何娓妮那一胎莫名其妙地流了,之后又接二连三地流了几次,最后便终于偃旗息鼓了。何瑨宁知道廖家对此颇有微词,但不知道这俩人的围城危机是不是因此而起;不过想来也不太应该,廖党生要是想要香火大可出去包二奶,出去找个男人算个什么事儿?
苏略勾搭上廖党生那阵儿正是廖党生事业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手上接了个标的上亿的烂尾楼案子,官司一路打到北京,声名和腰包一样急速膨胀。苏略从来不耻于张扬自己的小三儿地位,在何娓妮和廖党生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段时间里还曾经假惺惺地约过何娓妮出门喝茶;似乎是对着正宫夫人高谈阔论了一番,把何娓妮气得回到娘家把自己关回闺房痛哭了一场,擦完眼泪后叫上何瑨宁一块儿把大学时候写的三本日记和一百来封旧信札数尽烧了,一个礼拜后就干脆利落地签好了离婚协议书。
苏略这次算是歪打正着送上门来的,何瑨宁阴仄仄地想,他觉得要是自己不趁这个机会明里暗里折腾他一下,简直对不起何家列祖列宗;何瑨宁不是见不得小三儿,是见不得破坏何娓妮婚姻的小三儿。
何瑨宁在脑海里把苏略尽情□了一番,心情不由舒畅了许多,一脚油门开到牡丹阁,报了名号上去找到定好的位置,一进餐厅就看到邬红梅抠着头发茬子磕磕巴巴地跟何穆聊着天。
何穆脸色不大好,见了何瑨宁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宁宁,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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