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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护 卫

书籍名:《十佳女》    作者:花朵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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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墨砚伺候我更衣,她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盯着我的脸瞧,看了半饷,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强拉下脸,佯怒道:“做什么?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我能使什么花样?”墨砚捂着嘴嘿嘿一笑,将脱下的外衣搭到了手臂上,接过了琴筝端来的脸盆,抬起脸,带着几分促狭的笑道,“倒是小姐您,喜气都挂在脸上呐!”

琴筝听了丢了个冷眼给她,嘴里斥责道:“越发没大没小了!”

我心里舒畅,听了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低头想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可知道,成婚都要准备些什么?”

她俩听了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下来,琴筝瞧了瞧我的神色,才开口试探:“小姐该不是要娶端木……”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忙打断道:“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郡君了!”墨砚抿着嘴瞅了一眼琴筝,将手上的脸盆搁在了桌上,将面巾搓了搓,用力绞干,递了过来道,“不过,小姐这么急?不回京,直接在秦州办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暗道:这个嘛,其实,我和他都挺急的……

我被她说得脸上有些发烫,赶紧用面巾捂上,擦好脸,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陛下都同意了,还有谁敢反对?”

琴筝听了微微一笑,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走了过来,一边铺着床褥,一边回头对我道:“那我明日就去官媒那里问问,看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好!府上就要办喜事了!”墨砚面露喜色,笑得合不拢嘴,转念又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道,“可这到底跟哪个提?眼下郡君跟前也没个长辈。”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愣了神,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还要让父亲去他家提个亲?看来明日就得写封信回去,让父亲把这事办了。

“哦,这是什么……”墨砚手里正拿着我的荷包,却不小心拿倒了,有个黄乎乎的东西从袋口掉了出去,落到了地上,在青砖上弹了两下,接着便向我滚来,撞在了我的脚上,又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端木夕借给我用的骨扳指,便俯身拾了起来。

今日离开军营的时候,忘了将这扳指还给他,一直走到府衙门口,才发现那扳指还戴在手上,想想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便将它收了起来,放进了荷包里,打算随身带着,再见到人就还他。

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扳指上隐约刻了一个“夕”字,因为用得多了早已被磨得光润如玉。扳指的颜色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泛出浅褐,而且我将它带在拇指上会觉得有些紧,若是端木夕自己戴估计是怎么都戴不上的,却还这样随身带着,以此推算,这件旧物指不定还是端木将军的遗物。

说起来,嫡王与端木将军的死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而以后,为了“黑刀军”的事,我和端木夕怕是少不得往来,这样一来,就要连带着容锦与他也要有所接触,不知道面对上一代的恩怨,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这是哪来的?”我一转脸便对上墨砚好奇的目光,琴筝见了便把今日的情形大致和她说了一番。

墨砚听了两眼放光,咧开嘴笑着对我道:“想不到小姐还有个未婚夫婿!您是不是要把两件喜事并一块儿办了?”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我咬着牙点了点她的脑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做完了事就赶快回去睡觉!”

墨砚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躲到了琴筝身后,跟着满脸嫌弃的琴筝出了门。

我笑着掀开被子上了床,刚躺下片刻,便听见一阵细碎的敲打声,直起身子查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声响是从窗口传过来的,窗户上还印着半个人影。

我心里有些戒备,悄悄起身,猛地推开窗户一看,才发现站在窗下的,却是容锦。

他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单衣,披着一件沙色貉子毛长袄,浓黛如墨的秀发散乱在肩头,纷纷扰扰,媚色烟绵,原本素净一张面孔镀上了月华的釉色,伴着如绢的青丝显得耀如春华。

“怎么不进来?”我暗暗松了口气,笑着扶在窗框上,探出半个脑袋问到。

他浅浅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便惊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你。”

“你若想见我,差人过来说一声就是,这么冷的天,不用自个跑一趟,”我这才发现他额头在月下有些发亮,原来那是汗水,便抬起袖子为他擦了擦,接着又小声问他道,“做了什么梦?来,说给我听听,说出来了,梦就不会成真了。”

他嘴边漾着的那抹清浅笑容顿时消失了,转眼一抹忧愁挂上了眉头,我见了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眉间轻抚,想抚去那道褶皱,扬着嘴角,嘴里轻轻念叨:“可别再愁眉苦脸的,都要变成小老头了!”

他听了好笑却又笑不出来,最终只是抽了抽嘴角,闭上眼,任我在他眉心轻揉,过了片刻平静了下来,才低低地道:“我梦见自己满手是血,你见了害怕,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的指尖一战,他已睁开了眼,握住的手贴在唇上,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眼渐渐溢出水气,垂下的眼帘上也沾染了水迹,口中喃喃私语着:“你不会离开我,你是我的……”

“是,不会离开你,”我低下头越过窗栏,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慰道:“一直都是你的。”

他听了抬了抬头,对着我勾起了嘴角,隔着窗栏拥紧我,怀里的温暖在寒夜之中叫人分外眷恋,和着他身上愈发氤郁的月麟香,全都叫人不想松开手。

院落里静得只余下月色溶溶,树影淡淡。

沐休之后的第一日,府衙的官吏衙役们总是显得十分松散,个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聊天的聊天,吃朝食的吃朝食,有的人甚至趴于案上蒙头就睡,偌大的屋里回响着阵阵鼾声。

我看得恼火,却也知道,长年自由懒散的秦州府衙不是一日之间便能脱胎换骨的,回到内堂便到书桌前,边看公函,边琢磨起整治的方法来。

这时有个仆役进门禀告,说是有位姓端木的公子求见。

我听着诧异,昨日刚见过,今日便来了,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却看见端木夕肩上搭着个包袱,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便一声不吭地杵在了那里。等引他进门的仆役走了,他才将肩上的包袱摘了下来,大刺刺地丢到了桌子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皱起眉头视线从包袱移到了他的脸上,他那张俊秀的面孔已显出青色,一看便知道他憋了一肚子气,却因为一贯的隐忍,生生咽了回去。

“端木校尉这是……”我指了指桌上的包袱问道。

“末将受了范将军的命令,特来府衙保护颜大人!”他拱了拱手,垂下眼帘掩住神色,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寒意。

我听得额头一阵抽痛,范将军这招貌似有些过了!正不知说什么好,却听他又含着几分怒气地补上了一句:“军令如山,末将不敢不从!”

范将军到底是手段了得,为了促成我和他,连这样强硬的招数都使上了,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连我也找不出破绽反驳。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史家在暗处,府衙在明处,到底是防不胜防,若是有人保护总要稳妥几分。

“端木校尉真是折煞颜玉了!”我刚想上前扶他一把,却又怕他觉得我唐突,只得手足无措地顿在了那里。

“颜大人官居四品,末将不过区区六品,实在算不得折煞!”他回答得硬硬冷冷,将人一句客套话堵得如刺哽喉。

我无奈地笑了笑,将手上的公函搁到了桌上,公事公办地道:“那好,其实我也正巧要请端木大人帮忙。”

他面孔本来就生得棱角分明,现在还带着一脸严肃,看上去越发得不可亲近。

我暗自腹议了几句,才邀他坐在对面的方椅上,从身后的书架上翻出秦州地图,摊在了书桌上,抬头对他道:“我已研究了秦州的地形,想要看看‘黑刀军’的藏身之处,就现在看来,只有北面的关月山,和西面的大片戈壁才有可能,我是这么想,眼下还想听听端木大人的意思。”

他大致扫了一眼地图,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其实我之前也查看过地形地势,颜大人是初来咋到,自然不了解秦州周边的环境,这样大队的人马,藏在关月山倒是可能,不过那戈壁最近十几年干旱得越发厉害,没有了水源,倒是不会……”

“什么?”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以前那里一直是沙匪出没的地界,不正是说明了那里可以人可以在此生存?”

“什么沙匪!?”他冷声道,眯起的眼睛更显得黑白分明,里面满是了不屑,“那沙匪早就洗白做了乡绅,几十年前,秦州就没有什么沙匪了!”

我闻言一愣,惊声道:“那去年沙匪绑了史家家主……”

“完全是谣言,”他站起身来,指了指那片戈壁道,“我自六年前起,每月必要横穿此地数次,却从未见过什么沙匪!”

此话一出简直是场颠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来,那史家家主的死,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撑着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上的城门,口中轻声道:“什么冤魂索命,也不过是有心之人散播的谣传而已,目的不过是想掩饰真正的凶手。”

那若不是沙匪,又是谁呢?莫不是尚云台?

说来说去,尚云台的嫌疑最大,史倾云死了,留下一个不中用的妹妹,史家上上下下不还不是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可是,同样的,史倾云一死,他便少了依靠,他一个男子,又是异邦人,管理怎么大一个产业,又怎么服众?

这好似说不通,中间应该少了什么环节?

我低下头沉吟片刻道:“总之,劳烦端木大人下令下去,查探‘黑刀军’的下落,至于史家的事……”

“史家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

容锦正巧推门进来,听到我说的便接了下去,一跨进门便看到了一张陌生面孔,眉眼之间立刻带上了一丝提防,转而又扯出几分笑意走到了我身边,温和地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驻军营的端木校尉,”我向容锦介绍道,还特意将端木这两字咬得重些,然后又为端木夕介绍,“这位是容锦容大人。”

容锦眯了眯凤眼,片刻便会意了过来,而端木夕听了容锦的名字,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变,却依旧只是一言不发地冲他点点头。

“你那手里是什么?”我见气氛有些冷,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这个嘛,”他将手中的请柬扬了扬,嘴边绽出一抹笑容,“你不是想知道‘黑刀军’在哪吗?说不定是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三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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