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祭祀的前一天,孤星寒和西门唐嘉守在占星殿外,据说这一天姚言要沐浴净身,除了凌月护法,闲杂人等都要退避,就是皇室也不例外。
所以皇桦木不能进来。小寒作为新一任护法,接替了某个失踪护法的位置,唐嘉觉得这样不错,毕竟往后小鬼在身边了,姚言就不会总惦记着。
占星殿其实就在桃花林的内部,从亭子开始往西走,就可以见到。
里面是什么样子,只有历代祭祀知道,西门唐嘉似乎也知道些,却总是避而不谈。
小寒对这些没有半分兴趣,除了刚开始,对于那个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建筑物好奇了番,也就没再追问。
这是一个西门唐嘉颇觉得好的习惯,不追根究底,没什么好奇心,比起那个失踪的某人,实在是好得太多。所以这天他难得的掏出一个糖罐子,西门家秘制,连凌月都没得卖。小寒抱着罐子,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寂静得仿佛会随时消失。
姚言不在的时候,小寒就会变成那样,安安静静的像个陶瓷娃娃,眼神依然清澈,却看不到尽头。
唐嘉不喜欢安静,可是姚言太过安静,大多时候是他说姚言静静的听,所以,孤星寒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时,唐嘉也没有感到不对。
父子的话,大抵就是这样,很是相似的性格吧...
他边这样想着,边在一旁坐下,呵呵一笑,说:“小鬼,以前一直想接你过去,你老是摇头,怎么这回肯了?”
小寒想了想,颇为犹豫,苦恼的把头抵在糖罐上,“我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去,就是这会儿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嘿!”唐嘉皱着眉,掏出扇子狠狠往小寒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姚子都派人回去准备了,你还这样。”
“好痛...”小寒揉了揉脑袋,忌惮着闪到一旁,回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是想去我家看看怎么制作最好的糖吗?不是说要尝尝极品甜点吗?要是你不去,别说那些,就是粗烂的糖,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吃不了!”
“真幼稚...”孤星寒嘲讽似的翻了个白眼:“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你当我和你一样啊...”
“嘿!”西门唐嘉无奈的笑着,朝殿内望了眼,说:“小鬼,知道吗?那一年发生那样的事,姚子之后就没有笑过...”
“尽管很嫉妒,可是...”他顿了顿,说:
“谢谢你。”
孤星寒呆了片刻,被这话说得莫名的脸红,随后挖出一爪子糖,塞到嘴里,胡乱嚼了几口,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说好了要去凌月,那么就去吧。
可是去多久?
几天?几个月?几年?
或者干脆就不回来?
呵...怎么可能不回来...
...舍不得阿桦。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一起,很想知道原因啊...
为什么忽然就不理人。
可是问不出口。
习惯了连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的生活,哪里还能正常的提问...
“啧!”孤星寒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婆婆妈妈,随后对着身边还在自顾自傻笑的西门唐嘉,说:“奏一曲吧!用你那支玉笛,我想我需要音乐来放松自己。”
“可我的笛子只用来杀人...”
“要你吹就吹,哪来这么多废话!”孤星寒很不给情面,直接一脚踢过去。
有人说,音乐可以反应演奏者的内心,西门唐嘉一直都是个快乐的人,可是他的笛声透着淡淡的悲伤,那些悲伤的音符,那些悲伤的曲调...
风把乐符吹向天空,吹向大地,吹向各个角落...
紫衣的男子默默的站在桃林前,这些悲伤的影子在他身边如熬过一个有一个圈,最后消失在胸前...
祭奠当天,所有人穿着特质的白纱祭服,可是姚言那种出尘嫡仙的气质没有半个可以与之媲美,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舞动的姿态。
那一挥一舞尽显其卓然的高贵。
孤星寒站在一旁,很是随波逐流的跟着众位副手祭祀一起痴迷,直到皇族入场,那些容貌俊秀的王子们一一出场,整个祭祀台变得辉华无比。
孤星寒很顺利的在那堆人中找到那个淡蓝的身影,褪去熟悉紫色的皇桦木显得那般陌生,无论何时都显得自然飘逸的长发此刻规规矩矩的束了起来。
四目相对孤星寒在那眼中读到了陌生与漠视。
这是一场持续良久的祭祀仪式,时间仿佛在指缝间一点点卡过去,仪式的最后皇桦木继任太子之位,而苍国的传统除非死亡否则这项决定难以更改。
那一天孤星寒发现自己居然在心寒,皇桦木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这种莫名的寒冷叫他心慌,幸而姚言伸过来的手温暖得宛若春风。
...依然驱不散心底的恐慌。
他知道有什么在慢慢的消失,可是说不出来,明明很重要可是却只能看着它消失。
这种感觉使他难以入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桦木真的就没有再来,仪式结束后一切如常,可是桃园的外面再也见不到那个紫色的身影。
孤星寒仍然抱着糖罐,毫无神采的眼睛慢慢合上,对着空气无聊的说:“赶快回凌月吧...爹,我的糖罐要空了。”
姚言淡淡的微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夏日的盛会还没有开始,凌月一众由苍国的大地中淡去。
小寒不知道的地方,属于沧漓的乐章才高高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