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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云 台

书籍名:《十佳女》    作者:花朵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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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脸,瞪了容锦一眼,他却面色如常,只有眼中带着几分大仇得报后的洋洋得意。

我哑然失笑,每次与我在一起,他就会变得像个争强好胜的孩子。

他浅笑着看了我一眼,装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颜大人若是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些得好。”

对面的柳泉看了看我俩,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片刻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应声道:“对对对,颜大人连日奔波身体不适,便是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说罢便让侍人为我倒上了茶水。

这酒馆里卖的都是些西秦烈酒,一口下去好似灼伤了喉咙,然后又一路从喉咙烧到肠胃。我喝惯了绵软醇和的东齐酒,这样烈的自然消受不起,现在能换上茶水,实在是求之不得。

我还未喝上两口,便有侍人进来禀告,说是史家的主君正巧在酒馆里设宴,听闻新任的知府大人在此,特来拜见。

这时,柳泉才告诉我,这家西秦酒馆的名字就叫做“云台”,正是由史家主君开设的。

我不由与容锦对视了一眼,其实,说来说去都是迟早要打交道的人,只是今天会来这家酒馆为我洗尘,恐怕是柳泉她们早就得了尚云台的授意。正如史倾城昨日所骂的,其实秦州府衙不过是史家的一条狗。

说起来,史家家主去世时不过二十出头。

以前秦州附近的戈壁中有个沙匪窝,里面的沙匪十分猖狂,毫无顾忌地将史家家主绑去的。那些沙匪阴狠毒辣,拿了赎金不算,还将史家家主撕了票。

这伙沙匪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可官府还未来得及请边疆驻军过来围剿,他们便凄惨地死在了秦州城外。

听说,那日秦州城外,躺满了被斩断了手脚的沙匪,卸下的手臂大腿七零八落地丢弃在血泊之中,白花花血糊糊的,令人作呕。有些人甚至没有立即死去,却因失血过多而浑身痉挛,只能双眼涣散地望着天等死,而天上成群结队的乌鸦早已亟不可待,难耐地盘旋着,等待机会饮血食肉。

城外的血腥冲天,历经了半年都散之不去,每到夜里都能隐隐地听见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喊声。

许多秦州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日恰巧是史家家主的头七,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回魂夜,最后,传说神乎其神地变成了史家家主阴魂报复,要那些罪魁祸首不得好死。

死的正是危害一方的毒瘤,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可我和容锦都觉得,一夜之间,能干净利落地灭了数百名配有兵刃的恶匪,十有**是“黑刀军”的手笔。这也能看出它的实力的确不容小窥,也只有求助于正规军,才能与之抗衡。

现在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的敌手便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心中生出一丝亢奋。

侍人打开门,尚云台便步履款款地走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白麻孝服,头上也只戴了一柄骨簪,可纵是穿得如此朴素,也能牢牢吸住他人的目光。

他年纪不大,看来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且还长得十分惹眼。到底承了西秦的血统,他生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眼窝微陷,眉骨略高,鼻梁挺直,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更像是一汪摄人心魂的碧水。

怪不得引得史家家主为了他,连先前的主君都废了,果真是天生的尤物。

容锦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似是警告。我冲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且安心,有了你,我怎么还会看上旁人?

府衙的人看样子早已与他相熟,见他进来没有人觉得意外,甚至有的人饶有兴致地等着我的反应。反倒是与我同桌的三位,还没等人走近,便自觉地让了块地方出来。

“史家主君快请坐,”容锦立刻笑容可掬地招呼起来,接着还让侍人过来为他倒酒,“说来昨日午宴上,本官身子不适,有负各位的盛情了。”

“容大人哪里的话,大人为秦州劳碌,自然要保重身子,”尚云台笑得让人如沐春风,随即深邃的眸子一转,灼灼的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朝廷新近派任的知府颜大人吧。”

我微微颔首,浅笑道:“本官便是新任秦州知府颜玉。”

他似是喜不自禁,立刻站起身子朝我盈盈一拜,口中称道:“在下要替秦州的百姓拜谢颜大人,自那昏庸无道的狗官上任以来,秦州的百姓便无一日安稳,现在可终于盼到您这样的好官了!”

果然个个都是做戏的高手。

我赶紧上前虚扶了一把,言词恳切道:“主君使不得,朝廷将本官派来秦州,便是为了秦州百姓安居乐业而来的。”

一旁的容锦好似也看不下去,刚忙起身将尚云台引到座位上,和颜悦色地劝道:“主君放心,本官也会督促颜大人,做个造福一方的好官。”

重新回到桌上,尚云台已敛去刚才激动的神色,转而眉眼带笑地端起酒杯道:“说来,在下还要谢谢容大人和颜大人,昨夜我家小姨子在府衙门前跌得一身伤,两位大人知晓了,还命人将她送回了府。”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主君真是客气了!”

容锦和我都端起酒杯,客气地回答道。

满屋子的人个个眉开眼笑,一时间可谓其乐融融。但这气氛看似融洽,不过是貌合神离,其中的暗波汹涌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

我们三人嘴上打着哈哈,一路聊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尚云台善饮,向在场所有人敬过酒,才向我和容锦告辞,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话来,下次必要亲自宴请我和容锦。

终是应了那句老话:宴无好宴。

这场洗尘宴看似吃得宾主尽欢,在我觉得却是劳心劳力,但总算是吃完了。

等到我和容锦回到府衙,已是月上中天之时,除了守门的仆役,其他人早已入睡。

院落里静悄悄的,似乎连风都静止了,只有天上的月亮在淡淡的云雾中穿梭,清辉散落了满地,将原本空落落的庭院,印衬出几分诗意来,特别是还有佳人相伴,让人不禁感叹真是月色溶溶夜。

走在我身边的容锦悄悄牵起我的手,我翘起嘴角望着他朦胧的侧脸,张开手与他十指紧扣,他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深了几分。

月色带着醉人的甜香。

“累吗?”走到他卧房门口,他停下柔声问我。

“恩,”我笑着冲他点点头,“官场的这套,我还是不能得心应手。”

他伸出手将我拥在了怀中,在我耳边轻声道:“会好的,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

我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清浅的月麟香,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幽地道:“我来秦州之前,曾向陛下请旨,请陛下将你配给我。”

他身子一战,将我拉开了寸许,看着我的脸关切地问道:“陛下怎么说?”

我看着他的神色,嘴角又往上勾了勾,为了逗他开心,便清了清嗓子,学着女帝的口吻道:“只要他想,便是寡人也拦不住,只要他允了,你们就赶紧把成婚吧!这都成了嫡王的一块心病了。”

他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眼里的神采叫人见了心中一阵激荡。

“你到底肯不肯?”我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笑,不由开口催促道。

“让我想想!”他狡黠滴挑了挑眉,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掩上门前,从门缝里露出小半张脸,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下次告诉你!”

看着他合上门,我不自觉地傻笑,只觉得心里满满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涨裂开来了,靠在门廊的柱子上,透着窗户看着里头人的影子,总觉的,似乎连那影子都带着笑意。

“小姐……”

我听到声响,转过头去,却看到墨砚隔着院墙的花窗,冲对面我这里轻轻地喊。

明天就和容锦说,将月门的锁给去了。

我这便匆匆赶回了北院。

之前墨砚听到我回来,已在屋里等候了多时,现在见我回来,立刻向我禀告了早上出门查探的结果。

“秦州的驻军统领正是范将军,几位副将中有两位都是从前颜家军的老将领。”墨砚欣喜地告诉我,我点头笑了笑,这下若是真要与“黑刀军”对抗,若得驻军的支持,便有了九成的把握。

“好,”我心里盘算着,待到下次沐休之时,定要乔装后上门拜访,定要得到他们的支持,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那史倾城在京城的表叔是谁查到了没?”

“这个,”墨砚低下头,回禀道,“小人未曾查探到。”

我不禁皱了皱眉,史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亲戚这般神秘,居然什么都查探不出。那日史倾城在府衙撒泼时叫骂出了口,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夸海口。

我疑惑重重地上了床,才发现已过了三更时分,想起明日还有未看完的卷宗,便有些头疼。

第二天,我依旧坐在内堂看卷宗,时间一晃便到了晌午,看来这事一时之间也做不完,不如找容锦一起中饭。

容锦的书房是整个府衙最偏僻的一间,与其他人都不相邻,远远地靠近后院偏门,一路走去要穿过长长的回廊。我走了一路才发现,居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连整个回廊都是寂静一片。

我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抬手正要敲门,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蒙着黑纱的人。那人没想到会遇上我,顿了顿,随即快步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一边急匆匆地往偏门走,一边还回头望了几眼。片刻便消失在了门口,若不是留下了一阵淡淡的胭脂香,会让人以为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场梦境。

秦州春季多风沙,不少男子怕皮肤被风沙所伤,出门时都会蒙上头纱遮挡,到了现在,冬季寒冷时也会戴上厚制的面纱抵御寒风。现在正值寒冷的早春,街上这样打扮的男子不在少数,所以他这样的打扮,走在路上并不算惹眼。

我正毫无防备地看着偏门,忽然刷地一声,一柄长剑抵到了我的脖子上。执剑的是个男子,他身形高大,眼神犀利,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放开她。”

我抬眼望去,出声的正是容锦,他端坐在书桌前,脸上早已没有了昨晚温柔似水,而是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笃定和阴冷。

剑应声放下,那男子一言不发,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站到一边。

“这是什么意思?”我走进了门,不解地问道。

容锦看着我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我早早布了一个局,今晚便要收网了,晚上带你一起去看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写阴谋这种东西,我还是不够功力不够,我这人就是太纯!

唉~~~45°明媚而忧伤地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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