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三这个数字相当的奇妙,很多东西偏要与它扯上关系,才显得有些内容。
比如说,皇桦木已经三天没有同孤星寒说过半句话。
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睡觉,不再一直陪在身边,就算迷路也不会再有人来找,天地间霎时只剩自己。
没有得到过,便不会有期待。
既然习惯了,忽然间失去,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小寒被惯坏了,自然不会主动去问个所以然。
偶尔遇到沧峫,那种嘲讽的眼神,明显是提醒他:
【不过是个破烂玩具,你看,漓哥哥玩腻了~】
沧峫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边。
更害怕问了,答案就是这么一句...
皇桦木喜欢有趣的事物,这一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孤星寒还是颇有感触的。比如白家,皇桦木可以温顺的做一个长子该有的事,微笑着孝敬父母爱护小辈【自然是小寒自己】,也可以抛开白家一别多年不闻不问。
再比如,他可以游走官场与商行,做一只笑眼狐狸,里里外外处的熟络,也可以身过花丛片叶不带。
不过是一时兴起,腻了就放开。
然而皇桦木一向做得很好,就是被丢弃,恐怕对方还全然不知。
一直都是当作与己无关,看看就好。
不曾料到,自以为是个观众,冷眼旁观,其实也不过其中一员,只是皇桦木对自己的兴趣时间比较久。
不过如此。
少年晃着双腿,无聊的坐在亭中,周身是一片迷茫,一两枝桃花隐约可见,远处鸟鸣婉转。
身后的白衣男子也不多言,只是沏了一壶茶,小杯品茗。
倒是立在一边的黄衣男子,挥了两下扇子,左右看了一眼,不耐烦的摇头:
“ 你们俩准备一直这么坐着?小鬼,你突然跑过来是想作甚?来了还不说话,就这么坐了老半天,生生浪费时间啊!我和姚子还有祭祀要准备的!”
“噗...” 孤星寒缓缓转过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不想理会他的,西门唐嘉实在是个聒噪的家伙,并且相当粗神经,竟是一点看不出自己心情郁卒。
只是...
他望了望姚言,那厢还在平静的喝着茶,这边的说话仿佛浑然没有听到般。
“窑子?”
孤星寒不确定的问了句,西门唐嘉继续摇扇,轻浮的样子活像个浪子,道:
“有什么奇怪吗?姚子,凝子,不都这么叫吗?”
“窑子...凝子...”
那么西门唐嘉就是夹子?还是西子?
人无完人,长相一流武功盖世的爹爹还是有缺陷的...
心情好了一些,忍住笑意,孤星寒坐到亭中石凳上,拿起一杯茶,当作凉开水灌了下去。
“凌月的人真了不起。”
赞叹一声,又端着茶壶续上一杯,“这茶味道不错。”
“特地从凌月带来的特产,就是在山里也是难得见到的茶树,哪里能不好。”西门唐嘉没好气的抱怨,原本想给姚子个惊喜,才大老远跑回去,没想到刚回去,屁股都没坐热,姚子自己就回来了。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唉...”孤星寒捣弄着杯子,趴在石桌上,实在显得无聊又无奈。
西门唐嘉见他这样,也一屁股坐下来,伸手狠狠揉弄小寒的脑袋,头发就整个凌乱起来。
“小小年纪谈叹什么气!”
“不要你管。”孤星寒闪到一边,换个位置,焉焉的,又趴回去,“爹...”他低低叫了声。
“如果常常和某人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腻烦?”
姚言想了片刻,淡淡的回答:“有时候会。”
“那就是会了...”
孤星寒又陷入沉思,不过这回不光是他一个,西门唐嘉也是阴沉着脸,哀怨的看着姚言。
和他姚大教主常常在一起的,可不就是自己了嘛!
石化良久,西门唐嘉一收扇,转身走了,唯留下亭中的二人,莫明的望着那身影渐行渐远。
半晌,姚言伸出一只手,轻轻将小寒的头发抚平,那手不似预想上去的冰冷,孤星寒抬起脸,就见到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带着丝丝笑意。
雪色的长衫衬得这张原本就晶莹透明的脸更为细致,浅浅的笑意远比妖娆的美艳姿容另人心醉,纯洁而清透。
姚言的身边也总是飘洒着寒冰薄荷似的清凉。
“寒儿的话,不会腻的呢...”
干净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淡漠的语调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温情。
有什么东西从心头滑过,暖暖的,柔柔的。
“祭奠结束后,随我回凌月吧...”
很想点头,好像是姚言第二次提出这样的事,昶凌也说过,那边才是他真正的家。
想说,‘好,我去。’可惜有什么堵在心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